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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越的酒一下子清醒了,但是他还是特别的理智,没有马上揭穿这个事。
一方面他顾及着许灵的感受,因为这种意外的相遇一定让她充满了尴尬,另一方面他也顾及自己的面子,毕竟有两个同事在这里,也怕惹来太多的流言蜚语。
此时对李越内心的冲击还是很大的,他无法相信那个像圣洁的天使一样的人原来也生活在地狱里,并且几乎成为地狱里的一个精灵。
李越又喝了口酒,这一口酒其实是压制住内心所有的东西,而后又大笑起来。
“好好,我要……”李越慢慢假装的扫视着,“好,就你了,就你!”李越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许灵,但是表情和眼神中似乎有话一样。
许灵此时虽然羞涩但是依然平静的面对。这种羞涩不是脸部的,而是心灵上的,如果是一般的客人,可能许灵根本无所谓,但是面对李越,那种本质上淑女的气色又暴露了出来。
“好!你今天运气好,这可是我们机关的大领导哦,一定要陪好,将来有你的好处!”姚飞冲着许灵喊道。
这个时候,李越突然倒地。
姚飞和马干事马上去扶起来,“科长,没事吧,这是怎么了?”
李越摇了摇头,装着很头疼的样子:“怎么回事?可能是高了吧,不行了,我得回去睡觉了。”
“哎,还没开始就这样了,在玩会。”姚飞依旧劝着李越。
“算了,科长酒量有限,今天就到这吧。”马干事赶紧扶着李越。
“那,老马,那个事,怎么……”姚飞问着马干事。
马干事摆摆手,意思是先别提这事。
“噢,那行吧,科长先回去休息,哎,那个服务员赶紧扶回去。”姚飞指着许灵说道。
许灵马上过来和马干事一起把李越扶着,送上了出租车,然后姚飞给了许灵一个眼色,意思是你也跟着去,许灵装着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让你去你就去!我姚飞不差钱!”姚飞冲着许灵喊道。
其实许灵此时也是急切的担心着李越,但是她必须得伪装的和不认识一样。
到了出租车上后,李越马上醒来了,“司机直接到路边的咖啡厅!”
出租车停下后,李越拉着许灵的手到了咖啡厅坐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样?”李越愤怒的质问着许灵。
“怎么啦!我怎么啦?对,我就是这样的人!怎么样,后悔认识我了是吗?”许灵此时的眼神也是锐利的,但是锐利中充满了一种苦涩的泪水。
李越看着她,心绪稍微平静了下,“在这里能挣多少钱?”
“很多,很多,你比挣得多……”许灵的话语也缓和了,但依旧是有力的。
“我知道你的父亲,病重,你没有办法,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失去自我。”李越说话时充满了诚恳。
“失去自我?呵呵,你觉得我这样的人还有自我吗,我来北京三年了,我凭着自己的能力我有自我吗,我都快养活不起自己了,还怎么养活我的家人,自我?你有优越的背景和家庭条件,你不会为吃穿或者以后发愁,但请你不要站在你高贵的平台看待和审视我们这样的外地打工妹!”许灵的此时眼中已经充满了泪水。
李越此时沉默了,她觉得许灵说的并没有错,错的不是她,也许是这个社会,像她这样的人不走这条路,又能如何?
“你们男人,不就是看中我的脸蛋了吗,不就是觉得我们女人就这些吗?我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努力改变自己,可是,除了脸蛋,我还能有什么是值钱的?你也不要以为你多清高,如果我不漂亮,你会关注我吗?”此时许灵的眼中充满了一种蔑视,好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被他看透了。
李越这时候一直看着她,她的每一句话其实都在刺痛着李越。不能否认她的美貌对李越的吸引,实际上任何人对美丽的事物都会有关注,哪怕一丝的关注,但是李越更多的是对她的敬佩和怜香惜玉,不全是美貌的缘故,因为在当时李越的心中,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人只有一个,就是王涵。
可能许灵的美貌倾倒了无数的男人,但是眼前这个却是有点另类。
李越此时顿了顿,看着许灵,说:“好吧,既然你那么爱钱,我问你,你一个月可以挣多少钱?说实话。”
“干嘛,我一个月至少两万!比你多吧。”许灵依旧一副蔑视的态度。
李越此时掏出那张银行卡,“这是十万,你离开那里吧。”
许灵奇怪的看着李越,然后马上调整情绪,“干嘛呀,给钱啦,可以,走吧,我跟你回家。十万那,我给你打折,让你包我两个月,天天陪你。要不您再多包几个月吧,凑够四十万,我父亲的药费都够了。”然后马上过去拦着李越的腰就要走。
此时的许灵妖媚的真的像一那里面的人,但是李越知道这不是她本想的,她是被逼的。
李越一把推开她,“我希望你尽快离开那里。你父亲的医疗费我会想办法再凑。”李越本是充满了热情的话就这样冷冰冰的表达了出来。
“凭什么呀,你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我会稀罕你那钱吗,我自己也可以挣,怎么地?别以为就你自己有钱,我不要!”许灵的泪水都快花了自己的脸妆。
李越抓着许灵的胳膊,几乎以最近的距离对着她的面容和眼睛,很低声的说:“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让你的KTV关门。”
说完,李越起身就走了。
看到李越走的背影,想着刚才他那严肃和锐利的眼神,许灵有些怕了,而后一下子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夜间的北京城充满了五光十色的灯光,大排档上喝酒的人群不亦乐乎,李越从门口出来就这么走着,不知道前面是哪里,也不知道现在该往哪里去。
李越觉得这个世界上是否还存在美好的事物,看到的天使也许只是穿着天使外衣的魔鬼,非它想变成魔鬼,而是残酷的现实把一个天使改变成了魔鬼。可是这样的形容又觉得不贴切,因为这个魔鬼的身上其实你还保存着天使的一面,就是她化身魔鬼全是为了去感恩和救助生育她的人。
第二天李越像往常一样的来上班,刚进办公室,电话就来了。
“科长,昨天玩的还开心吧!”那头一听就是马干事的腔调。
“哦,呵呵,还行,喝的有点多,早上起来头都疼了。”李越还假装着喝的厉害的样子。
“待会上午我去找你,有点事。”
“好的,我上午一直都在。”
挂了电话,李越想到了一定是关于姚飞的那个事。
果然,一会姚飞和马干事一起来了。
姚飞其实目的很简单就是上次经济项目的一个政审问题。而且李越也知道里面会有些风险性,因为毕竟他们这个项目并非完全的合法。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李越的内心知道了他们的目的,但是又被他们捆绑和驾驭,最后李越选择了检举,他把所有的钱退还回去,并向组织承认错误,这个行为,着实让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镜,而李越也受到了相应的纪律处分,但是上级对他的正确抉择还是认可的。
就在一个下午,他路过西单地下通道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双腿截肢的残疾人在那乞讨着唱着歌曲,当定睛仔细看的时候,他发现这个人是曾经带过的一个战士……
第二十六章名利双收
在李越的印象中当时这个兵很调皮,经常打架,外号“找事”,因为个性太强受到的处理太多,尽管李越经常教导依然不知道悔改,最后被提前复原。
那个战士好像看出了他,很羞涩的低下头不唱了,李越此时更加的确定了,直接叫着他的外号:“找事!”
那个人赶紧的开始推着自己的小车往别的地方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尊严,落魄到如此的境地,他最害怕的就是碰到自己的熟人。
李越也意识到了这点,“哦,可能我认错人了,对不起啊。你长得太像我的一个熟人了。”
而这个时候,低头的这个人,眼中是充满泪水的。
一阵冷风呼啸而过,李越稳了下情绪,从钱包里掏出所有的钱,有一千所有,全部塞进那个缸子里,然后又把自己的风衣脱下披在了他的身上。
对于那个战士来说是无法接收的,他不能要这些,他极力的要退还。
这时候李越说:“我不认识你,但是我应该这样做,因为我们是同类。”说完,李越撸起自己的左腿,把假肢卸了下来,就那样看着他,两个人目光对视着,都充满了泪光。
李越说的同类恰巧说出了两层意思,战友和残疾人。
而后李越装上假肢便走了。
就在不远的一个地方,这一切正好在一个镜框里面。
一个摄影记者激动不已的对着另一个人说,“这素材太好了,我不光拍摄,还录制了下来。太好了。”
“还不赶紧追过去问问那个人是干什么的?”
“对对,快去。”
随后这个记者跟了过去,看他进到了政府大院里,更是充满了好奇。
而第二天的新闻和网络播出一段视频,起名为“原来他们一样”的报道。
清晰的画面中,李越拿着假肢单腿支地,看着那个披着他大衣的残疾人,对视的目光充满了泪水,这经典的一幕不知道让多少人感慨。
而随后是社会铺天盖地的舆论。这段视频和这组照片成了网络和媒体报道的一个焦点。
就连一些记者都主动找到了李越,采访当时的情况。
“哦,看到他的样子,我想到了自己,所以当时一时冲动就那样了。真的是有点冲动了。”李越的回答显得那样憨厚和朴素。
李越并没有说出实情,因为他觉得一旦让人知道这层关系,将会挖掘更多的东西,他是在保护这个战士,他深刻的清楚这个战士根本就不想被曝光。
很快部门的领导也找到了李越,也是通过此事推波助澜,给李越设计了很多宣传的东西。
李越把自己的工资和钱也捐给了残联社,并且很快跟残联取得联系,成为里面的一个会员。
不久李越成为一个典型被宣扬出去。很多学校找李越进行宣讲,一个残疾人励志成功的故事,并且一些高校甚至还有周边的部队也纷纷邀请。
单位里更是把李越曾经投过的稿件进行了完善和汇编,几乎一个月的时间,李越成了一个才华横溢的人。
这次意外竟然让李越成了一个大红人。
关于李越的所有报道有一个人都默默的关注着。她就是王涵。
王涵从报纸还有杂志上把李越的很多画面都剪了下来,装在自己的本子上,几乎是充满了欢喜的看着。
其实这半年家里给介绍了很多对象,但都被她的冷漠给吓跑了,对于王涵这样的女孩来讲,她对爱的执着就像她尊贵的内心一样,李越在他心中是不可替代的。
她利用化名,经常给李越写信,鼓励和加油。
在王涵的心中,她觉得李越就是她的风筝,只要远远的看着他,让他在空中翱翔,就足够了,而不需要得到他,只要这样默默的爱着,也是一种幸福……
李越这几天经常受到一些电话和短信,有过去的战友,有过去的同学,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人,他的邮箱里更是有上千的信件。他很多的涉外活动几乎比本职工作还要多。
但是网络上的事件就像烟云一样,来的时候几乎可以遮盖整个天空,但是也会在时间中慢慢散去。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事件需要关注,也需要更新。
当一切平淡之后,李越却改变了很多,从开始被动在残联宣讲,到后期他开始真正的喜欢这个活动,他把自己的励志思想,传递给那些需要这些思想克服困难的人,他的内心是喜悦的。
并且他真的开始资助几个像他这样的孩子上学,这样让他的内心更加的清明,平衡了那些利益膨胀化庸俗的自己。
李越几乎是在两种身份下生活,一个是在自己的岗位上,处理这种事情,因为过去的种种让他进入这个圈子,已经骑虎难下,该办的事情都得去办,因为这个圈子里有太多的人,也有太多的领导;一个是做着公益事业的自己,那是他境界的升华,也是他的快乐之源。
有天他打开一个邮件,上面写着:你的爱心将让社会开满美丽的鲜花。后缀有个名字是风筝。
而几乎这个人每天都有留言:
你的表情那样真诚可爱,感染了无数像你这样的人。
你的微笑那样朴实,就像一只憨厚的老黄牛刚刚耕完了地……
看到这句的时候,李越噗嗤一下笑了,觉得这个人哪是留言啊,简直就是给自己写情诗。
然后李越给她回了一条:我可不是老黄牛,我属猪,我是一只笨猪。
之后李越又翻了翻很多邮件,几乎都是称赞的话语。当然也有些是惹人生气的话语,比如,你是不是故意的,装什么呀装,是不是自己专门设计的想红啊之类的,为什么不把钱捐给那些白血病患者等等这类的话也不少。
过会李越干脆关了,不看了,省的来气,便很快睡觉去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李越接到了电话,关于下步晋级的情况,让他好好准备考核内容和晋升发言材料。
李越非常的兴奋,之后他安排了下后面的日程。
这段时间的很多工作都是在复习资料,他推掉了很多应酬和活动,要努力为这次晋升做好充分的准备。
王涵依旧每天给李越发着邮件。
但是看李越的签名上注明着:近期晋升,需要复习,回信待后。
王涵则又通过很多渠道打听李越晋升的事情,当然一切都还得从他爸爸那里开始。
有天在书房里,王涵又问了:“爸,李越在网上还挺火的,我的好多同学还问呢。”
“他不是一般的火,马上又要晋级调整了,这么年轻有为的干部很少见啊!”
“晋级?他又晋级?”王涵很是惊讶的表情,而实际她早就知道。
“我是怕他仕途太顺了,会载大跟头的。”王涵父亲叹气摇着头。
“爸,瞧你这乌鸦嘴,老咒人家干嘛呀。”王涵有点生气。
父亲笑了笑,“哎呦,我的傻闺女,还念念不忘呢,你呀,这是什么命,前面那个把你甩了结婚了,这个吧你把人家甩了,完了你还关注着,你怎么想的,今年多大了,还不找对象?”
王涵很可爱的一笑,“什么嘛,我还年轻,还不到三十呢?对了,您觉得他这次有戏没戏?”
“肯定是有戏,但是晋升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一个人一旦步子太快,自己的心就会飘起来,特别这种年轻人更难把握,而且还会树立很多敌人,因为这个位置一定有很多等了多年的人,他一下子来了,不憎恨他才怪?唉……”
“那说明人家有实力对不对,呵呵。”王涵高兴的就像自己拿到录取通知书一样。
在邮件中这个叫风筝的人给李越一个信写着:你肯定可以晋升的,昨天我已经给你算了卦。
这段时间李越压力有点大,他害怕自己晋升不上。人就是这样膨胀的欲望,几乎让他无法收容,连连的胜利,更是让他无法再去感受失败,哪怕一点都会难受。
李越复习的很晚,觉得有点累了,关了电脑,放下书本,躺下就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一个海滩上,海风很大,海浪在欢欣的跳跃着,王涵就在那里跑着,手里拿着一根线,顺着线往上,一个风筝在高高的飞舞,而王涵不停的向他招手,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意思是一起过来,李越满脸的欢笑,但是发现自己走不到那里,两只腿深深的埋在沙滩中,自己怎么使劲也拔不出来,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拽着一样。
当李越使劲挣脱开的时候,自己的假肢没有了,他一蹦一蹦的看着周围,发现海滩上什么都没有了,王涵没有了,风筝断了,被吹到了很远的地方。李越茫然的四周看着,发现很多人在沙滩的小树林里打牌,坐着的都是一罗罗厚厚的金钱,就在这个时候,许灵从李越后面出现了,哭着对李越说:“对不起,我偷走了你的假肢。”
许灵一下子被沙子吸了进去。
李越一下子醒来了!李越回味着这个奇怪的梦,脑门上都渗出了汗水。
一个礼拜以后,开始你就职演说,台下坐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