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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个看似热闹,实则无聊至极的年,云司简更懒了,除了每天雷打不动的陪陪太后,更多地窝在自己的青和宫,除了舞舞剑喝喝酒,都懒得踏出青和宫一步,简直称得上过起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生活。
这天,云司简照旧舞完剑,看到一旁的小江子一脸纠结的欲言又止,“怎么了?”
“云将军,您就算不愿意见一些官员,可皇家之人也是要见一见的呀。”
“哦。”
见云司简仍旧一脸面无表情,喝了口水还欲继续练剑,急道,“将军,外面传得你各种不好,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云司简看了小江子一眼,一言不发地继续耍剑。
外头传的话,云司简心里有数,甚至于,这里头就有他自己的功劳,他让方宇在外头推波助澜,就是要把自己传成一个目中无人,不党不派的粗鄙武人,毕竟,没脑子的蠢货,最让“聪明人”放心了。
一个转身、腾跃,手里剑花流转,直到过足了瘾,才收势回剑,“江公公,今天是不是宫外的人可以递进宫的折子了?”
“是的呢。”见云司简丝毫不关心传言,小江子也只得作罢,正主都不着急,他急也没用。
话落,便来了通报,方宇请求进宫了。
“这个年,府上可还好?”云司简净了手,给方宇倒了杯茶。
“好!什么都好!就是闲得慌!你出不去,我进不来,你还不让我们开门迎客,憋闷啊!”过了个年,方宇跟憋了一肚子委屈一般,忙不迭地诉苦。
然后云司简跟没听见一样,直接略过了他的话,“今日入宫为何事?”
尽管被云司简无视了,方宇却也是习惯了,收起方才的“怨妇”脸,坐直了身子,压低了声音,“关远回来了。”
云司简总算拿正眼看向方宇,“都交接好了?”
“除了郎晃亲自□□的云暗,其余都按照将军吩咐办了。”
云司简点了点头,停止了这个话题,“青容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一听这,方宇的脸色变了几变,一副想笑又想哭的表情,“一切都好,只除了孙老快被气死了。”
云司简不解,“孙师傅?军营里谁敢气他?”
“军营里自然没人敢气他,也没人能气得到他,就他那脾气,什么时候受过气?”方宇一脸“你快问我你快继续问我”的表情,偏偏云司简半点表情都不给,只是盯着他看,看得他只得自己老老实实地往下说。
“是于白。过年的时候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大年初一就跑去找孙老,孙老跟他横,他比孙老还横,初三那天孙老暴跳地拿手里做到一半的弩砸他,他直挺挺不躲挨了砸,然后颠颠儿地把弩捡回去,自己做好了,还改良了,又送还给孙老,气得孙老当时哆嗦得都没说出来话。”
云司简抬手拿杯喝茶,掩住了嘴角的那一丝弧度。
“不过也奇了怪了,听说那天之后孙老就没有再赶于白走了,虽然也不热络,但真的就没有轰过了。”
方宇说渴了,想伸手喝水,却发现自己的杯子正被云司简捏在手里,而云司简丝毫没有察觉,惊得方宇话都不会说了。
云司简见方宇突然不说了,抬眼挑了挑眉。
“没事没事,我只是在想还有什么需要汇报的。”
憋了一个年,方宇似乎有说不完的闲话,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只不过后来也没说什么大事,云司简便自顾自地坐在原处出神,任由方宇自己在一旁叨叨。
眼看到出宫的时间了,方宇总算意犹未尽地收了话茬,起身告辞,突然又想起一事,转身问道,“那些谣言还需要继续散布吗?”
云司简沉思了下,“停止吧,这件事别掺和了,再推波助澜就容易被发现是有人别有用心了,真真假假,适可而止。”
方宇点头离开。
云司简起身走至书房,没有拿书,而是盯着书桌上的小盒子看了许久,那里面是于白的长命结,一瞬间觉得,他待不到正月十五再离京了。
“什么?明日就要启程回青容?”太后都没来得及喝口水润润嗓子,直接就被云司简突如其来的告辞弄得一懵,“上元未过,怎么就要回青容了?”
“边关不稳,家父一人驻守固然无碍,然而司易的情况姑奶奶也是知道的,家父若顾着军营,便顾不了司易,仅这一个年已是焦头烂额,年后要点兵阅兵,我若不回,恐怕更照拂不过了。”云司简丝毫不觉得编瞎话有何不妥,加之面上无甚表情瞧不出任何端倪,只让人觉得隐忍诚恳。
太后听完长叹了口气,“所以哀家才说,你们家缺个女人!偏偏云冀那死小子,打死不肯续弦,你也是,谈个婚事都左躲右闪!真是一个两个都这么地不省心!”说着说着又默默地抽出丝绢,“好好的名门贵族,怎么就落得如此人丁单薄的境地!我对不起我那故去的哥哥啊!”
眼看太后有愈想愈伤心的趋势,云司简忙求救地看向一旁的房公公,房公公连忙给太后换了杯热茶,“这民间里有句俗语,叫好饭不怕晚,云将军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等过两年更加荣宠加身,到时候什么样的人家找不到呀。”
太后又掖了掖眼角,“这倒也是,刚好现在适龄的也不多,等两年的,反正男孩子不同女儿家。”
过了太后这关,皇上那关就容易得多了,他巴不得云司简早点回青容,只是碍于礼制跟太后,不得不留他至上元节,如今云司简自己提出来要回去,皇上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假意挽留了一番,演好了一场君臣不舍的戏码,便准了奏请。
云司简来时从简,走时更是不声不响,趁天还未亮,城门刚开,便领着方宇等一众人,轻装简行。
行至郊区,天色微亮,云司简让方宇带着其他人去前方小栈用些早饭,自己则打马右行,上了不远处的山头。
将马系在半山腰,徒步而上,施施然在山顶小亭落座。
不多时,一人从山的另一头行来,安安静静地在云司简对面坐下,两人看着不远处的官道,一时谁都没有开口。
“进京月余,我两竟没说上话。”
“恩。”
太子扭过头看着云司简,总觉得眼前这人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你说话倒是越来越惜字了。”
云司简不置可否,状若未闻,“该交的有用的皆已交付,我此番离开,太子自可放手去做,不论何时,青容总有容身之地。”
云司简这话可算说得相当直白,太子所谋,不论成与不成,他青容云家总能保他一世安隅,只不过,真到最坏的地步,从高处摔下来的人又有几个能接受这样的落差呢。
太子没有搭话,云司简也觉正常。两个人静静地看着山脚的那条分岔路,听耳边漱漱风声,有些话就这么慢慢地在肚子里消散掉了,说与不说都没什么太大意义了。
许是终于吹够了风,云司简起身作揖,“此一别,珍重!”随后大步离开,太子望着云司简毫不犹豫的背影终是问出了盘桓在心头好久的问题。
“御风!”
听到这声唤,云司简停下了脚步,却没转身。
“当年我们说好要取的这个字,还作数吗?”
一个字号,似乎玄风而来,吹起了那些落灰的往事,回忆中一起上学一起玩耍的两个少年早已面庞模糊,每日里没有政权斗争,只有豪气冲天的家国天下,仿若天下皆为我御。
“司简,若我为明君你必为良将,这大祁,端的是一方大好光景!”
“你为天子,我为御风,替你横扫四方,抱守天下!”
“好!我们一言为定!等你二十及冠,我就求父皇赐你字号‘御风’!”
“哈哈哈……”
然而,年少时的轻狂,又有几人能坚持如昔,一个在风云诡谲的京城如履薄冰,一个在杀伐震天的边关刀口舔血,人都已经不是当初的人了,心还能有几分当初?
云司简闭了闭眼,倏地睁眸,“太子殿下,风为无形,想御而不得,想借也要看天。彼时年少无知,现如今,不论这话我信与否,你自己又信几分?你不是纠缠这些的人,不然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地位。我助你,固然与年少情谊有关,真正的原因却也是因为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好的主宰,仅此而已,今后也只会而已。”说完再次举步,这一次,走得比之前更坚定更坦然。
太子的眼中有一瞬间的失神,也许到底是他贪心了,天下要情谊也要。随即收好情绪,目光坚定,为了那个目的他已经舍弃太多了,断没有放弃的道理。
云司简牵着马,慢慢走至山底,来时御马而行似乎很近的路程,走来却显得那么漫长,漫长地足够他回望了整个年少时光,并再一次地封进角落,这一世恐怕都不会再见天日了。
“将军,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们都打算上山寻人了!”
“这近郊附近有何好担心的?”
“那你好歹也把自己的佩剑带着啊,连剑都不带,我们怎么可能放心?”方宇说着把云司简的佩剑递给了他。
云司简接过,看着剑尾晃悠的精致“箭头”,没忍住勾了勾唇,“好了,出发!接下来要赶路了!”
方宇看着云司简一马当先的身影,总觉得自己从云司简方才的语气中听出了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