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驼背老者惨笑,说:“我斗不过张安能,还能栽在你这毛头小子手里?我拿不到,你也莫想。”
他从怀里取出爷爷那根黄铜嘴黄铜锅的烟杆,用力一撅,咔嚓一声就把它撅成了两截。
这是爷爷的陪葬之物,虽然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神异之处,被他就这么撅断了,我心里还是觉得很可惜。
他把撅断的烟杆丢出洞外,说:“好了,大家都莫想。”
我琢磨了一会儿,说:“我连那粒灯火是什么东西都不晓得,从没想过要拿到。我只想拿回爷爷的遗物,那粒火让给你也不是不可以的。”
驼背老者被我讲的一愣,不过马上想到了什么似的,恼火地说:“小狗日的不用拿话诓我,你们爷孙就没一个好东西。我拿不到的东西,你想都别想。”
我不想和他多做纠缠,走出洞外。黄铜马灯依依不舍,但还是跟着我出来了,灯芯上的火焰似乎变大了一些。我驱使马灯逼退婴面怪蛇,把断成两截的烟杆捡回来,朝我家跑去。
跑了一阵,回转来看,哪里还有什么石洞群蛇。果然是被诡局幻阵遮盖住了,外面夜寒露重,天上星子稀疏,还是深夜时分。
走了一阵,前面景物越来越不对劲。我明明是朝着我家跑的,怎么会越跑越荒凉了呢。四周黑漆漆的,除了我肩膀边上的马灯灯光和手里的电筒,伸手不见五指,天上的星子也不见了。
我心中一紧,难道我又步入了某种诡局当中?
这招局的体质,何时才是个头啊。
四面八方都很陌生,就这一条独路,我不敢往回走。虽然前路有可能会有凶险,但是走回头路更加凶险。谁知道诡局下面究竟会隐藏着什么恐怖的杀招?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
前方阴风惨惨,越走越冷。这种寒冷不是作用在身体上的,仿佛是直接吹在我的灵魂上面。我能感觉到,灵魂似乎都在颤抖,好像要被冻僵了一样。
我是这样,裱糊在我灵魂上的卢焱钦更是不堪,他缩在最深处,不敢露出丝毫意识。
走上一片石板路,两边的草木变得稀稀疏疏却更加古怪。仿佛是钢枝铁木,枝枝叉叉黑黢黢的,地面也是一片焦黑。到处布满黑漆漆的雾气,越往深处雾气越黑越浓。十米之外,根本看不清楚。
前方传来踢踏踢踏的马蹄声,一个骑着黑马的“人”从浓雾中走了出来。那人提着一只灯笼。借着灯笼的灯光,我看见那人浑身上下一片漆黑,好似和胯下的黑马融为一个整体。
他走的速度并不快,任马儿信步而行。到了近前,我头皮发麻,心揪成一团。那人手里的灯笼惨白惨白,分明便是死人坟前插的那种,上面还有一个大大的黑色“奠”字。
而他身上也是穿着一身老衣,露出的脸色一片惨白,长满了尸斑。这根本不是活人,倒像是已经死去多时,突然动起来的尸体。
黑马也是如此,虽然在喷气,却感受不到丝毫温度,反而有种阴冷的气息。
死人骑死马,提着奠字灯笼,从奇怪的地方走出来,这是何等诡异恐怖的场景。
我自认为已经心脏强大了,看到这里我也是怕的差点丢了魂。
死人没有停步,和我擦身而过,咕隆了一声,我恍恍惚惚听到他讲的是,又一个去报道的活死人。
活死人?是说我吗?我活的好好的,怎么就成活死人了呢?
我不敢问他,我是真的害怕。死人手里挑着奠字灯笼的竹竿,分明是一根阴气森森的长枪。在这么恐怖的不知名地方,我怕他戳我一下,活死人也变成死人了。
目视着死人走到我的视线之外,我继续往前面走。到了这里,断没有回头的道理,探究的欲望,让我暂时将恐惧压制住了。
漆黑的浓雾里面能见度更低,三四米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我感觉到道路外面,有什么东西在游荡,是不是传来古怪的声音。好在路上还算安稳,除了浓雾之外,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现。
前方出现了一座桥,一座黑漆漆的大石桥。
桥下是黑漆漆的水,仿佛是死水,根本看不到流动的涟漪。陡然,我看见上游飘下来一盏灯,这种纸灯很熟悉,就是人们为了纪念逝去的亲人,放在河里表哀思的那种。紧接着一盏接一盏,密密麻麻的纸灯飘了下来。
河底也发生了变化,随着纸灯飘下来,一个人脸从水底浮现,托着纸灯灯,就那么静静的朝下游飘去。后面,密密麻麻的人脸浮现,有老人、有小孩子、有中年大汉、有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不过他们脸上,都是一片惨白,没半点血色。死人脸怎么可能会有血色呢。
这条河竟然是逝去的人回应亲人哀思的地方。这里到底是什么处所,难道我已经到了冥界?
掐了下大腿,这一幕不是幻觉,也不是做梦,也就是说我是真真正正到了这个神秘的地方。
哀思纸灯飘完之后,再没有其他的怪事发生,我走下了桥。
在桥的另一面,有一个人影孤孤单单站在那里,望着这边。就像是在等待出远门归来的亲人,他静静的等候。
我忽然愣住了,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虽然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但是我心里的那份情感仍旧没有放下。每当想起,我都会心里苦涩,自责很久。
在我那么多兄弟姊妹当中,爷爷最疼的就是我。八年前爷爷去世的时候,当时因为事情正忙,我连回家送他最后一程也没有做到。
我爸给我讲过,爷爷去世前说过一句话,我怕是再也见不到小严了。果然一语成谶,我忙于工作,那时候想走却走不了,本以为忙完那阵就可以回去看他,却没想到再见,他已是躺在棺木之中了。
这时候再见,真是恍如隔世。爷爷仍是在世时候的模样,身子微微佝偻,缠着头巾,一身黑色中山装,手里提着一串刷子。他在那里徘徊着,我却不敢上前去相认,泪水模糊了双眼。
他看见了我,朝我招了招手,我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喉咙如堵了东西说不出话来。
爷爷摩挲着给我擦干净眼泪,说:“男子汉大丈夫,哭么子哭。我等了你很久了,你再不来我就走了。”
我说:“爷爷,我没来得及见你最后一面,我真不孝。”
爷爷摆了摆手,说:“那些都是小事。既然你能找到这里来,有些事情我要跟你说,时间不多,你仔细听到。”
我问:“爷爷,这是什么地方?你要去哪里?”
爷爷笑了下,说:“爷爷已经死了,当然是去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