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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府面色震惊地问她:“此物你从何处得来?”
沐烟雨将其摊在桌上:“林伯伯既如此问,想来是认得此物的。那么烟儿斗胆问一句,这暗器可是伯伯手下之人所有?”
“不是!”林知府摆手道,“你到底从何得来?”
“既不是,那伯伯可知这是何人使用的暗器?”
林知府却不答。
沐烟雨心中也猜了个七八分,想必这背后之人,他也得罪不起。
她继续道:“伯伯可知,烟儿此次外出险些丧命么?这,就是想杀我之人用的东西。”
“不可能,你又没得罪过什么大人物,你父亲也没有,怎会招惹到他们,你跟伯伯说实话,到底是哪里来的。”
沐烟雨无奈地笑了笑:“看来伯伯也被蒙在鼓里呀。”
林知府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她继续道:“今日我与玉儿去买布,沈微澜亲口承认的,途中追杀我之人,就是她派来的!”
听闻此言,林知府更是一愣,脱口而出道:“她怎会结识皇室中人?”
说完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
“皇室?”沐烟雨愣愣地看着他,“你说这暗器是皇室所用?”
林知府沉默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是。皇家有一支专用军队,平常不会参与战争,亦不能被寻常官员所用。而这暗器,则是那支军队专用,旁人不能仿造,否则一旦发现,便格杀勿论,严重者还会株连九族。”
如此说来,就不可能是外人仿造的了?
那么,既是皇室所用,为何沈微澜有所接触?
而分明,在途中追杀她与李六郎的是两波人,并不都是沈微澜派来的人。
要害她的人已然知晓,要害李六郎的人又是谁呢?
皇室中人为何要害他?
可与当年李知府被陷害一事有关?可既是皇室中人,为何要害一个勤政为民的好官?
一连串的疑问险些将沐烟雨击垮,而今,她更担心的却是,若害李六郎的人真是皇室中人,那他还如何为父亲伸冤?他又如何能报得了仇?
忽而就觉得有些窒息,冷嫣捂着胸口蹲下身来,眼泪大滴大滴砸在地上。
玉儿在一旁急得不知所措,林知府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当二人着急之时,沐烟雨却又缓缓站了起来。
她抓起桌上那枚飞镖,道:“就当烟儿今日求伯伯,帮忙查出沈微澜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林知府点头:“你放心,即便你不说,我也会查的,她有害人之心我是决不允许的!即便她勾结的是皇室中人,我也要将他揪出来,禀明圣上。”
沐烟雨对他欠身致谢:“如此,那便谢过伯伯了。”
说罢她便领着玉儿出了门去。
怎料,沐烟雨和玉儿刚走,林知府便瘫坐在椅子上。他双手掩面,一时哭一时笑。
是啊,为着保家人平安,他委曲求全这么些年,可那些人还是安插到了自己身边,真是可笑!
说是要圣上裁决,可如今圣上根本就不是个明君,他就是揪出背后之人又能如何?
不过是得到一句轻飘飘的爱卿委屈了。
他早就该反抗的,当年为李知府翻案,保李六郎性命,拒绝娶沈微澜过门,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他早就该反抗的。
既是不反抗,如今儿子不像儿子,家中也因为沈微澜而鸡飞狗跳,他这些年来的委曲求全到底换来了什么?
一次次的妥协,早把他本有的底气给消耗完了!
他摘了头顶的乌纱帽,走到书房门口唤来管家。
管家见他面色凝重,小心翼翼问:“老爷有何吩咐?”
“你,去把少夫人叫来,我有事问她!”
不敢多问,管家匆忙转身去找沈微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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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烟雨从林府出来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邢宅找李六郎。
刚到门口便碰一副邢大夫拿着药回来。见到沐烟雨,他慌忙将手中的药藏到背后:“烟雨来了,可是找晟儿?”
沐烟雨却早已瞧见了他手中的药,她问:“他受伤了?”
“没……没事,一点小伤。”
可邢大夫分明眼神闪躲。
沐烟雨不信他,直提了裙摆冲进门去,顺着屋子一间间找过去,她终于东侧第三间屋内找到了李六郎。
只见他俯身趴在床上,身上的被子只盖了一半,背上是一条长长的新鲜伤口。
本以为是邢大夫买药回来了,他转过脸正要开口说话,却见到眼前人是冷嫣!
“你怎么来了?”他惊愕道,慌忙扯了被子企图盖住身上的伤。
沐烟雨快步走过去,将被子扯开,问他:“这是怎么弄的?怎么又受了伤?”
李六郎笑了笑:“没事,小伤而已。”
她急出泪来:“到底是如何弄得?”
他拉她在床沿处坐下,伸手拭掉她的眼泪,轻声说:“前些日子,大胡子告诉我旧宅似乎有被翻动的痕迹。所以昨夜我抽空去了一趟,不曾想那里竟有人,我一时失察,被他偷袭砍了一刀。”
“他可看着你的样子了,刀上可有毒?”她急切地问。
他摇摇头,安慰她道:“没有,都没有……你别太担心。”
正说着,邢大夫拿了药走进来,笑说:“放心吧,死不了。”
沐烟雨被俩人的态度一下子气笑了,分明这样长的伤口,怎就不当回事呢?
一时间,她忽而想起林知府那些话,心里有些纠结,是否要告诉他。
若说了,岂不打击他?
可若不说,他在查案途中又遇到危险可怎么办?
她蹲下身来握住他的手,下巴抵在他手上,道:“以后我叫你晟哥好不好?”
听到她忽然软下来的声音,他一时有些激动,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侧身以另一只手抚在她脸上:“好,当然好。”
她又道:“晟哥,咱们不报仇了好不好,过去了的事就放下好不好?”
身后忽然传来哐当一声,她知道是邢大夫手中的东西掉了,可她已顾不上别人了,她只想要眼前人好好的。
李六郎的眼神忽然怪异起来,他问她:“烟雨,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邢大夫也闻言望过来。
是啊,若不是察觉了什么,为何会忽然来找他,又为何忽然要说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