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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成云,银环光芒已经被厚厚的*遮盖住了。
大雨倾盆,天地旷野被笼罩进一片深浅不一的雨雾苍茫中。
雨水冲刷掉了身上的血和泥,矮雌鸟送来了之前调配好的止血草药,穆星咬着牙往自己手臂上糊了一层又一层,奥兰多在一边飞快地吐丝。他的前肢可变化,呈现出一对螯肢,眼花缭乱地织好了一块纱布,覆盖在上完药的伤口上,再又用蛛丝固定,最后打了一个完美的蝴蝶结。
包扎好,矮雌鸟立刻递来一件雨衣。
穆星叹为观止地看着他快出残影的手法,觉得自己可以还成立一个以奥兰多为主治医师的专职医疗队。医疗队人员可以从第一批化形的幼鸟中选拔。科学教育从娃娃抓起,这个可以有。
风又大了一些,阿瑞斯侧了侧身子,叮嘱道:“抓紧。”
穆星紧紧抱住他,方才的一切也是在空中完成的,阿瑞斯逆风飞行,依然维持着每小时八十公里的速度,但却十分稳当。但这远远不是银斑鸟的极限,前头的碧丝抓着三只半成年的红翼鸟已经快撵上准备离开的红翼鸟群。
横切山近在眼前了。
没一会儿,就听见玛雅的三个孩子突然大声鸣叫起来。
“阿爸!阿爸!”
对面密密麻麻的红翼鸟群里一阵骚动,腾地飞出一只高大的红色雄鸟。
穆星还认得他,他是玛雅的配偶。
他看见几只幼鸟的一瞬间呆了一瞬,之后便不顾一切地飞了过来。
“熔岩!闪电!溪!”
异族靠近,每个鸟人的第一反应都一样,碧丝立刻亮出了爪子和狰狞的獠牙。
穆星在他们俩大打出手时赶到了。
“碧丝,自己人!自己人!”
碧丝瞥了她一眼,退到了穆星身边,但雄鸟依然愤怒地呲牙:“把幼鸟还给我!”
“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救命恩人的吗?”穆星说,“是我们将他们从鬣狗的尖牙下救了回来,你自己是怎么弄丢了孩子,还要我提醒你吗?”
山浑身一僵,他当然记得。
他的配偶死去了,所以他就承担起了教导幼鸟捕猎和采集的责任。他跟同伴们带着三只幼鸟外出捕猎,却不幸遭遇了正离开森林栖居地的鬣狗群。
那是一场恶战,不少同伴都被鬣狗咬死了,他也受了重伤,躺在地上无法动弹,他听见了前来驰援的同伴们愤怒的长鸣,鬣狗松开了咬在他胳膊上的牙齿,瞬间逃散了。他得救了,但他的孩子也都被鬣狗们叼走了。
他以为幼鸟们已经死了,心痛得几日没有进食,没想到竟然还能见到。
这群蛮横的银斑鸟居然也会做这样的好事么?
山有些狐疑地扫视他们一眼,鼻子微微抽动,嗅着这些鸟人的气味。
穆星叹了一口气,果然不认得了啊。
红翼鸟这种用气味辨别人的天性要不得啊要不得。
碰上银斑鸟这种有吞噬功能的,改变气味不是分分钟的事。
既然叙旧是不可能了,那就有事说事吧。
“幼鸟可以还给你,但我想要见见你们的首领。”
“你们要见柏?”山犹豫地看了看不断呼唤自己的幼鸟,下了决心,“等着。”
他反身飞了回去。
淋雨不是什么愉快的事,穆星便让阿瑞斯慢慢地跟上。
原来那个看起来很炫酷的首领名叫柏。
那玛雅的原名不知道叫什么?
红翼鸟取名字似乎更原始更直接,都是用自然万物取名。
银斑鸟栖息在沙洲的地下,他们有自己的一套语言体系,取名字的方式倒是更接近人类,喜欢用具有美好意味的词语来取名,比如碧丝在银斑鸟的语言里,有“最强大的力量”的意思。苏西亚是“长寿”,莉莉安则是“安静的花朵”,歌丽安是“比绽放的花还要美丽”。
“安”这个发音在银斑鸟的名字里很常见,因为“安”是“花、花朵、绽放”的意思。生活在沙洲的银斑鸟很少能见到成片的花海,所以花在他们的印象里是特别美丽美好的象征,但其实也代表着脆弱和易逝。
当然也有名字取得很任性,比如碧丝有只守卫鸟叫“兹别”,在鸟语里是个感叹词。
大概意思就是“哎呦喂!”
毕竟雄鸟和守卫鸟都由自己的女王命名。
碧丝估计把脑子里的好名字都用光了,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在生活习性上,红翼鸟和银斑鸟也完全不同。
红翼鸟是有家庭观念的,并且实行一夫一妻制,如果有一方的配偶死亡了,他们甚至终身不会再与其他雌□□配。所以,即使红翼鸟个体的体型和攻击力都优于基因改造前的银斑鸟,但比起能够单性繁殖的银斑鸟来说,数量却是远远低于银斑鸟的。
穆星觉得,红翼鸟要是生活地球上在人类社会,是很可能灭绝的。
银斑鸟则不同,他们一切行为和进化的出发点都为了繁衍和自己种群生存。
所以穆星觉得首领应该会来见她,红翼鸟的忠诚来源于感情,而不是由基因和信息素中控制的原始本能。穆星这么比较来比较去,也说不上两种鸟类哪种更先进。
只隔了一小会儿,对面鸟群中便陆续飞出了好几只雄鸟,打头的便是首领柏。
穆星一行也降落在平台上。
碧丝一直死死地盯着柏,眼神十分锐利。
她来到河谷之后,从没露出过这种认真的表情。
穆星不由瞥了她一眼,她有点羞涩地说:“这只雄鸟胸脯好强壮啊。”
“……”
穆星是没看出来柏的胸脯是有多么强壮来着,因为体型差距过大,柏格外强壮高大的身躯在穆星眼里哪里都过分强壮。明显,柏也不仅仅是强壮而已,不然怎么能号令群鸟?红翼鸟可不像女王一般有血统继承,竞争对手就几个,就算打不过别的女王,那也能离开建立自己的鸟群。人家是真的自然淘汰,从一堆堆雄鸟中脱颖而出,强者为尊。
柏的气场足够压人,阿瑞斯也做出了防御的姿态,他将穆星微微护在了身后。
柏抱着自己的前肢,昂着下巴,眼神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阿瑞斯身上:“你还活着。”
他的声音浑厚而洪亮。
阿瑞斯抿着嘴看他,没有说话。
穆星却一喜,柏闻不出她的味道了,却还记得阿瑞斯。
柏又嗅了嗅周围,继续看着阿瑞斯问:“霞的妹妹呢?她死了吗?你们当时为何要私自离开巢穴……”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碧丝和奥兰多一行,皱眉,“和这些强盗混在一块?”
穆星愣了半天,才领悟“霞的妹妹”应该是说她,“霞”应该是玛雅的名字吧。而“强盗”估计骂的是经常抢他们猎物的银斑鸟……
看来银斑鸟的名声不太好啊……穆星有种奇异的羞耻感。
沉默了一会儿,阿瑞斯难得对穆星之外的人开了口:“她没死,她就在这里。”
“不,她不在了。”柏神色毫无波动:“她的气味消失了,她也就死了。”
他显然是知道银斑鸟能够吞噬他人的能力的。
对于他们来说,死亡,确实是这样。
穆星默然。
“把霞的孩子还给山吧。”柏说,“你们救下了我们的幼鸟,我自然感激。雨季过后,我会让我的鸟群为你们送来五十头蜥蜴作为感谢。现在,我们要走了,你们也要迁徙了吧?或许我们路上还会遇见……”
说着,他仰头看向乌压压的天空,“大雨提前到来了,不是个好兆头啊……”
“x蜥蜴就不必了。”穆星说,“我只有一个请求,希望能够在雨季时借用你们的巢穴。”
柏皱起眉头:“你们不迁徙吗?”
“是的。”
“雨季来临,我们的巢穴会第一个被雪水淹没。”柏摇摇头,“整个河谷都没有我们的栖息之地,动物们也会迁往高地平原,更多的会翻过横切山。留下来,只有死亡。”
“这您就不必为我们担心了。”穆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她看向天空,“我们不会住在巢穴里,等雨季过后,会将一个完好无损并且绝不会再积水的巢穴还给你们……”
话还未说完,天边一道闪电撕裂了天空,闷雷炸响。
“我们该走了。”雷声似乎在催促,柏神色更加严峻,他张开翅膀:“巢穴可以借给你,希望你们还能活下来吧……”话音未落,他发出一声高亢的长鸣,反身飞去。
所有的红翼鸟在此时飞向被闪电照亮的天空,碧丝也松开了幼鸟们。
他们跌跌撞撞地跟上父亲的步伐。
“我们真的不离开吗?”碧丝看向那些离去的红翼鸟们,“我之前听雨季时曾飞到河谷捕猎的老雄鸟说,水势滔天,滚滚而来,最粗壮的树木都会被冲断……”
“我记得阿尔说,迁徙都会尽可能挑选在两次暴雪间晴朗的时候进行,如今大雨提前,在这种天气里迁徙,连红翼鸟都毫无准备,我们有把握能穿过荒原吗?”穆星把黏在头上的湿发甩开,“就算我们成功穿过了荒原,我们还能剩下多少同族,那时候疲惫不堪的我们还有机会战胜莉莉安和她的鸟群吗?”
碧丝不服:“我能战胜莉莉安!”
“你只是能打赢她,还是在她不耍诡计的前提下,”穆星摇头,“那她的鸟群呢?她吹响号角,派遣所有的守卫鸟一起进攻,你的胜算还有多少?”
碧丝几次想张口,最后还是低下了头。
她知道的,很难。
但她还是不愿意承认她已经拿莉莉安没有办法了。
“迁移很可能会死,”穆星捏住她的脸,强迫她抬起头来,“留下来却也不一定会死,两边都是一样,都得冒险。如果你之前没有来,大雨突然到来,我可能一咬牙就带着鸟群迁徙了,但是你不是来了吗,我认为,我们留下来胜算更大,我们一定能活下来。”
碧丝慢慢瞪大了眼睛。
“水位升高需要时间,温度升高也要时间,积雪不会那么快全部融化,我们还有一点时间。河谷地带之所以会长期受到洪涝灾害,归根结底就是由横切山这个天然的大坝,它就像一个拦河闸一样,拦住了上游的河水,但如果横切山挖通了呢?就像大坝开闸泄洪,另一头的荒原会冲刷成新的河泽之地。虽然深渊地势太低,依然会积满水,但可以搬到悬崖上面来,建造新的家园。”
穆星向她解释。
碧丝木木的,她不明白什么是大坝。
但她看着一脸认真的穆星,有种好像能够做到的感觉充盈心间。
这里的地形,穆星骑在阿瑞斯的背上就看过很多次了。
荒原的地势其实比河谷还低,可荒原从来不会被淹,因为水流不过去。
横切山挖通,一切问题都解决了,而且是长期永久性的解决。
她之前就想过要把横切山挖出一个个巨大的排水渠来,但由于红翼鸟的原因,她没有动手。
怎么说也在那个巢穴里生活过,红翼鸟的雌性对她更是友好。
她做不出强占他们巢穴的事情。
如今,红翼鸟迁徙,还得到了柏的同意,倒可以动手做了。
但穆星又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大雨没那么快来的话,她可以冶炼出巨大的铁管作为排水管道,那样的话即使破坏了山体,所有的雪水雨水都会在管道里排出,不会淹到巢室里,他们就能暂时居住在横切山里,这是比较安全的。毕竟不管怎么泄洪,地势最低的深渊,他们之前的巢穴是一定会被淹没的。
但现在来不及了,穆星只能尽可能把山体打穿,挖出倾斜的排水渠,总之先把水排掉再说。而且还要考虑,已经完全被挖空的山体底部因积水太快而来不及排出,是否可以利用虹吸原理来挖出排水道。
所以船还是需要,她不清楚到时候洪水来临是个什么情况,高地平原会被淹到什么程度,但是在这种时间下,原本设计图上船身的双层木板只得改用一层了,那样才能最快的速度造出一艘船来。她之前设计图上还设计了三层的船舱,想让鸟人们能活得舒服点。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能造完一层就不错了,大伙都挤一挤吧。
穆星悲催地挠着头,忍不住对着老天竖了一根中指。
然后一道闪电就劈下来了。
她嗷得一叫躲阿瑞斯背后去了,再也不敢放肆。
老天爷不好惹。
今晚,就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
穆星回头看着奥兰多:“之前让你去收集每个同伴的资料,你收集得怎么样了?”
奥兰多从怀里掏出一叠微湿的草纸,这是穆星之前提供给他的。
银斑鸟没有文字,但不代表他们没有智慧。
奥兰多画出了各种各样的图形,利用银斑鸟的特征来表示不同的性别和能力。比如守卫鸟用两只交叉的爪子表示,矮雌鸟用肉块表示,女王用羽毛表示……吞噬了蜘蛛会吐丝的用茧表示、吞噬了鱼类能用腮呼吸的用一条条波浪线表示等等。
数量则用石子来表示。
穆星用一种惊喜地眼神看着奥兰多:“你太棒了。”
“不值一提。”
奥兰多那张严肃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只有掩藏在羽冠下的耳朵尖微微发红。
穆星利用奥兰多统计出来的数据进行了分配,擅长挖掘打洞的守卫鸟全部都抽调到横切山这边来,力量巨大擅长搬运的守卫鸟和建筑方面得天独厚的矮雌鸟则全部留在了船坞造船。
另外,腾出来五只矮雌鸟专门看护幼鸟,并且雄鸟们开始转移物资到船坞去,所幸目前孵化出来的幼鸟都在绒毛外长出了外羽,不需要再时时刻刻保温,不然在雨季里,穆星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长期稳定地维持干燥温暖的环境。
大雨果然再也没有停过。
第一道排水渠已经打通,从五米宽的口子望去可以看见同样浸泡在雨中的荒原。
穆星巡视过打通横切山的进度以后,和阿瑞斯一起走出平台。
外面大雨弥漫,却并不安静。
所有的动物都成群结队地迁徙,和往年比起来,他们的步伐匆忙了很多。
穆星让雄鸟们趁这个机会多多捕猎,储备粮必须得多起来。
有四十天的暴雨呢。
身后,红翼鸟的巢穴已经完全面目全非了。
纵横交错的排水渠的构造已经初现,穆星其实没什么建筑细胞,但她牢牢记得水往低处流这句话。其他的她只为鸟人们说明了排水渠的作用,让银斑鸟明确知道自己需要干什么就行,毕竟筑巢时也得考虑通风排水,他们大概会比她更有经验。
因为红翼鸟已经把横切山挖得半空,所以守卫鸟们挖掘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挖出来的碎石泥沙,穆星都让雄鸟们装进了山猪皮里,用来作为沙袋,堵住深渊下面老巢穴的每个出口。
这样他们有些没法搬走的桌椅板凳才不会被冲坏,到时候水退了,那边说不定还有用。
安排好了,又累了一晚上的穆星坐在了湿漉漉的平台上,长长呼出了口气。
阿瑞斯坐在她身边,手上撑着她包包里的铅笔伞。
急雨敲打着伞面。
眼前的世界仿佛是失真的,只有漫山遍野的雨。
穿着雨衣的矮雌鸟从下面的船坞飞了上来,送来了烤肉。
临走前,她飞在空中对穆星快乐地转了两圈:“女王,大伙都说你做的雨衣好极了!我们的翅膀不如其他翼族有力宽大,以前一旦下雨,翅膀被打湿后,我们几乎都飞不起来了,现在可好了,飞起来一点都不费劲!还有那个……那个‘帐篷’,太厉害了!随时可以拆,又防风又挡雨,累了还能进去休息,在里面烧火也不容易灭!”
穆星不由也笑起来。
挺有成就感的。
帐篷也是用山猪皮搭的,拿沙袋堆在四周固定并且防潮。
在这种季节用刚好。
她把肉分给阿瑞斯,才发现他维持着举着伞的姿势,头一点一点,打瞌睡。
这几天,穆星忙这忙那,没法睡,他也不休息,寸步不离地跟着,随时随地地帮忙。
阿瑞斯很少话,□□静了,有时候穆星忙起来总忘了他。
一回头,才发现他的目光始终跟随着她。
温柔而安静,一直注视着。
她想悄悄把伞从他手里拿下来,但阿瑞斯还是被她吵醒了,他揉着眼:“穆星。”
“嗯,吃饭吧。”
阿瑞斯习惯性地用爪子把烤肉切块,然后递给她让她先吃。
穆星咬了一口,发现不对。
肉有点酸,她赶紧吐出来,又连忙拍阿瑞斯的嘴:“不能吃,吐掉。”
是坏了吗?
她闻了一下,闻不出来,又撕开肉检查一下。
银斑鸟烤肉喜欢烤得七八分熟,吃起来比较嫩。所以每次撕开,里面的肉都是红色,有的还带着血丝。但这回不一样,肉有一点黄黄的。
“别吃了,这肉估计坏了,等会别吃拉稀了。”穆星让阿瑞斯赶紧下去,“告诉大伙把肉都扔了,再叫黛西现杀一只蜥蜴来,重新煮过一锅。这种天气,存储的肉可能变质了。”
阿瑞斯很快回来了,但他很困惑地说:“我去晚了,一部分同伴已经吃了,没吃的都叫他们扔了。但黛西说,这个肉就是刚抓的猎物,他们都知道下雨天不能存肉,所以都是抓活的回来关着,要吃了再现杀的。”
那就不是变质,穆星又问:“她放了什么别的东西一块儿煮吗?”
“没有,我见她锅里没别的,像以前那样做的。”
“那是怎么回事……”穆星就想不通了。
有点不对。
“没事,咱们下去看看……”
刚说完呢,阿尔急匆匆飞上来了:“女王,碧丝快死了!”
穆星傻眼:“啥玩意儿?”
“她是第一个进食的,刚突然就吐了,疼得在地上打滚……”阿尔说到一半,黛西就从后面飞上了,猛地就撞上了他,两人滚成一团,阿尔撞上了岩石,趴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个不停。
黛西却不顾疼地爬起来,眼泪婆娑地哭:“女王,那些吃完肉的幼鸟们都喊疼,乌图喊了两声疼就倒在地上不会动了,我抱着他,他已经睁不开眼了……您去看看那孩子吧,他之前还说长大后要成为您的雄鸟,永远保护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