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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凌云带着一众剑宗弟子走的当天闹得确实不太愉快,但对绝大多数人却是并没有什么影响。大比照常进行,秘境照常开启,没人入选的小宗门各回各宗,有弟子有幸得以进入秘境的,则继续住在阴阳门内等待。
其间担忧自然少不了,但危险往往与机遇并存,小门派长老们心情复杂。
像是阴阳门这等大宗门自然就不同了。
他们不是第一次开启秘境,也不是第一次有弟子进去。相对于很多自然开启,或者意外被发现的秘境,这一个掌握在五大宗门自己手里的秘境,安全性自然更高。尤其这一年,开启的还都是边缘地带,更不应该出什么问题。
周巧兰和王修士二人,还在想着,如果秘境之行,弟子们能取得好成绩,他们之前犯的错误可以得到些许弥补。
至于其他两宗的人,则都在算计此次进去的弟子中,有几个能为已所用。
宗门内部,永远不是一块铁板。
若非一些内部争斗,又有谁会提出这种元婴期出来挑大梁,还让小门派也来分一杯羹的事情。说的好听,大道至公,五大宗门独占秘境不好,其实还不是因为一些破事,外加觉得剑宗这些年太过壮大。
有些资源,宁愿分给小门小派,也不能再给剑宗了。
而且他们的理由光明正大。
此次虽然门内很多金丹期照旧不能进入秘境,但那有什么,起码他们进入了不少极有潜力的筑基练气期,而剑宗,却什么都没有。只此一次自然没事,长此以往,就不信剑宗的弟子还能如此超前。
抱着不同的目的,不同的想法,这些人心思各异,却有致一同的先把剑宗抛开。
谁让剑宗,竟然有五个大乘期。
却不想……
“要说也是咱们剑宗运气好,这次门派大会改了规矩,我们没人进去,偏偏……”那弟子叹了口气,用有些庆幸又有些头疼的语气说:“偏偏这次秘境出事了,里面的弟子到现在还没出来呢。”
“据说有些点了魂灯的,魂灯都灭了,剩下没点的,估计也……”
能在宗门点上魂灯的,自然都是门内重点培养对象。旁的不提,修为肯定是要比同龄人高的。而他们都出事了,其他那些差的自不用说。
纪凌云已经明白,“所以说,那些人是因为这个来闹的?”
来接他们的弟子当即狂点头。
南筠身旁身后,一众剑宗弟子瞬间松了一口气,他们还以为是留音璧的事情暴露了。
其实莫说是他们,就连沉稳持重的南筠刚才一瞬间也不免有些心慌,毕竟他从没干过这种栽脏陷害的活儿。要说在现实中,他当年不说是五好青年,也绝对不坏,哪怕在剑三里放飞自我时,也从来都是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感觉,从来不搞阴谋陷害这一套。
估计……也是因为没法陷害。
剑三里哪怕你用个明教隐身将人砍了,人家只要不傻就会查战斗记录,你还能改成跟旁人一样的名不成?
“已经来了两天了,就在大殿内吵闹,离得近了,真是听得头都疼。”
“要说也是宗主好脾气,虽说他们死了弟子心中难过,但也不能到我们剑宗闹事不是,就应该乱剑给砍出去。”
“宗门之间,牵扯良多,哪能一言不合就打出去,总要维持着表面合平。”
“合什么平,你是没见那些人,一个个凶巴巴的,激动得跟有人要抢他们老婆似的……总之,我一直以为咱们剑宗的弟子够豪放的了,却没想到一山更有一山高,其他宗门比咱们豪放多了。”
这弟子一副就这还整天好意思说我们剑宗不够婉约的模样,看得南筠险些笑了出来。
要说激动,那些长老当然得激动。
微微偏头,南筠打算跟此行的带头人,也是这一群人中脑子最好的纪师兄就此事来个‘心意相通’的对视,却不料一转头反而先瞧见了站在身侧的白尘。后者神色极冷不似平常,说来这样冷的神色南筠也只见过一次,就是那次出城去等王言均上门送死的时候。
忍不住的,他悄悄拉了下对方的袖口,却不料反而整只手都落到了对方手里。
南筠瞪大了眼睛,“……你?”
白尘垂眸扫他时,眼里多了丝暖意与疑惑,似乎在问,‘怎么了’?
南筠……南筠心说这次就算了,自己一个男的,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被牵一下手能怎么样。他告诉自己不要往歪处想,然后便开始在那些弟子的抱怨声中,继续试图跟纪凌云对眼色之前的想法。
那些人当然应该激动,毕竟死了很多的弟子。那些弟子,是宗门未来的希望,甚至包括很多他们本身的嫡系子弟。
不论是阴阳门长生宗还是昆仑派合欢宗,他们选去门派大赛的参赛者,都是门内同一批内最强的。
他们通过比赛,挑前面的名次入选。
不比剑宗,单以梁小果论,因为入门晚,后来又兼修阵法,在同门练气期中,有一半的人他打不过。但他想去,报名了,就有可能抽签抽到。要放在其他门派,这等实力的就是死在外面,也不会有人关注,最多感慨一句此子命中有此劫就算完了。
至于门派大会?除非在本门举行,不然莫说参加,就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由此可见,他们去的,乃至最后进入秘境的都是什么人。
都是门中天才,足以傲视同龄人,日后有望结丹化婴乃至化神的弟子。
这些弟子,都是门中下一辈的梁柱子,少了之后免不了就会有那么些年的空缺。就如同他们之前用心险恶的将小宗门加入进来,妄图断掉剑宗的根基一般,如今他们自己门派的根基,就这么被毁了一茬。
南筠等人一上正阳峰,就听得大殿内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质问道:“要说你们剑宗事先不知情,那为何偏偏今年一个进秘境的都没有?”
“敢情着,这如果没出事,就是我们剑宗没有能力,连个名额都混不上。现在不幸出了意外,就又变成我们事先知情,从而故意躲开了?”简直糟多无口,南筠只想问一句:“请问各位,你们的逻辑君,或者说智商还在线么?”
他这一出声,瞬间就把注意力全吸引了过来。
倒不是南筠有意出风头,他还是知道什么场合该说话,什么场合应该留给更适合的人。但如今的情况明显是对方人多势众,且气势汹汹。像刚刚这样的质问,明显两日来已经不是第一次,坐在正中间的剑宗宗主皱着眉头一脸的暴燥,显然拿此没有办法。
同样的问题,同样的回答,答上几十次有什么用,客气有什么用,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
这种时候,宗主头疼不好过分,就该有个不懂事的小辈出来‘救场’。
果不其然,剑宗宗主听见这话精神就是一震,再瞧见紧跟着进来的纪凌云和白尘,连眼睛都一起亮了。倒是先前出声的那个合欢宗的女修气得不行,当即伸手一指南筠就是:“哪里来的小辈,长辈说话也敢随意插嘴。”
“哦。”
南筠了然,“原来修仙界讲的不是道理,而是辈份啊,那纪师兄,去,喊一个辈份比这位高的宗门前辈来,叫她闭嘴。”
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直将那合欢宗的女修气得脸都绿了。
纪凌云瞧得是嘴角直抽。
天知道这位合欢宗的女修是周巧兰的师父,平时也没这么大火气,端得是温婉明媚端庄大方。但如今……估摸着是此次损失的弟子实在太多,这才让她变成了如今这样,简直快跟个凡人泼妇无甚区别。
不光是她,其他几个宗门来的也皆是长老,且个个脸色都不太好。
反倒是剑宗这边,纪凌云等人朝宗主见礼,后者说了几句勉励的话,然后一部分弟子便先下去了。
至于南筠,南筠他表示脸上已贴城墙,装没看到,依旧站在那里。
见这边事情完了,他才说:“现在没有人反对我这个小辈说话了吧,既然没有,我就再多说两句。”
“并非是我这小辈太过牙尖嘴利让长辈难堪,而是诸位同样的问题怕是问了百八十遍了吧!摆事实讲道理的事情想必我宗宗主已经说过很多次,也不必我再复诉。到如今,还请各位宗门想要诬陷剑宗便拿出证剧吧,都是门派长老级的人物,如此吵吵闹闹倒让小辈看了笑话。”
剑宗宗主立即道:“这也是我的意思,诸位同道,不能因着我剑宗侥幸避开此次危机,便将黑锅就这么扣上来。”
“就是。”坐在宗主旁边的薛长老当即紧跟着道:“当时分明是你们提出来,要让其他小门派也参加门派大比的。若非如此,我剑宗此次也不可能无人入选,进而幸免于难。如今怎么反倒怪到我们身上来了。”
“那你们也答应得太快了,未必不是早早得了消息,有所准备。”
那是懒得搭理你们。
剑宗宗主立即又要吹胡子瞪眼,却又硬生生忍住了。好在现在多了个南筠,听完那话就直接笑了。
“原来这也行?”
他不解的看向众人,“还是那句话,如果一切安好就是我们剑宗没本事,软骨头,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懂得争取自己的利益。现如今一出事,就是我们早有预料,特意避开,好看着你们受灾受难?”
长生宗的长老面色很不好看,“不论如何,这个解释,你们剑宗必须给。”
“敢情着,答应太快还有问题。”南筠当即嗤笑,“那我倒要向宗主建议,以后其他四宗再提出什么意见,除了是要往我们剑宗送钱这等美事,其他的还是一概不要答应,直接拒了。就算不拒,也要他们三请四请,最后送上好处再答应。”
“宗主若是想不出好理由来,我们帮忙想,有的是比这些长老更有‘说服力’歪道理。”
他这话,分明就是在明着指则在场的长老没道理,偏找歪理来找茬。但偏偏又没指明道姓的说明白,让人轻易发作不得。
只有剑宗宗主不轻不重的训了一句,“你这小辈,怎么说的话,我们怎么能这么无耻。”
倒更像是在骂在场的长老们无耻。
薛长老等人端起茶杯掩着笑,心道这真是太痛快了。果然,有些话老的不好说,出来个‘不懂事’的小辈,恰是刚刚好。
不过面上,还是要客气的说:“小辈不懂事,说话没个轻重,诸位见谅,见谅。”
如此,你好意思再跟小辈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