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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手机铃声仍在响着。
秦蝉平复了下呼吸,侧身接听了电话,嗓音平静了许多:“梁隽哥?”
顾让听着她不同于平常的语气,目光动了动。
面对他时,她的语气带着丝暧昧和戏谑,而此刻,她的语气却是安静甚至乖巧的。
电话那端,梁隽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这段时间很忙?”
“还好,”秦蝉笑了笑,“不过大多是公司的事情,说出来惹人烦,你应该也不愿意听。”
“……”梁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说,“我今天去了东林苑。”
秦蝉诧异,梁隽很少主动去东林苑,即便是去,也是因为秦家办晚宴,盛情难却。
“我已经搬出来了,梁隽哥。”
“王姨告诉我了,”梁隽在那边笑了一声,“只是离开时刚好碰见秦叔回来,他知道你搬出去后有些不高兴,我便说你担心被训斥,就只和我提过,只是我忘了转告他。来和你通通气,免得到时候说漏了。”
秦蝉听着梁隽这番话,知道他在替自己打掩护。
就像她曾经为了逃避,总爱去他的南桥岸一样。
只是她依旧忍不住在心中讽笑一声。
她都搬出快一个月了,秦新城才发现吗?
“谢谢梁隽哥,”秦蝉道着谢,客套,“哪天一定请你吃饭。”
这样的场面话,她常说,却也知道梁隽不喜欢应酬,一定不会答应,没想到梁隽这次却应了下来:“好啊。”
秦蝉默了默。
“搬到哪儿去了?”梁隽又问,“我也送小蝉儿一件乔迁礼物。”
“礼物就不用了,”秦蝉笑,“在尾巷路这边。”
梁隽安静了很久,才反问了一句:“尾巷路?”上次她喝醉后,随意报出来的地址。
那时她说记错了,可是,怎么会这么巧?
“是啊,”秦蝉应了一声,“梁隽哥,我还有些事,先挂了。”
“好。”
秦蝉挂断电话,转过身,一眼正对上顾让的目光。
他正在看着她,面色无波澜,只有唇仍泛着红。
秦蝉眉梢微扬,走到他面前:“吃醋了?”
顾让的眉头紧锁,唇动了动,开口:“怎么可能。”声音很低,仍有些沙哑。
秦蝉哼笑一声:“没吃醋,我更不高兴,”她说着抬头看了眼他左耳耳垂的那颗红痣,突然想到了什么,“吻一半,是不是算一半的钱?”
顾让神色沉沉,唇不觉紧抿了下,是完全抗拒的表情。
“你不愿意?”秦蝉反问,将手机放在一旁,“那我也不能吃亏,把另一半补上……”
她说着,作势就要吻上去。
顾让一慌,刚要避开,门外却响起徐骏意敲门的声音:“老大,你还没忙完?十点了,我先走了。”
顾让原本避开的身子僵住,秦蝉的唇落在了他的下唇,柔软的触感碰在一起,比起刚刚的辗转厮磨,显得纯情许多。
这是让二人都出乎预料的吻。
秦蝉以为他会躲开,顾让也以为自己能避开。
“老大?”徐骏意又敲了下门。
秦蝉的唇仍贴着顾让的唇,没有避开,只用气声说:“回答他。”
顾让睫毛一颤,唇上的触觉随着她说话的动作似有若无,彼此的气息纠缠着。
喉结蓦地用力地上下滚动了下。
“老大……”
“知道了。”顾让淡淡开口,声音与平常没有分别。
徐骏意又问:“秦美女呢?刚好顺一段路送她回去。”
顾让垂眸看着身前满眼看好戏的女人:“她一会儿回。”
徐骏意不疑有他,毕竟老大在他心中就是高高在上的雪山青莲,就算和秦美女脱光了睡一张床,他都觉得老大也会一脸淡定的躺在那儿。
所以打了声招呼便转身离开。
然而,他口中的老大正被半倚在他怀中的秦蝉迫得靠着房门,唇与眼尾泛着红,呼吸急促,在狭窄的空间,酝酿着醉人的暧昧。
直到外面传来开门又关门的声音,顾让才飞快推开秦蝉:“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秦蝉这一次没有反驳,只后退半步懒懒地说:“刚刚让徐骏意送不就好了。”
顾让打开门的动作一僵,最终未发一言率先走了出去。
这一晚的时间似乎过得比平时要快得多。
回到林大后,秦蝉又开始忙着公司的事务,和顾让之间也一如既往。
一同来林大,共进午餐,有时秦蝉闲了,会去顾让的教室体验一下大学课堂;有时顾让晚上不用打工,顾母便会给她来电,要她过去一起吃晚餐。
秦新城倒是来过一通电话,却只是不咸不淡地问了句“为什么搬出去”后,便直奔主题地询问工作上的进度。
林城的深秋在日复一日中也逐渐过去。
冬天慢慢来临。
秦蝉喜欢冬天,也喜欢下雪。
她的生日在十二月二十七。
母亲说,生她的时候,两三年没好好下一场雪的林城,突然就下了一场大雪,可把她高兴坏了。
母亲对她说这些的时候,在医院的病床上,虚弱的眉眼难得添了神采,于是她回忆这段时光时,也觉得这段过往应该是很高兴的。
秦蝉提前几天就看了天气预报,今年的初雪比平时要早一些,预计二十六号降临。
秦蝉仔细算了算,二十六号这天是周五。
大三下学期,林大的不少课程便会停了,到时不少人会去各地实习。
林大出去的学生,有的是公司想要。
顾让却似乎没有找工作的打算,这段时间顾母的身体好了很多,他辞去了在面馆的工作,反而将更多的时间用在了他手中测试的一款软件上。
他和徐骏意两个人总是抱着一台电脑在忙,有时在办公室里吃饭,突然来了灵感也不忘拿着手机记录数据。
周五下午,天色有些阴沉。
看起来的确像是要下雪了。
秦蝉忙完的时候,才下午四点多,便直接去了顾让的教室。
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顾让在敲着代码,徐骏意在一旁看着。
秦蝉斜倚着后门门口,看了一眼那二人,许久才慢慢地说:“二位。”
顾让敲代码的手一顿,很快如常。
徐骏意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跳,转过头来才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阿飘。”
秦蝉挑眉回了句:“有这么好看的阿飘?”
“倩女幽魂啊。”徐骏意看了眼仍在忙的顾让,自己帮不上忙,他又是闲不住嘴的性子,终于来了个说话了,索性走到门口,和秦蝉侃起大山来。
秦蝉便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应。
徐骏意也不知道为什么,比起温盈可和其他对老大有点意思、想要接近的女生,他反而更愿意和秦蝉胡侃乱侃。
大概是因为那些人看着老大时,有喜欢,但更有可怜和惋惜。
可老大在他心里那就是条铁铮铮的汉子,被钢筋划得都露出骨头了都不喊疼,哪里需要别人可怜?
只有秦蝉,听着老大那些悲惨往事,还能调侃上几句。
“……不就是被大厂收留了吗?瞎嘚瑟,还特意庆祝聚餐,我们老大八百年前就拒绝了那家大厂!”徐骏意为免打扰顾让,刻意放轻了声音。
秦蝉看他一眼:“聚会?”
“嗯哼,明天晚上,邀请了班里不少人,放假后有些人直接去实习,可能以后再聚不起来了,”徐骏意随意地应了一声,“就在格里餐厅。老大也去,还是温盈可亲自……”说到这里,他看着秦蝉突然闭了嘴。
秦蝉听见格里餐厅几个字,目光恍惚了下,没有注意到他戛然而止的那句。
是她第一次遇见顾让的地方。
徐骏意见秦蝉面色如常,又开始漫无边际地胡侃,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
“秦美女?秦美女?”徐骏意唤她,“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秦蝉坦然地说:“没有。”
徐骏意幽怨地看着她,却很快又重整旗鼓。
空荡荡的教室,只有徐骏意絮絮叨叨的声音和顾让敲击键盘的响声。
秦蝉随意听着。
听到他满眼悲愤地讲自己的初吻如何献给了一条濒临死亡的金鱼时,想象那个画面,也真的笑了几声。
懒散地笑,充斥着整间教室。
顾让敲击键盘的动作缓了缓,而后合上电脑。
“老大,忙完了?”徐骏意听见动静,转头看着他。
“还没,回家再说。”顾让淡淡应了一声,率先走出教室。
徐骏意不明所以地看了眼手机:“时间还早啊……”
冬天的夜来得早,加上今天又是周五,夜市也开得早了许多。
林大门口的夜市早已初具规模,像一条橘黄灯光组成的火龙,小吃一条街更是烟火充沛,热气腾腾。
秦蝉很少逛夜市,小吃街更少了。
“诶,有烤鱿鱼!”徐骏意边说着,脚步边朝那边走。
秦蝉看过去,烧烤盘上,老板正压着鱿鱼,油花四溅中,发出滋滋的声音,热气中带着清香四处蔓延开。
“烤鱿鱼?”秦蝉反问。
小时候没吃过,长大了更很少见。
顾让看了她一眼,却又在看见她眼中难得的不解时一顿,而后走上前去。
五分钟后,秦蝉看着徐骏意狼吞虎咽地吃下一串鱿鱼,又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这串,犹豫了下才咬掉一根须。
很香,很劲道,孜然的味道充斥着口腔。
还有香甜四溢的烤红薯。
云朵形状五颜六色的棉花糖。
沾着晶莹糖衣的冰糖草莓。
烤架上酥黄的秋刀鱼
秦蝉看着这些对她来说格外陌生的小吃和环境,手中拿着一串冰糖草莓,在人挤人的人行道中,冬寒似乎也散去了很多。
直到走出小吃街,熙攘的人声鼎沸散去,夜风吹来,秦蝉转过头,正看见顾让站在他身边,清冷的神色仿佛与烟火气十足的背景格格不入。
她顿了顿,走到顾让面前,在距离他极近的距离停了下来。
顾让似乎没想到她会大胆到这个时候凑上来,一时之间忘记了躲避。
秦蝉缓缓启唇:“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
说话间呼出的热气,似乎也带着冰糖的香。
顾让看着她,神色微紧。
“靠,你们干嘛呢?”徐骏意突然在一旁叫。
顾让的眼神瞬间明朗,抿了抿唇后退半步。
徐骏意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花眼,眼前人真的是老大和秦蝉:“你们这大庭广众的,玩得太野了吧?”
秦蝉慢悠悠地看他一眼:“你嫉妒?”
“我……”徐骏意冷哼着转过头去,“我有烤红薯!”
说完,泄愤地咬了口手里的红薯。
秦蝉收回视线看向仍有些怔然的顾让:“明天你也要去聚会?”
顾让一愣,继而点了点头。
秦蝉的神色微顿,目光落在他身后的一片热闹中:“我怎么记得之前徐骏意说过,你不常出席这些聚会?”
顾让没有说话。
秦蝉也没有再追问。
而这一晚,提前预报了一周的初雪,最终还是没有下。
第二天是周六,天气依旧阴沉的厉害。
秦蝉昨晚熬夜看了部电影,本想将今天白天睡过去,却没想到下午两点被冯茜的电话吵醒了。
手机屏幕上仍有一通未接来电,本以为是冯茜的,也没在意。
新亚影城IMAX厅的大荧幕,被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踢坏了一块,初步预计仅维修金额就要十万,孩子家长因此和影城起了争执。
牵扯的金额并不算小,影城经理不敢贸然决定,便上报到她这里来了。
秦蝉只得亲自跑了一趟影城,对方家长依旧拒不赔付,报警处理后,又去了警局简单做了笔录。
家长到了警局后,才终于有了后怕,担心影响孩子,改了口表示愿意赔偿。
处理好这件事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林城的夜早已苏醒,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透着灯火辉煌,一派纸醉金迷。
秦蝉看了眼四周,突然想到格里餐厅就在附近,索性再没开车,安静地朝那边走着,一直走到转角处。
格里餐厅前,有一群刚从里面走出来的年轻人,似乎都有些醉了,吵嚷着说以后再聚。
有几个秦蝉看着面熟,应该是徐骏意说的班级聚餐了。
而在此时,餐厅里走出一个女孩,黑长的头发裹在浅黄色的围巾里,似乎也喝了些酒,露出一张被酒晕染的酡红的脸蛋。
那些年轻人里发出几声调侃的怪叫,女孩的脸颊更红了。
温盈可。
秦蝉眯了眯眼,停下了脚步。
很快,徐骏意和顾让也走了出来。
徐骏意似乎喝醉了,被顾让撑着,嘴里还在念念叨叨地说着什么。
而顾让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淡。
走出餐厅后,徐骏意便被周围几个男生接了过去,其中一个还在调侃地看着顾让:“顾让,有人有话和你说!”
秦蝉看见温盈可走到顾让面前,只隐约听见她在叫他的名字,便被周围那些人带着醉意的起哄声掩盖:“告白,告白……”
青春的荷尔蒙在此时肆无忌惮地洋溢。
秦蝉看着那边的热闹,与自己这边的冷清迥异,想起了顾让说过的话。
两个世界。
秦蝉感觉到自己的额头微凉,她抬头,天空开始洋洋洒洒地飘起了雪花,一片一片地落了下来。
映着远处的起哄声,和人群中央的男孩女孩。
很浪漫。
口袋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秦蝉看了眼屏显:“梁隽哥?”
“昨晚给你打电话,你没有接,”梁隽的声音很轻,仿佛就近在眼前,压着几分笑意,“在哪儿呢?”
秦蝉想到今天看见的那通未接来电,她没想到是梁隽打来的。
“在外面……”秦蝉刚要回应,却突然察觉到什么。
手机里的声音,有回音。
头顶的天变成了红色,一柄暗红色的雨伞撑在她头上,挡住了纷纷扬扬的雪花。
秦蝉转头,梁隽撑着雨伞站在她身旁,一身黑色的风衣,带着金丝眼镜,手里仍拿着手机,唇角噙笑:“路过警局看见了你的车,就想着来碰碰运气。”
秦蝉看着他,总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
不远处男生起哄的声音停了下来:“顾让,看什么呢?”
秦蝉转头看过去,正对上顾让的目光。
她沉思了下,看了眼温盈可,而后对他颔首笑了笑。
雪落的沉寂里,梁隽的声音儒雅,清晰可闻:
“小蝉儿,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