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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陌离张开眼睛扭头看了看大殿外,天已经微微发亮。
慧思禅师和众僧人已经超度完毕。慧思禅师起身,为明王正妻点上长明灯,仪式才宣告结束。
王陌离起身上前,走到王氏长生牌位前,接过慧思禅师递过来的三炷香,鞠躬一拜,插入香炉里,然后行三叩九拜大礼。
“这一夜辛苦大禅师了!”王陌离起身后对慧思禅师客气地说着。
慧思手拿念珠,微微鞠躬,“阿弥陀佛,世子太过客气。请世子随老衲去用斋饭!”说着他就率先出了大殿。
王陌离紧随慧思出了大殿,走在慧思禅师的近旁。他扭头看了过去,一夜未睡,慧思的精神依然饱满,完全没有疲惫之色,哪里像百岁的老者。
王陌离感叹道:“大禅师多年潜修佛法,已悟得法华三昧,
慧思微笑着,“大殿之上,老衲已看出世子也是参佛之人,如不嫌弃,改日你我也论论禅法!”
王陌离作揖道:“晚辈不敢,对于佛理也只是懂得皮毛,怎敢在老禅师面前卖弄!”
慧思轻轻摇头,“参透佛理,从来不在于时间长短,而要看有没有慧根。有的人终其一生,也不曾顿悟,只因缺少慧根。”他抚了抚雪白的胡须,“世子可是极具慧根之人啊!”
王陌离虽然知道这是慧思的恭维之词,但是心底还是猛地一跳。
闲谈中两人已经到了斋堂,“老衲已经多日不进粟米,世子请进吧!”
王陌离心中一惊,难道这慧思禅师真已经知道自己的大限之期将至,他又看向慧思禅师,眼睛里有着震惊。
慧思禅师一脸平静,“前些日子。老衲禅定时见到神僧,便知自己即将圆寂。”说完他微微施礼,朝自己的小院而去。
王陌离看着慧思的背影良久,才转身进了斋堂。
吃过斋饭,王陌离率着众人离开了木如寺。
王陌离看着手中的玉佩,那是魏茂林交给他的,说是从慧思禅师的院中的水塘里找到的。那玉佩通体洁白,没有一丝瑕疵,是难得的好玉,只是那雕刻的花纹就太过粗糙了。王陌离摇了摇头。真是糟蹋了那样好的玉料。
王陌离挑开轿帘,轻声招过魏茂林,向他交代了几句。并把玉佩交到他的手上。
魏茂林点了点头,便匆匆离开了。
午时,王陌离等人回到了明王府。
王陌离从轿子里出来,就看见府门前,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他微微一怔,继而反应过来,明日就到了迎娶两位贵女的日子了。这两日忙于齐公的案子,倒是将这件重要的事,抛于脑后了。
王陌离一路往里走去,各处柱子上房梁上都是红色的绸缎。道路两旁挂着红色的灯笼。他的眼神越发清冷,那一身缟衣走在这如火的海洋里,如同一抹幽灵。
“殿下。”有人在王陌离身边唤着。
王陌离抬起头。眼神不耐的看了过去,一惊,“你怎会在这里?”
肖剑俯身行礼,这才直起腰道:“卑职刚从王爷那里出来!”此时在明王府前厅的回廊里,他一副生疏有礼的样子。这里可是耳目众多。不能让他人知晓主子与他的真正关系。
王陌离俯首道:“随本殿来!”说着就往后面的书房走去。
王陌离和肖剑一前一后走着,没有再说一句。直到进了书房。王陌离才询问道:“你去明王那里所谓何事?可是为了两位贵女入城之事?”自从两位贵女进入了叶州的地界每日都会有消息传来。
肖剑点头:“驿站那里传来消息,明日一早两位贵女同时入城,奴才来请示明王明日的迎接事宜。”
王陌离坐在案前,神情有些游离,半晌才道:“那件事办得如何?”
“主子放心,挑选的人都已经派往周国各地了!”
王陌离的脸上稍稍有了表情,“你去忙吧,想必今夜城防也是要做重大变动的!”
肖剑抱拳道:“主子保重,奴才告退了!”
今夜对肖剑来说,这将是个忙碌的夜晚。他要将驻扎在城南的大部分守军全部撤离到临清西南的山上,就留下少数的兵士镇守城门。但是这些兵士还必须绝对保重整个城内的安全。
肖剑有着磨牙的冲动。这便是明王要给姬国、周国的使者造成的假象,叶州城防松懈,明王目中无人,骄傲自大……他一甩鞭子,驱马向前奔前。
当晚,魏茂林回来的很晚,带来了谷池月那边的消息。
“殿下,小人将玉佩和水塘边的泥土都交给了廷尉署的右平大人,”虽然以前谷池月只是一个卑微的落魄之人,如今好歹也是叶州的官员,而且也是公子器重之人,所以让魏茂林称他一声大人并不难,难的是心服口服,那可是要见真章的,“并且详细说明了玉佩的来由。右平大人即可做了比对,和那从齐公手指缝中采到泥土一样的!”他的眼中有些激动之色,“然后大人拿着玉佩去了齐府。”谷池月被授予了全权处理此案,所以他可正大光明的出入齐府。
“结果如何?”王陌离眼中也有了
“那玉佩果然是齐公所有的!”魏茂林一脸欣慰,那一夜总算没有白忙。
王陌离的手指在案上轻叩着,现在可以肯定齐公是被人抱起头朝下溺死在那木如寺的水塘中,但是齐府内没有一人见过齐公当日出门的。他的眉头微蹙,陷入沉思。
魏茂林站在那里悄无声息地看着自家的公子,虽然他嘴上整日叫着殿下,但是在他心目中那人还是他初见时卓尔不群,脱俗淡然的公子。“殿下!”他轻声叫着还在沉思中的王陌离。
“哦?”王陌离抬起头看了看还站在那里的魏茂林,“怎生还在这里,快下去歇息吧!”
魏茂林憨笑着,搓了搓手。“殿下明日大婚,今晚早点歇息吧,不要再操劳了!”他的眼里有着关切。
王陌离当真没有料到魏茂林会说这样的话,年近三十的他,笑呵呵地说着这样的话,语气亲近,好似他的哥哥。他的眉毛一挑,嘴角扯了扯。
魏茂林心中一抖,“奴才越礼!”他忙俯下身子。
“去歇着吧!”王陌离其实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他冷情惯了。忽有一人这样,倒叫他不知如何应对了。
王陌离起身走出了书房,却没有去西厢。而是朝着兰台而去。今夜他得见一见那个父王。
王陌离现在与明王的关系好似同盟,但又相互提防。明王一直一来都向王陌离示好,比如这次去给王氏立长生牌位,明王完全可以自己去,可是他将表现的机会让给了王陌离。但是这权力。明王可是一直抓在自己的手里的,王陌离说白了也只有世子这样一个虚位。王陌离一直猜不透明王有什么把柄在母妃手里,他也问过母妃,但是母妃闭口不谈,只是拉着他手说,你信他便是。只要是不越过底线他是不会害你的。
底线?那人的底线是什么?
母妃凄惨一笑,在高位者最怕什么?
王陌离心中便有了数。
王陌离进了兰台,一眼就看见明王书房的灯亮着。就好似知道他回来的。他心中想着,往前走了两步,侍卫看见了他,匆匆行礼,便进去通报。
王陌离踏进书房。只见明王散着头发披着外衣,坐在榻上。微微一愣,这样随意的明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儿臣,见过父王。”
明王往前坐了坐,“离儿来了,为父等你半晌还以为你不过来了,正准备睡了!”
明王自从王氏逝后,多半会歇在妾室杨氏那里,遇到公事繁忙之时,便也歇在书房。
“儿臣有些事给耽搁了!”王陌离解释着。
“哦?”明王大感好奇,“何事让离儿这样操劳?”
王陌离从腰间拿出玉佩,放于掌心,“父王可认得此物?”他向前两步来到睡榻旁,让父王看得仔细。
明王盯着王陌离手中的玉佩,做出努力思考的样子,好一会摇了摇头,“看着熟悉却想不起来了!”他叹了口气,“不服老都不行了。”
“这是齐公之物!”王陌离一语道破,看了看明王闪着惊讶的眼睛,又说,“是这次去木如寺找到的!”他倒是不怕明王知道他去木如寺的动机,如果他只说是去王氏立长生牌位,明王才不会信。
明王恍然大悟,难怪会看起来如此眼熟,“拿过来,让我仔细再看看!”他从王陌离手中接过玉佩,边看着边问,“右平是不是有了重大发现?”
“是的,已经能确定齐公是被人溺死在木如寺内慧思禅师院中的水塘内的!”
“什么?”明王不敢置信地看着王陌离,“你能确定?”这可是慧思禅师啊!
王陌离也知此事的重大,果断得点头道:“父王手中的玉佩便是从水塘中找到的,齐公的大郎已经确认是他父亲的,”
明王看着玉佩,突然道:“我想起来了,有一次和恩师喝酒,听他说道,有一故人亲自雕刻了一块玉佩送给他……”他举起那玉佩,“想必就是这块吧,他当时还笑那人的技艺粗糙呢!”
王陌离听着明王的话,抓住了几个关键的词“故人”、“亲自雕刻”。
“可是,这玉佩也可以是恩师以前遗失在寺中,被人捡去扔在了水塘中?”明王果然是心思缜密之人,不会因为这一个小小的物证就相信王陌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