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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一防盗章)(为避免混淆,把名字改了)
杜长明嘴角一抽,按捺住抓狂的冲动:“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衣服?”
李萧眸子一转,指着一个方向:“那样的。”
彼处,一名青年顶着鸡窝头,穿着睡袍蹲在石头上,困倦的双目半眯,觑着二人,听到李萧的话,笑嘻嘻走过来,手搭着他的肩:“有意思,你竟然失忆了。果然够拍部电视剧了。”
杜长明瞥了他一眼:“这是容禾。”
李萧点点头:“容兄。”
容禾:……
他勉强大笑两声:“哟,玩cos啊?杜兄,走走走,容哥哥带你吃早餐。”手拉着李萧直接回屋。
杜长明默默盯着李萧的背影,目光逐渐移向少年手中的剑。
刚刚听到剑势凌厉破空的声音。是错觉吗?
午后,李萧在书房里练字。白色宣纸上留下清雅的墨迹。
杜长明进房时不禁愣了愣。
少年下颔柔软的弧度融进阳光里,似纤尘不染的仙人,理当停留在千百年前,执笔挥墨,谦谦君子一般吟诗作画,引得世人追随流连。
李萧收笔,诧异地看向门边的男子。
杜长明步出虚幻的梦境,却扫不去浑身的寒冷。
失忆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情么?这个沉静不多话的少年,真的是……
**
李萧默默戳了戳电视里的人物。
在李萧看来,这是个奇特的世界。一个装了人的神奇盒子,一些摸了就能点亮灯火的机关,奇怪材质的杯子,奇怪的笔,奇怪的衣服,奇怪的人……
如果说问他对什么最感兴趣?他会说:蛋糕。
杜长明工作繁忙,管家不满了。鉴于他对这个弟弟奇怪的举动表示怀疑,出于目的,他提前安排好工作,带着李萧去游乐城。
并不在假期,游乐场的人并不多。在杜长明眼里,李萧越发像个孩子。他的目光太过纯净,干净得染不进一点凡俗的尘埃。这样的感觉很奇怪,一样的容貌,却让人有完全不一样的印象。
杜长明问他是否想玩,李萧微红了脸,点了点头。
16岁的少年舔着棉花糖,严肃地盯着过山车,似乎有些出神。
“想什么?”杜长明揉揉少年的头。
“如果子卿还在,不知轻功是否能比这还快?”李萧怅然。
杜长明浑身一震,看着他的目光里透着难以言喻的猜疑,僵硬地接下话:“子卿是谁?”
少年回头盯着他,黑色的眼珠子透不进半点光芒,幽深地望着他。
杜长明移开视线,目光有些呆滞。
过山车停了下来,车上的人走了下来。李萧添完棉花糖,将竹签扔进垃圾桶。杜长明站在原地,看着他坐上过山车。
过山车缓缓开动,速度越来越快,消失在眼前。
杜长明心中空洞,回忆起那个与他血缘牵绊的弟弟。从小到大,杜长夏就乖戾不堪教化,离经叛道,被宠得无法无天。父母亡故后,对于这个总给他找麻烦的弟弟,有时候不知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
那是他的弟弟。
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他站着站着,直到过山车上的少年走了下来,熟悉的容貌带着虚弱的青白,隔着栏杆,目光沉静地望向他。
其实,早就发现了不是吗?
当他挥笔弄墨时,当天舞剑时,当他好奇地把玩psp时,当天仅仅只是微笑时……
李萧脚步有些虚浮,脑袋眩晕。旁边一名少女脚步踉跄地跌在他身上,身子一抖,秽物吐在他的衣服上。
少女尴尬道歉,李萧笑着摇摇头示意无碍,给呆愣的杜长明留下去洗手间的话就先行离开了。
站在洗手台前,整理好衣物,仍旧摆不脱隐隐的刺鼻气味。
他看向镜子里的人,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杜长夏。
他从未想过瞒着杜长明。他们是最亲的亲人,杜长明有权利知道真相。尽管觉得抱歉,但还是应该面对不是吗?
他,只是一抹误入异世的孤魂。
李萧轻叹,望着镜中的人浅笑。
如果他愿意,他便做他的弟弟弥补吧。
李萧低头,从口袋中取出洁白的手帕正要擦手,忽然听到一阵低缓轻柔的歌声。男人的声线犹如暗夜里自潮湿土壤里破土而出的妖花,散发着极致的美,化出无数的藤条,将人从脚底缠到头顶,危险而缱绻,情人般缠绵着欲将人扯入泥土中,一寸一寸……
多年习武与人对敌的强烈危险感抑制住他的动作,脚下长了钉子般钉在原地,一步也动弹不得。
男人的脚步一下一下逼近,那歌声温柔如呢喃,似能暖到心里,又莫名让人生出痛哭流涕之感,痛得连心脏也难以负荷。
李萧屏着呼吸,耳边是不断重复着的两句歌词:“生不得以相随,死后化蝶□□,你在哪儿休息,我在哪儿守望……”
男人立在洗手台前,清水冲洗着修长白皙的手指,带着蛊惑人心的美。
李萧匆忙闭上眼,挣扎着后退两步靠在墙上。
歌声骤然停止,死寂的沉默与黑暗间,魔鬼裂开笑容。
隐约,男人不慌不忙地踏着平稳的步伐离开。那脚步声就像是掐着时间算的,每两步间的间隔时间依着规律来,李萧甚至能想象抬步、跨下时那可怕的精准度。
可怕的气息逐渐逝去。李萧睁开眼,冷汗浸湿的背贴着冰冷的墙。
李萧走出洗手间,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笑容尚来不及浮上僵硬的脸,轰然间响起震天的爆炸声,地面轻轻摇晃。
李萧惊讶地瞪大眼,看着不远处过山车在最邻近天空的位置燃起浓烈的焰火,心脏剧烈地跳动。
杜长明……
李萧逆着人流飞快地跑向过山车的出入口,耳边充斥满惊恐的尖叫声。
皱皱眉,走到无人处,跳上树顶,视线在人群中梭巡,不一会便看到杜长明着急地往洗手间的方向跑,不由缓了缓神,循着他的方向飞去。
杜长明刚跑到洗手间门口就被人拉住,猛然转头,李萧的脸映入眼帘,狂躁跳动的心一窒,身体受了操控般颤抖着紧紧抱住李萧。
还好没事。
还好。
第三章
“啊啊啊——”尖叫又起。
两人顺着众人的视线望去,愣住了。
爆炸的过山车下,吊着两个人。
“真是完美的祭奠。”一名男子架着单反相机对着束缚在铁轨上的两人,声音里满是炽热与疯狂,一步步向着逐渐空了的过山车轨道下走去。
杜长明皱眉,一把抢过相机,男子一愣,愤怒地要夺回相机,被杜长明一脚踢在膝盖上,倒了下去。
镜头逐渐拉近,铁轨下吊着的是一男一女,如献祭般束缚着,火苗由上蹿下,燃烧了衣物,迅速吞噬了两人。
火焰形成美丽的形状。
犹如化了蝶。
**
警方迅速赶到,将现场围起来,进行了盘查。
高明加入重案组已经三年了,遇到过无数狡猾的罪犯,但从未见过像kid这样狡猾之极的犯人。他仿佛天生就是个罪犯,为了杀孽而生,犯案手段完美得让人打颤,像个淘气的孩子,四处恶作剧留下烂摊子让你焦头烂额。没有人知道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上个世纪他在英国犯案,国安局的老头神经质地称他为亲爱的“kid”,哪料他像是喜欢上这个称号了般,每每犯案总是要给各国专门成立研究对付他的组织发请柬,敬请观看死亡盛宴,留下业内无人不知的鼎鼎大名。
按道理说,犯了这么多年的案,他恐怕也不再年轻了,可看他的兴致倒是半点没见减少。他们不得不猜想,这恐怕是一个杀人组织,犯人甚至不止一个啊擦!
kid们简直是所有警界成员的耻辱与噩梦!
高明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逮捕他们,并狠狠虐他们一顿!!
审讯完那个在犯罪现场神经质拍摄录像的摄影师,高明向周怀修走去,立正敬礼,对方也迎上来回礼。
两人交谈了一阵,高明的目光不自觉看向坐在长椅上休息的少年。
杜长明招招手,李萧走了过来。
高明从未见过这样的少年。干净、清透这类的词理应堆砌在他身上,但冥冥中似乎又多了什么,就像是古画中走出的翩翩浊世佳公子,高贵得虚幻。
杜长明手一伸揽住李萧的肩:“这是我弟弟,长夏。”转头看着李萧,“这是高明警官。”末了,嘴角扯起不明显的笑意,“官差。”
高明温和一笑伸出手,李萧头一偏困惑地也伸出了手同高明相握。高明的手触到少年柔软的手,指腹间结着薄薄的茧,略略一笑,并未多心。
一辆警车从游乐场外飞驰而来,急刹之下发出尖锐的声音。车门打开,跳下几个外国人,神情凝重地匆匆往封锁线内跑。
高明站直身子,道:“你们先走吧。这里还要查案。”
杜长明点点头。
高明叫来手下将人送出去,大步走向外国人。
送两人离开的小警员领着人说笑。
杜长明感慨:“看来又是kid。辛苦了吧。”
警员笑笑:“为人民服务,应该的。”
“这次似乎是和国际刑警组织合作,但愿有所收获。”
年轻人惊讶:“您怎么知道……”
“我受伤退伍两年了。以前也是重案组的。追着kid跑了快十年。”
小警员吃惊,肃然起敬:“您是飞狼队的杜队长?”
杜长明并不作答,拍拍他的肩笑:“好好干。”搭着李萧的肩走向车库。
李萧坐在车上,托着腮望着窗外的风景。杜长明打开音乐,乐声轻柔低哑,少女的声线柔软宛如棉絮。
少年似有所感,和着乐声轻轻哼唱:“生不得已相随,死后化蝶□□……”
音乐忽然被关了,狭小的空间里仅余少年轻淡温润的嗓音,念咒般唱到:“你在哪儿休息,我在哪儿守候。”
车子迅速刹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