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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殿门,便有诏兰迎了出来,见是锦绣,脸上挂上婉转笑意,亲切说道:“锦绣妹妹来啦。”锦绣没好气地白她一眼,问:“谁是你妹妹!云兮呢?把云兮那个负心汉给我叫出来,本姑娘今天要好好审审他!”
诏兰面色微微变化,片刻之后又回复了得体笑容:“锦绣妹妹真会开玩笑,殿下这会儿在忙……”
锦绣不理她,一把拨开诏兰便向殿内走去。殿内的“云兮”正背对着她清点今日收到的贺礼,一盒盒一件件数的十分专注。锦绣双手抱臂,有怒火“噌噌”往上冒着,她几步上前,一把拍掉“云兮”手中的贺礼:“云兮,原来的你从不会多看一眼这些东西,如今是怎么了?”
“云兮”抬头看向锦绣,眼中有着一丝莫名与陌生。锦绣适时地走过来,挽住“云兮”的胳膊,柔声道:“殿下是否累了?锦绣公主一直就这样风风火火的性子,在东海不就这样,殿下总是很迁就她的,今日也别太在意才好。”
锦绣一脸嫌弃:“我们兄妹说话,你插什么嘴?”说着便上前拉住“云兮”,道:“走,我们出去说!”
诏兰却没放手:“殿下今日累了,不如锦绣公主明日……”
“我们兄妹见面还轮不到你说话!”锦绣愤愤地就要掰开诏兰挽住云兮的手。
诏兰冷笑一声:“大婚之后,锦绣公主还要喊我一声嫂子,如何我就说不得话呢?”诏兰将“云兮”往身边拉了拉,“再说,殿下今日也未必愿意和你多叙家常。”说完后朝“云兮”看了看,“云兮”心领神会,将手覆在诏兰手上,温情一笑:“确实累了,兰儿送我去休息吧。”
锦绣站在一旁狠狠地抖了抖。目睹那二人携手离去,锦绣觉得心里如爬了千条蜈蚣,既憋屈又挠心,她一路踢着小石子晃到了后花园,隐隐地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细想起来又摸不着头绪。
后园有一处很小的内殿,通常是宫中举行家宴时临时用来供人更换衣物用的。锦绣觉得有些累,便打算进去歇个脚。内殿静悄悄杳无声息,锦绣抬脚准备迈进,却被一股力量被弹了出来。
是仙障,她这才看清内殿门口竟结了一道淡蓝色仙障,极盛的灵气缓缓流动,非普通仙家能够设成。锦绣纳闷之余在心底升起一丝不好的感觉,她趴在仙障上使劲往里看去,却只有漆黑一片,锦绣明白仙障外必然还有一层隐障,她尝试着去解开,却徒劳无功。锦绣不甘心,轻轻叩响了仙障,与此同时仙障那边也传来叩击声作为回应,还似乎有极其微弱断续的人声。锦绣愣住,一个念头突然闪过,灵台清明起来。
锦绣小心地凑过去,道:“里边的人听着,我有几个问题要问,若是的话就敲一下,不是就敲两下。听得见吗?”
里边敲了一下。
锦绣又问:“你是云兮?”
里边又敲了一下。
锦绣震惊,趴在仙障上急急道:“你被他们关了起来?外边的云兮是个冒牌货,所以你并不是要娶诏兰?”
里边仍是敲了一下。
锦绣已然明了,对着仙障保证:“云兮你放心,我这就去搬救兵来救你,你耐心再呆一会儿,我定不会让明日的亲事顺利办成的。”
锦绣一阵风似的冲出南海,杀回到东海去求自己的姥姥,无奈姥姥听说是天帝赐婚,怎么也不肯施以援手,道是抗旨不遵的事情决计不能做,做了便是逆天而行。
锦绣不敢耽搁,又一阵风似的去了云兮的师父,太虚真人处。这些年,太虚真人寂寞的很,座下的三个弟子,老大落离嚷嚷着要外出游历难得回来几次,老二云兮最近又和小徒弟秦青去了人间,于是这仙山上便尤其的清闲。
锦绣见到太虚真人时,他正在将几册书码齐,虽然他意外地没有收到来自南海的请柬,但是仍然打算等明日云兮大婚时作为贺礼差人送去。锦绣见状一把按住贺礼,道:“云兮明日里不成亲,成亲的只是个假的云兮。”
太虚真人怔了怔:“竟有这样的事?”
锦绣点点头:“云兮与秦青情投意合,不愿迎娶仙使诏兰,因此不肯接旨,所以他们就找了个假云兮打算蒙混过关,而把真的云兮困在了仙障之中。”
太虚真人捻着胡须:“你们年轻人怎么搞出这么多事来,等等,你说抗旨?”
锦绣一噎,随即道:“现在不是抗旨的事,是他们企图蒙骗天下,以假乱真,真人这个事你要管管。”
太虚真人继续捻着胡须:“这个事,有点大。”
锦绣急道:“云兮是您徒儿,难道您就看着他被这样关着,看着别人冒充了他去?!”
太虚真人不说话,半晌方道:“此事有些复杂,容我再想一想……”
在南海见过锦绣后,云兮的心里腾起一丝期望,认识锦绣这么多年,从未见她如此聪明过,云兮觉得老天果然很帮衬自己。
然而一直等到第二天清晨,也再未见有什么人靠近内殿,更没见锦绣再次出现。
今日是大婚之日,外边隐隐传来喜庆的乐声,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婚宴开场。云兮焦虑起来,使出仙术再次尝试着解开仙障,无奈与前次一样,仙障纹丝未动。云兮不甘心,一遍一遍地尝试,他深知,如此反复破解仙障必会对自己的仙力有极大损害,然若是能成功破出,他自是不惜代价。
婚宴上的布置已经完备,有仙友陆续进场,吃着茶点聊着八卦好不热闹。没一会儿,吉时已到,穿着一袭大红喜服的“云兮”牵着蒙着红盖头的诏兰出现在大殿门口。
一众女仙君发出艳羡的声音,其中一女仙君惆怅道:“想来我也曾给世子殿下写过书信,他却一封未回,倘若我当初坚持写下去,会不会也有机会?”
另一女仙君嗤道:“我当年受人之托,还来过南海给世子殿下送过东西,殿下可是亲手从我手里接过去的,与你比起来,我离殿下可不更近一点,也没见殿下记起我一二来。”
坐在角落一稍年长的女仙君道:“你们也别不服气了,诏兰仙使可是救过世子殿下的,还陪他在人间同历艰辛,这次殿下闭关历劫,又是诏兰仙使在一旁近身服侍,他俩的情分岂是我等能比的了的?”
其他的女仙君闻言纷纷点头:“如此看来,他们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实在是仙界美事一桩。”
一名一直没说话的紫衣女仙君突然开了口:“我倒是听说一桩秘闻,讲那世子殿下其实早有心仪之人,就是殿下的师妹,好像叫秦青的,此番去人间寻找王母的玲珑镜碎片,殿下陪着一起去的。”
年长的女仙君摇头道:“此言差矣,殿下不过是担负教导的职责,并非是主动要去陪伴。”
“可我还听说殿下为了她的安危,将贴身的护身玉符都给了她。”紫衣女仙君不服气道。
“那又怎样,就算殿下对她照顾有加,那也只是师兄对师妹的情分,如今殿下娶了诏兰仙使才是天造地设的美事。”众仙君不再争论,看向正缓步走向台前的一对璧人。
紫衣仙君见得不到附和,只得小声嘟囔道:“若是世子殿下能力排众议娶了秦青姑娘,那才是天上地下的一桩美谈呢,瞧今日的殿下,循规蹈矩处处安分,反倒少了往日的那份洒脱。”
云兮仍在内殿试图破解仙障,在连番撞击下,仙障似有了一些松动。云兮一鼓作气,丹田聚气打算再来一记重击,心口却突然剧烈疼痛起来,他一个不妨,喷出大口的鲜血。
秦青……他轻轻呼出这个名字,心口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痛,他意识到此刻的秦青恐怕遭遇着极致的危险,他要赶紧出去,赶到她身边去。
云兮不敢怠慢,集中精力又发出重重一击,仙障的边缘竟出现了一道裂缝。云兮正要蓄力再战时,仙障突被解开,门外站着匆匆赶来的太虚真人与锦绣。
太虚真人皱眉看向云兮:“为师若是不来,你是打算耗尽仙力破开仙障么?”
锦绣跺脚:“真人您还说风凉话,要不是我要烧掉你的仙山,您都不肯随我来,您要是再晚点儿来,云兮可就要危险了!”
云兮上前一步向太虚真人磕了个头:“多谢师父相助,云兮此刻尚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要去办,回头再跟师父请罪。”
话音未落,云兮已一阵风似的跑向了大殿的方向。
太虚真人挥着拂尘叹息道:“冤孽,真是冤孽啊!”
大殿之上一派喜气,“云兮”牵着诏兰走到莲花台上正准备施礼,整个南海却在此时震动了一下,一旁端着仙酒的宫娥趔趄之下将满壶的酒给泼了个干净。
台下开始有仙友小声地交头接耳,历来好事多磨,这些仙友一向觉得平日里供唠嗑的话题太少,均不怀好意地纷纷猜测在这样一个良辰吉日会否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特别的事情果真不负众望地发生了。
台上的南海龙王和王妃刚起身安抚好众仙家,“云兮”与诏兰也准备正式行成亲礼时,大殿之外闯进一个人来。
来人白衣胜雪,手持一把龙渊剑乘风而来,他轻轻落在莲花台上,将剑直接架在了身穿喜服的“云兮”颈上。
声明:题目没写错,是“毁”,不是“悔”,这个行为就是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