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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府庭院中的人影纷纷,宾客们继续来往碰杯,人声喧杂,此时孙尚俍和武当众弟子还在珍宝阁下的走廊中。
听见武当师弟们刚才的话语,孙尚俍很是震惊,接着冷静下来,用最快的速度听完了武当师弟们的讲述,之后沉默了一刻,作出了决定。
孙尚俍对几位师弟说道:“几位师弟,你们方才所言,我也极为震惊,但是今日家父寿宴,来往宾客鱼龙混杂,此事又甚为机密,不能惹人注意,我先将你们安排在我家房舍,待晚间,寿宴结束后,我再来寻你们,可好?”
明珞说道:“大师兄今日繁忙,我本不愿就此打扰,方才师兄所言有理,你放心,我们已经在城中的汇友客栈住了下来,那应该是师兄家的产业,我们一会儿会再在庭院中坐一会儿,以免其余人等起疑,待宾客们稍稍减少一些后,我们便去汇友客栈,等师兄前来会和。”
孙尚俍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这里的事情一处理完成,我就过去。”
明珞等人对着孙尚俍行礼,还是有些愧疚地说道:“师兄,今日这般叨扰,师弟们也是万分抱歉,若待他日,闲杂事宜处理完成,自当好好拜访孙老板和沈前辈。”
孙尚俍安慰道:“几位师弟,师门对我有养育授业之恩,这等小事不必记挂心上,你们且去,稍后我便来寻你们。”
说着几人一同走出来珍宝阁院落,回到庭院中,武当弟子落座,继续饮茶,孙尚俍继续笑脸会宾寒暄。
孙府的寿宴一直持续着,从正午到日暮直至晚间亥时,武当的几位道长下午时随着一群宾客离开了孙府,孙尚琂倒是心大,回到家中后似乎就忘了送锟铻石的那群神秘人,带着孙尚儒和朱棠来往于宾客和酒桌之间,带着他们两人认识一下今天来的客人们。
毕竟也是孙家儿女,孙尚儒要是对这些亲朋好友一个也不认识,怎么也说不过去。
孙尚儒其实并不喜欢这个场面,但是也无可奈何,被孙尚琂调教了几句场面上的话,寒暄会过姐姐介绍的几个朋友之后,只感觉这似乎比练一天的枪还累,找到一处空桌子,和朱棠继续吃喝了起来。
孙尚琂见状,一脸无奈,然后嬉笑。
晚宴过后,孙尚俍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孙毅夫妇也早已回到房内休息。
孙尚俍在嘱咐仆人们收拾残羹剩宴的事宜之后,给了今日每位仆人一颗金元宝,沾沾喜气,接着便独自回房。
夜中子时,孙毅披上一件大袄来到珍宝阁,点上蜡烛,打开今日所收的最贵重的礼盒,微明的烛火,光影流动,孙毅拿起一颗锟铻石,在烛火光下仔细端详,只见这手中的水明珠熠熠闪耀,看着这每一道刀工,片刻之后,将水明珠放回盒中,闭上眼,回忆起一些往事。
另一边,孙尚儒亦躺在床上,回忆着今天的不速之客,这天价的寿礼,以及那群人不带一点痕迹地消失在街道的情形。
那群人到底是什么?种种疑惑萦绕在孙尚儒的脑海,隐隐约约,孙尚儒又梦见了那个戴着瓷白梅花面具的女子,梦中,那女子在迷雾中转身,孙尚儒上前几步,那女子的身影越走越远,消失不见。
清晨,满院的花芳氤四溢,孙尚儒自己打水洗漱后便在院中打起了拳。
适逢庭芳端着一盆洗脸水过来,望了一眼旁边的脸盆和水桶连忙一惊:“四公子,你起的这么早啊,真对不起,我到现在才把洗脸水送过来。”
孙尚儒回过神来也是有些错愕,看着孙庭芳有些慌张和愧疚的脸,赶忙走到她身前,顺手拿下水盆放在一旁,笑着说:“小庭,你说什么呀,我以前回来不也是自己起床,自己打水的吗?”
孙庭芳解释道:“四公子好几年才会回来一次,理应好好照顾的,而且昨天夫人特意吩咐小庭,让我以后专门伺候四公子的。”
“嗨,我娘也真是,我哪用得着侍候啊,倒是我姐,她要是没人管着,怕是整个房间都放不下她的脏衣服了吧。”说着孙尚儒偷偷一笑。
“公子放心,三小姐那边已经有碧儿姐姐侍候了。”
“那阿棠那边呢,他这懒虫起床了吗?”
“公子你说朱公子啊,我方才在客房外路过,只听见里面还有细微的鼾声,怕是朱公子昨日也累了,没起呢,你放心,一会儿我便将一些早点送过去。”
“哦,那也行,小庭,以后你也不用起这么早的,这些小事我从来都是自己来的,还有啊,你可千万别动不动就公子长公子短的了,我粗野惯了,你喊我大哥公子还合适,呵呵呵呵。”说着,孙尚儒看向孙庭芳娇羞的笑脸,淡淡一笑。
孙庭芳把头压低了些,不说话,默默去收拾一边的脸盆,毛巾之类的。
孙尚儒微笑着看着庭芳的背影,突然想起来:“诶,小庭,那我爹娘还有大哥,我姐他们都起了吗?”
庭芳自顾自地收拾完东西,不回头回答:“早茶已经陆陆续续摆上桌了,这个时候,老爷、夫人应该正在洗漱和梳妆,听玉荷姐姐说大公子的门今日唤了两次都未回应,想是昨日宴客太累了,今早要多睡一会儿。”
“哦,我知道,那一会儿我去叫他。”孙尚儒了解后回应一句。
来至孙尚俍楼前,孙尚儒端庄地敲了几下门:“大哥,大哥,起床了,爹和娘还等着咱们吃早饭呢。”
连续几声过后,没有回应,孙尚儒觉得不对劲用力推开了门,屋内空无一人,仅桌上一封留书。
信上写着:师门有事,未及辞行,万望双亲勿怪,儿尚俍敬上。
早茶席间,这份留书在众人手中传阅。
孙尚琂对着父母说道:“爹,娘,看来武当是出什么大事了,要不然大哥也不会走得这么急。”
“是啊,娘,大哥那应该是出什么大事了。”孙尚儒点头附和孙尚琂,语气中焦急担忧。
沈秀筠再看来看书信,默默放下,淡淡一笑,看着孙尚琂:“小琂,你到底想说什么?”
孙尚琂心虚一笑:“呵呵,娘,要不我和小儒去武当山看看呗,万一有什么要帮忙的。”
“是啊,娘,昨天寿宴上的那群人那么奇怪,大哥又走得这么急,你说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啊,而且我还没去过武当山呢,要不要我和我姐也去看看,万一——”
“好了,小儒,你别把什么不相干的事都扯在一起,现在看武当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小俍是武当弟子,回去自是应该,不过咱们虽然和武当山的几位道长相熟,,可毕竟是外人,你们这么一去,不仅要劳烦人家分心照顾你们,而且武当内事,你们在那也不太方便。”孙毅打断了孙尚儒的话,向两人仔细解释前后因果。
孙尚琂思索片刻,俏皮一笑:“哎呀,爹,娘,我们当然不是去管人家武当门派内的事啊,只不过代表爹和娘问候一下武当的几位道长嘛,对了,昨天武当的几位道兄不也是送贺礼来了吗,咱们就当是去武当回个礼。”
孙尚儒听着都惊了一震,原本他只是好奇担忧大哥和武当的事务,既然去不得也就没想坚持,只是这片刻之间,他这姐姐竟然想到了这样的说辞。
沈秀筠看着自己这个宝贝女儿,真拿她没办法。
孙尚琂在沈秀筠的默许下说道:“爹,我看不如这样吧,咱们前些时候不是收到柄春秋时的铜剑嘛,咱们就拿这个回礼,去武当拜会一下凌虚道长。”
孙毅默默不说话,沈秀筠笑着对孙尚琂说:“好了,好了,想去就去吧,路上照顾好小儒,到了武当,谨言慎行,切勿生事。记住,虽然你们是大哥的弟弟妹妹,但对于武当来说,你们只是客,别让你大哥难做。”这话说得语重心长。
孙尚琂俏皮地撒娇:“好,娘,谢谢娘,小儒回去收拾包袱。”说着得意地出了门。
孙尚儒心下一愣,想不到自己这姐姐居然这么多鬼主意,不过也确实符合自己心意,心下一喜。
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孙毅有些担忧地看着沈秀筠。
沈秀筠笑了笑:“他们都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了,担心什么。”说着递了杯茶给孙毅。
不一会儿,孙宅门前已备好两匹快马,孙尚儒正将包袱扎紧在马辔上,孙尚琂走过来扔给她一个包袱。
孙尚儒拆开一看,是一个二尺余长的红木盒,花纹雕工精细,里面放着的是一柄古朴的铜剑,像是春秋战国时代的古剑,年代久远却仅有少许锈迹,盒子内部由上好的红绸垫着,整体看起来简约又不失贵气。
孙尚琂双手交叉腰,傲娇对着孙尚儒说:“小儒,背着,一路上小心点,别磕坏了。”
孙尚儒一脸不愿:“凭什么?”
孙尚琂自负一笑:“因为姐姐我比你聪明啊,刚才在爹娘面前,你半句道理都讲不出来,还不是靠我,还好跟我学吧,省的以后太傻被骗。”然后得意地跃上马背,狂奔而去。
“嘿——”孙尚儒又懵又气,脾气一急,跳上马直追孙尚琂而去。
他们走在金陵城朱雀大道上,然后又出了金陵城的大门,在家几日便再次踏上江湖路。
可此刻的孙尚儒却来不及多想,毕竟武当还有千里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