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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借题发挥
飞机在厚厚的云层中穿行，进入一片雷电密集区。
“这里的气象条件很不好，你得帮我一下。”柳卿卿指了指副驾驶的位置。
“没问题。”秦战点了点头。这种军用运输机一般最少也有两名机组成员，不过现在不是执行战斗任务，而且机上的自动驾驶设备相当成熟，一个飞行老手自己飞也没什么问题。不过如果是夜航，或者是天气情况比较复杂的话，还是有一个副手在旁边配合比较安全。
秦战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娴熟的报出各种仪表参数，标示出一条穿越雨云的捷径。柳卿卿在秦战的协助下，顺利摆脱雷电的袭扰，重新进入一片晴朗的空域。抬头看去一轮皎洁的圆月挂在眼前，月光给夜空中的浮云镶上了一条银边，周围的一切安详静谧，让人感觉仿佛进入了梦境。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柳卿卿看了一眼秦战。
“嗯。”秦战点了点头。
“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怎么样……”柳卿卿问道。
“我最开始的时候把你想象成一个满嘴官话的技术官僚，不过后来我发现你很坦诚，很冷静，甚至在有些原则问题上显得很冷酷。”秦战坦率的说道。
“是吗，”柳卿卿有些惊讶的看着他，“那你想不想知道我对你的第一印象？”
“好啊，说说看……”秦战笑了笑。
“我觉得你做事很冲动，脾气很火爆，根本不像是秘密部门体制下那些情绪管控很厉害的家伙。所以我曾经对你的能力表现出很强烈的怀疑……”柳卿卿笑了笑，“不过，现在我很欣赏你这种干净利落，杀伐果断的性格，很有男人味，而且你有自己坚守的道德底线，这一点最难得，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我打赌你很难得到高层的信任。因为你这种人永远都很难掌控……”柳卿卿意味深长的说道。
“无所谓，我不用刻意取悦谁，我已经退役了……”秦战苦笑一声。
“退役？”柳卿卿淡然一笑，“你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机舱里突然陷入一阵沉默，秦战知道柳卿卿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商场的博弈，国家的召唤，变异者的威胁，保护亲友的需要……种种家国情怀织成一张大，他想逃都逃不掉。
“我累了，你来开一会儿怎么样？”柳卿卿说道。
“还是不要了吧，自从那件事以后，我几乎不敢看操纵杆……”秦战尴尬的笑了笑，那次迫降从技术角度而言，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可是一想到在大火中挣扎的乘客，一想到自己的人生瞬间崩溃，他就难以摆脱那种强大的心理阴影。
“这个世界上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柳卿卿看了秦战一眼，“就像你将要面对的那些敌人，你越是退缩他们就越嚣张，你越懦弱，他们就越强大。如果你想保护自己，保护你身边的人，你就必须战胜你心里的魔障。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你已经别无选择，不管你能不能拯救这个世界，你都必须站出来接受挑战，这是你的宿命……”
秦战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我怎么觉得你这番话像一个宗教主义者……”
柳卿卿莞尔一笑，“我不信宗教，我只信你……”
秦战看着柳卿卿那张俏脸上坚毅的表情，心里一热。他看了一眼舷窗外的夜色，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
“机长同志，从现在开始这架飞机被我接管了。”秦战说道。
“是，长官！”柳卿卿微笑着伸出两根手指点了一下额头，一个潇洒的敬礼。
秦战驾驶的飞机在离稀土矿所在地云山不远的一处军用机场降落。一排荷枪实弹的士兵神情严峻的守在跑道旁，他们的身后依次排列着十几辆勇士装甲车，和几架已经发动的直升机。
柳卿卿一行人走下飞机，一个身穿迷彩战斗服的中年男人快步迎了上来。
“柳督察，你们比预计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真是雷厉风行啊！”
“唐副师长，你的动作也很快啊。”柳卿卿笑着迎上去跟中年男人握了握手，然后转过身一一介绍身边的特别行动小组成员。
介绍到秦战的时候，柳卿卿特意卖了个关子，“这位是34空降师副师长唐斩，这位是秦战。我们这一次行动的秘密武器。”
两个男人有力的大手握在一起。
“我奉命保护你们的安全和后勤保障，大家在这里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来找我。”唐斩说道。
“辛苦你了。”柳卿卿看了一眼整装待发的众人，“秦战、江小瑜和慕雨辰到医疗组，苏眉和夏梦到战斗组，李梓萌到技术组，杨琛和杜宇到情报组，我到指挥部。大家记好各自的联络方式，我们分头行动！”
大家按照分组分别登上几架直升机，看着一架架直升机腾空而起的壮观场面，柳卿卿不由得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你们是我所有的希望了！
秦战他们乘坐的直升机飞到矿区上空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脚下的稀土矿非常壮观，据说是世界上到目前为止已经探明并开采的最大的稀土矿，这里的年产量已经超过全世界稀土总产量的60%。不过，现在整个矿山已经停产了，整个矿区的上空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雾霭，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目前整个矿区已经和外界隔离起来，部分染病的工人和专家被暂时安排到附近的村落。这架直升机直奔疫情最为严重的秀水村。
直升机降落在秀水村的村口。一个护士打扮的漂亮女人对走下飞机的秦战他们挥了挥手。
“你们好，你们就是从龙海来的专家组吧，我叫王娇，是秀水村这边医疗团队的护士长，大家都在忙着，所以只有我一个人过来接你们，希望你们别介意。”漂亮的护士长非常干练的说道。自从疫情开始出现扩散的趋势之后，他们已经忙得焦头烂额，而且每天几乎都有来自不同地方的医疗专家加入救援团队。今天这三个人在她看来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边的情况怎么样？”慕雨辰来不及寒暄，急切的询问道。慕雨辰参与疫区救援的经验比较丰富，她自己就曾亲自带队深入到很多边远地区抗击疫情，对大局的掌控很有一套。
“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吧……”王娇看了一眼村口方向，满脑子里都是需要救治的人员情况。
秦战和江小瑜相视一眼，急匆匆跟上王娇的脚步。
“这一次的疫情是从矿区的办公区和生活区开始的，研究院和宿舍楼附近的情况最为严重。我们的医疗团队进驻之后，情况不仅没有缓解，而且还有进一步加重的趋势，所以我们跟上级请示将相关人员疏散到附近的村子，将整个矿区清场，做防疫消杀处理。有一段时间，我们一度以为疫情已经得到了控制，可是没想到在村子里又死灰复燃……”
“开什么玩笑，在疫情没有得到全面控制之前，怎么能随随便便疏散……这是哪个不长脑子的家伙决定的？”慕雨辰皱了皱眉，毫不客气的说道。
王娇的脸上一僵，回过头看了慕雨辰一眼，“这是上面领导的决定。”
“领导又怎么样，肯定又是一群不学无术，屁股决定脑袋的家伙，这么不负责任的处理，不造成扩散才怪了呢！”慕雨辰不屑的说道。
王娇重新打量了一番脾气火爆的慕雨辰，这个过分漂亮，过分年轻的女人，根本不像什么医疗专家，而更像是电影明星什么的。话说今天来的这几位都漂亮得一塌糊涂，这些人难道是到这里拍电影的么？王娇的心里纠结，也对慕雨辰的说法很不以为然。
“当时的情况十分危急，连续出现了警卫战士和专家学者突发死亡病例，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坚守下去，也许会有更大的危险……”王娇说道。
“就算是这样，那为什么要把这些人安排到村子里？难道这种疫情对只对专家和军人有害，对那些村民们就无害了？”慕雨辰义愤填膺的说道。
王娇漠然看了看慕雨辰，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了。显然，王娇把心直口快的慕雨辰当做自命清高的圣母白莲花了，懒得再搭理她。
“雨辰，你先别急着发牢骚，先了解了解具体情况再说。”秦战不得不在一边提醒道。
“我喜欢说什么就说什么，要你管我……”慕雨辰瞥了秦战一眼，不以为然的说道。那个江小瑜已经在飞机上让她窝了一肚子火，现在秦战又出来指教她，真有点火上浇油，让她怒火暴燃的意思了！
一行人在村口被拦下，被喷洒了一身的消毒剂，又被强制穿上了隔离服。秦战这才意识到这里的情况也许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村子里听不见鸡鸣狗叫的声音，街上也没有人说笑走动，四下里一片萧索，没有一丝生气。偶尔见到几个穿隔离服的医务人员带着夸张的护目镜，捂着厚厚的口罩一边采集样本一边消毒，更是让他情不自禁的联想到了历史上几次惨绝人寰的大瘟疫。
“我们对村民的解释，和官方发布的消息是一致的，就是说本地出现了高致病性禽流感，我们正在密切监控处理中，这样至少不会造成大规模的恐慌……”王娇撇开慕雨辰，向秦战解释道。在她的眼里，这个男人不仅长得帅，而且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
“切，就算真是禽流感，你们就能控制得了么，别自欺欺人了……”慕雨辰撇了撇嘴，她身在医界，熟知各种猫腻。自那一次举国震动的**之后，国家先后批准了几批针对禽流感变异病毒的防治药物，可是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科研经费投了不少，获奖的专家也出了不少，可是一到关键时刻，那些吹得神乎其神的药物就不见了踪影，或者以各种理由拒绝大规模推广。类似这样的猫腻在这个神奇的国度屡见不鲜，连医药系统内部的人都已经麻木了。每每新的疫情来袭，一靠天气，二靠硬挺已经成了社会的共识。没有人确切的知道这种种变异的病毒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只知道天气凉了又热，各种各样的流感来了又走，无辜的家禽杀了又养。一切都周而复始，循环反复，大家都抱着天不亡我的信念，坚定不移的混着日子。而现在一种突然出现的未知病毒，似乎又把大家拉回到原点。
王娇停下脚步，一脸严肃的对慕雨辰说道：“慕医生是吧，我想说的是，如果你是来发牢骚的，那么您现在就可以回去了！我们这些医疗人员管不了领导决策，我们只想有可能的话，全力救助每一个人。如果我们救不了他们也是因为技术原因，而不是我们有选择的救助一些人，放弃另一些人，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我们有我们的职业道德，我们也有我们做人的基本准则。你也是医生，你尊重我们，其实也是尊重你自己……”
“你……”慕雨辰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她从小到大还没有被人这么数落过呢，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护士长！她承认她今天是气不顺，但官方处理疫情的方式也的确存在问题，她不是不懂得医者的道理，她只是借题发挥，想出出气而已。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小小的护士长当着秦战和江小瑜的面狠狠教训了一顿。这让她情何以堪啊！尤其是江小瑜脸上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也太伤人了吧！
“对不起，慕医生不是那个意思，她昨天在龙海那边连续做了十几个小时的手术，然后又连夜坐飞机赶了过来，也许是没休息好，心火有点大……你别往心里去……”秦战抢先对王娇说道。
“你……”慕雨辰对秦战怒目而视。
“没关系，一会儿你先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然后再开始工作也来得及，别太心急了……”秦战唯恐慕雨辰发飙，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拼命的掩饰道。
王娇愣了一下，也觉得自己这番话说得很不妥，也不由得脸上一红。她看了秦战一眼，不再说什么了。不过，她也不打算对慕雨辰说声抱歉。本来嘛，大城市来的就了不起啊，到处指指点点的，以为自己是谁啊！
驻扎在秀水村的医疗团队领导是来自京城医科大学的刘宏伟教授，是国内防疫领域的权威人物。他这段时间被这种莫名其妙的疫情弄得焦头烂额，疲惫不堪。刚刚和来自各地的专家开了一个短会，他刚想趴在桌子上眯一小会儿，突然看见王娇风风火火的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雨辰？你怎么来了！”刘宏伟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眨眼之间睡意全无！
“刘老，原来您也在这儿啊！”慕雨辰也惊讶的叫了起来。
“我听说今天有几个专家从龙海过来，可是我这边实在脱不来身，就麻烦王娇替我去接你们了。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你啊！”刘宏伟大喜过望，拉着慕雨辰向满屋子的专家学者介绍道，“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慕医生，最近在世界上连获医学大奖的青年才俊，华夏医界公认的未来之星，诺贝尔医学奖的有力竞争者……”
“刘老，您有点儿夸张了吧？”慕雨辰的脸绯红一片。
“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刘宏伟兴奋的说道，“我们在这里盼星星盼月亮，就盼能来一个救世主，帮我们逃脱苦海，没想到还真的把你给盼来了，这一下我们就有希望了！”
在场的专家们认识慕雨辰的并不多，不过听德高望重的刘老这么说，大家也情不自禁的激动起来，不约而同的鼓起掌来！
只有王娇僵在那里，目瞪口呆的看着意气风发的慕雨辰，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