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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纽约。麺魗芈伤
清晨,瞿苒苒从二楼走下。
关母似乎刚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盘食物,亲切唤道,“苒苒,你醒了啊!”
“嗯,伯母。”瞿苒苒走向关母。
关母放下手中的食物后,亲昵地挽住瞿苒苒,和蔼笑着,“看你这两天胃口不好,所以我今天亲自下厨给你做了中式早餐。棼”
瞿苒苒跟着关母来到餐厅,很不好意思地吐出,“伯母,真是太麻烦你了,其实我吃东西不挑剔的。”
关母拉着瞿苒苒在餐桌旁坐下,眉眼间皆是对瞿苒苒的疼惜,“别这样客气,以后都是一家人,快,尝尝我的手艺。”
拿起勺子,瞿苒苒尝了一口关母做的百合粥,点了点头,由衷称赞,“伯母,你的手艺真好,这粥很好喝,入口很清甜,让人很有食欲。饮”
关母很是满意,在瞿苒苒的对面坐下,慈爱逸出,“你喜欢吃什么就跟我说,我亲自给你做,那些佣人只懂做西式餐点,难怪你来这里一点胃口都没有。”
瞿苒苒浅浅笑了笑。
关母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瞿苒苒,雍容上皆是怜爱,“苒苒,虽然你是我的儿媳妇,但是我以后一定会拿你当女儿一样的疼爱的。”
“儿媳妇”这三个字令瞿苒苒的身体一僵,未免脸色的笑意也跟着不自然,瞿苒苒连忙加大笑意,侃问,“伯母看起来这么喜欢女孩,为什么年轻的时候不跟伯父一起生个女儿呢?”
瞿苒苒原本也只是顺口问了这个问题,却没有想到关母会在她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而神情一怔,连亲切脸庞上的笑意也渐渐黯淡。
注意到关母变化的神情,瞿苒苒吓了一跳,连声道歉,“对不起,伯母,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关母坐在餐桌旁,幽幽叹息了一声,语调和缓,“不关你的事,是你提到我已故的丈夫,让我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
瞿苒苒紧张地起身来到关母身畔,再说了句,“对不起……”
关母拉着瞿苒苒的手,轻轻拍了拍,“傻瓜,别在意,是我自己的原因……”
瞿苒苒坐了下来,轻声问道,“伯母,恕我唐突,其实我认识关昊这么多年,倒真的从未听他提起过伯父,我时常在想,关昊幼年时是在怎样的一个家庭中成长的呢?”
关母调整了一下心境,释怀地笑了笑,“其实这么多年过去,过去的事我早已经看淡,只是许久没人跟我提到过这个人,让我一时无法适应……也罢,你既然问起,我就跟你说说我的家庭,也当给你了解一下关昊的幼年。”
“好。”
瞿苒苒认真倾听。
关母的眸光悠远望着前方,仿佛陷入回忆,缓缓逸出,“其实,我年轻的时候拥有一个很美满的家庭,丈夫疼我,儿子乖巧,加上经济宽裕,我一直都觉得我是生活在幸福顶端的人,直到……”
关母顿了顿,眸底多了一层悲伤,继续道,“直到我发现我的丈夫在外面有了情人,那一天我觉得我的天都快要塌了,于是,我跟他提出了离婚。如果人生可以再给我选择一次,我想为了两个孩子,就算他已经爱上了别的女人,我也要给予我两个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不要让他们的童年充满阴影,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两个孩子?”瞿苒苒微微怔愣,“伯母,你是说关昊他还有……”
“是的,关昊他其实有一个哥哥,不过在我跟他们父亲离婚以后,老大就跟了他的父亲。”
瞿苒苒完全处于震惊之中,双眸瞠大。
关母的声音渐渐染上了一层自责和愧疚,哽咽逸出,“我这个做母亲的真没用……当时两个孩子都想跟着我,可是我的前夫并不允许我带走两个孩子,他甚至胁迫我,如果我没能够说服一个孩子跟他,他就会通过法律手段让我连一个孩子都没有……你知道,失去丈夫的我根本就一无所有,而我丈夫有权有势,官司无论怎么打我都不可能赢,所以,最后在两个孩子里,我选择了关昊……我没有偏心任何一个孩子的意思,只因为关昊当时更小,我更放心不下,尽管我知道这样做会深深伤了我大儿子的心……”
“伯母……”能够体谅关母当年的艰难,瞿苒苒安慰道,“你当时也是迫于无奈,我觉得您的大儿子在长大以后一定可以原谅和理解您的。”
关母悲痛地摇摇头,“不,他不可能原谅我了,你永远无法想象我当时是用多么绝情残忍的方式逼着他跟着他的父亲,我知道,就算是现在见到我,他也不可能再原谅我了,而且,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瞿苒苒困惑,“为什么找不到他呢?以如今关昊的权势,想要找到他的大哥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关母失落吐出,“关昊的确有在查,但是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结果……我只知道,在我跟我前夫分开的第五年,新闻上就有说我前夫因为一场交通意外而丢了性命,我当时去了我前夫生活的地方,满世界地去找我大儿子,却始终都找不到……”
关母说着说着眼泪已经滑出眼眶,心痛不已。
瞿苒苒拥着关母因抽泣而颤抖的身子,抚慰道,“伯母,对不起,我不应该让您回想起这些的……您别难受了,我相信母子亲缘,关大哥只要还在这个世界上,您和他一定能够相遇的。”
“我恨我前夫,更恨我自己没用,但我最恨的是那个女人……她生生破坏了我幸福美满的家庭,害的我两个孩子最终都要过着颠沛流离的苦日子,尤其我对不起我的大儿子,现在甚至连跟他见一次面的机会都没有……不过真是报应,这女人是跟着我前夫一起死在车祸上的……呵,叶流紫这个女人,当年她得意洋洋出现在我面前,恐怕也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报应吧?”
“叶流紫?”瞿苒苒对关母提到的这三个字莫名的敏感起来。提到这个人,关母脸上的痛意更加明显,“是啊,名字倒是一副清纯的样子,骨子里却是狐媚妖精……”
叶流紫……
叶流紫……
瞿苒苒的脑海中不断地重复着这三个字,刹那间,深藏的记忆开关被开启,她脑海中突然晃过一幕——
她已经不记得那时候她多大,只记得那一天,她躲在父亲的书房里跟佣人玩捉迷藏,她无意间听见了父亲从外面走进来,她正想要出声给父亲一个惊喜,却发现父亲正在打电话,而且父亲当时的脸色铁青、沉暗,是她从未见过的可怕感觉,她只听见父亲似乎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跟电话里的人道,“叶流紫,你真心这么狠,为了那个男人,连我们的女儿都不要?”
这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看见父亲的脸上呈现怒意……
那时候她还小,也不知道父亲口中的“叶流紫”是谁,毕竟她自小就没有母亲,也不会将“叶流紫”跟她的母亲联系在一起,后来随着自己长大,这个回忆也就在她的脑海中渐渐淡忘……
“苒苒,苒苒……”
直到关母的呼唤在瞿苒苒的耳畔传来,她这才从失神中回神,尴尬道,“对不起,伯母……”
关母关心道,“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我失态吓到你了?”
瞿苒苒轻轻摇摇头,“不,我只是突然有点头晕……”瞿苒苒手撑着额头,伪装出身体的不适。
关母顿时紧张,“没胃口又头晕,苒苒,你不会是……”关母脸色呈现欣喜,可倏然又黯淡了下来,“应该没这么快啊……”
“伯母,我没怀孕,我只是头晕,可能是月事来了的原因。”瞿苒苒撒谎扯出了一个合理借口,也想要打消关母对她肚子的期盼。
关母果然很失落,却依然关心瞿苒苒,“没关系,孩子的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你身体不舒服,我让佣人扶你上楼休息一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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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锁上门,瞿苒苒神色呆滞地坐在了床沿。
为什么她此刻会有这样阴森的恐惧?就好像突然间陷入到一张巨大的黑网里,令她此刻被束缚得透不过气……
叶流紫?
她相信这个世界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可为什么她此刻无法将这个人名视为跟她母亲同名同姓?
是的,因为父亲给予她的那封信……
她敏感地想起了父亲在信里提到的一句话——你不应该涉足到爹地这一代的黑暗。
为什么爹地会说他那一代是黑暗的?
为什么爹地一再强调她和关昊之间要弄清关系,果断抉择?
为什么过去关昊她总是带着似有若无的恨意?
……
这些似乎都是难解的问题,可是如今却有了一个可以解释得通的理由,那就是关母口中所提到的“叶流紫”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她很难相信瞿家和关家之间有着这样诡异的联系,但所有发生的一切都隐隐牵引着相信这个事实。
为什么会这样?
父亲口中所说的要她离关昊远一点,是不是就是指她的母亲曾经破坏了关家和谐美满的幸福,以致关昊可能会将这样的怨恨发-泄在她的身上?还有,她曾经无数次问过陈姐有关她母亲的事,陈姐却总是欲言又止,始终不愿意跟她吐露上一代的事,难道陈姐也是为了要隐瞒她这件事?
太多太多的问题充斥在瞿苒苒的脑海之中,最后,瞿苒苒拿起手机,拨下了陈姐的号码。
“喂……”
“小姐。”陈姐的声音带着喜悦。
“陈姐,我有事想要问你。”
“嗯,你说。”
“我的母亲是不是破坏关家的第三者?”
似乎完全没有料到瞿苒苒会提出这个问题,陈姐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最后才问了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瞿苒苒再也无法隐忍,正色吐出,“我是怎么知道的不重要,关键是我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陈姐,请您告诉我。”
陈姐又用了惯常的方法支支吾吾,“小姐,我……”
“如果你不说,我就去问关昊。”
“小姐,别去……”果然,陈姐很是惊恐,连忙道,“既然你和关总已经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我说就是。”
“好。”
陈姐缓缓逸出,“这件事要从二十几年前说起……”
……
听完陈姐的叙述,瞿苒苒终于彻彻底底地清楚了上一代所有的恩恩怨怨。
原来,父亲年轻的时候在马来西亚认识了李兆君,后因为母亲插足的缘故,父亲放弃了他与李兆君的感情,也是为了想给母亲一个优渥稳定的生活,父亲骗走了李兆君家的十亿家财……
后来父亲跟母亲来到了T市,两人很是恩爱,也很快就有了她,但好景不长,母亲很快又移情别恋,喜欢上了T市的一个普通商人关泽盛。
关泽盛很爱母亲,为了母亲毅然选择跟原配离婚,母亲也抛弃了他们父女,一心只想跟随关泽盛。
因为母亲的始乱终弃,父亲气不过,于是,父亲买通人在关泽盛的汽车上动了手脚,导致了关泽盛和母亲一起死亡的那起交通事故,当然,这起事故由于做得滴水不漏,最后被裁定为一起意外事故。
父亲原想着是大家一起玉石俱焚,可当他决定了结自己的生命时,却突然清醒过来,想到了年幼的她……
父亲最终为她活了下来,并找来了一个可以替代她母亲的陈姐来照顾她。
随后的十多年,父亲始终都活在痛苦和自责之中……
自责不该为了母亲而放弃他当年在马来西亚的女人,也痛苦居然会深爱母亲这样一个放-荡无耻的女人,甚至懊悔为了母亲这个不值得他在乎的女人而陷入万劫不复……
谁想到,在她二十岁的时候,关昊带着秦梓歆出现了……
当时父亲根本就不知道秦梓歆是他的女儿,秦梓歆亦不肯见他,加上所有事都是关昊来跟他谈,父亲于是拒绝了关昊的请求。父亲拒绝不是因为冷血,而是他当时已经患病,手术会加剧父亲的病情,很可能也救不了秦梓歆,何况父亲当时以为关昊要他救的只是一个跟他同拥有稀有血型的女孩,并不知道是他的亲生女儿。
结果,令父亲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关昊会将他拒绝救治秦梓歆的言语录下了音播放给秦梓歆听,致使秦梓歆悲痛欲绝地跑来质问父亲,父亲这才知道秦梓歆这个女儿的存在,但当时的秦梓歆已经永远无法原谅父亲。
父亲始终不明白关昊陷害他的原因,直到关昊跟他摊牌,摆明他就是关泽盛的儿子。
父亲这才会晤,原来关昊是带着杀父之仇来找父亲算帐的。
表面上他是在帮秦梓歆,其实是制造秦梓歆和父亲之间的误会,以达到他破坏瞿家和睦的目的。
就这样一次交手让父亲意识到,关昊是个极度危险的人,关昊可能不会放过瞿家的任何一个人……
庆幸的是,关昊虽狠,对秦梓歆似乎是真心的,他要求父亲必须救秦梓歆。
父亲清楚他就要不久于人世,为了保护她,在万般无奈之下,父亲跟关昊达成了交易。
父亲知道这么做会破坏了秦梓歆的幸福,但父亲没的选择,因为父亲想要让关昊也给她一条生路,能够同时保全两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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