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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唐逸白回来时,沐思语却是连提都没有提一句今日的事。
想想自己也用呼延寒夜气过了他,便也没了恼怒。加上一下午呼延寒夜都陪着她喝酒笑谈,她心中的怒意早就散了个干净。
唐逸白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道:“小木头,你莫要往心里去,我发誓,此生我只爱你一人。”
沐思语给唐逸白倒了一杯茶,淡淡的笑道:“我知道,我明白。日后你不用再如此承诺发誓了,所有的承诺只不过是没把握的空谈,你若真爱我,用行动告诉我才是王道。”
唐逸白认真的点了点头,他自然是会用行动来证明一切的。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一句“身不由己”。让他日后的岁月,痛彻心扉。
好日子没过几日,沐思语就收到了风陌芸的邀约。说是她在京中没有什么朋友,这一日请了皇后娘娘的旨意,请了几位朋友一同去游湖。
沐思语自然是不怕她的,如今她竟然有此举,她便去了便是。不就是游湖,看她能游出一朵花不成。
旁晚登上那游船时,却看到风陌芸口中的没几个朋友还不是一般二般的多。那条华丽的大船上此刻已经站了不少人。
唐逸白、呼延寒夜和诺伊尔自不用说都已经到了。竟然连白景珏也受了风陌芸的邀约,除了风陌影还有好几个华服的贵公子也一早都到了船上。
因为是封了皇后娘娘的旨意,故而这一日,北夏的万海湖上,只有他们这一艘大船。其他船只都一早歇在了湖港中。这万海湖本也是上川河流经北夏离都时形成的,故而虽然是个湖泊,却东西都有河流贯通,是而船只甚多。港口也是格外的热闹。
船家们一早都回了港,此刻都在港口附近三三两两的支起了锅灶,一边煮着吃食,一边饮着小酒。
沐思语一登船,那大船便开动离了港,向着湖心而去。
唐逸白走到了沐思语的身边,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我没想到她约了你来,其实你不必来的。”
沐思语福身行礼,也低着声音说:“既然约了,来就来呗。我有什么好怕的。倒是你,莫与我太过亲近,白景珏可在一旁看着呢。”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到了风陌芸的身边,送上了自己带来的礼物。
远处的人们望过来,也只当是沐思语给三皇子行了个礼,倒也看不出什么来。而三皇子也真的是没有多看沐思语一眼,就独自立在了船头处。眺望着远处的湖景。
风陌芸一脸欣喜的拉过沐思语的手道:“本宫在这京中可是寂寞的很,当日得见沐老板的风姿,便觉得喜爱。今日沐老板肯赏光前来,本宫真是欢喜的很。”
沐思语抬眸一笑:“风公主过誉了,小女子能受到公主的邀约,倍感荣幸。”
风陌影见此。上前来请了沐思语入座,他也很自然的坐在了沐思语的身旁,还亲自为沐思语斟满了美酒。“没想到思爷竟与舍妹认识。今日还能在这里见到思爷,倒是让本王不那么拘束了。要知道这一船的人,除了舍妹,再没有其他人与本王相熟了。”
沐思语笑着举杯和风陌影同饮了起来。呼延寒夜一脸玩味的看着她,倒也没有多语。没一会。大家便各自入了席,有侍女前来为贵客们添置了菜肴酒水。
唐逸白的席位自然是在风陌芸的身旁。风陌芸像是女主人一般又是为唐逸白布菜又是斟酒的,忙的不亦乐乎。
白景珏喝了两杯酒后,话也多了起来。笑看着风陌芸道:“风公主尚未嫁于我三弟,倒已经有了弟媳的模样。”
风陌芸一听这话,小脸立刻红了个通透,低头娇羞了一阵忙唤了歌女前来献唱,缓解自己的尴尬。
沐思语一杯杯的喝着酒,还别说,这风陌芸倒真是个会享受的。夜晚在甲板上摆宴,阵阵清凉的湖风吹来,甚是凉爽舒服。月光洒下一片银辉,密布的星河就在头顶,当真让人心情畅快。
可是没一会,她就发觉了风陌影的不同。的确是不同的很,风陌影一直盯着沐思语看,眼神都有些发痴了。还总是在沐思语的酒饮完后,立刻为她斟满,服侍的无微不至啊。
沐思语自然是记得他们初见时风陌影眼中的厌恶和不喜,如今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他存了什么心,她能不明白。
可她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依旧与风陌影有一句每一句的谈笑着。
风陌影见沐思语并没有拒绝自己的热情,心中也有了些得意。想来那些女人见到自己就扑,也不是没缘由的,自然是因为自己风姿过人。
这个女人虽然其貌不扬,可这经商的手段却是他分外苛求的。自他生出了要得到沐思语的心,便想到了这个最直截了当的法子。那便是娶了她,若是让她成为了自己的女人,想她不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办事也是不成的。若是能得到了她和她的唐门,自己的皇位就十足十的到手了。
风陌影虽然对沐思语的容貌有些厌恶,想想自己府中的那些美人儿,就算是最丑的,也要胜过眼前这人不知道几倍。可是她的身家,却让她具有了无比的诱惑。他要得到她,和她的唐门。
风陌影此时已经有些自得了起来,看沐思语轻笑着与自己交谈,他一心的以为沐思语已被自己的姿容所折服。却不想此时沐思语心中厌恶的可不是一分两分,心里几次按捺不住想要出手一巴掌把他那张阴气十足的娘娘腔脸扇到他姥姥家去。
就那副尊荣,还想来色诱他?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风陌影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时不时的向沐思语暗送几道秋波,又因为吃了酒,一张脸红的分外的诡异,看的沐思语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沐思语忍不住转头看了看唐逸白,却发现他正在吃风陌芸布给他的一道菜。心中有些气恼,不再看他。
可眼前这娘娘腔一直晃来晃去,真是污了她的眼。突然,她想到了呼延寒夜,那可也是个帅到掉渣的妖孽呢。于是忙忙转头一瞬不瞬的盯着呼延寒夜看,就当是洗眼睛了吧。
呼延寒夜发现沐思语盯着自己看,唇角轻扬,送给她一抹美不胜收的笑颜。沐思语呵呵的傻笑了起来,这个自恋鬼,还冲她扬眉弄眼的。真是够得瑟的。
却不想自己是有多以貌取人,同样是拿眼神调戏她,她却把风陌影嫌弃了几百遍。倒是对呼延寒夜没有半分的厌恶,反觉得好玩有趣。回笑了过去。
风陌影看到沐思语和呼延寒夜交汇的眼神,突然有些气恼。这个女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长的这般普通,还能坐在自己身边。却跟别的男人调笑。等自己得了她的唐门,一定立刻休了她,看她还能找哪个男人去。
但风陌影面上却并没有什么表现,只是不经意的在抬手间,抚摸了一下沐思语的手。
这一下,惊的沐思语立刻收回了手。两只手放在了桌下。头也低垂了下去。
沐思语是在强力的克制着自己不要发飙,可是看在风陌影的眼中,却成了她的娇羞之举。哼。女人,不外乎如此。
沐思语是实在坐不住了,想到风陌影她就觉得受不了。当即起身便想去船头透透气。却不想,她才站起身,风陌芸就端着一杯酒走到了她的面前:“沐老板与我哥哥倒是聊的很好呢。本宫敬沐老板一杯。”
沐思语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接酒,谁知她的手还没碰到那酒杯。风陌芸就松开了手,一杯酒正好全撒在了沐思语的白色长裙之上。
还不等沐思语反应,风陌芸倒像是被吓坏了似的,却却诺诺的不住的道歉,说都怪自己没有拿稳酒杯。不由分说的拉了沐思语进船舱去换衣服。
沐思语心中已是明白了几分,便跟着她一起进了船舱,想要看看她能耍些什么花招。
风陌芸一边道歉,一边命人拿出了一早准备好的衣衫。竟是一件极其裸露的衣衫。但她口中却柔声解释道:“沐老板,实在是对不住了。本宫也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竟然没有备好衣衫。只有这一件舞女的衣衫尚可换置了。”
沐思语刚要开口拒绝,风陌芸立刻接着道:“不过沐老板放心,这衣衫却是全新的,不曾穿过。唉,想来的确是折辱了沐老板。可若是不换下衣衫,也没了别的办法。咱们这大船就是立刻掉头回去,也要不少时间,只怕那湿透的衣衫要让沐老板染上风寒了。”
我去,撒一点酒就能风寒啊,你当老娘是纸糊的不成?想要羞辱我就直说,用得着这么一步步的设局吗?沐思语对风陌芸的厌恶之情更甚了,她讨厌风陌芸是因为唐逸白,可她却想不明白风陌芸为什么非要跟她过不去。
当即沐思语没好气的的说道:“不必麻烦公主了,我不用换衣服了。这一点酒,不消一会就能风干了。公主那衣服还是留着自己穿吧。”
虽然那件舞女的衣衫对沐思语来说也没有多暴露,可是今天如果她穿着那件露着半截肚皮的衣服出去,还当着那么多男人的面,这要让唐逸白情何以堪?她不怕自己露个锁骨,现个肚皮,但却不想让唐逸白觉得难堪。所以这衣服,她是怎么也不会换的。更加的,她不能让这个娇柔公主得逞。
说完沐思语就转头往船舱外走去,却不想风陌芸一把扯住了沐思语的衣角,死活不松手。眼中已流露出狠意,口中却依然娇柔的说道:“若是让沐老板染了风寒,本宫心中实在难安,沐老板还是换上这衣衫吧。”
沐思语实在有些不耐烦了,用力甩开了风陌芸的手,大步走出了船舱。谁知她还没走出去,就听到身后传来“啪”的一声,回过头去,正看到风陌芸一脸哀怨的捂着自己的脸,犹如一只受伤的惊恐小白兔。
而好巧不巧的,风陌芸的侍女挑起了船舱的门帘,让外面的宾客都看到了内里的境况。
沐思语一脸怒意的回过身。而风陌芸则惊恐的捂着脸。那白皙的脸颊上,明显可以看到一个通红的五指印。
众人都停下了饮酒,怔怔的看向船舱内。风陌芸突然眼泪就流了出来,还真是哭了个梨花带雨。不可置信的哭诉道:“沐老板这又是为何?本宫不过就是想让沐老板换下污浊的衣衫,沐老板不愿意说便是了,如何要动手打本宫。”
这一次,换成了沐思语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想起刚才那一声响,怕是风陌芸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这样的栽赃嫁祸,也太拙略了吧。
看来今日不让自己难堪。风陌芸是不会罢休的。沐思语回头看向船舱外,每个人眼中都是对她的鄙夷。这唐门的门主果然不是个善良之辈,竟然只是因为有违自己的心意。就敢动手打公主?
呼延寒夜一脸浅笑的看着还处于震惊中的沐思语。
唐逸白一脸的不舍和愤怒,刚想开口,却见沐思语冲他微摇了下头。
沐思语再无多想,大步的走出了船舱。打就打呗,你要这样说。我还能怎么做?那船舱中就她们二人,而此时风陌芸的脸上也的确是有一个五指印,谁也不可能相信她会傻到自己打自己。那除了沐思语还能有谁?
风陌影急急的快步上前,看着沐思语问道:“思爷,你为何,为何要打舍妹呢?舍妹也是一片好心啊。”
沐思语无奈的摇了摇头。一点也不想解释。反正解释了也没用,她爱怎么说怎么说去吧。
却不想即便她吃了这个哑巴亏,风陌芸也并没有打算放过她。风陌芸快步跑出了船舱。一头钻到了唐逸白的怀中,死死抱着唐逸白大哭了起来:“三爷啊,你要为本宫做主。本宫来到这北夏本就是要与你和亲的,现下孤苦无依,只有你能为我做主了。”
唐逸白此时是推开也不是。安慰更不愿,当下只有呆呆的立在了那里。他哪里能想到这个风陌芸会扑到自己怀中来。
风陌芸本想着唐逸白为着两国的面子。怎么都会为她出头。更何况她现在时受了欺负的摸样,是个男人就该存有护着她的心。
却不想,她的栽赃嫁祸没有惹怒沐思语,冲到唐逸白的怀中,才是真正的惹怒了沐思语。
沐思语快步上前,一把将风陌芸从唐逸白的怀中扯了出来。抡圆了手臂,“啪啪”两声,就甩了风陌芸两个大耳刮子。
风陌芸这一次,是真的被打蒙了。伸出手指着沐思语:“你,你...你好大的胆子,敢打本宫?”
沐思语瞪了她一眼道:“刚才都打过了,现在多两下也没什么了不起。我就是怕公主被我刚才那一下给打傻了,得了些见了男人就扑的毛病,那可不好。所以再打这两下,主要是让公主清醒清醒。”
风陌芸气恼的大吼道:“三皇子是本宫未来的夫君,哪里是别的男子。”
沐思语轻笑道:“公主也说了是未来的夫君,那现在不还不是么?好在这船上都是相熟的人,这要是被外面的人传开了,只怕有损的就不止是公主的清誉,只怕风云国都要因为公主的举动而蒙羞了。所以公主你不用谢谢我,既然公主当我是朋友,我这么做就是应当应分的。如果公主你再犯病去扑男人,我不介意继续帮公主醒醒神。”
说完沐思语自顾自的坐到了自己的席位上,端起一杯酒就喝了下去。
风陌芸哪里吃过这么大的亏,从小到大就是父王母后也没有动过她一指头,今天却被沐思语在大庭广众之下连甩了两个耳光,这口气她实在是咽不下去。当即她便大喝道:“来人,给我狠狠的打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野丫头,本宫也是她能打得?”
她话才刚说完,一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就从后舱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撸起了袖子,煞有介事的要帮自家的主子出了这口恶气。
沐思语优哉游哉的喝着酒,浅笑着说道:“真没想到风公主这般的恩将仇报,我不过是帮公主治那扑男人的花痴症,公主如今却要这般对我。”
船上的其他人此刻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不过也确实无心阻止。想想堂堂风云国的公主要使人去打一个小小商女,有什么大不了的。打了也便打了,就算是当下打杀了也不是多大的事。就算是唐门有几分威名,可在这些皇亲国戚的眼中,真真不算个什么。
那几个婆子快步的冲了过来,唐逸白刚要动身,却被风陌芸又缠抱了起来,口中依旧哭诉着:“三爷,这口气本宫是一定要出的。不然就只能禀报了皇上,让皇上来给本宫一个公道了。”
唐逸白愤愤的甩开了风陌芸,一句话也没有。想到若是让她闹到了白昊天那里,只怕他的小木头要吃大亏了。他更怕的是,皇上知道风陌芸抱过了他,要他立刻娶了她。
白景珏也突然来了兴致似的,上前拍了拍唐逸白的肩膀道:“三弟莫要多事,本王也想看看那个野丫头还能翻起多大的浪。连风云国的公主都敢打。”
唐逸白当即心中气恼,可也只能不为所动的看着那个婆子走了过去。想想自己的小木头敢动手打公主,自然不肯吃这个婆子的亏。
婆子上前一掌打在了沐思语的脸上,那一声还真是无比的清脆响亮。这一下,别说是唐逸白了,就连呼延寒夜也惊呆了。
她为何不躲?若是她不愿意,只怕那个婆子还没近她的身,就已经被毒针封住穴位动弹不得了,可是她却生生挨了那一下。
沐思语的半边脸立刻红了起来,她却依旧没有动身,端起一杯酒喝了下去。笑笑的抬眸看着唐逸白,那笑意中分明带着嘲讽。
她知道唐逸白不能明目张胆的护着自己,可还是想要看一看,他会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挨打。却不想,这样的苦果,真是自己寻来吃的。
那婆子伸手又想继续打下去,却被呼延寒夜一脚踢飞出去,狠狠的撞在了船桅上,当即呕出了一口血来,便昏了过去。
呼延寒夜满是心疼的看着沐思语,沐思语却是一脸笑意的看着唐逸白。她看到了唐逸白眼中的无奈和不舍,终于再也看不下去了。
何苦来的,何苦来的。自己这样的行径,到底是对他的试探,还是对自己的不信?又或者根本是自己没事找抽,这也的的确确是没事找抽。
可是如今这样的局面,又是她愿意的吗?想到风陌芸日日住在唐逸白的府中,她就忍不住气恼,她相信他,可是若真是到了皇上下旨要他们成婚的时候,他真能抗旨不尊?
那么多的顾虑在他的心中,今日这样一个困局,他都解不了,日后他能解得了皇上的圣旨?沐思语没来由的心中寒凉了起来,这也是第一次,她对他们往后的路,感到了无力、无助。
风陌芸是真没想到呼延寒夜会出手帮那个丫头,看来对她动心的又何止是唐逸白一人?想到自己,想到哥哥,她突然觉得这个丫头若是不从了哥哥,那便只有除去了。不然凭借着眼前这两个男人对她的情义,今日自己这般刁难与她,他们风云国很可能因此埋下隐患。
沐思语起身看着呼延寒夜苦笑了一下道:“多谢夜王出手相助,看来今日这条船,爷是待不下去了。那么,爷就不配诸位玩了,各位慢行。”
说完沐思语快步跑到了围栏边,一飞身便跳下了那条大船。唐逸白再也忍不下去了,快步跑到了船桅边,往下一看,却看到沐思语稳稳的被扎那接到了一艘小船中,此刻一闪身已经进了船舱。
回头看了一眼同样忧心跑过来的呼延寒夜,无奈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