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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秋莲将一个大盒子推到桌子对面的王思面前。
“什么?”王思没有打开,而是问她。
莫秋莲也没兜圈子直接道:“那把小提琴。你说是假的,爷爷相信了,老爷子向来不屑于收藏赝品,我索性就拿来送给你吧。”
史特拉底瓦里小提琴曾经买到上千万的天价,这把或许不是那把天价的小提琴,但只要出资史特拉底瓦里,绝对都是天价珍品。王思一时想不出莫秋莲把这昂贵的东西给自己做什么。
“我不要。”王思将盒子推回去,“虽然我喜欢音乐,但对乐器并不狂热。”王思的音乐来自天然,一片树叶、一个石块、甚至一片水面都可以是她的乐器。天价小提琴对她来说跟一根普通竹笛在价值上没有不同。
莫秋莲端起咖啡杯,轻轻呷了一口,心道,她既然不被财物所动,必然是重情的人,这样也好办,只要不是右眼不侵就好。想到这里,她笑了笑放下杯子道:“唉,我本来想要宝剑赠英雄的,可惜了。”她将盒子提下来放在自己旁边的座位上,又转向王思道:“你和王念最近是不是吵架了?”
王思摇头:“没有。”
莫秋莲一副毫不知情地样子继续道:“我记得那天他带你去参加爷爷的生日,是想要出户口本跟你结婚的,可是前两天我又听说他要跟叶家的千金订婚了。是不是他故意放出话跟别人订婚,让你着急的?”
“订婚?”王思听到这两字似乎被当头棒喝,一时间思绪混乱。王念的疏离她早就发觉,只是想要自己骗自己,骗自己认为他是在忙事业。她把自己锁在自己的世界里,既不去看也不去听外面的世界,就是害怕听到这样的消息,可依然听到了。
莫秋莲看到王思脸色瞬间苍白,神志萧索,知道她受打击不小,没再说话,静静看着她。
过了好久好久,王思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对面还坐了位莫秋莲,自己是来跟她约会的,而且两人好像说到王念要订婚。“哦,对啊,他终究是要结婚的,他怎么能不结婚呢?”她讪笑着,似乎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
“他不是想要跟你结婚吗?”莫秋莲不明白了,她听到他要跟别人结婚,不是应该找他去哭去闹吗?王念心里一定是在乎她的,只要她去阻拦,王念或许就不会跟叶家千金订婚,王念不娶叶家千金,两家的联姻就不能实现。既然王念连政治联姻都做不到,他就不会是个优秀的政客,就会被他的政治同党摒弃,他的父亲也会对他失望,只要王念被他父亲的家族放弃,在王家自然也就成了弃子。然后王家就不会把百分之五十的家族股份给他,甚至一分都不会给他。王念失去王家的继承权,她的丈夫王黎自然就会成王家下一任的家长,而且拥有最多的继承权。
莫秋莲认为王思一定会去阻拦王念的订婚仪式,因为她认为女人无论何时都会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就像她自己。小的时候她在王家兄弟六人中毫不犹豫的选择做王念的跟屁虫,那是因为她发现在王家六兄弟中,王念最受宠,得到王家上下一致的溺爱和保护。那时候她才六岁。一路追随王念,从六岁到二十三岁,她要把王家最受宠的儿子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可是过了二十三岁生日后,她突然发现,王念在王家已经不那么受宠了,当她明白这种情况后,当机立断,选择了最有前途的老三王黎。事实证明,她的选择多么英明,她的丈夫王黎现在已经成为王家家族支柱产业的执行主席。
当她感觉生活一路顺水顺风的时候,那个曾经被王家放弃、也被她放弃的弃子王念又出现了,他居然控制了神都的韩岳翔集团,那是一个足可以和王家家族企业相匹敌的老牌商业帝国。而且这时候王念父亲家族里也发生了一些事情,而且看样子,有可能接纳王念这个养在外面的私生子进入家族政治集团。王念一旦被他父亲的家族接纳,王家一向是他父亲家族的附庸,为了讨好他的父亲,自然又会再次将王念宠起来。那样的话,王念的将来……莫秋莲不愿意想王念辉煌的将来,因为他的未来越辉煌,越久证明她过去放弃他是多么愚蠢。她必须要阻止他变得那么辉煌强大。
王思似乎没有听到莫秋莲的话,似乎陷在回忆里,又似乎大脑混乱呆滞,什么都不再思考了。
“其实我觉得,女人的幸福,应该靠自己去争取,你和王念曾经那么相爱,怎么可以分开?我相信他心里还是爱你的,只要你努力争取,他一定可以回到你身边的。”莫秋莲循循善诱地引导。可是无论她怎么开导,王思似乎都充耳不闻,完全陷入另一个世界。
莫秋莲认为火候差不多了,在她看来,以王思对王念如此深重的痴迷,一定会去找王念的。她又跟王思敷衍几句便带上那只小提琴走了。
王思坐在那里痴痴迷迷,头脑一片末日般混乱,直到咖啡馆关门才被服务生请了出去。
走在灯火灿烂的神都夜街,她全身一片寒凉,这如何繁花似锦的世界都已经跟她没有了关系,她觉得这人生如此无聊无味无望,滔滔神江水东流而去,奔去大海,可是奔去又如何,大海不过也是一片水面。
“王思,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王思恍惚中,接着水光看到一张脸,男人的脸。
那人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怎么?你好像不认识我了。我是曾晖啊,也就是田昨,你不认识我了?”
“曾晖?哦,你是曾晖!”王思恍恍惚惚,记起自己曾经认识这么一个人,
“你好像不大对劲儿啊,生病了?”曾晖伸手摸了摸王思的额头,“体温正常,你怎么大半夜一个人在神江边?王念没有陪着你?”
“王念,王念……”王思喃喃自语,似乎在努力咀嚼王念是谁,是她认识的人吗?
曾晖一看她这样子,吓了一跳:“坏了坏了,好像是受什么刺激了。肿么办?”他一时想不出办法来,如果要送医院的话,是送正常医院还是送精神病院呢?“要不我先陪你去找王念。可是我现在有点不想见他,其实我本来是挺想见他的,可是自从听说他当了副市长还要跟叶家千金订婚后,我就不想见他了。我本来是挺喜欢他的,如果他跟你订婚,即使他不喜欢我,我也还是喜欢他的,因为那样才是有担当的汉子的行为。你们那么好的感情,他说放下就放下,说背弃就背弃,嗯……这样的人我不喜欢。”
他自己唧唧默默,王思也还喃喃自语着“王念”两字,如果有人看到这俩深夜在神江边各自自言自语,毫不怀疑这是一对精神病或者梦游者。
曾晖最终还是找到了王念,请他去照顾王思,可是他没有想到他竟然说:“我这里忙得走不开,等我忙完了就去看我姐,先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你不也曾经是我姐的弟弟吗?她还给你赐名田昨。”
“可是她心里想的只有你,她那状况,我估计就快成精神病了,你不会真忘恩负义、薄情寡义到连看不去看一眼吧?”
“我当然会去的,我也很着急我姐的病的,可是你看我这不是没空吗?要不我给你钱,你替我照顾一段时间,就当我雇你。”他口上说着关心王思,可就是不肯移步去看她。
曾晖被恶心到了:“我呸,谁稀罕你的破钱,王思对你的一番苦心我看都是费到狗身上了。”说完甩头大步走掉。
王念毫不以为意,似乎曾晖骂的人不是自己。
王思的神志慢慢恢复了,她也终于明白,这些年来,原来都是自己在苦恋王念,因为爱太深,所以忽视了自己,心里全是他,所以宁愿做他姐姐。可他终究还是回到他自己的世界里。
王念和叶家千金的订婚仪式当然是小圈子秘密进行的,天朝的政治家族都爱玩神秘,无论怎样神秘,该知道的人也还都知道了。
长青杨无不感慨道:“真没有想到王念的亲老爸竟然那么位高权重!那王念就是流落在民间的王子啊,还是能继承皇权的王子!”
“笨蛋,那叫太子。”高云插口道。
长青杨一摆手道:“甭管王子还是太子,都不是咱们这种人能……哎,妹子,你还是把他当弟弟吧。或者忘了他也行。”
王思苍白的脸努力露出浅浅的微笑:“放心吧哥,我没事的,王念将来要过的生活也不适合我这种人,我们还是快快乐乐的做个街头艺人,卖艺讨生活,卖艺走天涯。”
长青杨难过道:“妹子,其实我们虽然跟王念没法比,但是也没你说的那么清苦悲催,哥现在至少也算一线实力派明星,哥养得起你,咱不会再流落街头卖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