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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刘据逐渐暗沉的脸色,心中有些无措,有一种好像无论怎么解释阿泽的身份都不太对的感觉。
刘据见我一言不发的样子,突然轻笑了一声,俊美的容颜瞬间焕发出惊人的神采,连我都不免晃了一下神。
见我恍惚了一下的表情,刘据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满意,随即紧紧地盯着我,带着几乎噬人的意味,语气却一如既往地平淡:“阿零,你在昏迷中叫了这个名字整整三十七次。”
说到后面,他突然停顿了一下,伸出手理了理垂在我耳边的发丝,低头掩去表情,声音柔软却带着让人背后发寒的意味:“他一定是你很重要的人吧。”
听着他的话,我猛然间又想起魂片记忆里那个惊鸿一瞥的俊美男子,不由自主地漾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缓缓地点了点头。
刘据看见我的笑容好像瞬间被点燃了怒意一般,伸手狠狠捏住我的肩膀,眼神暗沉而绝望,几乎是厉声质问道:“他很重要对不对!比我还重要吗?!”
虽然是恶狠狠的语气,但是他墨色的眸中却酝酿着一股委屈的情绪,似乎只要我说出肯定的话语,下一秒就要掉下泪来一样。
我不免心中一动,不舍得自己养大的孩子露出这般难过的表情,连忙伸手轻轻握住他用力得几乎发白的指节,感觉他渐渐放松下来,才微笑着安抚道:“阿泽的确是我一位很重要的故人。”
发现他听见我的话之后陡然间黯然的神色,我立刻握紧他的手,望着他俊秀却充满着阴翳的脸庞补充道:“但是你和他对我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人。”
刘据闻言脸上却也仍旧没有露出一丝喜色,我带着讨好意味地扯了扯他的衣袖,抬头望着他阴郁颓然的脸孔,心中微微地有些不安。
沉默的气氛蔓延在这小小的山间小屋里,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可是我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说错了话,才让刘据这般生气。
如果说是因为阿泽的事情,觉得我这个师傅被抢走了的话,我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为什么他还是一副冷然的样子,好像极力地在压抑怒火一般。
从没受到过这般待遇的我有些无措了,平时就算我做出再不合礼仪,不成体统的事情,只要我眨巴个两下眼睛,装傻示弱一下,就算刘据再生气再不满也会立刻屈服的。
但是这一次,怎么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他盯着我良久,眼见我瘪瘪嘴,拉着他衣袖几乎要扯断了的样子,才缓缓地叹了一口气。眼中带着些许无奈、些许纵容地揽过我的肩膀,声音低得几不可闻:“罢了……至少还是重要的……”
我还是听到了他的低喃,忍不住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刘据这孩子因为从小就跟着我到处跑,感情不可谓不深。
这也是让我十分自豪的一点,就算他爹刘彻也没办法让这个孩子露出这么柔软的表情吧。
我看着刘据窝在我肩膀上难得的、几乎接近撒娇的姿态,伸手想摸摸摸他的头顶,却被他一把抓住无情地拎开。
刚才还柔软的语调瞬间严肃起来,满满都是抵触:“都说了别摸我的头!”
我鼓起嘴心中不免有些生气,刘据小时候明明最喜欢我摸着他的头夸奖他真棒,有时候还会因此高兴地整天咧着嘴傻笑,偶尔害羞得耳朵都变得通红。
结果大了一点就再也不许我碰他的脑袋,这难道就是养孩子的悲哀吗?一个个都会养的越来越不可爱?
我忍不住心下郁卒揪起身上被子,狠狠地拧着。刘据却完全不以为意,伸手轻轻替我打理好了一头散乱的青丝,然后便端了一碗白粥走了进来。
我接过木碗,慢慢地喝着白粥,回忆起之前刺客的诡异之处,忍不住开口问道:“据儿,那些人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刘据闻言神情一暗,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悯,语气沉郁地说道:“那些刺客,根本就不是活人。”
我心中一震,这才有恍然大悟之感,怪不得那些人可以躲过我倾尽全力的灵力搜索。
照理来说,这个世界里,除非是东方朔那一类有奇妙修行方法的人有本事避过灵力探查之外,其他人,只要他们是活人都应该没有办法的。
而那些黑衣刺客们之所以之前一直给我一种微妙的熟悉感,是因为他们都被制成了活尸,跟我曾经遇到的丧尸们在某种程度上基本是同类。
只不过这些活尸制作的手段更为精妙,尸体完好无损而且并没有带着死气。我之前竟然完全没有看出他们已经死亡,灵魂被囚禁在尸体里,而下咒之人居然还能在远处控制它们的行为。
既然他要控制尸体那就一定要知道现场的状况,但是我却从来没有感觉到被窥视!
那第一批尸体很有可能只是为了试探我的深浅而送来的炮灰,没准那个暗处之人还在窥视着我跟刘据的情况,准备随时出手料理我们。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心下一凛,迅速布下结界,神情略带上一丝忧虑:“那个盯上我的人估计是类似巫师之类的角色,精通操偶和窥视之术,而且本事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
我一边展开灵识搜索起附近的区域,一边对刘据吩咐道:“据儿,我的身边已经不再安全,你以最快的速度回宫去。”
“不!我不会走!我可以帮上忙的。”刘据神情固执地盯着我,黑眸中满满都是担忧,伸手抓住我的衣袖死死不肯放手。
看他面上流露出的几乎坚不可摧的信念,我的心中不由得一片熨帖,但是面上却一脸冷然:“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现在!立刻给我回宫!”
他依然无声地盯着我,感觉好像放手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一样,倔强至极。
“你是非要我担心是吗?你到底走不走!”我伸手凝聚灵力,带着威胁意味地挥了两下。
刘据见我决绝的表情,神色霎时黯淡,我心中一酸,却还是无法豁得出胆子让他留下。
他缓缓地松开手,面色惨白,转过身招出云麓一言未发便腾上半空飞速离去,我望着他消失在云间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
接着,我便招出湟华和非律全阵以待,在湟华灵敏的嗅觉之下循着森林里诡异黑暗的气息我终于发现了施术之人所在的地方。
裹着黑袍,身姿妖娆的女子袅袅婷婷地站在密林之间,只露出了一半脸庞,却已足够**。她看到我的到来脸上没有丝毫意外,扬了扬红唇语调柔软,媚笑了一声说道:“天山门徒——零,小女子真是久仰大名了。”
我没有功夫接她的话茬,湟华跟非律也十分干脆地冲了上去便与那女子斗了起来。那女子在两人的攻击之下还游刃有余,源源不断地召唤着行尸出现。
“你究竟是谁!”在扔出符咒灭了一只妄图扑上来的活尸之后,我忍不住厉声问道。
那女人却只嗤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狠毒和怨怼:“就你这样的女人,也能被他惦记着。真是让人失望啊。”
“他是谁!”我闻言不由得眼神一凛,这么厉害的女人身后难道还有指使者?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那女子听我发问,似乎更加恼怒,尖利地回答道:“你没有资格知道!你这个贱人!”
接着无论我在发出什么问题,她再也没有开口过,只是更加神情怨毒地瞪着我,下手毫不留情,似乎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我见再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便伸手打了个响指,释放了压抑许久的净化符,瞬间全灭了所有的活尸。而湟华跟非律闻声立即放开了压制,一把火烧灭了那女人的嚣张气焰。
那女子娇艳的容颜上再没有了闲适和怨毒,满目都是惊恐,楚楚可怜。我却没有丝毫怜惜之情,控制好力量,将定位符和唤雷符同时打向她。
在巨大的紫芒之中,那女人的身形瞬间化成灰烬,却有一缕细小的黑气从地底瞬间潜逃,几息之间,就在我的攻击范围之外了。
我笑着拍拍手,夸了湟华几句,盯着黑气潜逃的方向看了许久,挑眉微笑。
别以为你不说,我就没有办法知道了。等了一小段时间,估计了一下这样的距离那缕阴魂应该发现不了我的气息,我便轻点脚尖跟了上去。
定位符以极快的速度变换着方位,又要保持距离不能打草惊蛇,又要时刻注意着定位符不能让它发现,我一度几乎差点跟丢了。
我意外地发现,那缕阴魂的目的地竟然似乎也是长安方向,但是一入长安城附近,那缕魂魄的气息突然间消失在了我的感知范围之内,连带着定位符也同样失去了作用。
我凌空盯着熙熙攘攘、繁华无比的长安城,心下升起一丝不安。
那个女人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她的幕后肯定还有什么人在指使着她行动。</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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