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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桩突发事件之后,我很就发现了一个可笑现象。楼少白与我杠上了。
事情是这样。完事之后自然要去洗洗。我说完话,见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就自己坐了起来,推开他拿了衣服进浴室。我发誓我当时推开他动作是很心平气和,完全只是因为他挡了我道。但是等我收拾好出来,见他已经穿了短裤坐床沿上,朝他肩膀伸出手,想查看他又挣出了血伤口时,他却呼地站了起来往浴室里去,不让我碰。
“楼少白,你伤口还发炎,现又出血了,让我看下。”
等他也出来了,我再次好心提醒他。
“不用你管。”
他瓮声瓮气说了一句,正眼都没瞧我一下,翻身就躺上了床。
我有些无语了。
“楼少白你这算什么意思?你让我有种错觉,刚刚好像是我强迫睡了你一样。”
我忍住心中不,站他跟前说道。见他闭上眼睛仍是一动不动。
得,你大爷!随你去好了。反正现医好,过几天也照样送死挺尸,我还懒得做这无用功了。
我伸手啪一下关了灯,上了床面朝里躺下来。片刻后,觉到躺我外面他还没睡意思,翻来翻去,实忍不住,终于劝道:“你要是心里不痛,好别睡这里,客房客厅什么都行。要不然你觉着我堵到了你,我觉着你影响了我,两个人都睡不着,何必?”
他终于不动了。
凭良心说,他刚才仿佛想要向我证明什么,确实下了股狠力气,虽然整个过程我基本属于闭上眼睛任他折腾型,但现平息下来过后,一丝疲乏还是渐渐袭了上来。我挪了下身子,调整到了个舒服姿势,迷迷糊糊正要睡过去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他仿佛说了句话。
“什么……”
我没听清,含糊问了句,觉得腰上一紧,已经多了只手。
他揽住我腰,把我扳向了他,两人面对面。
“你回来时不是连鞋都没脱就睡着了吗?现怎么还这么精神?”
我打了个哈欠,眼睛仍闭着,随口说道。
“你刚才说我心里不痛。你说中了。我是不痛。我睡不着。”
我听见他说道。
我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睡意被他这一句话都给赶跑了。睁开眼,见朦胧昏暗中,他眼睛映了窗口漏进半点月光,亮晶晶两点,正盯着我。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本来一直劝自己,不要和他一般见识。现见他竟然这么不知好歹,我就算是泥捏阿福脾气也会被他顶上来。
“楼少白,知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有过男人,是我哭着喊着要你和我睡吗?你倒好,占便宜了吃饱喝足了,剔着牙开始计较咸淡了?你什么东西啊!”
他沉默了片刻。
我骂过了,心里那口气还是不平,拂开他搭我腰上手,他不松,我就双手齐上,抓住他手掌想用力扳开。
“不是你想那样……”
他和我对峙片刻,忽然说道,声音听起来有些闷。
我一怔,手停了下来。
“我……”他低语了一句,忽然松开了我腰,抬手仿佛抓了下头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痛……,算了,不吵你了。明天是池老头葬礼,你要过去露个脸。睡吧,我出去了。”
他说完话就起身了,居然还帮我盖了被子,然后就朝门口出去。我听见他轻轻关了门,脚步声渐渐消失。
身边终于少了个别扭人,我觉得自己松了口气,摊手摊脚地趴床上想睡过去。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又错过了困头,现轮到我床上翻来覆去了。等到连自己都觉得有些烦躁起来,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开灯看了下他留下怀表上时间,正好凌晨两点。
他到底睡哪了?出去时候,他只顺手拿了件睡衣,我也没听到汽车发动声音,那就是还家了。
鬼使神差般地,我竟然趿了双软底拖鞋,潜出了卧室,出去查看。
我怕惊动他或者这座屋子里佣人,走路轻手轻脚,仿佛入室之贼。
客房空,阳台没人,客厅也不见……
他到底跑哪去了?
我站客厅昏暗楼梯口,有些狐疑。忽然又觉得自己行为无聊,摇了下头,正要扶着楼梯一级一级摸回去,鼻端忽然闻到了一股雪茄味道。
我循着飘来烟味而去,到了餐厅门口。借了窗外照进月光,看见他和前次一样,正坐一张椅子上,头往后仰着,腿高高架桌面,正吞云吐雾,红色烟头一明一灭。地上横七竖八已经丢了好几个烟蒂。
他一眼就看见了我,却没动,嘴里还叼着雪茄,懒洋洋地说道:“怎么还不睡?”
不要管他,自己去安心睡觉好了。让他吸烟刺激毛细血管,伤口愈合不了也没关系,反正是个要死人。
我心里这样想着,脚却不肯挪开,手一阵阵发痒,恨不得立刻把那只雪茄从他嘴里拨掉。
“你要是也睡不着,来一支?提提精神,等下也就天亮了。”
他朝我笑了下,伸手探向桌角放着那个铝制镀银方烟盒。
现我不是我,而是一个医生。我职业习惯让我无法容忍面前有这样猖獗伤员。后我改了主意,对自己这样说道。
我朝他走了过去,他有些惊异目光中,终于伸手把那支碍眼雪茄从他嘴里拔了出来,丢了地上。
“我知道你可能会说不要我管,但是那天那个史密斯身边护士跟我说过,拆线之前,你不能抽烟。这东西抽多了,没什么好处。现才两点,离天亮还好几个小时。我去睡了,你也还是去睡觉吧。”
我量压低了声音,心平气和地对他说话,听见他低低哦了一声,我才转身离去。到了餐厅门口,回了下头,看见他那只手居然又伸向了烟盒,一下无名火起,几步到他跟前,伸手把烟盒连同边上特制长杆火柴都扫到了地上,“啪”一声,烟盒盖子摔开了,滚出几只雪茄。
“这可是美洲罗密欧牌子,漂洋过海到了这里,价格堪比黄金,你太不识货了……”
他摇头,仿佛惋惜地啧了一声,从桌上放下脚,俯身要去捡烟盒,被我一脚踢开,随即又抬脚把地上滚了出来那几支踩扁了。
他仿佛愣了下,保持着俯身动作,只是抬头望着我。
“楼少白,你少阴阳怪气了。现是凌晨,赶紧给我睡觉去!”
我居高临下看着他冷冷说道。忽然听到他嘴里忽然发出声含糊粗话,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但还没来得及开口质问,他那只本来要捡烟盒手忽然抬了起来,一把揽住我腰身,把我捺到了他怀里,我一下跌坐到了他腿上。
“你太粗鲁了……”
我说话时候,他脸已经压向了我,迎面扑来一股带了些坚果气息馥郁烟丝味道,我呼吸一窒,头立刻向后仰去,戒备地闭上了嘴巴。
“你关心我?”他看着我,慢吞吞地问道。
“滚蛋!”
我挣扎了下,用力推开他手,从他腿上站了起来。这一次头也不回地出了餐厅大门就往楼梯方向去。眼前忽然一阵刺目光,客厅灯亮了,我看见福妈站那里,正打着呵欠张望,看见是我,有些惊讶地说道:“小姐是你啊,我刚才迷迷糊糊好像听见有声音,不放心所以起来看看。大半夜你不睡觉下来干什么?”
“我昨晚没吃饭,现肚子饿了,你家小姐说要亲自煮碗面给我吃。”
身后忽然响起了楼少白声音,我回头,见他斜斜靠门边,说话时一本正经样子。
福妈立刻释然笑了起来:“姑爷肚子饿了叫下我就行,我现就去煮,煮好了姑爷和小姐都吃一点。”说完就急忙往厨房去。
“我昨晚真没吃东西,你陪我吃点吧”
等福妈身影消失厨房里,他见我瞪着他,朝我耸了下肩,笑嘻嘻说道,和刚才样子判若两人。
“我不饿,你自己吃饱就好。”
我撇下他上了楼梯回房间,重躺回床上。大约十几分钟后,我听见门被轻轻推开声音,他又回来了,轻手轻脚地躺了我外面。
这一次他不再动来动去,没多久,我就听到一阵均匀而安静呼吸之声,他沉沉睡了过去。我却再也无法入眠,躺那里先是数绵羊,然后数耳畔他呼吸之声,一直折腾到天色有些发白,这才终于倦极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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