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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丞相哪里敢耽误,当即就派人去安阳侯府。
那院子距离门房很近,一有人敲门,知弥就醒了。
听见是来找南璃的,他当即就起身穿衣。
他背上了小布袋和桃木剑,赶紧出去,对门房小厮说道:“不必去吵醒了师姐,我先过去看看状况。”
相府小厮也知道夜深请人难,见小道士愿意陪他走一趟,他自是感恩戴德。
可到了丞相府,陆丞相便一脸焦灼,“怎么六小姐没来?”
“我师姐今日疲乏,她起床气很大的,还是不要吵醒她为妙。”知弥说道。
陆丞相看见知弥就是一个小道士,脸蛋圆乎乎的,才不过十二三岁,这哪能靠谱。
他道:“我儿怕是撞邪好几日了,你既是六小姐的师弟,不如还是请她过来,免得出什么意外。”
知弥认真说道:“大人放心,如果太棘手,我不会逞强的,我先进去看看。”
陆丞相无奈,只好跟随着过去。
知弥推开门,屋内果然阴冷无比,那烛光,似乎都变成莹绿色的了。
地上,是无数画好的画卷。
乍眼一看,都是一流画作,可传世百年。
陆政还在疯狂的作画,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
知弥看见,他手中的毛笔正腾腾冒着黑气,那黑气已经缠住了陆政的手,窜到了手臂上去了。
他面色一凛,立即使出镇鬼符。
符篆祭出,却被反弹回来,随即化成了灰烬。
陆丞相惊了惊,赶紧往后躲开,他就说这小道士不行吧!
知弥也不慌,使上了南璃所画的符,一张贴在了陆政的额头,另一张贴在他的手臂上。
鬼气暂且被压住,陆政随即晕了过去。
知弥走上前,想将那只毛笔拿下来,但陆政握得紧紧的。
“这鬼气已经侵蚀了公子的右臂了,怕是得砍掉。”知弥低声说。
陆丞相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他忙道:“这怎么能行!我儿断了手,那还怎么参加明年的春闱!”
手一断,什么前程都没了。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知弥道:“我是没办法,但师姐肯定有办法,等明日师姐过来再说吧。”
“你……”陆丞相拍了拍胸口,“我就说嘛,一开始就该请六小姐过来!”
知弥也不恼,“现下我封禁住了鬼气,不会出事的,我守着公子,大人可放心去歇息。”
陆丞相哪里能放心,想派人去安阳侯府,却又怕惹怒了楚南璃,毕竟先前女儿就得罪过她一回。
想到这,陆丞相的怒气又来了,出了屋子后,又要吩咐人禁陆燕燕的足,还要消减她的月银。
终于熬到了天亮,陆丞相匆匆忙忙出了门,亲自去请南璃。
南璃睡了个好觉,心情也好,这才知道知弥半夜就替自己出了门。
她不由得感叹一声,有小师弟在就是好。
她洗漱更衣后,再啃了个包子,才与陆丞相一起前往丞相府。
到了陆政的屋子,只见知弥正在打坐,而陆政因有符篆镇压,人仍在昏迷。
“师姐,你来了!”知弥听到了动静,睁开了眼眸。
南璃点点头,“什么情况?”
知弥说道:“这笔有强烈的鬼气,已经缠绕上了陆公子的手臂,师姐,若你也没办法,恐怕就要断了他的手,才能保住他的性命了。”
陆丞相紧捏着双手,忙说:“六小姐,你可要想想办法啊,我儿不能断手啊。”
“放心,这只鬼昨晚就被震住了,问题不大。”南璃凝神,伸出手就将毛笔拿了起来。
毛笔的离开,黑气也没再缠绕住陆政的右手。
可那些黑气,又想缠绕住南璃的手。
“师姐,小心!”知弥惊喊。
南璃面色如常,那黑气缠绕上去没多久,就快速退下。
她手指一弹,一道鬼影从笔中弹出。
竟是个相貌俊朗的书生。
陆丞相还是第一次见到现了形的鬼,浑身颤栗,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
那书生被逼出了毛笔,颇为生怒:“是他求着我,要画出天下一绝的名画!你不能赶我走!”
“划出天下一绝的名画?这是他的想法,还是你的执念?”南璃盯着书生,“如果你们达成了协议,我根本动不了这支笔。”
书生见她是个有真本事的,面色一变,就想缩回笔中。
但他害过不少人,吸光了那些人的阳气和血肉,南璃怎会轻易放过他。
一道天雷符祭出,登时将书生劈得灰飞烟灭。
知弥高兴说道:“还是得师姐出马。”
陆丞相看了看屋内,也觉得阴冷气息消散了不少,他松了口气,“这是解决了?”
“解决了,丞相大人,我小师弟留在这一晚不容易,我还大早上赶过来了,这少说也得三千两银子啊。”南璃说道。
知弥瞪大眼睛,咽了咽口水。
他们平时下山替村民收鬼,也不过收个十两八两的银子。
京都……果真是个好地方啊!
“应该的,应该的!”陆丞相丝毫不觉得价格昂贵,他吩咐了下人去取银票,又问,“那我儿什么时候才会醒啊?”
“现在。”南璃蹲下,掐了掐陆政的人中。
陆政只觉得浑身疲乏,眼睛干涩,睁开眼便看见一张娇嫩白皙的脸。
不过那眼神,平淡如水,倒与她的容貌年纪不符合。
“楚六小姐?”他撑起身子,不仅头疼,右手更是酸痛不已,“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在我书房内?”
“政儿,多亏了六小姐啊!”陆丞相立即凑过来,扶着儿子说着他这几日的异常。
陆政听得胆战心惊,因为对于这些,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难怪手这么酸痛,原来他画了这么多天的画!
“多亏了六小姐。”陆政随即就说起了这支笔的来历,原来是他朋友所赠,说是从疆国传过来的,下笔会有如神助。
原来不是有神,而是有鬼。
“送了这么好的东西给你,你这朋友真不错啊。”南璃调侃了一句。
陆政心有余悸,“想必他也不知道,我与他交好多年,如若他知道,断不会送这东西给我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南璃说着,给他一道平安符,“赠品,好好带着吧。”
陆政经历此次,对南璃是心悦诚服,道:“多谢六小姐。”
屋里的画,陆政是不敢再留了,毕竟是鬼东西画出来的。
他急忙吩咐下人处理干净,恰好有一幅画没拿稳摔落下来,正好在南璃面前绽开。
南璃怔住,不禁呢喃出声:“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