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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方府回到慕容府后,梁静笙愣了好一会儿,才在墨竹她们的询问下回过了神,方府之行让她看清两件事,一,人贵有自知之明,二,有些事还是要靠自己。
“姑娘,今天还顺利么?”
墨竹这话中带了些忐忑,似乎是怕她应付不来那样的场面,毕竟在奉城的时候她也鲜少出门赴宴,这到了云州,认识的人比在奉城还要少。
不想让墨竹几人担心,梁静笙只强笑着点了点头,“挺好的,就是有点儿累。”
赵妈妈在一旁听了这话,立马松了口气,“墨兰、墨玉,你们快去给姑娘准备热水,让姑娘解解乏。”
泡在浴桶里,梁静笙望着放在一旁架子上的那套襦裙发呆,这会儿回想起那些小姐们看见她时候的诡异眼神,好似也没有什么,至少她们十分实诚,表里如一。也许嫁人前和嫁人后终归还是不同的吧,出阁之后就不能如在闺中那样自在了。
想起了悦己斋,就不免想到春生堂。本来还想着,今天一同赴宴,能跟二舅母更亲近些,趁着她心情尚好的时候跟她提一提那位冼大夫的事。现在看来是不必了,不管什么人去提都比她提出来强,不然二舅母恐怕会误以为她是故意戳她的痛脚。
梁静笙最后往自己脸上泼了把水,自嘲地笑了笑,悦已斋呀,看来真的只能让自己高兴了。
从方府回来之后几天,梁静笙大多数时候都猫在自己的静心居中,最远也就去外祖母的春晖堂走走。
墨玉匆匆进屋的时候,梁静笙正提笔完善一个牡丹花形状的额坠,只单单一朵花,似乎单调了一些。
听到脚步声,梁静笙暂时搁下了笔,回头以眼神询问墨玉何事。墨玉平日里并不大爱吭气,这会儿不知道是急的狠了还是跑的狠了,半天没能说出话来,好一会儿,才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梁静笙。
“账本?”梁静笙眼中闪过疑惑之色,前些天不是与掌柜的说过了,因为生意并不太好,以后一季或者半年看一次账本就可以了。
“姑娘快看。”这是墨玉酝酿了老久的话。
梁静笙只觉得手中的账本沉甸甸的,每回看到它,她总是觉得心情沉重,那多进少出的账本,比她做傅夫人的时候惨烈多了,亏她一直以为她于经商还是颇有些天赋的。
翻开账本之后,梁静笙有些不敢置信自己所看见的,悦已斋开张一个多月,连账本的第一页都没有填满,只这短短几天,居然已经记录到了十来页之后。
“怎么突然?”梁静笙本来是想问墨兰的,可想到墨兰也和她一样,最近都在宅子里,具体发生了什么,恐怕她也是一头雾水才是。“墨玉,给我梳头,我要出门。”
今个儿的悦已斋与前些日子都不同,客人的数量终于比铺子里本身的人多了。看着掌柜的和两个伙计忙着招呼客人,梁静笙没有上前打扰,只站在一边儿静静地看着。高兴自然是高兴的,因为这些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外祖母请来的,看着就特别真实,选样式,讨价还价......
好容易静了下来,掌柜的抬眼看到梁静笙,立马就迎了过来,“东家,您来了?”
“赵叔,辛苦了。我看到您着人送来的账本,一时没能忍住就来了。最近生意怎么突然好起来了?”明明铺子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最终,梁静笙还是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梁静笙问起这事,赵掌柜脸上的神色看起来似乎有些惭愧和难以启齿。
“咱们这生意能好起来,还是多亏了隔壁春生堂的福了。”
“啊?这话怎么说?”
跟随着赵掌柜的来到春生堂门口,看着那红底黑字的大幅告示,梁静笙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一刻的心情。明明,他们两家并没有太大的交情,除了比邻,除了差不多时间开铺。
依赵掌柜的说法,他见到头一个妇人的时候其实是拒绝了的,因为他知道他们两家铺子并没有什么交情,可那妇人百般恳求,说是从临县来的,也不求什么,就根据规矩,留个名儿,至少也有个希望,还几番要跪,他一时不忍心,就给登录了,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至于那些买了首饰的,都是家中富贵的,想要让掌柜的把她们的排名往前挪一挪。
梁静笙从来不知道,原来生意还能这样做。可同时她也很是惴惴不安,这事儿透着古怪,他们若只是帮着留个名还好,到时候等春生堂再开了,他们把这本子往春生堂一递,结个善缘,这事儿也就算完了,这靠着他们卖了不少首饰出去,似乎有点儿不好。君子爱财,这取之也要有道。
翻了翻那单独的本子,登记的人还真不在少数,哪儿冒出这么多求子的妇人来?又再看了眼春生堂紧闭的铺门,梁静笙叹了口气,这事儿只能先这么着,等春生堂的人回来再说。不过,暂时歇业的理由居然是冼大夫身体不适,这样任性的理由真的好么?
梁静笙静默间,又陆续有人来询问隔壁春生堂的事,看着赵掌柜的和两个小二应付自如,梁静笙觉得自己和墨玉木墩子一样站在铺子里,好似有些多余了。于是悄悄与赵掌柜的打了个手势,就先行离开了。传到桥头自然直,这会儿还没看到船呢,她急也没用。
“怎么样?开门了么?”慕容二夫人急急地问。
来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
“都这么多天了,怎么还不开门呢?难道春生堂倒了?”果然是骗人的么?
“二夫人,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有话就说!”
“春生堂门上的告示换了张。”
“什么时候换的?说什么了?”
“就是您去过的第二天。”而后支吾了会儿,那人又道,“您也知道的,表小姐的铺子就在春生堂隔壁。”
“什么她的铺子,那是我们慕容家的,是我们二房的铺子。”
“…….”可表小姐不是花银子买下来了么?户名也早在铺子开张的时候就改了。“奴婢是猜测,也许因为铺子就开在一块儿,所以表小姐是认识那位冼大夫的。”而且还挺熟的。
慕容二夫人显然是没有心情听来人的这些个没依据的猜测,只是说,“那告示上究竟说什么了?”
“……说要看诊的都去表小姐铺子里登记着,等春生堂重开的时候,冼大夫会按顺序上门看诊。”
听了这话,慕容二夫人的眼睛瞬间瞪的老大,似是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奴婢还听说,很多人为了把顺序往前提一提,在表小姐那铺子里买首饰呢。”
听了这话,想起前几天的方府之行,慕容二夫人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