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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宝卷要带潘玉儿去的,也不是御书房,而是最前面的金銮宝殿。他还从来没有和哪个后妃来到最前面的金殿,人们纳闷,不知道皇帝打的是什么主意,当然更没有一个敢动问。
金殿上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早朝已退,就连负责管理此处的宫人,整洁完毕之后,也不再擅入。金碧辉煌的金銮宝殿,好大好气派,潘玉儿被萧宝卷拉住,她牵引他这走走,那看看,喜不自胜,“好漂亮,比我们家还好哪。”她指的当然是黑玉家园,黑玉家园的确没法和这儿比,相形见绌。
萧宝卷却起了疑心,“你们家?潘家也有布置得跟这儿差不多的地方?”潘家再富有,再奢侈,也不应该胆敢如此嚣张,这里的一切,各处,表露的可都是皇家风范,帝权的象征,乃国中最尊最贵的所在,谁家即使只有设置成这样的想法,也完全可以以谋逆大罪,诛灭九族,就连潘太妃恐怕都不能幸免于难。
潘玉儿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再怎么样,就算是有萧宝卷的特批,必竟人狐殊途,曾经有过官兵、猎户大肆捕杀,就知道人类看他们作敌人,她不能暴露她和胡海狸的身份,“潘家没有这样的地方,潘家跟这里差得远,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是说这儿比我在梦里梦到的家还好。”
“梦里?”嫌疑尽弃,萧宝卷对潘玉儿的梦颇感兴趣起来,莫非——“玉儿在梦里,也梦到过朕的金殿和朕吗?”就象他梦到月老处的她一样?。“嗯,是啊。”潘玉儿只得含糊作答。“那跟朕仔细讲讲。”萧宝卷兴趣浓厚,上天注定他和潘玉儿是一对,是不离不弃,相守到永远的一对,他就可以放心大胆按照天意行事,把她从现在开始便禁锢在自己身边,再也不放开。
潘玉儿为难,人向前走,还要装作若无其事边想边讲故事,“我梦见一个跟这里几乎一模一样的地方,上面站一个人,就穿你这身衣服,可是相貌太糊涂,我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就醒了。”萧宝卷率先走上台阶,来到镶满珠宝的龙椅龙案中间,站定,“在你的梦里,朕就是站这里吗?”
怎么随便一个梦,就被萧宝卷问起来没完没了呢?潘玉儿不懂,本来就只是谎言,她又没有撒过谎,还被逼问不休,她撅起小嘴,马马虎虎应答声“是啊”,人就跑到萧宝卷身边,摸摸这,碰碰那,“这里真的好玩耶。”
“这是朕接见朝臣,和朝臣们处理国家大事的地方。”萧宝卷看潘玉儿似懂非懂,就向她解释,也许女孩子家幽居闺阁消息闭塞,没有人向她讲起过这方面的事情。“好大好美的椅子哟,坐上去肯定很舒服。”潘玉儿嘴里说着话,手也就抓住龙椅,爬上去,调转回身,坐在上面,整个人都向后仰,完全靠到龙椅上,很享受的样子,“嗯,好舒服啊。”
太监、宫女全部目瞪口呆,这龙椅,皇帝之外,还没有坐过第二人,太后,太子,皇后都是不被允许的,如今潘玉儿却在上面,他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直愣愣看向萧宝卷,等待他的反应。
这场景好熟悉呀,居然和在月老处自己见到的情形几乎一模一样,原来,潘玉儿在和他相识的最初阶段,就仗凭他的最宠爱,目无国法纲纪,大胆放肆到不把他这个皇帝放眼里,以后还了得,无论做什么事情总应该有个限度吧,否则的话还怎样管束普天之下的臣民,萧宝卷略加沉吟,便由和蔼变得严厉,“玉儿,快下来,这龙椅只有朕才可以坐,念你年幼无知,恕你无罪。”
太监、宫女这才算松一口气,一个天下绝色又可爱非常的女孩儿,终于可以逃过这一劫,萧宝卷竟然没有大动肝火,可见他对潘玉儿实在是好,换成别人,靠近龙椅,恐怕都是死罪,绝不宽宥。只是潘玉儿一时间还无法适应萧宝卷这种变化,那些规矩她哪里懂呀,她疑惑,“怎么?”
“朕让你快下来。”萧宝卷拉起潘玉儿的胳膊,他并没有感觉到他用力,很轻易就把身子轻盈的她提起,让她离开宝座,来到地面上,“站好。”他还是生怕摔到她,特意这样嘱咐,多好心。只是这好心被别人当成驴肝肺,潘玉儿却不理解,反而认为萧宝卷翻脸无情,“原来娘说得没有错,宫里规矩就是多。什么破私印、破九龙玉佩,如朕亲临,净是骗人的玩意。我不跟你玩了,我饿了,我回家吃中午饭去。”说完,她自顾自往外就走。
萧宝卷赶上前拽住潘玉儿不放,连忙换作低三下四的口气,他可舍不得她离开,“对不起,玉儿,都是朕不好,不是朕介意你坐朕的龙椅,只是怕臣子们瞧见,老百姓知道笑话。”他什么时候怕过这些,只不过是推卸自己不愿意承担的责任。潘玉儿想挣脱萧宝卷的束缚,只是她力气实在太小,不能如愿,“放开我!我要回家。”她又恢复以前的模样。
“玉儿不是饿了嘛,我请玉儿用午膳,不对,是吃午饭,好不好?以后呢,龙椅随便你坐,有多少大臣在都无所谓。”萧宝卷一再退让,他一定要把潘玉儿留在宫中,他的眼皮底下。潘玉儿可不知道萧宝卷的居心,她的确饿,现在是吃午饭时间,回到家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被请,可以立刻吃进嘴里,将就吧,条件多多地提,“我要吃最好吃的东西。”
“好,没问题,朕的御厨房,天天做的,就是这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玉儿和我一起啊,走。”萧宝卷向太监、宫女示意,要他们马上传膳,地点自然就是他的寝宫。“不准不许我这个不许我那个,不准对我发火,给我脸色看,否则我就不陪你玩,立刻回家。”潘玉儿的条件还真不少。“是,是,是,奴才都记下啦。”萧宝卷忙不跌答应。
还没有来得及走出金殿,和随侍在萧宝卷他们左右的太监、宫女,要不是有森严的宫规限制他们,非得当场晕死过去不可,潘玉儿确实十分招人喜爱,尽可以到令人着迷的程度,但也不至于使阅历过女人无数、久经男女战阵的萧宝卷,如此忘乎所以,自称“奴才”吧。看来,这大齐的天,突然间,就要发生重大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