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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二日,下午三时多,此时,熊津都护府沿海海域,任雅相,这位北方水师临时代总管,正伫立在旗舰安康公主号的舰桥的指挥塔上,用望远镜审视着四周的惨烈残局,当然,这份惨烈只是对敌人而言的!
四周一眼望去,到处都是破碎的木板,以及正在燃烧的小舢板的残体,还有许许多多正在海水里挣扎着的倭军的落水者。这些小船的残骸不是别人的,正是倭国水师惨败的见证。
这一日早上,任雅相所率的舰队正在前往新罗的路上。本来北方水师要去新罗海岸线找倭国军队的麻烦而已,但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倭军水师竟然自己主动找上门来了。
结果,双方就在距离熊津都护府南部海岸线不远处的浅海海域相遇。
于是,任雅相这位文官出身的水师将领一点也不怂,果断下令舰队立即迎敌。旗舰和其他大型战舰利用多组信号旗,打出早已预定好的暗语信号,各舰上的传信官赶忙解析暗语,马不停蹄地汇报给各自的舰长,舰队的阵型随之迅速改变。即便传信官一时半会儿忘了某个暗语,翻一翻暗语簿子就可以查到了。
在信号旗传递的信号的指挥下,阵型分散的唐军舰队整体节奏比倭军水师快了太多。倭军水师800多艘小船组成的船队为了提高抗风浪能力,不得不聚团拥挤,若干艘小船拴在一起组成较大号的组合体。于是乎唐军水师官兵们感到非常惊讶,谁也没想到居然能在此时再次见到,那种在赤壁之战中被打脸的铁索连环战法,也就是那种紧密捆绑、聚拢在一起的船队!
那么唐军水师肯定不客气了,你送人头我还不收吗?完全展开阵型的唐军舰队的160多艘战舰,认真利用火力优势和机动优势,以月牙形的阵型对拥挤一团的倭军船队形成半包围态势。然后,水师官兵们仗着战舰高大坚固,居高临下万箭齐发,每一支箭矢都带着火苗向倭军船队扑去,披甲率低下而且护甲性能低劣的倭军遭到了箭雨的迎头痛击,外围的船只开始着火。
而随后,600多架旧型号的八牛弩也怒射出串着颗粒化黑火药的炸弹,硝烟弥漫,爆炸声和撕心裂肺的绝望的呼喊声络绎不绝。舰队的配重抛石机和拍杆等武器此时也变成了拆小船的利器,只不过舰队此时没有携带水泥燃烧爆破弹,巨石块也没带多少块。但是吧,没有石块可扔的抛石机仍然不是摆设品,水师官兵们摧毁了外围的倭军船只后,就捞起一些倭军尸体,装在抛石机上扔回倭军的头上,给内层的倭军制造死亡气氛,进一步打击倭军的士气。
这场海战最终演变成单方面的屠杀,交战现场大部分倭军战船被焚毁、击沉,结果,拥有800多艘小船的倭国水师损失极为惨重,14艘小船侥幸逃走,其余的全部损毁沉没,倭军毙命一万七千余人,800余人被唐军俘虏,而唐军水师163艘战舰无一损坏,唐军水师只付出了二十多人轻伤的代价!
......
与此同时此时,画面来到关中地区的一段官道上。
这辆造型朴素的小型四轮马车沿着官道走到了华州地界,进入了华阴县。
这辆四轮马车尽管体积不大,但车厢内的空间还是尽可能地满足了四人乘坐以及放置必要物品的需求了。
被李安乐留在安康公主号的一只苍鹰,将眼前的景象尽收眼底。这只彻底沦为奴仆的非智慧型的普通动物即便没有主人的命令,也会乖乖地待在这艘战舰上充当主人的眼睛;另外,被安乐、康宁二人留在长安城的这类飞禽肉体摄像机,足足有上百只。
黄海海域爆发了怎样离奇的一场遭遇战,李安乐此时非常清楚。只不过,李安乐的心灵识海里收到的那只苍鹰奴仆所看到的画面,并不是一段帧数极高的视频,而是断断续续的几十张高清图片组成的幻灯片。
虽然不如看视频来得愉快,但这些信息足够让李安乐知晓前方战事的结果了。
其实李安乐本来可以再收一些音频信息,只不过现在她并不想浪费太多的精力罢了。此时安乐主要的心思是在这辆四轮马车里,享受着此时的闲适,享受着此时的宁静,享受着李康宁那手法粗糙的按摩,享受着汐芷的扇扇子的服务。
很快,李康宁也经由李安乐主动开启的心灵共享,得知了任雅相率水师痛扁倭军小舢板的战斗。不过李康宁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很高兴。
“怎么,任雅相他们打出了如此大捷,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吗?”李安乐一脸幽默地看着他。
“装备性能差距太大,战术思维也落后太多,倭王国水师被咱们大唐水师轻松击败,那真的再正常不过了。我只是在想,如果用碰撞引信炮弹来打这些舢板,应该可以更迅速地歼灭敌人。”李康宁一本正经地分析。
李安乐故作惊讶道:“嗯哼?碰炸引信?在保证可靠的前提下,最简单惯性解锁结构,要么用钢珠卡着撞针的,或者用卡槽结构卡住撞针的机械式碰炸引信结构也需要高级别的钳工技师的参与,神机局军器部的那些技师现在居然做得出来?看样子至少有上百个高级钳工技师了。”她所说的高级钳工的技能水准至少对标另一时空里的徐寿、华蘅芳的水准。
“安乐,你都说了这是最简单的了,还对他们没信心吗?刚才你可是看过这玩意了。”李康宁苦笑着,语气中略带一丝无奈。
此时安乐仍然半躺着靠在康宁的怀里闭眼养神。
刚才实际上李安乐已经从李康宁的记忆里看过了,不过安乐她还是明知故问,“那么,这些新引信,引爆失败的几率有多少?”
不过李康宁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低头盯着安乐的眼睛。
片刻,安乐猛然坐直了身体,直愣愣地盯着他的双眼,“卧槽!成功率超过九成九!康宁你这几个月到底干了啥啊?”
康宁并没有急着回答,只是嘴角微弯,默默地继续给安乐揉肩按摩。
这时,坐在正对面的汐芷开口了。
“三娘,之前四郎说过,在数学和物理学方面,现在研究院和神机局的专家们当中已经有三千多人取得了《基础数学》和《基础物理》的极优成绩,其中又有五百多人的数学能力达到了《高等数学》的合格线。但是目前完全学好《高等物理》这门课程的,只有李淳风、墨枢、阎立本等数十人。”汐芷如数家珍地列举着、回想着,此前不久,自家圣人对研究院和神机局的人员素质的评价,随后自豪道,“按照四郎的说法,掌握《基础数学》与《基础物理》的内容,就足以参与很多重要研究课题了。哈哈,那我可没白学啊。”
大咧咧地把姿势改成了盘腿而坐的李安乐顿时眉毛一挑:“哦?老弟,你还有功夫考她啊?”
“当然,上个月我随便出了套试卷,就让她做了。”李康宁坦诚道。
“成绩呢?”李安乐挑了挑右侧眉毛。
“大概100分的卷子能得90多分的样子吧。她一旦有不懂的问题,经常来问我的,可好学了。相比之下,汐言现在也就初中水准,啧啧。”
实际上李安乐和李康宁都很清楚,如果把化学、生物学、地理学都考虑进去的话,神机局和研究院的人再如何天才,也没人能在综合能力上达到后世现代理工科学士的水准。毕竟化学和生物学还没有足够的教学条件,实验器材和教学用具都严重不足。
“目前就这样吧,化学和生物学暂时教不了太深,甚至初中水准的化学和生物课程都没法教完。哎,即便是物理学的扫盲补课,实验器材也不好办。甚至我还用内力做了几件实验用具,结果差点让我累坏!”
听完他的惆怅感言,李安乐立即转过身来,满怀深情地拥抱了他,同时轻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以示安慰。然后,她让康宁躺在她怀里,给他按摩肩膀。
李康宁此时突然发现,在按摩手法上,李安乐比自己娴熟得多。
“恐怕,还得放弃某些单元的知识吧?比如电磁学现在几乎没法教啊。现在我们暂时只能教牛顿体系的经典物理内容。”李安乐淡然道。
李康宁半躺在安乐的怀里,惬意地享受着她的按摩:“是的。实际上现在那神机局和研究院的那四十九个天才,也只是在数学方面达到了后世19世纪学者的优秀水准。至于物理方面,欠缺电磁学知识是暂时无解的;那几十个人只是在经典力学与经典热力学等几个方面达到了19世纪学者的水准,仅此而已。”
李安乐继续安慰着在自家怀抱里躺着的。“那也是了不起的成就了,这三年多时间的努力,现在大唐总算是勉强有了三千多个高中生,以及数十个19世纪本科生水准的人了。而且别忘了,现在神机局上万名工匠,至少都能用1500多个常用字,已经不是不识字的文盲了。而研究院全体研究人员的识字程度也是后世中学生的合格标准了,嗯,不过这是他们都用简体字的情况下取得的成绩。”
“哎,简体字就简体字呗,反正简化的汉字很快也要全面推广了,本来现在文人墨客们就流行简化字的写法。不过说真的,为了提升研究院和神机局的骨干人员的知识水平,我们在前三年里甚至用过那种残忍手法。只不过,这种手段实际操作起来,实在是太心累了!而且还有副作用!”
李康宁所说的这茬子事儿,或者这种残忍手法,就是利用单方面的心灵传输,直接在目标人群的大脑里刻录全新的记忆,或者修改记忆!当初两人就是用这样的方法,让神机局的众多工匠,迅速地掌握了一大批水力机械以及炼钢平炉的操作方法和安全事项,以及迅速知晓了颗粒黑火药、雷酸汞、硫酸、硝酸、钝化的硝化甘油,以及强碱、肥皂等一些土法上马的化工生产领域中要注意的事项。
不得不说,这样的操作一方面太耗费两人的精神力了。而另一方面,李安乐和李康宁也利用动物和外族战俘试验过强制性心灵传输,结果发现了一些副作用。若用心灵传输术,对普通人进行长期的强行的记忆灌输(比如连续半个月,每天灌输记忆两小时),那么,很有可能对普通人的身体各方面健康产生不利影响。对普通人的副作用危害,比起强制性最高的心灵命令,不会输多少!甚至,还有可能转化成没有神智的精神奴仆!
“话说......四郎,三娘,你们所说的高中,究竟是何意啊?”由于是在外头,汐芷就用这种较亲切的称呼了。
“呃......”安乐和康宁皆沉默了一小会儿。
安乐稍微想想,就淡然地解释了:“啊,我们的意思是《数学进阶》和《物理进阶》那个层次的水准。”
“哇哦!三娘子,四郎,那么汐芷现在算不算高中水准了啊?”汐芷难得地露出兴奋的表情。
“当然不算,你现在只有数学这一科达标,在物理学领域还差得远!而其他的自然科学领域的科目,更是连初中水准也达不到。当然,你的语文能力可能比研究院那帮天才厉害一些。”李康宁适时地补充说明,以免汐芷情绪太低落。
汐芷觉得自己得到了中肯的评价,于是依然很高兴。她看着眼前仿佛上辈子就是一对的这俩至尊大人物的互动表演,不知怎么的就由衷地萌生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本就如花似玉的俏脸此刻笑得更加灿烂。
“呵呵呵,三娘子和四郎果然还是这么默契,总能想到一块去。刚才我还吓了一跳,还以为三娘不愿意相信四郎所言。其实就在十天前,我陪四郎去看了下靶场,那震撼人间的效果我真是领教到了。我亲眼所见啊,墨枢带着军士们操作真理炮,三十多枚炮弹打出去,每一枚都能着地爆炸!”
李康宁点了点头,接过话茬,头稍微后仰,仰视着盯着安乐的眼眸:“安乐,这样的成功率其实是许多次试验和改进的结果,我们必须承认啊,墨枢,以及神机局军器部和机械部的那帮天才,还有研究院的那帮天才,的确用手工和水利机械等手段,确实批量制作出了这些可用的引信。要知道,结构最简单的碰炸引信,其保险结构和解锁机构,可以允许的加工误差比较大,并非一定要用多么高端的蒸汽革命时代的工业才能制作。中世纪欧洲人的手工业就能造出来,但是他们没有雷汞啊。我们现在有了雷汞和撞击式雷帽,要实现起来真的不难。”
之所以李康宁和安乐都经常把神机局和研究院挪到一起并论,主要还是因为神机局的骨干人员和皇家研究院有很大的重叠性。像墨枢这样的神机局精英专家,同时也是研究院的在册技师。其实说白了,神机局的骨干专家同时也都是研究院的花名册上登记的研究人员。
“哎,四郎又在说一堆奴家听不懂的话了。”汐芷无奈地耸了耸肩。
“哦?何处不懂?”李康宁露出打趣的表情。
“中世纪的意思不懂,这东西是何意呀?”汐芷问道。
“其实就是,现在的泰西之地,或者说欧罗巴地区,此刻正在经历的一段漫长的过渡时期,也同时是这些西方蛮夷们正在经历的黑暗时期。我们大唐,或者说我们中华文明,若是不能在他们的黑暗时期内取得决定性的文明进化的绝对领先优势,那么,我们华夏大地的子孙后代终有一日,或许有可能被这些蛮夷的后代踩在脚下,被它们蔑视,甚至被它们奴役。”李康宁还未说完这些,就感觉已经死去的记忆突然又在攻击他。
此时,李安乐突然把话插了进来,进行补充,语气冷淡:“哎,如果真的变成那样,或许需要好几千万人命,甚至上亿条人命的前赴后继,长达百年的斗争,才有可能从那种局面下挣扎求生,不被开除出人类历史的舞台,不被开除球籍。”
“四郎,三娘,我感觉你们描述的场景太恐怖、太悲惨了。”浑身冒冷汗的汐芷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尽管今天并不怎么凉快,“千年后的华夏真的会沦落到那种地步吗?”
面对汐芷的这个沉重而深邃的问题,李安乐突然怔住了。须臾之间,安乐不知如何回答她。
若说这是开玩笑吧,但她确实知道另一时空的华夏在千年后面临的三千年未有之生死存亡之危机。
与此同时,李康宁也沉默了,因为此时他的心情与李安乐一样。
两人极有默契地、不约而同地想着,若能彻底扭转中华文明的命运,自己必定义无反顾。
车厢里尴尬的静默没有持续多久,正在驾车的汐言突然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太正常,于是果然把头探进了车厢,打起了圆场,“阿姐,四郎和三娘那是开玩笑呢,故意吓唬你呢,你别当真啊。”
“对对对,是......是开玩笑的。”李安乐有些心虚地说道。
这会儿,李康宁已经把心中的那股惆怅压了下去。
“汐芷同志,虽然......也许刚才纯属恶劣的玩笑话,但我保证,只要我与李安乐绝对不可能让华夏的命运轨迹滑向那种歧途!”李康宁摆出了一副严肃而不失自信的表情。
受到李康宁的精神意志的影响,李安乐也认真地说道:“这只是一种极限思维罢了。我们把未来的最糟糕的可能性都设想出来,然后我们努力给未来的华夏争取最好的前途。”
汐芷没有表态,只是定了定神,然后意识到皇帝与辅国长公主刚才的玩笑其实是认真的。
“哈哈哈!”李康宁和李安乐忽然异口同声地畅然欢笑,“不论如何,我们一定可以改写这个世界的未来走向。”
有时候汐芷与汐言会忍不住想,这俩小主人的有些话是她们该听的么?不过此时,她们姐妹俩并没有想太多。汐言仍然专心驾车,汐芷依旧替两位主人保养着佩剑。
过了一会儿,汐言又把脑袋凑进了车厢:“四郎,三娘,你们看,那边的农田是种什么的啊?”
看到汐言对农业产生很好奇,车厢内的三人都会心一笑。于是车上四人都下了车,走进田间地头,想要探查个究竟。
望了望官道两侧的仿佛一眼望不到头的农田,安乐稍微观察了片刻就做出了判断:“那边的农夫们正在用长柄大型钐刀收割的是春小麦,这玩意与需要越冬的夏季收割的冬小麦并不一样。那另一边的那一大片,一团团的形似狗尾巴草的便是粟米了,那玩意也是秋收的。”
此时,路过一个挑着三个扁担的中年大叔,看上去四十多岁的面容,体型粗壮程度略显夸张,这让安乐、康宁等四人直接想到了尉迟宝琳,就是这位大叔比尉迟宝琳将军矮了大概一个头的身位,但身形也算很高大威猛了。
“哟,这位大户人家的小娘,眼光不错嘛!”粗犷的低音炮般的嗓音,从他们四人的背后突然传来。
尽管早就感知到了背后百米内的一切人员,但安乐与康宁还是转过身去一看究竟。在他们眼前出现的,是一个相貌与刚才那位很相似的而且体型也极为相似的壮年汉子,不过他的样貌看上去要更加年轻好几岁。
“长得这么相像,你跟那位壮士是兄弟吗?”李康宁忍不住吐槽。
“哈哈哈,你们两个小娃子,眼睛真灵!那位便是我家兄长,是我的大哥。他本来是一员府兵,现在因伤退伍了,赋闲在家,就来帮忙做农活了。”
“哇哦,果然胸口是有不小伤痕,这位大叔,您的兄长肯定是一位很勇敢的战士,披上全套玄光铠后,必当是不怒自威的类型。我估计,给你家大兄配备一套玄光铠,包括头盔在内,恐怕需要50斤钢材。”李安乐由衷地赞美道。
这位壮汉回过身去,一边继续忙着收割小麦,一边朴实地笑道:“哈哈,小娘子还懂铠甲啊?看来你不是个简单的大家闺秀啊!这小小年纪的,眼光和判断力竟这般厉害。诶,你们别看我只是个田舍汉,大老粗一个,但我也会看人、识人嘞!你们一行四人的衣装打扮,这一看,就不是我们这种普通百姓家穿得起的。要么是哪个权贵的子女或者富商的子女。嗯,依我看,你们家应该是富豪商贾,毕竟,当朝权贵的闺女和儿子怎么会就带两个女护卫跑来看农田呐?”
汐芷、汐言姐妹闻言,便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不乐意的心情。
听着这位看起来比较健谈的中年壮汉的唠嗑,李安乐和李康宁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觉得这位大叔的性格颇为有趣。
安乐轻松自在地摊了摊手:“或许大叔你说得对,我们家也可以算是超级富商吧。”
“嘿哟,我果然猜得没错!”中年壮汉略显得意,话语间中气十足。
随即,李康宁紧接着接过安乐的话头:“是的,我们家勉强算是富商之家,而不是什么当朝权贵。不过,咱们家中父母早逝,我和阿姐就相依为命了,家里还有几个年幼的妹妹需要庇护和供养,于是咱们俩就不得不继承家父家母未尽的商业梦想了。所以,大叔你其实没有猜全对。我们乃真正的商贾,而非富商子女这么简单。”
不一会儿,这位壮汉的兄长挑着三副扁担,把收割好的麦子,运到一处集中堆放的地方,然后又走了回来,从这位健谈的中年壮汉的手里接过一副长柄大钐镰,又忙起了收割的活儿。见自家的弟弟和两位衣着光鲜亮丽的小娃子攀谈,开头还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随后逐渐在意这两个娃子和两个女护卫的存在感。
待这位胸有刀疤的中年大汉仔细观察清楚时,赫然发现李安乐腰间露出的金色鱼符的一角。在军中服役多年的经历,让刚退伍两年的他很明白,知道这样的金色鱼符绝非商贾家庭可以拥有的!
如果再稍微服役久一些的话,经历现在的军中扫盲活动后,他就会知道,这种金色鱼符的意义,就好像唐以前历代王朝的虎符那样的。
不过这位伤疤壮汉也没立刻声张。练武多年的经历让他看得出来汐芷、汐言手上的老茧,而且汐芷姐妹此时各带两把佩剑,除了自己的佩剑外,就是安乐和康宁的佩剑!
这位壮汉看了看自家愚弟的样子,自家愚弟还在向这俩娃子表示同情和勉励的场面,让他感到莫名的诡异。他此时很清楚,这俩娃子肯定不是什么商贾,这金色令牌的一角,一定是金色鱼符,恐怕也不是一般权贵那么简单。若是此时冒然声张的话,恐怕有麻烦,更何况这两个女护卫看起来也不是好惹的。为了避免麻烦,这位壮汉选择此时保持沉默,不去提醒自家弟弟,于是打算回家后再跟弟弟说出自己的判断。
这也不怪这位壮汉爱往不善的地方去思考,只是他多年的各种见闻让他多了一丝谨慎。而且这华州地界也有一些地头蛇的存在,中年壮汉多多少少也听闻过一些村头恶霸如何欺负人的事情,也听闻过其他地方的地头蛇和权贵人士是如何趁着没有目击者的情况下害人的,想到这类故事,让壮汉不得不心生一丝警惕。
所以,壮汉在看出这俩娃子的护卫的武力值不低,而且这小娘子和小郎君的身份不简单的情况下,也绝不去冒然点破。
这时,李安乐目光突然移向了这位伤疤壮汉:“这位壮士,这位好汉,看起来您似乎有什么事情感到很麻烦吗?”
“诶?大哥你怎么了?有啥烦心事儿就说说呗!”这位健谈型大叔性子很是豪爽直率。
“没什么,继续干你的活去。两位贵人,俺家弟弟让你们见笑了,俺们这的农田年年都这样脏兮兮的,没啥有意思的。”
“我倒不这么认为。”李安乐此刻表情一脸的淡然,“我和我老弟都觉得,收割是一件富有趣味的活动。我们来帮帮忙,如何?”
伤疤壮汉嘴角一阵抽搐,没想到这两个头戴造型奇特的朱缨宝饰之帽,腰佩白玉之环的富贵人家的娃子,居然要跟自己这样的田舍汉一起收割农作物。
“哦?真是稀奇,那请便吧。”伤疤壮汉也没想怎么献媚,只是神色冷淡地指出,“这里没有多余的大钐镰与小镰刀了。要找小镰刀请到别处去吧。”
“不必,佩剑即可。汐言,给我剑。”李康宁对汐言伸手要剑。
“汐芷,我的剑。”李安乐也伸手要剑。
然后,安乐、康宁等一行四人就开始抽出佩剑来帮忙收割了。
只不过,汐芷和汐言的效率完全比不上那对壮汉兄弟。
而李安乐和李康宁的收割速度却让伤疤壮汉和健谈壮汉眼前一亮。他们没想到这俩娃子拿剑割麦的速度居然比自己拿大钐镰割麦的速度还更快。安乐与康宁携手合作切割秸秆的节奏,看起来似乎根本不觉得费劲。两人也没有用上远超常人的躯体力量,只是协同配合着,让两把利剑形成组合,像大剪刀似的剪切着一捆又一捆麦秆。
然后,在安乐和康宁的帮助下,两位壮汉与他俩的亲人、十几位邻居提前完成了这片农田的夏收。不然的话,明天还等忙上一整天才有可能收割完。
接着嘛,就是安乐、康宁都喜闻乐见的道谢的场面了。
那位健谈的壮汉双手伸出,抱拳,作出邀请:“俺叫周二壮,咱大哥叫周大壮,两位小贵人不嫌弃的话,来俺家寒舍吃个饭如何?”
“嗯,乐意至极!”安乐、康宁异口同声,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而周大壮也没有要表示不同意的意思,只是默认了。
周大壮和在场的家人、邻居都亲眼看到了,安乐和康宁身上的原本干净整洁的衣物,明显变脏了许多,袖口、裙摆、裤子、鞋子、衣领等部位都沾上了一块又一块的尘土和污渍。但显然,安乐和康宁在这些农村百姓的心里是挺干净的。
不过,汐芷和汐言却露出了难堪且纠结的脸色,倒是不怎么担心下毒的问题,只是担心这些寻常农家的饭菜不合两位主子的胃口罢了。
汐言与汐芷跟安乐、康宁二人凑到一旁,四个脑袋凑在一起,小声嘀咕了起来。
汐言悄悄说了:“三娘,四郎,你们不担心这农夫家做的饭菜不合你们的胃口吗?”
“不必担心,实在不行的话,我和老弟同志来下厨不就得了?”
“嗯,老姐同志所言,我完全同意!”
见两人如此斩钉截铁的态度,汐言和汐芷也没异议了。
于是乎,在场的男女老少都没意识到,他们的皇帝以及辅国长公主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寻常农民家里做客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