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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太阳,颜色淡淡的,好像被云遮住了光。
秋风悄悄吹过,带起了一地的叶。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有三两片叶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凭空捻住了,不住的在空中抖动,却是怎么都挣脱不开。
平房檐下
一个袒.胸白帽的身影凭空出现,仔细看去,正是那晚与断腿唐门老者相对峙的异域男子。
也不见他多了什么动作,身影竟好像被什么钩子拉着似的,径直向天空中飘去,只是飘往的轨迹与地上的一路脚印相同,不知其中有什么联系。
楼记柜坊
柜坊早在隋朝初期,就已经开始出现,主要功能就是替他人存钱。
听起来和现代的银行好像没什么两样,不过银行给利息,这柜坊,需要往里面交钱。
这年头使用银子和金子的人不是高官,便是贵族,这让平民小老百姓,尤其是那些高不成低不就的富商们,最为烦恼。
因为他们往往只能使用通宝。
通宝就是俗称的孔方钱。
之前也提过了,银子的购买力很强,通宝的购买力较低,那些做大生意的富商们,家里往往堆了一仓库的通宝,想花出去都费劲。
因为你要买点什么特别贵的东西,就需要一车一车的往外运钱。
这不是找抢么!
所以许多有财有势的富商们一起,组成了柜坊这么个松散的组织。
这地方有什么用呢?
存钱
等什么时候需要用钱了,就在柜坊里开个飞钱,也就是类似于支票的东西,用它来进行支付。
薄薄的一张纸,可比一车一车的通宝方便多了。
当然,由于信誉度、交通运输能力和财力的问题,这种支付方式还仅限在长安、洛阳、扬州周围的几百里区域内。
柜坊所占的地方一般是小不了的,所以除了存钱,这么大的地方还可用于住宿,临时充当一下小客栈。
这楼记柜坊,便是长安附近的众多柜坊之一。
身着青衣、颈挂白布的小二提着一葫芦酒,拎着一盒饭菜便径直进了柜坊内,高声道:“掌柜的!贵客要的酒菜都齐介嘞!”
说完,便从楼梯下的一个小门进了后院。
进了后院,小二面上笑容不变,关了门,扫了眼高高的院墙,悄声把楠木饭盒插进后院和后厨之间,那里的地面缺了一块地砖,有个方块状凹陷,这饭盒便是插在了那里。
然后,他开了酒葫芦,便往饭盒上的一个小口子里倒酒。
要是此时有外人能看见,就会现,这葫芦里装的哪是什么酒?分明是着银色光泽的水银!
这小二动作十分熟练,一滴水银都没有洒出来,全数倒进了饭盒中。
随即,抓住饭盒把手的右手用力一拧,竟是将饭盒连带那地上的凹陷一块转动了起来,后厨一处死角顿时出现了一个比狗洞稍大的小门,十分隐蔽。
打开后,小二便用脖子上挂的毛巾将眼睛重重围起,蒙眼时便可现,那白布翻过面来竟是一处处黑色印记。
若是平时,人们还可认为这是小二清理杂物时的污渍,可当他将这布蒙在眼睛上,就会现即使是在白天,也什么都看不见了。
小二对着放置饭盒的方向恭敬的弯下腰,就这么鞠着躬,一动也不动。
静静等待了一会儿,直到确认这小二确实无法看见后,一路脚印才轻轻穿了过去。
只是不知为何,平时踏雪无痕,渡江无波的明教刺客会在地上留下如此明显的脚步印迹,而且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没有现。
这若是在执行任务过程中,绝对是要了命的破绽。
不过此时,能看到这脚印的人,只有那恭敬弯腰献礼的小二。
只可惜,他把眼睛蒙上了。
……
卢延鹤虽然是这天下的富,但他的生活并没有其他人想象的那么轻松。
此时他正坐在案边,看着面前厚厚的卷宗。
天下商会很多,若大小都论那是绝对数不清楚的。
但只说大的,那还勉强可以点出八十来家,都是传承了近百年的老商会。
而这八十来家商会里呢,有七十二家,是属于卢延鹤的。
现在他手中的卷宗,便是今年这天下七十二家大商会的收入报告。
虽然经过了多重的精简,但这卷宗还是摞到了成人小腿那般高度,要一页一页数下来,即使此时的造纸工艺还不如后世那般精细,也至少得有上万页。
可卢延鹤却甘之若饴,一页一页的翻着,一边翻,一边还思考着什么。
门边青烛微动,没有惊动任何人。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哒哒笃笃的,敲击度很快,规律也十分明显。
卢延鹤微微有些皱眉。
收了卷宗,两手轻捏成印,那刚刚还可敲出声音的门居然凭空消失,又在来人进入后,凭空封上。
仔细看上去,那门上的木纹明明如此清晰,却不知刚刚那情景是如何做出来的。
来人在进屋后便显出了身影,还是上次那袒.胸白帽的异域女子。
见了是她,卢延鹤微笑。
招了招手,从她手中接过信件便将她环在了怀中。
..不对劲
好像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也不顾怀中女子和自己的关系,直接一掌打出,大手抓住白腿,一甩而起。
竟是一把便将那女子当作挡箭牌扔了出去。
好像在半空遇到了什么阻碍,那异域女子直接在空中,自左肩到右腰处一分为二。
‘啪嗒’
身体掉在了地上,却没有像普通被分尸者那般惨叫,只是满脸惨白着,连从腹腔中落出的鲜血都是凝固了的。
见到此景,卢延鹤心中一冷,两手瞬间拍在桌子上,四个小门自周围四方打开,四道身影也同时窜出,围在了卢延鹤身边,将其围住,不留丝毫空隙。
本该感到安心的卢延鹤看见如此,却是冷汗都下来了。
四个人的脑袋
都没了
终是长叹了一口气。
卢延鹤也有些感叹,没想到自己如此小心,却还是被人连锅端了。
向空处一抱拳,沉声道:“不知是哪路英雄?在下卢延鹤,若有什么在下能帮得上忙的,还请大方开口。”
本来,卢延鹤就不认为对方会回答自己,对方都把工作做的这么齐全了,无非是要钱要命两条路罢了,能问出点什么当然好,问不出来也就罢了。
而且刚刚触碰桌子时,他已经出了警告,现在他只是打算拖延一下时间,以等待救援。
却没想到,对方真的回答了。
“哦?卢大掌柜真有这么大方?”
听了这声回答,卢延鹤顿时松了口气,既然能沟通,就说明有沟通的余地。
‘大概是为财而来吧?’
只是不知…
看了看自己身边那四个太元境巅峰大高手的尸体,有些不解。
‘…这个至少是道心境的高手,要钱财,有何用处呢?’
“那我,可就开口了。”
‘说的是唐语,微微带口音,应该是大食人,只是不知是不是伪装。’
声音再次响起,卢延鹤不动声色,细细判断着。
耳边忽然吹来了一阵暖风,是鼻息。
比较了一下对方和自己的实力,卢延鹤没有选择反抗,受辱而已,和命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我..要你的脸。”
瞳孔急剧收缩,此时卢延鹤哪还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却是不反抗也得反抗了,如此下去,不但小命保不住,连钱财也可能全数被他人掌握了去,这如何能忍得了?
右手中指的指甲暴涨,却不是刺往对方,而是刺向自己的脸庞。
还没感受到脸上的痛楚,手臂的感知就不见了,脖颈也是一痛。
卢延鹤直到死前,脸上也没有过名为恐惧的表情。
只是那愧疚之色,却是如何都止不住。
‘身份,被夺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