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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三月十六日凌晨两点二十八分;地点:百源十二号街区;症状:触及。≥≧
刚过午夜,大概时间是凌晨一点三十分左右,具体我不记得了。和往常一样,我仍坐在电脑前写稿子,习惯已经告诉了我,凌晨往往灵感来得更快一些。
恰巧我在描写故事中一个角色的另一重人格,我誓,这绝对不是我所熟悉的叙写方式,通常关于这样一段文字和思维我都会斟酌许久,甚至还会搜索一些网络讯息或是文件。但这次好像变得不一样了,我从未有过如此的感觉,当我叙述角色的另一重人格的心理活动时,行云流水一般,就仿佛在讲述我自己的心理活动。起初我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因为我并没
有察觉自己的不妥,但直到我一鼓作气记录下尽显癫狂般的心理描述后,我整个人都呆滞了。
后来,我应该在电脑前呆,一直呆。
(这是当我此刻记述到这里时,回想起的,我当时一定在呆,但我不记得自己在想什么,好像在和一个人对话,和另一个自己说话,可我却想不起交谈的内容。哎……算了,我不知道,也许是幻觉,因为我也不确定。)
我端起之前现磨的一杯咖啡,大概就在几分钟之前,它彻底变冷了,我小抿了一口,味道怪怪的,应该是冷却所致。现在还是三月中旬,夜晚的气候宜人,我不记得有开过空调。后来,我去洗漱,当我走进卫生间时,从镜面看到自己,我竟觉得那个人陌生,可那就是我本人,我十分确定。
或许是我还沉寂在小说里,大脑里的某一条神经没反应过来,我就是这样给自己解释的。当我洗漱完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常态。
不过心有余悸,我还是不放心,所以决定记录下来,因为我以前从未碰到过这样离奇的事。我看过的心理学书籍已经够多了,但除了在小说中借鉴案例之外,别的毫无用处。我不认为是自己出了问题,所以我记录了下来,以免当我第二次遭遇时,再做详细的对比。】
慕天语凝望着手里的笔记本,内心的疑虑瞬间便窜上心头,他现一旁的谭琳已经渐渐入眠,就躺在火堆旁,靠在自己不足半米的草地里,酣然入眠。于是他将剩余的四根木块全都丢入火堆,这团看似高涨的烈焰,实质的焰火却微不足道。幽静的深夜,近凌晨四点,连一丝微风都能捕捉,何况翻动书页时的声响,慕天语大惊,因为前后两篇日记的笔迹,不是出自同一个人。虽然属于同种字体,但撇、捺、顿……有极大的差别。同样是一个“我”字,左上角的一点,要么粗阔,要么细腻带勾。
【时间:三月十六日上午十一点十九分;地点:百源十二号街区;症状:模糊。
今早,可能是我有生以来起得最晚的一次,我从未试过临近中午时醒来,哪怕我的闹铃分别设置在八点、九点、九点四十分这三个阶段,绝大部分下,八点是我准确的清醒时间。应该是天色阴沉致使我困意繁重,所以才会没有听到这三次闹铃响,当我检查的时候,时钟的记录显示,的确有过响铃。
接着,我在沙旁现了一个奇怪的笔记本,我不记得自己有买过,或是在家里见到过它,总之我对其陌生。我猜测可能是上周谭琳来这里时,遗落的,所以我便立即给她打了电话,可电话一直没有接通。对,没错,不是未接听,而是没有接通,我怀疑附近的通讯线路出了故障,因为当我打开电视时,显示器泛着蓝光,没有信号。
但记忆中,我昨天、前几天好像都没有在沙上留意到这笔记本,出于好奇,我便翻开本子,看到了里面记载的日记,从记载的时间来看,才生于近九个小时之前。也就是昨夜、今天凌晨,但奇怪的是,我对此毫无印象。
不过更令人奇怪诧异的并非如此,我完全不记得昨晚生的事,也不记得自己有在这本子上写下这篇日记。我立即查阅了电脑里的文档记录,可并没有在小说中找到像日志中描绘的那样,有过一段人格分裂的描写。看来好像是我梦游了,这似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于是我将这段描述也记入了笔记本。】
谭琳侧着身子,蜷缩着腿,****的右脚露在了毛毯外面。喔,女人都喜欢将指甲涂成酒红色泽的,慕天语笑叹着,无奈情绪有几分失落。还依稀记得几年前,自己亲手替爱人顾若曦上了指甲油,那色彩他记忆犹新,绯红中带有一丝白皙。慕天语将自己的毛毯也盖在她瑟瑟抖的身子骨上,随后从帐篷外取了一把木椅,近靠在火堆旁坐下。
【时间:三月二十一日深夜十点四十六分;地点:香潭皇世庄园;症状:凌乱。
距离我回来已经过去整整两周了,压抑的情绪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有时候夜晚休息,我必须要依靠药物才能入眠。谭琳陪我去过咨询心理医生,他们只是建议我放松心情,近段时间里停止进行不利于身心的一切工作。经纪人和出版商也劝解我暂时放下创作,所有人都觉得这样做是为我好,可他们都不清楚,但我了解这一切,我停不下来。
我感觉自己总会莫名其妙地跟随着某种节奏,不断前进,就像那晚在小镇里,我突然听见来自洪湖岛的声音,它们的节奏频率一样,能使我逐渐忘却自己的烦恼,宛如生活在梦境,步行在云中雾里,像吸食毒物一般,飘渺欲仙。
我担忧今晚可能会和昨天一样,半夜醒来,听见某个人在我床尾谈话,我也分不清是男是女,直到精疲力竭的我翻爬起身后,现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我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躺在沙上的。后来,我大脑昏沉,无力、摇摇晃晃地走回了卧室,扑倒在我的床上,突然,我觉得手臂阴凉,像是触及在一具冰冷的尸体上,更诧异的是,我真的感受到了一个人的身躯,天呐,有人躺在我的床上。顿时,我睡意全无,当我猛地睁开眼时,我正面对着谭琳盯着我的双眼,她穿着和我一样的睡衣。
她今天没来,确切的说,她已经走了好几天了,可后来我又觉得不对劲,我觉得她不是我姐姐谭琳!仿佛是我自己!没错,我认为她就是我。天呐,我一定是疯了,一定是产生幻觉了,可当我惊恐地打开房间灯时,床上一个人都没有,除了凌乱的床褥,是我刚才挣扎着翻爬起身的杰作。
我被吓得不轻,离开了卧室,索性将这荒诞的遭遇写进了我的作品里,创作完成之后,才回过神,天色渐亮,破晓来临。难以相信我会将昨夜的睡眠留到次日白天。当我躺在沙上时,便昏睡了过去,直到下午两点后才醒来。天色阴暗,窗外下着小雨,就像是傍晚来临,我略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所以决定回趟父母家,把这这诡异的遭遇告诉谭琳。
他们对于我的到来甚是欢迎,不仅仅是因为我是他们的女儿或妹妹,也因我是一个著名作家而高兴。可在丰盛的晚餐面前,我便从内心深处对他们有了一股陌生的排斥,天呐,一共就四个人,我的父母和我的姐姐,一起生活的时间占据了我现有生命的百分之八十。这陌生感源自心底的厌恶,可厌恶感却不知道是从何而来。
果不其然,晚餐之后的闲聊,我便突然与母亲争执起来,她向来通情达理,在整个家族里都算得上一个贤良淑德的好女人。然而这天,她却了疯似地想和我动手,母女之间的大战,但这还不足以说明什么,直到我拿起手里的破酒瓶,准备朝着她那张狰狞的脸刺去,我听到了来自亲人的惊声尖叫。
随后我痛哭着,跑进了楼道口,将自己锁在了阁楼上。谭琳跟了上来,她极为担忧我的情况,不停地询问,到底生了什么,为什么我要辱骂和指责母亲。后来我们隔着房门交谈了许久,据她所言我的母亲根本就没有大雷霆,她被吓得哆嗦在角落里,只有我,只有我在癫狂般地呐喊和咆哮,挥舞着手中的凶器准备杀戮。
我害怕极了,大脑混乱,我感觉自己好像不再属于自己,于是我赶紧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将这诡异惊悚的一幕记录下来。】
谭琳说她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可日记中却没有一丁点与信仰有关的讯息,她家里也应该有某些圣器的摆放,这是邪恶之力的克星。慕天语分析着,至于谭琳的妹妹所生的事,他有理由相信,被恶灵附身的几率很大。于是,在盈动的火光之下,他继续翻看着日记。
【时间:三月二十二日下午六点十一分;地点:天都市中心医院;症状:癫狂。
经过昨天的事,我被他们带去了医院治疗,尽管我万般阻拦,但也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后来医院诊断的结果出来了,我患有重度的臆想症和抑郁症,总之修饰我这种疾病的例子,听起来不那么好,而且还挺瘆人。于是,我被锁进了病房里,原因是当我听说自己要住院时,从医疗台上拿起了一把手术刀,插入了一个漂亮女护士的右眼里,险些将她的整只瞳孔剜下来,伴随着她失声痛叫响彻在医院长廊里。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病房外来了很多记者,其中包括出版社的人,还有我的经纪人,他们隔着病房厚重的玻璃,像是欣赏一个即将受刑的死囚,用冷血的眼神扫视着我。我被强制注射了过量的镇定剂,我感觉自己思维延缓,连眼里的图像都模糊不清,全身乏力,就像失去灵魂的人,而精神彻底虚脱了。
愤怒与疯狂最终无法抵过身心的极度疲倦,我最终昏沉下去。当醒来之后,病房外已经没了人影,我终于松懈了一口气,苟延残喘着爬了过去。我必须要离开这里,那些穿着白衣服的人简直可恶至极,没能一刀解决他们,实在太可惜了。但病房大门紧锁着,是从外面上的锁,我叫破喉咙也不见有人来,更别提将病房搅得天翻地覆,我几乎摔碎了所有的易碎品,就差阳台的窗户。
可当我猛地推开窗户时,数百米的高空吓得我心惊肉跳,我还能听到繁华的城市里拥堵的街道,以及夕阳西下那抹刺眼的余晖,灼烧得我双目红肿。
难以相信这一切生了什么,我害怕极了,泪水的奔涌,痛声呼救,但无人前来帮助。后来,我看到散落在床架下的笔记本,于是迫不及待地便将其捡了起来,这令人癫狂的一役,我一定要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