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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回来干嘛,还嫌她在家里不够给我们娘儿俩丢人,让我们都跟着她抬不起头来。巧儿与叶思凡那是经过皇上恩准的御赐成婚,你敢去接,不成全他们?既然是御赐成婚,皇上都答应的,有什么事,他们俩也怪罪不到我们头上来。”潘富倒挺想得开。
“话虽然这样说,可是巧儿她——?”总不能眼睁睁看潘巧儿被叶思凡连累,把她的性命都豁得出去吧,必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潘夫人哪能在生死关头都不心疼女儿,不为女儿着想。
“叶思凡就连皇宫也进不去,还能惹出多大的事来,我们在宫里还有太妃撑腰,还保不住巧儿的命哪,没什么可担心的。我们自己接她回家,我们母子的脸上太不光彩,我就是掐叶思凡的脖子,至少也要让他把巧儿好声好气送回娘家来暂住。他们俩肯定会百年好合的,只有他们俩最合适,就得让他们在一起多磨合磨合,娘你就别瞎操心,儿孙自儿孙福。”潘富是听到家里其他人议论的不少关于潘巧儿的闲言碎语。他因为送她女婿回家,让“他的玉儿”进了宫,再也回不来,结果她还不乐意跟叶思凡在一起多呆会儿,没有那个耐心慢慢打动他,岂有此理。对亲妹妹,他其实并没有多少坏心眼。
“哦。”潘夫人拿不定主意。潘富吩咐,“小红,你们俩赶紧回去,叶家那么穷,连个下人都没有,巧儿怎么过得惯,赶紧回去侍候着。有什么事都好说,但是,巧儿要回家,现在办不到,你们也多劝劝她,就说是我们的意思,叶思凡执拗两天就会好,让她先忍耐一下,这可是完全为了他们小夫妻好。”赶快把小红她们打发走吧,省得让人闹心。
然而,当小红和另一个陪嫁丫环乘坐小轿返回叶家小院,西间的新房时,看到眼前的情形,“啊”她们惊叫失声,只见潘巧儿倒在床边,地面都是鲜血,手上的血还渗个不停,人,却早已气绝身亡。叶仇氏也被惊动,过来瞅一眼发生什么状况,潘巧儿自尽,她同样大惊失色,家里出了人命,还是新娶进门的潘家大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马上返回去禀报老爷、夫人他们知道。”小红和另一个丫环马不停蹄往外奔走,幸好她们雇用的小轿还没有走出去多远,否则在这一片就是雇轿子还不一定有呢,“停下,再带我们回去。快点儿,我们有急事。”
听说潘巧儿割腕而死,潘夫人的眼泪立刻流下来,“傻孩子,我们所做的这一切,可都是为你好啊,你怎么可以这样想不开,何苦呢。”“不争气的东西,就当我们家没有生过这个女儿。”潘辉气急败坏,哀其不幸,更怒其不争。潘富急了,“好你叶思凡,娶去我妹妹巧儿,还掂记我媳妇玉儿,直逼得巧儿自杀,我定要你们叶家母子偿命。”
潘夫人一把拉住潘富,“不可胡来!玉儿现在是贵妃你不知道呀,她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可能比太妃还重要,甚至重要得多。”萧宝卷与潘玉儿相识的那一刻,她就在当场,她亲眼所见,萧宝卷对潘玉儿爱意无限,表达的是那样强烈,那样忘乎所以,也许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自己不明白,明眼人一看便知。
“那又怎么样?”潘富还不了解其中的因由。潘夫人进一步解释,“玉儿心里如果还有叶思凡,她会保护他的,你杀掉叶思凡,皇上更可以表示对叶思凡好,谁也不必跟一死人计较,还能送个人情给玉儿,赢得她的更多好感。可是,那样的话,你,我们潘家,就会成为玉儿,甚至皇上的敌人,再不是能够相帮相助的一家人,你难道不明白?我们在一边旁观,叶思凡找皇上的麻烦,皇上必定会惩治他的,根本不用我们自己动手得罪人。”
“我——”潘富无言以对,潘夫人的话,言之有理啊,“那我们就这样认了?”“巧儿已死,是她自己找死,她的命运不济,我们也无可奈何啊。”潘夫人只得认命。“唉。”潘辉叹口气,出去找地儿寻开心,不要让这个败坏家门的自杀的女儿潘巧儿一直再败坏他的兴致。
“叶思凡不知道去了哪儿,可能还在皇宫附近转悠,叶母恐怕无能为力吧,巧儿的后事,还得我们来办。”既然不能为潘巧儿“报仇雪恨”,那么,潘富现在只得考虑她的后事如何安排。
“巧儿嫁到叶家去,就是叶家的媳妇,那么,向叶仇氏问问,叶家祖坟在哪儿,就埋叶家祖坟吧,将来和叶思凡并骨。”潘夫人安排这后事,不思考别的,就知道应该怎样做最好。她未免也太一厢情愿,叶思凡执意要潘巧儿从哪来的回哪去,他不承认这个妻子,潘巧儿没有安身处,才最后自杀的,死后潘夫人还不放过自己的女儿,打算把她埋进叶家祖坟,不知道这是疼她呢,还是在害她,让她死后都不得安宁。
“这样行吗?”潘富也表示怀疑。“就算叶思凡百年后不肯与巧儿并骨,巧儿也是他们叶家的媳妇,叶家的鬼,他娶她一天,就是他叶思凡的人。”潘夫人给定了性。“叶家不同意怎么办?我们要不要给巧儿找个更合适的地方?”潘富忧虑的是这个,活着还有希望,死后肯定更得不到叶思凡的心,何必让潘巧儿人死后还不得安宁,哪怕找个荒郊野外埋葬,也比进入叶家祖坟,一直受人歧视要好吧。
“巧儿总不能成为孤魂野鬼。”潘夫人可不同意,“新嫁娘死在他们叶家,埋进他们家祖坟再有意见,无论是私了,还是见官,叶家都没理。你那欺男霸女的霸道劲哪去了,这件事怎么这样窝囊?。”“是,都听娘安排,我这就去办。”潘富向来不是善茬,更经不起别人激火。
上好的楠木棺好买,潘富派人拉上口最贵的大棺材,闯进叶家,收殓潘巧儿。叶仇氏当然不敢不告诉叶家祖坟的地点,还亲自带路一同去,不被潘家人怪罪,她就烧高香,人家必竟死一个大好的女儿家,哪里还有不允许人家嫁过来的人入祖坟的道理。许多事情,本来她就做不了主,更不敢得罪潘家人。出殡的路上,只是小红哭得最伤心。
可怜的潘巧儿,出嫁当天才被告知她自己要嫁人,头一天成亲,第二天中午前就被草草出完殡,埋入地下,还是要赶走她的叶家的祖坟。幸好,人死后,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一了百了。否则还能怎么样,活着的时候,都不由自己做主;死了,更无能为力,只有任凭别人胡作非为。
埋葬过潘巧儿,小红跟另一个陪嫁丫环回去潘家继续当下人。潘夫人把小红留在自己身边,成为她的贴身丫头,也算作是对女儿的一个念相吧,她待她还很好。小红总算是没有受什么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