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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部道法,最是耗油,秦铮御使玉牌与那小旗相持片刻,便感觉目眩眼花,脑袋发疼,魂力即将耗尽。正欲就此放弃,却见那小旗也是光华大暗,似乎也快到了极限。
法器之物,再是神妙,也需主人趋势。这小旗虽来历不凡,但久失主人法力温养,全靠一点本源相抗,也是强弩之末,不可持久——秦铮精神一振,奋力鼓起余勇,猛加了把力,小旗果哀鸣一声,化为一道黑光,一头扎进秦铮丹田。
秦铮正在自得,浑没料到这神秘小旗一进丹田,就如同久旷的怨妇一般,生出一股猛列的吸力,吞噬起自家的真气来。
小旗如同饕餮一般,胃口极大,片刻就将经脉中的真气吞噬一空,转而连青木决的根本符箓,也要吞掉。话说这根本符箓,乃是一身修为的根基,若然被此物吞了,就要掉落境界,打回原形。
秦铮大骇,连忙摸出小易鼎丹,摸出一颗磕了下去。才落入腹中,还未及运功转化,丹力就被小旗吸纳一空。秦铮稍松了口气,把半瓶丹药,全灌了下去,也才支撑了盏茶功夫。
吸纳万半瓶小易鼎丹的药力后,这小旗尤未满足。秦铮趁此空隙,打开七阴袋,顺手抓了一株万年灵芝,就往嘴里塞,真至七阴袋见底,方才堪堪小旗喂饱,懒样样的窝在丹田,不在动弹。
秦铮大讶,这是何等法器,怎么胃口既如此之大,大半瓶通脉丹,十几株万年灵药,纵是练就不死真身的玄部修士,也能喂饱了,莫非这小旗既是法宝不成?
秦铮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动起来,连忙运转真气,试图勾连那小旗,那小旗一震,吐出一股元气回来,得此精粹元气补充,方才堪堪稳住通脉圆满的境界。
原本真气颇为扎实,但这小旗反馈真气,却是精粹灵动了许多。秦铮有预感,若是把一身真气全都淬炼提纯到这般地步,就算不悟灵机,也能跨过感应元气之关,自然踏入先天。
再勾连小旗,此旗却沉寂下去,再无动静。秦铮略失望,转念一想,此品阶非凡,纵不是法宝,怕是也差不了多少了,不是自家现在的手段所能掌握的,反正这旗入了手里,也不会飞走,便不去管它。
祖师殿内除了这一谭葵水之精和神秘小旗外,就只有些座椅板凳之类的日用家什,虽说材质珍奇,拿到外面也能换些银钱,但于仙道却无什么大用。传说中的寒冰阵,《水元金章》以及《天妖屠神策》,更是不见踪影。所以秦铮也不搁这里耽误,稍坐一二,稳住真气后,就出了祖师殿。
鱼妖一见秦铮,连忙就迎了上来,见他气机晦暗,大不如前,不由大惊失色:“老大莫非在里面遇到了狐狸精和艳鬼,被吸收了阳气不成?怎么一回儿功夫,就修为大损?”
这厮嘴上可不把门,秦铮怕它胡言乱语冲撞冒犯到祖师,连忙就呵斥道:“你这浑货,说甚胡话呢,水元祖师的殿堂之内,又怎会有这等鬼祟妖物?”
“那你怎会如此狼狈?”
秦铮解释道:“在偏殿撞见了一潭葵水之精,不小心沾染了些,被洗掉一些法力。”
鱼妖哦了一声,问道:“俺老于的天妖屠神策呢?”
“咱们都被那老贼哄骗了,殿内除了水元祖师当年所用的座椅板凳等一些日用家什外,就再无别物。”
见这鱼妖面色不豫,就骂道:“你这厮,莫非还信不过我不成?不信你就自个进去瞧瞧去。”
“瞧瞧就瞧瞧。”
知道这厮倒是真个淳朴,没甚机心,有一就说一,秦铮倒也不以为仵,便祭起玉牌,打开禁制,带着鱼妖进去,仔细搜寻一番后,方才作罢。
“老贼果是阴险狡诈,嘴里就没半句实话。”,鱼妖愤愤诅咒半响,忽想起一事:“老大说那葵水之精呢,可曾收取?能不能给老于一点,洗练妖气,淬炼龙血?”
秦铮寻思着这神秘小旗,只有一枚,却是不好分配,为免鱼妖多想,索性就隐瞒下来,对这葵水精华倒是无所谓,顺口应承下来,鱼妖也很是欢喜。
秦铮就问这厮以后有何打算?鱼妖说按照家训,潜修飞升。
秦铮笑道:“这水元洞天里,除了你之外,一个成气候的妖物都没有,你总不能找条野鱼做媳妇吧,不如跟我出去,抓几个美貌妖怪,组建家族,开枝散叶,把你老于家的血脉传承下去。”
见秦铮连葵水之精这等水行至宝也大方赐下,鱼妖也觉得这老大靠谱,就应承下来。
随后秦铮就随意找了洞府潜修一段时间,待两股真气磨合之后,本着贼不走空的心思,又到真传弟子居住的峰头,挨个扫荡了一番。
许是黎氏先祖当初身份一般之故,导致身份玉牌权限不足,却是只开得七八个洞府,尚有两三个高阶弟子的洞府,未曾打开。不过也收罗了三四件灵器,还在一古人约莫是金丹真人的遗府里,找出一个法宝囊,替换掉七阴袋这左道储物法器。
这法宝囊,乃是那位金丹真人用一种有一丝饕餮血脉的异兽之皮祭练而成,内中却是有亩余方圆,很是宽敞。秦铮又四下狠狠扫荡一回,采集千年以上的灵药,把法宝囊和七阴袋都装得满满的,方才作罢。
鱼妖得了几瓶葵水精华后,也去采集药材,准备按照家传的法门,炼一炉六转化龙丹出来,壮大真龙血脉。
炼制六转化龙丹的四十九位主药,秘境里俱都一应齐全,但需要用到牛头菇、鹿血草等几味中阶灵草作为药引,洞天内却是没有这等低档货色。
秦铮细问之下,方才知道这六转化龙丹的原理。原来真龙乃是鹿角、马头、牛眼、蛇身、鹰爪、遍身鱼鳞嘴生鱼须,腹下四足,尾如火焰腾云架雾畅游天地。故而鹿马牛蛇鹰鱼,蜥鳄等兽,皆蕴有一丝龙性。
六转化龙丹就需要用到蕴含几种妖属药性的材料,将其精华提出,做为药引,以刺激龙族血脉。比如这鹿血草,就是得气候的鹿精,换鹿角的时候摩擦树木,草木得鹿精鲜血而变异的药材。
这厮本是金背龙鲤,鱼类精华自身就有,自是用不着寻找鱼类精华之物,却尚需其他几类。
一切准备就绪,鱼妖又一个劲催促,秦铮就欲出此秘境,转回元真道山门。
秦铮到处搜刮,倒也提醒了鱼妖,说要到自家小金库里,提些宝贝。
这厮一直把自家那点祖产藏着掖着,秦铮本以为有甚好东西。跟着这厮到藏匿鱼妖家族世代贪墨的家私的山洞一看,却是哑然失笑,原来却是刀枪剑戟,神兵铠甲之类。材质殊胜,威力单一,落到修炼玄部功法或神宗魔门的修士手里,视为至宝,于仙道高人,却是没多大实用价值。
这厮在库房内七翻八捡,提了一对八棱熟铜锏,倒也舞得虎虎生风,水泼不透。
秦铮见这厮好似不舍,干脆叫其祭起七阴袋,把这些神兵铠甲全部打包带走,鱼妖方才放心。
随后祭起玉牌,出得洞府,感慨万千,功力原地踏步,却是编身法器,纵到了元真内门,也算得富豪。
本可御舟飞天,直达淮州。因鱼妖妖搜集鹿血草炼丹,便飞到淮州城外,按下遁光,步行入城,把鱼妖安顿在王铁胆赠送的小院里,自家则到元真道分观挂单,打听朴清子的消息,顺带也帮鱼妖打探鹿血草的下落。
表面身份,接待道童就大惊失色,连忙回去禀报。不多时,一个中年道人就迎了出来,对着秦铮打了个稽首:“小道致玄子,忝为驻淮州分观主持,听童儿说道友自称本门中人,小道冒昧,还请道友证明身份。”
秦铮运起青木决,发出一根木刺:“这可以了么?”
“果是致真小师弟,里面请,咱们内室说话。”
青木决乃内门真传,却是做不得假,致玄子就宣了声道号,把秦铮迎进自己的静室,招待过后,话归正题:“前日接到内门传讯,说你久不至山门,怕是已失踪,传讯天下各分观,留意你的踪迹,没想消失三月,再见即是通脉圆满,却是到哪里去了?”
按官道行至元真道,即或日行百里,现在也该到了。秦铮怕是会另外考虑了。笑道:“小弟却是有些遇合,那日与朴清子师伯分开之后,发现了个前辈遗府,得了些好处,所以才耽误了些时间。对了,可曾有朴清子师伯的消息?”
散修遗宝留待有缘,也是常事。对秦铮的机缘,这观主虽然羡慕,却也未曾起疑,便笑道:“师弟倒也好运气。不过朴清子师伯练就罡气,返回山门,另有任用,师弟入得山门,怕要到朴清师伯手下办事了。”
闲话两句,秦铮就问起鹿血草踪迹,观主寻思一番,就回道:“草木沾染妖鹿之血所化,我记得淮阳湖西去千里,有道鹰愁峡谷,里面却是有窝妖鹿,师弟可取哪儿碰碰运气,看能否找到这鹿血草?”
闲话两句后,秦铮就辞别观主,因鱼妖的三头分水叉善能水遁,便舍了陆路,沿淮河沿逆流而上,直上淮州。行不过三日,便进入鹰愁峡的地界。
站在峡口,放眼一看,暗道难怪此峡号称鹰愁,地势果是险要,却是有些类似前世三峡。只见两岸悬崖绝壁,重岩叠嶂,隐天蔽日,湍急的江流,在逼仄的峡谷中奔腾咆哮。纵是一路水遁而行,也生出一种“峰与天关接,舟从地窟行”的感觉。
既到了地头,秦铮就随意找了个滩头上岸,放出鱼妖,自去搜寻鹿血草,自家则运功打熬法力。
不多时,鱼妖就回来禀报,说沿途有人窥视,使用的也是老大传予我的阴山一脉法器。
秦铮心里就是一动,问道:“可曾与其交手?”
鱼妖委屈的道:“若非俺老于记着老大的叮嘱,出府后谨慎行事,轻易不与人为难。换了往日,早一叉把他叉成八瓣了。”
正盘问间,只见悬壁远处纵起一团黑光,正迅疾朝这边飘来,秦铮看得分明,黑光正是阴山道的玄阴幡所化,不过观其光色,却是有些黯淡,怕是才练有三五重禁制,火候远不如凤九那个深厚就是了。
幡上立着一位尖脸道人,人还未到尖喝声就先到了:“小妖休跑,道爷问你,怎么也有我阴山法器?”
飞到近前,看见秦铮,就喝道:“你是何人,可是这小妖一伙?”
秦铮反问道:“你又是何人?”
尖脸道人道:“本道乃阴山内门真传王长生是也,奉了掌教凤七先生之命,下山追寻一位师门长辈下落,见这小妖使用我阴山一脉法器,故特此追上来询问一声。”
话说王长生此言虽有些不尽实之处,却也不算说谎。想那凤九乃是阴山道难得的大天才,十年前就出山祭玄阴幡,至今未归,阴山道派人寻访一番,也是情理中事。
虽说仙道前辈云游星河,千百年不归,也是常有之事。但不久前恰就有抱元子淮河斩蛟一事流传天下,凤七猛然醒起祭练玄阴幡需用上品妖魂,怕凤九惹上了这老蛟,有所折损,方才派出这王长生,沿着凤九踪迹一路搜寻,探访其下落。
这王长生一路寻访,不久前才至淮河,正好就见到鱼妖使用阴山法器。见其材质殊胜,以为是凤九所祭练,起了贪念,又见秦铮和这鱼妖皆不过通脉功行,有所轻视。便喝道:“本道来意,以说与你知晓。将小妖的法器予我,确定不是师门长辈所遗,便还将于你。”
见这王长生目光闪烁,秦铮如何不知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也是心中暗怒,凤九遗书于我也颇有些好处,这厮若是好言相求,将凤九踪迹和遗经予他也无妨,这厮却一副虚言哄骗的架势,当秦道爷是三谁顽童不成?
当下就是一喝:“我手下的法器,另有来路,却是与你家长辈无关,检查之事,却是再也休提。道友若是再无他事,就此别过如何?”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道爷就擒拿下尔等,打入法宝之中,查魄搜魂。”,王长生狞笑一声,举手就发出两道青光,朝着秦铮和鱼妖当头打来。
见这王长生如此凶顽,一副视人命如草芥的架势,秦铮也是暗生杀机,再说就连黎水相这等“内景外显”的罡煞的大高手都干死了,又岂会惧怕你一介旁门先天?
面对这青龙钉,连银蛟剑也懒得用,随手抽出寒光剑,横剑一斩,就把两枚青龙钉砍成四截。
“好个小贼,既敢坏道爷的法宝,道爷与你不死不休?”,王长生大怒,顺手就从腰间摸出一个黄皮葫芦,拔掉塞子,对着秦铮喝了声去,葫芦口就冒起一团黑烟,嗡嗡的朝秦铮呼啸而来。
秦铮一看,原来却是这厮豢养的一窝大黄蜂,顺手就放出两面古幡,起在空中,只是一绕,就将一窝黄蜂一网打尽。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家道爷也回请你一剑。”,秦铮收了黄蜂,顺手就把银蛟剑扔了出去。
话说秦铮故意装出力不从心,驾驭不了银蛟剑的架势,只是本身妙用御敌。但银蛟剑乃是上品灵器,即便只是本身妙用,也自不凡,起在空中,迎风一晃,就化为丈余白练,当头就斩。
王长生唬了一跳,连忙捏了个决,玄阴幡就化为一道黑光,疾闪躲避。秦铮一指银蛟剑,剑光掉头斜飞一撩,一剑撩个正着,撕拉一声,把玄阴幡连同王长生,俱斩成两半,破布残尸,飘落下来。
若是往日,秦铮早收回银蛟剑,并发出火球打扫战场。今日却未曾如此,而是转头看向残尸旁边,果然,听得噗的一声,黑光猛地一闪,王长生又在丈外现出身形来。
再看原地,飘落的,却是一张被斩成两半的符纸。原来是这厮祭练的一种替身法,取用灵鬼妖魂之类,日日用心血祭练,遇敌即可打将出去,替身代死,自家则乘机逃遁,或趁对手大意之下下狠手偷袭。
此术虽是小道,但若是第一次遇见这招,十个怕是有九个会上当。不过偏偏遇见了秦铮,对阴山道法怕是要比他师父还内行,这厮正欲趁机给对手来个狠的,银蛟剑却早已盘旋在头顶等着他。,
王长生一见不是个事,连忙御使玄阴幡,呼啸一声,飞出百米之外,出了秦铮御剑极限。
然后落在一块大石上,跌盘一坐,就自顶门飞起一股阴风,顺风一晃,就化为一条三丈斒斓大蛇,呼啸着朝秦铮咬来。此术却是王长生压箱底的绝招,七煞元神,在阴山诸法排名二,只在玄阴幡之下。
此法却是寻找一种天生灵异的虫鳞之类,用各种珍稀药材以及心头血日日豢养,培养到一定火候后,再运用秘法,将此灵物魂魄抽出,改由自家夺舍,即可享受此妖的天赋寿元,虽不得长生,亦可逍遥数百年,远胜常人了。
除此之外,临敌亦有一番妙用,就是用秘法将那妖魂拘禁,法术祭炼,遇敌即放将出去,可发挥出妖物的部分天赋神通。虽是旁门邪术,但因魂力之故,介乎虚实之间,故而也是刀剑难伤,变幻莫测。若那妖物乃是洪荒异种,先天就神妙非常,此法使将出来,威力倒也不逊寻常阴神。
不过还是那句话,驾龄再久的老司机,碰见了老教练,也是白搭。秦铮早就遁出黄巾力士符在等着他,一见大蛇冒头,双臂一抓,正好就擒住大蛇,再奋力一撕,就扯成八截。王长生大叫一声,登时了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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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秦铮深悉阴山道法,比阴山掌教凤七老先生也不差那儿,才看破先机,令王长生处处受制。不然以他先天的功行,若是真枪实战硬干下来,纵是依久不敌,也还有逃走的机会,秦铮又哪来这般省力?
秦铮随手发出一团火球,将王长生驱壳烧成灰烬。正欲打坐回气,忽然想起这厮刚才说了一个又字?莫非还有其他?
莫不是寇辛菲和燕双飞这对便宜徒弟,也倒霉遇见这王长生不成?
一念至此,便叫打了回酱油的鱼妖祭起飞舟,沿着王长生的来路搜寻了一番,果在一座阴气森森的角落,发现一个洞窟。正欲进洞查看,就见洞口飞起六根黑索,灵蛇般绞来。乃是阴山道一门排名靠后的术法,用地底阴秽之气凝练的六道阴索,对付寻常武林人士倒还凑合,对上练出法力的修士,就没什么大用了。
秦铮信手一挥,发出一团火球,将其烧成飞灰,举步窟内,果就看见被两条山藤吊在半空的燕双飞和寇心扉,虽灰头土脸,神情委顿,但却未见伤痕,显是才捉到不久,就遇见鱼妖,未曾炮制的缘故。
听见声响,燕双飞就疾呼起来:“我俩非是歹人,乃是盗天阁掌门和长老,路过的道友,还请相救则个。”
秦铮斩断山藤,问道:“你们怎的如此狼狈?”
两人先还对拿自己背锅的西门仙长颇有些怨气,此时却再也不敢扎刺。连忙竹筒倒豆子一般,细细道来。
原来当时一别之后,就在附近找个山洞隐居了下来,前日方才修炼有成,正演练法器,就被这恶道看见,抓住逼问道法来路。
秦铮有些好笑。自家和两个货倒还真有些缘分,索性就将完整的《阴山经》赐下,又指点了几天,方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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