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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生看着萧袅眼里一闪而过的感伤,心里一痛,语气不自觉的柔和了许多:“吃饱了吗?”
萧袅并没有走近,隔着走廊,默默地点了点头。她是不配站在莲生的身边的吧?
莲生看不得这样消沉的萧袅,慢慢地走过去,“别担心,我们会顺利到达的,也会找到凶手的。”
鬼才担心这个,萧袅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眉毛却失控地抖了几下。
“莲生,你知道玄衣教吗?”
“嗯”莲生向楼下看了一眼,此时,大厅空无一人。
萧袅本来等着莲生的下文,却发现莲生已经说完了,心里的小火苗又蹭得一下燃起来了,刚才那点悲春伤秋也就荡然无存。
玄衣教连她一个小乞丐也是知道的,那是因为她也曾受过他们的布施---一碗野菜粥,怎么就成了邪教了?
“怎么就成了邪教了呢?”萧袅看向莲生。
“这个说起来有些复杂,”莲生想着一下,“树大招风吧!”
“树大招风?”萧袅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莲生看着萧袅扭了几道弯的眉毛,心里突然觉得好笑,她也会一本正经地思考问题了,“当今天下连黄口小儿也知道玄衣教,教众遍及全国,每年在各地布施就上万,你说当今皇上会放任下去吗?”
萧袅从来没有见过谈论时政的莲生,眼睛熠熠生辉,透着一种智慧。这样的莲生更像凡人,萧袅觉得亲近,脸上也不觉有了笑意,“当然不会,皇帝老儿的位置坐不稳了,所以就……”萧袅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莲生轻快地点了点头,看着萧袅的动作,也弯了弯唇角。这样的萧袅,面容青涩秀丽,目光清亮闪烁,浑身洋溢着对生活的热情才是他所熟悉的,更是他喜欢的。他的眼睛里也染上了欢乐。
萧袅第一次见到莲生微笑,宛如春风拂面。看着莲生细微的变化,心不受控制的乱跳了起来,脸也跟着红了。她迅速的低下头:他的微笑是因为我吗?
“怎么了?”莲生有些莫名其妙,往萧袅身边靠了靠。
“没什么?”萧袅更慌乱,两手胡乱扯着前襟。
“客官?”牛儿怯怯开口。他已经看着这位俊公子自言自语了半天,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个人物,脑子却不太灵光,果然是人无完人。
莲生面无表情的看了过去:“何事?”
“我来收拾,收拾。”牛儿不安地解释着,这样的病人万不能刺激他呀。
“嗯,去吧!”
“你真的吃饱了?”莲生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
“真的饱了。”萧袅回答,一抬头,看见了牛儿同情的看着莲生,一脸你病得真不轻的表情,不禁乐开了怀。
牛儿一边往房间里走,一边还不放心的回头看着莲生,嘴里默念着:“造孽呀,造孽。”
他一边让人抬浴桶,一边收拾着桌上的碗碟,不禁一愣,桌上的素菜动了一些,荤菜却一口没吃,八宝鸡还是一整只,对面的白饭也是完好的摆着。他又扭头看向门外的莲生,猜想:这位公子怕是刚刚丧妻,要不怎会如此?看向莲生的眼光又凄清了几分。
也难怪牛儿会这样想,鬼和魂魄一样,吃的是食物的性,而不是食物的形。世间一切事物都有形和性组成。形是外在表现,是肉眼能看得见的,而性是藏在内里的,也是事物的本质。只是被吃的食物,腐烂的更快,而且失去了它的美味。
所以,牛儿看不出来,萧袅几乎吃完了整只八宝鸡。
牛儿收拾完毕,迈出了门槛,对莲生关切地问道:“客官,你还好吧?”家里人也放心让他一个人出门,牛儿愤愤不平。
看着牛儿神经兮兮的面孔,莲生一时反应不过来。
“回屋吧”牛儿看到莲生未干的头发还滴着水,轻声说,“下雨了,一场秋雨一场凉,小心着凉!”
莲生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木木然地答了句:“谢了。”
牛儿看着固执的病公子,叹了口气,迈着小步走了。一拐弯,低头又瞧见了完好的八宝鸡,“浪费呀,想我几个月也吃不了一回,居然就被你这么糟蹋了,”牛儿眉毛拧着,一副蛋疼的表情。突然,三角眼往两边一扫,果断的扯下一个鸡腿,就往嘴里塞,才吃了一口,“呸,怎么这么难吃,张胖子你又忘了放盐了吧?看我不让掌柜的扣你工钱。”败兴地将鸡腿摔在托盘里,气鼓鼓地下楼了。
莲生看着外面天色不早了,说道:“进去吧,外面太暗了。”
萧袅看看天确实不早了,连柜台上都点了灯,就一溜烟进了屋。
莲生紧跟着其后,来到窗户下的睡榻,盘腿而坐,从行李里拿出自己的念珠,开始了一天的晚课。
萧袅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想到刚才莲生在屋里洗澡的情景,偷偷看了一眼榻上的莲生,又是一阵脸红耳热。心里直骂自己没出息!美人自己都不害羞,她害羞个什么劲!话说,今天居然抓着莲生的衣服睡觉了,真不错。等等,是真的抓到了!不是应该从中间穿过去吗?她为自己的这个发现兴奋不已,原来莲生是特别的。那么,对他来说我也是一个真实的人,而不是虚无的鬼魂。
萧袅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转起了圈,看向莲生的眼睛有些湿润。莲生,我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对吧?
莲生虽然在打坐,内心却总不能安静。自从出了寺庙,一路上他的心是越来越浮躁。师傅在时,常说:心静则佛土净。叹了口气,莲生缓缓睁开了眼,却意外的看见萧袅站在他的对面,心事重重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忽喜忽悲的让人捉摸不透。
“还真是小孩子。”莲生摇摇头,声音里有着宠溺,“过来吧。”莲生招招手,向萧袅示意。
萧袅很是意外,但还是乖巧地走了过去。
“怎么心事变得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