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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山村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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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行山庄!”

    黑毛毛,终于将快递送达。

    黑毛毛长吁一口气。

    为了这件快递,他几乎要崩溃了。

    这是一件奇异无比的快递:没有收件人,没有寄件人,没有详细地址,更没有联系方式,上面就四个字:五行山庄。

    这寄给五行山庄的快递,不知何时出现,但已在公司流浪了数年,期间,经手了无数个快递员。

    公司以信誉为重,便把这艰巨的任务交给了黑毛毛。

    黑毛毛是公司的劳模,素来以守信闻名。

    他的工作原则是:就算到西天,也要送眼前!

    果然是守信之人,黑毛毛接到任务后,耗时一年,找到了快递上的地址。

    五行山庄——

    一座院落,古色古香,位于人迹罕至的桃花源中。

    这院落,土豪的标配。并且,里面传来了女子美妙的歌声,歌声相当蛊惑荷尔蒙。

    敲门!

    歌声住了。

    随后,一个柔美的声音:“请进!”

    于是,黑毛毛礼貌地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打扮时尚,衣服简单明了。

    她莞尔一笑,玉手轻舞:“宝宝,来啊——”

    宝宝?哦——黑毛毛有些羞赧,自出娘胎,除了他娘,还是第一次有女人这样叫他。

    但显然,娘口中的宝宝与这个女人的不一样。娘口中的宝宝,内涵是“小屁孩儿”。这个女人口中的宝宝,内涵是:亲不溜溜的小亲亲。

    这一趟快递虽然辛苦,但目前看来,值!黑毛毛心里莫名其妙的兴奋。

    刹那,他,一个曾经坚定的自立自强者,恍惚中竟然不想努力奋斗了。

    当一个土豪家的赘婿,其实也不错!黑毛毛盯着那时尚女子,流着哈喇子而去。

    他不知道,身后的大门已经悄无声息紧紧关闭。

    他只知道,幸福正在向自己招手。

    幸福不但招手,还拉手。

    那个时尚女子,竟然用纤纤玉手轻轻拉住了黑毛毛的糙手,并邀请他落座。

    黑毛毛激动的发抖,可抖了后,感觉不太对劲儿,对方的手上有刺吗?怎么会扎手?

    他扫了一眼,那手上,倒不是刺,只是毛而已,硬毛,根根竖立。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阵瘆人的怪笑——嘎嘎嘎……然后,面前的时尚女子变成一只猴子,随之,整个景象也全变了,古色古香的山庄变成了一座巍峨高耸的大山。

    什么情况?

    黑毛毛第一念头是在做梦,于是,他闭上眼,再缓缓睁开:

    一座大山,耸立在眼前。

    山下,压着一只猴子。

    猴子,肩膀之下全被压着,能动的只有脑袋和臂爪。

    他正探直胳膊,用爪子紧握自己的手。

    自己则坐在猴子面前。

    猴子桀桀怪笑着说:“宝宝,欢迎来到五行山。”

    五行山?黑毛毛疑惑:孙悟空?不对啊,怎么可能是孙悟空?那都是神话传说!

    此时的黑毛毛,好奇心战胜恐慌,问:“你真是孙悟空?”

    猴子郑重地点点头。

    “你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猴子再郑重点点头,然后吹嘘:“除了俺老孙,谁还敢自称是齐天大圣呢?”

    “可是,可是——”黑毛毛本想追问的,但意识到一个问题,便用手猛掐自己的脸——哎呀,疼!

    疼,就不是梦!他暗自心道。但实在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他便又掐了一下。这次,他耗尽吃咪咪的力气。

    疼,火烧火燎的疼!

    黑毛毛明白了,不是梦,而是现实。于是,他身体一抖,屎尿便窜了一裤裆。

    他结结巴巴说:“大大大——圣,我我我快递递递送到了,我就就就回去了。”

    他起身想走,但孙悟空抓着他的手并没松,相反,气力还加重了。

    “疼疼疼,我我我的手,哎呀呀……”黑毛毛疼得汗如雨下,“大大大圣,我得得得回家给给给孩子赚奶粉钱了,高高高抬贵爪啊!”

    “奶粉钱?你一个单身狗,给谁的孩子买奶粉钱?”孙悟空料事如神的模样,“想给俺老孙玩?你还嫩着呢!”

    “我嫩,我嫩,我嫩的哗哗流水,”黑毛毛拍马屁,“您老人家老,老的都是千年的枯皱皮,老枯皱皮。”

    “老枯皱皮?你小子,敢骂俺老孙?!”

    孙悟空手上的气力再次加重,疼得黑毛毛撕心裂肺地嚎叫。

    嚎叫中,黑毛毛不忘拍马屁,好在这次马屁拍到了点子上。

    孙悟空很受用,便不再折磨他,可也没放手。

    孙悟空:“毛毛,别害怕啊。”

    黑毛毛:“大圣爷爷,您知道我的名字?”

    孙悟空:“不但知道你名字,还知道你一切。”

    黑毛毛:“既然如此,您就放我走吧,我不是妖怪啊!”

    孙悟空笑了,笑得裂开嘴巴,露出了尖锐的獠牙。

    那獠牙,配着笑,显得孙悟空的面貌异常狰狞恐怖,立时,黑毛毛身体一抖,裤裆里又窜了一波。

    黑毛毛的恐惧,似乎不是孙悟空想要的结果,于是,他便尽量和颜悦色地安抚宽慰,并一再声明,没有恶意。

    既然没恶意,黑毛毛才略微平静下来。

    “大圣爷爷,能给您送快递,是我的荣幸,荣幸的我五体投地,四蹄朝天啊!”黑毛毛想拉近与孙悟空的关系,以便为下一步脱身做铺垫,“别人为啥没能送来,而我能?这证明,我和大圣爷爷您有缘!说实话,您那地址,不是千年的缘分,根本摸不着北啊!”

    孙悟空笑了,但尽量不露獠牙,以免再吓着黑毛毛。

    然后,他解释——

    快递的寄件人是他,收件人也是他。

    孙悟空很得意,说:“你很奇怪,俺老孙被压在五行山下,怎么去寄快递?简单,俺老孙的猴毛。”

    “你还很奇怪,俺老孙不是个神话传说吗?即便俺老孙已远离神话,但神话里依然有俺老孙的传说,那么,俺老孙究竟是神话传说,还是真有俺老孙?”

    “实话告诉你,俺老孙是神话传说,也真有俺老孙。”

    “等一下,大圣爷爷!”

    黑毛毛打断了孙悟空。他小心翼翼地说:“如果传说为真,你不应该压在五行山下啊!”

    顿了顿,他解释,“你在唐朝随着唐僧去西天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然后取回真经,还封了一个什么佛来着。”

    “斗战胜佛!”孙悟空笑着补充。

    他的笑很猥琐。

    然后,他舔一下干涩的嘴唇,说:“都是俺老孙编造的,嘿嘿。”

    “编造什么?”黑毛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问。

    “西游记啊!西游记是俺老孙编造的!”孙悟空话语中满是沾沾自喜。

    嗯?黑毛毛目视他,完全不相信的表情。

    “你们啊,脑残!”孙悟空毫不掩饰自己的嚣张。

    话毕,他用嘴在地上啃,啃石头,因为遍地都是石头。

    啃石头,是磨牙。猴牙,越长越长,就变成獠牙。

    獠牙不舒服,且形象不雅,因而,他会时不时地磨牙。

    地面上的石头,坚硬无比,磨了一两千年,丁点儿没受损。真是良心版的磨牙石!也是,佛祖出品,质量必须杠杠的!

    而孙悟空,也很满意,说:“如来那小秃驴,驴品不咋地,但造的石头比金刚钻还金刚钻,五星好评!”

    话毕,他龇牙咧嘴一番,锻炼锻炼面目肌肉,算是在交谈过程中的课间操。

    自吹自擂继续。

    孙悟空:“俺老孙被如来压在五行山下,自始至终都在这里。前些年——哦,对你而言,是几百年前,也就是你们说的明朝,小恩恩来了。”

    “小恩恩——哦,俺老孙毛病又犯了,俺老孙有个毛病,总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德行,然后叫别人‘小什么’,比如,小如来,小玉帝,小哪吒,小乱七八糟的。这不好,吃亏吃的俺老孙,唉,一言难尽!”

    “对了,小恩恩,就是吴承恩。他也是被俺老孙骗来的。骗他来,本想让他办件事,但那小子是个读书人,从书上学了好多坏水,大大的坏!”

    “当时啊,俺老孙一说让他办事,他就与俺老孙聊天。聊就聊吧,但那小子总是刺激俺老孙。怎么刺激?吐糟啊!用各种尖酸刻薄的话吐糟,把俺老孙吐糟的,真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你看看,这地方,实在没地缝儿,俺老孙想钻也钻不了啊!”

    “实在没辙儿,俺老孙就自吹自擂,不但吹嘘自己大闹天宫,还编造了保护唐僧去西天取经的荒唐故事。你想想西游记中的故事,为啥孙悟空是主角?为啥孙悟空是正面形象?嘿嘿,俺老孙能抹黑自己吗?!”

    说到这里,孙悟空先是乐开花,随之又重重叹息一声。

    他的叹息,真情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