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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至善至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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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巨响,神箭挟风雷之力,一下就把落伽山震碎三份之一,烟尘滚滚中熊乎人身的观音守山大神黑风王冲天而起,怒吼道:“哪个作死敢闯……”

    “射!”后羿更不打话,手一挥,身后弟子无数飞箭射到,黑风王挥动黑缨枪打落了弟子们的飞箭,但震得手臂生疼,他一见来者是后羿,惊恐得无以复加,知他乃唯一还在三界的上古大神,太上老君的法力都在他之下,颤声道:“羿神……”

    怒火万丈的后羿已一箭射来,黑风王怪叫一声,可怜这位西天路上也算一流的妖怪就这样被后羿神箭射得神形俱灭,化作万点金芒。

    黑风王被毙,只听轰隆巨响,一大团火球从烟尘中飞出,正是红孩儿冲了出来。

    “看箭!”后羿一箭飞来,照理说任何兵器一碰三昧真火都要融化,但后羿箭身附有无上灵力,居然冲破火焰,箭身炸开成无数光芒,威力无比。红孩儿惨叫一声,身体流星般砸在紫竹林中,当场晕迷不醒。

    “观音,还不出来?”后羿再次弯弓搭箭。

    只见万千竹叶飘飞,平时宝相庄严的观音神情惶恐地出现在云头,惊道:“羿神,你杀我守山大将坏我门户,是何道理?”

    “奸险小人!”后羿怒不可遏,“都知你为了阴狠,居然拿我娘子出气,今日同你势不两立,定要取你人头。”

    不由分说又一箭射来,观音拂尘一甩,根根****强大法力,铮一声挡住飞箭,但很快箭身加力,她手一震,侧身躲过飞箭,拂尘脱手在手掌划出血痕。

    “苦也。”观音暗道:“后羿乃上古之神,法力较世尊都不遑多让,我如何会是对手?也不知这厮何事怒火冲天,唯今之计还是先走为妙。”

    她一甩手中净瓶,一股涛天大水冲向南海,只见无数飞剑从波涛中射出,结成莲花状挡在后羿面前,正是诛仙剑阵。

    后羿一见诛仙剑更是怒火冲天,见观音必在剑阵后飞速逃遁,吼道:“走?想都别想!”绷的一声,一箭飞出,在空中箭身裂变,一变四,四变八,八变三十二,化作漫天箭雨向观音射来。

    观音怎么说也是佛门三号人物,法力高强,剑阵一变,几支剑凝成一股与箭身一挡,箭头偏斜,咚一声射在南海一侧,居然炸开一个无边悬崖,海水倒流直上天空,煞是惊人。

    观音一边以剑阵挡箭一边道:“羿神,贫僧根本不曾伤过嫦娥,你可查清楚,别冤枉好人。”

    “你若是好人,这三界之内还有坏人吗?”后羿穷追不舍。

    看着观音狼狈逃容,左支右绌,暗中观战的金蝉子不禁大笑,“世个皆把观音当成救苦救信的菩萨,却不知神界之内是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此时落伽山大乱,童子玉女纷纷逃窜,金蝉子瞟了一眼紫竹林中昏迷的红孩儿,对沙僧道:“是时候了。”

    沙僧飞速向红孩儿靠近去抓他手臂,不想红孩儿突然醒来,眼看要一团火喷向沙僧。金蝉子低宣一声佛号,口中念动咒语。

    红孩儿大叫一声抱着脑袋翻滚起来,正是紧箍咒,当年观音将紧箍咒传给唐僧对付孙悟空,想不到今日派上这种用场。

    红孩儿疼得不能动弹,沙僧撒出一个网兜将他罩住,提到金蝉子面前,金蝉子手掌往红孩儿腹部一探,他闷哼一声,只见一颗火红的珠子生生从他腹部拉出来,正是三昧真火的火种——火灵珠。

    金蝉子把玩了几下火灵珠,向沙僧点点头,沙僧将晕迷不醒的红孩儿抛进南海,与金蝉子悄然离去,到得不知几千里处,沙僧向金蝉子告退,金蝉子掏出一颗冰球,里面正是冰封的小白龙。

    他手一展,冰球炸裂,小白龙冲天而起,身上的十二天罡钩纷纷落地,一见金蝉子便狂啸一声向他咬来。

    叮的一声,一道灵力护罩挡在小白龙面前,他连冲几次都弹了回来,金蝉子微笑,“小白,冷静点。”

    小白龙知道法力不是他对手,但见自己重获自由,身上铐锁尽断,万分不解地望向金蝉子,“你意欲何为?”

    金蝉子手一弹,火灵珠向他飞去,“将此物交给悟空的兄弟陈思伟。”

    “你又有什么阴谋……喂,你别走!”

    不等小白龙问完,金蝉子身形一顿,瞬间消失在芥子空间,小白龙变化龙太子人形,拿着火灵珠琢磨不透,“这……这不是三昧真火的火灵珠吗?”

    他越发猜不透金蝉子的想法,但不管怎么说自己自由了,他化作一道白烟便去寻孙悟空会面。

    此时南海上观音的剑阵已被后羿射得七零八落,终于一箭射穿剑阵,以观音强大灵力也抵敌不住,沙地穿破肩头。

    “羿神住手!”只见空中霞光万道,十八位光头僧人从天而降,正是十八罗汉,原来观音自知难敌,早已召援。十八罗汉尽数挡在后羿面前,观音急忙逃遁。

    后羿怒道:“今日只寻观音一人麻烦,与你佛门无关,若不让开,飞箭不饶。”

    “阿弥陀佛。”十八罗汉之首宾头卢高宣佛号,“不知观音大士何事触怒羿神,请羿神随我等至大雷音寺世尊座下辨明是非,观音大世乃我佛门世尊首席弟子,羿神妄加杀戳,便是与我佛门为敌,还望羿神好自为之。”

    “少拿如来压我,她伤我妻子,罪无可恕!”

    “羿神此言差矣,大士与羿神纵有过节,也绝无拿羿神家眷施暴的道理,此事定有内情,望羿神明鉴。”

    “诛仙神剑只此观音一家,不是她还有谁?”

    “若羿神自觉理直气壮,又何妨与我等至世尊前一辨?贫僧以性命担保,若此事真乃大士所为,世尊定还羿神一个公道,绝不偏私,还望羿神暂息怒火神通,勿让真正奸徒得逞。”

    后羿毕竟不是傻子,只是对嫦娥用情太深,一时怒火攻心失了理智,现在听宾头卢一言不禁清醒过来,当年与观音的过节有太上老君与如来的联名作保,观音胆子再大也不敢违了如来的法旨,退一步说,如果她就杀嫦娥也不傻到用自己的独门法器,这三界之内就连如来与老君也不敢惹自己,她这般作死有何用意。

    后羿收了神箭,“好,就同你们雷音寺走一遭,且看如来作何道理。”

    “羿神请。”十八罗汉恭身后退让开一条道来,后羿昂然向雷音寺飞去。

    南海再次恢复平静,剩下一座稀里哗拉的落伽山,没过多久,又一道祥云来到南海上空,正是诗诗。事情比她预想中顺利,她向凌波仙子表示要下凡历练,仙子欣然应允。可是她按娟儿的卦象来了南海,可来了后才想起该干什么呢?想到三天已至,打算在南海兜一圈看看风景便去找陈思伟。

    这时她忽然看到海上飘着一个黑点,近前一看却是一个孩童,正是被夺走火灵珠的红孩儿,其实红孩儿从未正经的修炼过,全靠火灵珠给他的法力,唯一一点功夫还是牛魔王教他的火尖枪,到观音手下只让他诵经念佛,从不教他佛法,如今失了火灵珠变得与凡人无异。

    诗诗心地仁善,以为是个落水孩童,飞下去把他捞了上来,按按他的肚子吐出不少海水,慢慢醒过来。

    “小弟弟你没事吧?”诗诗问道。

    红孩儿极为凶暴,以为诗诗是敌人,猛力一捶鼻子就要向她喷火,但一捶却鼻血长流一阵剧痛,没了火灵珠他根本喷不出火来。

    “哎呀你干什么?”她连忙拉下他的手,心想这小孩莫非是个傻子?还是海水喝多了不清醒。看到他腿上有不少划伤,她毫无戒心地弯腰给他包扎伤口。

    红孩儿又举起拳头要向她打下去,可看到她纤细的背影,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景像,是母亲铁扇公主在他年幼时给因调皮受伤的他包扎的情景。此时的红孩儿因长年受观音紧箍咒的折磨早已迷失心智,过去的事情只有些零碎的记忆片段,成了观音的杀人武器。这个情景触动他内心唯一柔软之处,拳头慢慢放下来。

    “小弟弟头抬高。”她又用手绢帮他塞住还在流血的鼻子,诗诗打量他一会,见他粉嫩可爱,心里十分喜欢,问道:“你家住哪里?怎么一个人在海上?是落水了吗?”

    红孩儿这千年来除了诵经几乎没说过话,以至对话都艰难起来,见她温柔的表情,艰难地张张口,却没吐出一个字。

    “难道他还是个哑巴?”诗诗又想,再问:“你会说话吗?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红……圣……”他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了,隐约记起自己从前有个绰号里面有个圣字,正是他绰号圣婴大王,但想了半天想不起来全名。

    见他想得辛苦,诗诗道:“我就叫你小圣吧。小圣,你家住哪?”

    红孩儿茫然地摇摇头,诗诗心想这南海是佛道两家中立之地,万里之内都没有凡人,这孩儿身上又无法力,莫非是被什么妖人劫掠至此,再见他伤痕累累,心中确信了几分,不禁泛起几分同情,摸摸他的头道:“你饿吗?要不姐姐带你吃点东西。”

    红孩儿再次茫然地点点头。

    诗诗招来一朵祥云带着他向红城飞去,她记得陈思伟说过孙悟空在红城,心想陈思伟也许也在那,等到那再以千里传音召唤他。她认定红孩儿是个弱智孩童,对他也没戒心,飞了一阵身体一转,变成一个衣着入时的现代少女,她毕竟在人间混迹多时,精通世务,等来到地球某个城市上空时便找一无人处按落云头,又给红孩变出一身衣裳,把他发髻解下来扎好,两人看起来像一对姐弟。

    “姐姐先带你吃东西。”诗诗带他进了一家饭馆。红孩儿四面张望,他离开人间已久想不到变化这么大,何况以前的事也基本想不起来,只觉得周围一切甚是新鲜,比起在落伽山终日念佛的日子鲜亮了许多。

    “来,吃吧。”诗诗点了一些食物递到他面前,红孩儿吃了上千年的斋,看到这些食物立马食指大动,筷子也不拿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慢点。”她急忙拉起他的手用纸巾擦擦,“放心,没人同你抢。”

    红孩儿看看她温柔的眼神,不自觉地点点头,小口小口吃起来。诗诗笑了,忍不住又摸摸他的头,“真乖。”

    却不想她的一举一动都给红孩儿前所未有的温暖,他最幸福的人生也就是与铁扇公主和牛魔王一起生活的时间,被观音招来善财童子后就过着地狱般的日子。他是太上老君私生子的事人尽皆知,偏偏他自己不知道,而作为生父的老君没有半点父子之情,本身他就是个意外的产物,为了道门至高神的荣誉,巴不得他消失了才好。

    观音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本以为得了红孩儿仿如得了太上老君的命根子,没想到人家半点不在乎,反成了个烫手山芋。一时恼怒便动不动用紧箍咒折磨他,想要他的火灵珠又找不到方法,变着法子在他身上施种种法术,折磨得红孩儿死去活来,而老君也真硬得起心肠,明知他在受苦依旧不闻不问。长年累月,红孩儿渐渐心灵扭曲,失了记忆,成了观音的杀人工具。心中残存的一点记忆就是铁扇在他儿时留下的。

    现在他仿如再次感受到母亲的温暖,但心中又说不清道不明,吃着吃着,忽然怔怔地掉下泪来。

    “怎么了?”她拭着红孩儿的眼泪。

    “娘……”他泪水流得更急。

    “想妈妈了?你记得你妈妈是谁吗?”

    红孩儿摇摇头,他泪眼朦胧地看着诗诗,忽然扑进她的怀中,痛哭失声,“娘……”

    诗诗手足无措,但他的样子唤醒她女性天然的母性,拥着他轻声道:“别哭别哭,姐姐带你去找娘。”

    远在天边一朵白云中,金蝉子与沙僧同时悄悄探出头,看着拥抱在一起的诗诗与红孩儿,露出诡异的微笑,喃喃道:“不出所料。”

    沙僧不解地问:“师父,让诗诗与红孩儿相见有何用意?”

    “观音对红孩儿百般折磨,炼出他至刚至烈的性子,唯至善至柔方能克之。”金蝉子笑得更加深沉,“就像破壳的小鸟看到父母,从此以往,诗诗在红孩儿心中地位将无人能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