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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勾魂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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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情景极为奇怪,一根半尺来长的香就在赵隆腾头顶飘着,青烟袅袅,他走到哪就跟到哪,悬空浮在他头顶正上方,更奇怪的是,除了陈思伟,没一个人发现这个奇景。

    他碰碰钟怀安,“钟叔,是我眼花吗?赵总头上是不是有根香?”

    钟怀安莫明其妙,“香?”

    “是啊,香烛里的香。”

    钟怀安面色大变,“就是烧香拜佛的香?”

    “对。”

    “您怎么能看见?”钟怀安顿时面色苍白,像见了鬼似的看着他。

    “你看不到吗?”陈思伟明白普通人看不到而自己能看到,必是法力让他开了法眼,能见常人见不到的。

    钟怀安道:“如果人头顶有根香,那就是这人大限已到,地狱勾魂使者要来索命了。”

    陈思伟一惊,“赵总要死了?”

    “可是能看到死前气象这至少得四重天法力,大人您怎么……”

    “呃……我也不知道。”

    钟怀安当然不知道他已有连番奇遇,他知道陈思伟这段有修炼,但不可能进境这么快,道:“莫非大人有天生法眼?”

    “也许吧。钟叔,赵总真的要死了吗?”

    “如果他真的头顶有香,香燃尽时就是阎王索命之时。”

    他回头看到赵隆腾头顶的香烧得很快,只剩下短短一截,这情景实在诡异,同时他看到赵隆腾不时摸着自己胸口,好像不太舒服。

    他关切地问:“赵总,您怎么了?”

    “没事没事。”他摸着身上道:“我的药呢?坏了,放在车上了。”

    “什么药?”

    “最近查出我心脏有点问题,弄了点药。”

    “您心脏不好还喝这么多酒?”

    “这不高兴吗?没事了,我自己身体我自己知道。”他不以为然地起身,“吃点药就没事了。”

    “我看我送您回去吧。”陈思伟看着他头顶的香燃得只剩一点点,上前扶他。

    赵隆腾还想借酒劲逞强,但胸口一阵惧痛,他扶住赵隆腾对钟怀安道:“钟叔,同黑炙哥说一声赵总不舒服,我送他回去了,改日再和他聊。”

    “好的。”钟怀安拉住他压低声音道:“大人,切勿干涉勾魂使者的工作,阎王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扰地狱索命勾魂可是犯天条的。”

    “我只尽尽人事。”

    他扶着赵隆腾到了外面上了车,帮他找到药喂了一粒,他吃下后安静地在车上睡着了,陈思伟猛地一惊,摸到他心脏跳得打鼓一样,然后很快不跳了,再一摸他鼻息,居然就这样心脏病暴毙死亡。

    “赵总!”他摇晃着他,同时看到他头顶香已燃尽,同时一道赵隆腾的魂魄从体内飘出来。只听一声怒喝:“赵隆腾受死。”

    只觉一阵阴风狂来,只见两个舌头伸得才长,一个面色漆黑,一个面色惨白的两个鬼差,正是黑白无常两位勾魂使者。

    黑白无常用一道锁链向赵隆腾魂魄上一套,便飘飘扬扬在空中转了一圈,一下钻进地底不见了。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地狱勾魂使者,好奇心大起,看看车座上已经气绝身亡的赵隆腾,他掏出刚才黑炙送的隐身符往身上一贴,再施隐身法术,追着刚才黑白无常消失的地方一处筋斗云冲去。

    好神奇,这里居然也有一条像通往天宫一样的五彩通道,不过这回是通向地府,远远看到前方黑白无常拘了赵隆腾的魂魄向前走,他绕到白无常面前,离他近在咫尺,但白无常愣是一点看不见他,这让他放了心。

    不久前方五彩通道消失,变得一片漆黑,只见一道阴森血红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飘出无数哀嚎惨叫的声音,同时,四面八方都有黑白无常拘着不同的人魂魄向里走。

    不久黑白无常把赵隆腾的魂魄往一殿地狱一丢,跪在一大殿中央,两边有牛头马面等鬼卒,上方坐着一名铁笔判官,同时光芒一闪,赵隆腾的一生在判官面前一个光幕前像放电影快进一样闪过。

    虽然闪得飞快,但陈思伟看清,赵隆腾出生于一个农村平民家庭,年青时干过杀猪屠户,后来到大城市从商,白手起家挣得亿万家身,算是草根层奋斗成功的典范,他一手打造的公司创立过数万个职位,解决不少就业问题,算对社会有贡献,在商场上有过一些尔虞我诈的行为,但也不算太大过失。到现在享年四十八岁。

    然后判官铁笔签下一道令符,上有四字:不得善终!

    罪名是:妄语、杀生、恋财、纵情酒色而不为身为命,当受四十九道轮回拔舌下油锅的地狱之刑。

    “这……”陈思伟又惊又怒,在他看来赵隆腾一生实在算不上罪过,虽说有过在商场的尔虞我诈和一些敛财段,但他同样也热心慈善,至少功过相抵。

    可鬼差二话不说就把他魂魄丢进油锅,用钢耳穿了他舌头,任他在油锅中哀嚎惨叫。而这个地方茫茫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油锅,每个油锅都有受刑之人,虽只是魂魄便感觉仍在,痛苦不堪。

    陈思伟又回头看了判官几场判决,发现没一个人不需要受地狱之刑的,犯大过之人其实不多,可哪怕是小时候撒谎骗下父母,或与人有口舌之争,也同样判到不同地狱受刑,十八层地狱各有刑法,刀山火海、牛坑地狱、火炭铜柱……一个惨过一个。

    “照地狱这个判法,人间岂非没一个好人?”陈思伟触目惊心,十八层地狱隶属天庭,可对凡人如此严苛狠毒,可那些神仙呢?难道他们就不妄语?不杀生?不作恶?像那辛环随意打死弼马温,如果不是被狼族士兵打得神形俱灭,在这地狱他又会受刑吗?还不是在天庭永享仙福?

    地狱中受刑之人的惨叫与那一幕幕惨景让他恨不得马上离开此地,他突然想到一句话:只有让人们见识了地狱,才会对神充满敬畏和虔诚。

    原来神对世人从来没有怜悯和恩义,要的只是他们的敬畏与屈服。

    他在十八层地狱上下游走一番,正要离去,无意中发现十八层地狱有一座亮闪闪的高山。他奇怪在这不见阳光的地狱怎么有如此光明之物。

    待走近后他看到山前几个大字:极刑殿。

    他这才想了起来,前面的人虽然受刑,但还有转生轮回的机会,而抓到极刑殿的那是要被打得神形俱灭,永世不得超生的人,而且听说一些犯了大过,触怒天庭的神也会在此服刑。

    他好奇这里是否会有神在受刑,悄悄走近,只听两个守山的鬼差在聊天,一鬼差沮丧地道:“唉,何年何月才到头啊?”

    另一鬼差道:“是啊,孙悟空什么时候才死啊?”

    一听孙悟空三字,陈思伟猛地一颤,难道孙悟空在这里,他屏息凝神,如一道烟飞进极刑殿。

    进去之后这里守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但有隐气符在身无一人发觉陈思伟,他一直走到底层,听到里面传来巨大的鞭声,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一股花果山的猿族血脉气息,他进入一个刑堂,看到极为惨烈的一幕。

    “一千、一千零一、一千零二……”

    每数一声,伴随啪啪的鞭响,鞭子下是个血肉模糊的躯体,四把钩枪穿过他的琵琶骨,由万年钢母打造的链条将他悬挂空中,脚下的鲜血积成了洼,随后干透,又被新的鲜血覆盖,如果从侧面看,他几乎不成人形,半个身体像被绞肉机绞过,脑袋也只剩下半边,一只眼珠从骨裂的眼眶中流出来吊在血淋淋的腮边,随着抽鞭晃荡着,绞着螺钉的鞭子抽在脸上时,就卷起一阵皮肉骨屑。

    “两千五,两千五百零一,两千……累死老子了!”行刑的鬼卒把布满尖刺的打神鞭抛在地上,一屁股坐到地上,“那个谁,快来接班,老子打不动了。”

    又一名孔武有力的鬼卒走上来,接过鞭子对受刑者继续抽打,当抽满五千下时,他累得像狗一样吐着舌头,几乎是爬着到了行刑台下,而受刑者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像一堆吊在链铐上的烂肉。只有那只吊在腮边的眼球偶尔一动,还能看出他是个活物。

    当鞭打停止,一股紫气的罡气慢慢从肉体上升起,不消片刻,这堆烂肉蠕动起来,变成受刑前的模样,一只通体金毛的猿猴,被鞭子抽得掉出眼眶的眼珠缩回眼中,金光闪闪,而且还夹着一丝嘲弄。

    看到这只金猿,陈思伟差点叫出来:“孙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