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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孙家的佣人们又上来了一些果品、糕点和香茶。
孙尚儒给所有人讲述了师父的近况和下山以来的各种遭遇,众人当做故事在听,听到危机之处也是一脸震惊和担忧,听到柳暗花明之处又解压开怀。
孙毅和沈秀筠看着孙尚儒步入江湖后也能独当一面,遇到各种艰难危险之事,也能勇敢睿智地作出选择并妥善解决,种种事项听闻后,十分高兴。
入夜,半月空悬,众人已经睡去,孙府每间房门前的烛笼却未曾熄灭,庭院的地砖被月光和烛火的粉饰依旧皙白,像是覆上一层薄薄的霜,旁边树枝隐隐可见那微弱的绿,荷池上月影倒映,粼粼水光配上些微婆娑之声,宁静,宁静地不愿叨扰。
连续多日的赶路,提心吊胆,缺食少眠,今夜难得这般安逸,孙尚儒好好泡了个澡,之后便安然睡下,鼾声渐起,而朱棠也在客房里睡得七仰八叉。
万籁俱寂之时,一道黑影窜过池面,玷染了洁白的月影,很快,只一下,池面便又恢复了平静,而这个人已到了孙尚儒的房前,身着黑衣,然而从其身形轮廓来看,应该是一名女子。
夜,微微的光,唯一可看得见的只有她的眼,是冷漠的。
或许是在家里,警惕性没那么高,又或许是那女子身手太轻,孙尚儒依旧熟睡着。
“喂——”这人本还想再往屋内看上一眼,这时她身后的人唤住了她,回头一望,正是孙尚琂,未曾料到,孙尚琂竟已穿好衣服等着她了。
那双冷漠的眼和孙尚琂自信的眼神对视了片刻。
“咦,你这人轻功倒是不错的嘛,差一点连我都没觉察到你,就是不知道武功怎么样了。”孙尚琂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这个人。
“你是孙尚琂?”女子的语气很冷却不慌不张,未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嗯,对,就是我,哎,看来爹娘太出名也不是什么好事,弄得现在是人人都认识我。”孙尚琂无奈打趣地道。
“你刚才说差一点?”那女子依旧冷冷地道,很明显,她来了兴趣。
“嗯,对,是差一点,不过或许这一点就足够了。”孙尚琂似乎兴趣更大,嘴角上扬,双眼却直直地盯着她。
“嗯,看来我还是不够快,不过,我想看看,你能有多快。”那女子转身,桀骜的眼神对视。
孙尚琂微微一笑:“哦,放心,一定比你快一点。”
那人眼睛微微一闭又迅速睁开,冷,很冷,很尖锐,是冷得慑人的目光,她全身几乎没有动却一瞬间就到了孙尚琂的跟前,右手一挥便朝她袭来。
孙尚琂亦无惧色,只向后闪退了两步便伸手挡住她的攻势,之后两人对拆了几招,接着便像是轻功的较量,招式是普通的招式,就看谁的速度更快,因为只要快一步便可先发制人。
屋外的打斗声到底传了进来,孙尚儒清梦被扰,睡眼惺忪,只透过微光看到窗外突然两道黑影闪窜而过。
这一下,孙尚儒立时清醒,起床提枪就冲出屋外。
此时,两人已由假山,凉亭,屋檐转而缠斗到庭中,孙尚儒一开门,那人一见便推手一掌,孙尚琂提手一接,两人隔开了几步。
孙尚儒上前,向那人望过去几眼,似有相见过的感觉,看着她对孙尚琂道:“姐,她是什么人?”
“不知道啊,不过她好像半夜闯进来就到你房间前面了,哦,还向你看了好久呢,喂,是不是你在外面惹了什么风流债,人家来向你讨债的,呵呵呵呵——”孙尚琂似乎有意挑逗孙尚儒。
“喂,你是谁?”孙尚儒不理会姐姐的玩笑话,看着庭院中的这女子,握紧了银枪,全身戒备,准备一战。
孙尚琂又打量着那女子:“嗯,身段不错,应该是个美人,小儒,要不要试试娶回家,放心,小庭不会生气的。”
孙尚儒刚刚紧张的状态被孙尚琂这一逗,很是无语,凝聚的内息都散了几分。
那人蒙着黑纱的嘴角微微一翘,提起双手交叉提气,接着那双手僵硬起来像是两把冰剑一般,接着直冲向孙尚儒。
孙尚儒见状,自信地挺枪挥舞枪尖,以此相挡,那人腿脚极快一下子踢开了银枪,孙尚儒见状感觉到这人武功极为高强,不敢再有保留,直接放开手脚,将枪舞动起来,攻击她的腿部,那人以轻功闪躲,孙尚儒将枪横扫,那女子推手向飞退了几步,孙尚儒上前跳上攻其上路,而那人双手似乎刀枪不入,空手挡住迎头一击然后顺势抓住枪身。
孙尚儒落地后微微一笑,右手一转,枪由此变为两节,孙尚儒双手提起两截银枪当做短棍向其打去,那人右手放开,左手相挡,两人便隔开了两步距离。
孙尚儒左右开攻,未曾想到,那人身影一闪,这一下,孙尚儒和孙尚琂皆惊了一色,瞬间那人单手便已紧握住孙尚儒的两节兵器,孙尚儒与她僵持只觉枪上传来阵阵寒气,侵入周身,孙尚儒一边调动真气御寒,一边眼神犀利,直望着眼前的这女子。
唯听“搜”的一声,那女子另一只手却已接住了孙尚琂发来的暗器,向那支金锥看了一眼便任由它轻轻坠落在地上。
这对于孙尚琂来说更像是一个挑衅。
金锥落地,一声清脆,孙尚琂看着地上的金锥,转眼再看那人,眼神尖利起来,隐隐含着怒意。
那女子知道孙尚琂即将要参战了,不能腹背受敌,故而再度向孙尚儒的枪身上传输阴寒内力,孙尚儒以内功抵挡,一时间倒也没有什么,但是长久下去,怕是吃不消。
孙尚琂见状对那女子挑衅道:“你省点内力吧,小儒武功可不弱,你想要先耗尽他的内力可不简单,本小姐还在这呢,你还能有活路?”
孙尚琂这话分析得确实很对,但那女子似乎并无惧色,只是淡淡地看着孙尚琂。
孙尚琂见状,有些恼怒,问道:“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来我们孙家?”
那女子无所畏惧,只是此刻孙尚儒被枪身传来的阴寒内力冻得有些发抖,不想受制于人,孙尚儒突然发功,以手腕强大力量一转,那女子一个不留神,被孙尚儒夺回了银枪。
此时,孙尚儒也不再进攻,趁着孙尚琂在高处与她对峙的时刻,紧忙调息,片刻之后内力才再一次运转自如。
那女子见状,对着孙尚儒说了一声:“有点意思,原来这就是雪山绝学,你也不算有辱师门。”
孙尚儒见她这般托大,还敢评价自己师承,怒意之下,银枪再次合二为一,此时已是孙尚儒和孙尚琂两人围攻她的情形。
孙尚儒举着银枪,枪尖寒芒正对着她,孙尚琂在高处,手中金锥也在对着她。
女子不慌不忙,眼神中似乎有一丝笑意,全身散发出了了一层冰霜寒气,孙尚儒和孙尚琂见状,丝毫不敢大意。
大战一触即发!
而此时,那女子眼睛一眨,头往后半转,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哎,你们两个不安分的小祖宗,大半夜好好的非要把老娘弄醒?”沈秀筠从那人身后走来,边说边打了个哈欠。
“娘——”孙尚儒和孙尚琂异口同声地道,大惊而喜。
“你这女娃娃也是,大半夜闯别人家宅院做什么,难不成也想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啧啧啧,哎——好好的姑娘家平白无故地糟蹋自己。”沈秀筠淡然地看着那女子说。
“你从刚才就一直在背后看着?”那女子双眼紧张,但语气却丝毫不客气地问。
“差不多吧,从你一进孙府就盯着你了。”沈秀筠漫不经心地说。
那女子一听眉头紧皱,一会儿面纱下的嘴角又一次微微一翘,看了一下孙尚儒和孙尚琂,挺直了身子,收起了方才散发出来的寒冰内息,转身看了沈秀筠一眼,不慌不张地飞身上跃,只几下身影便在暗夜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娘啊,您怎么放她走了。”孙尚琂有些不甘心,撅着嘴埋怨道。
“你这死丫头,还说,要不是你们两个武功不济,还用得着你娘我出手吓唬她,嗯?”沈秀筠倒数落起孙尚儒和孙尚琂来。
孙尚儒不服气:“娘,您可别老说我武功不济,打不过您,我还打不过她吗,刚才我是轻敌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她抓回来。”说着孙尚儒提枪便欲翻身而去。
沈秀筠一把拉住:“行了,行了,就你这两下子,还不够人家三下两下收拾的,人家轻功这么好,你追得上吗?”孙尚儒不甘。
沈秀筠接着向两人说:“你们两个,赶紧回去睡吧。”说着沈秀筠便慢悠悠地回房了。
孙尚儒和孙尚琂望着这已然宁静的庭院,默然无言却思绪万千,荷花池中的月色依旧皎洁,波光还是如此粼动,然而,今夜却又是一个不平静的夜,刚刚的一切已经被暗中不止一双眼睛所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