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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三朝回门的日子,这天才用过早膳,大太太张氏就得了老太太的吩咐,带着身边的大丫鬟和二姑娘傅萱在二门处候着了。
过了好一会儿工夫,外院的闵嬷嬷才满脸喜色的跑了过来,走到张氏跟前福了福身子:“太太,太子妃已到了门口,还是殿下亲自陪着回来的。”
闵嬷嬷笑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张氏听着这话后脸上一闪而过的怔愣。
“好,好,你去宁寿堂通知老太太,我和萱丫头去迎迎。”
张氏的脸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满是笑意道。
闵嬷嬷应了声是,便朝宁寿堂的方向去了。
张氏转头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二姑娘傅萱,“咱们去接接你四妹妹。”
傅萱点了点头,随了张氏出了二门,朝外头去了。
才刚走了几步就见着了迎面而来的太子殿下和傅沅。
傅沅今天穿了一身茜红色的镂金百蝶穿花褙子,下头是一条紫绡翠纹裙,挽着流云髻,簪着一支翡翠珠子缠丝赤金簪子,通身的贵气竟叫人不敢直视。
若是先太子没有被废,娅儿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也保得住,兴许得了这样尊贵身份的人会是她的娅儿。
张氏的眼睛在傅沅身上停留了片刻,才将自己心里头涌起的那抹失落强自压了下去。
“臣妇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张氏还未拜下身子,就被傅沅伸手扶了起来。
“伯母不必多礼。”傅沅伸手扶起张氏,看了眼同样福身行礼的二姐姐傅萱,微微点了点头,叫了声:“二姐姐。”
听着傅沅这声二姐姐,傅萱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亲热的上前拉住了傅沅的手。
“咱们快些进去吧,祖母一大早就念着了。”
傅沅笑了笑,对于这份儿过分的亲近却是微微有些不自在。
原本在府里的时候,她和傅萱好虽好,却并非有着和傅珺一样的情分。
她点了点头,转头对着身旁的宋淮砚笑了笑,众人便一路去了老太太所住的宁寿堂。
周老太太早就得了消息听说是太子亲自陪着傅沅回了府里,心里头自是高兴的厉害,听到脚步声,忙放下手中的茶盏朝门口看去。
三太太卫氏瞧着,只笑道:“难怪老太太这样高兴,太子亲自陪着姑奶奶回门,可是天大的体面。”
正说着,张氏就陪着宋淮砚和傅沅走进了屋里。
“孙女儿给祖母请安。”傅沅缓步上前,福了福身子。
宋淮砚也很给面子对着老太太拱了拱手:“孙婿见过老夫人。”
老太太哪里敢受这礼,侧身避了避,招呼着二人坐下,吩咐身边的大丫鬟上了茶水和点心。
因着宋淮砚在,众人到底有几分拘束。
老太太拉着傅沅的手问她在宫里过的可还习惯,又嘱咐她要孝顺太后,敬重长辈。
傅沅点头应下,大概老太太也觉着这些嘱咐的话太过场面,傅沅这个当孙女儿的和她也不甚亲近,便将话题转开说起了别的事情来。
从宁寿堂出来,傅沅和宋淮砚又去书房拜见过父亲傅呈远,便到了用午膳的时候,老太太吩咐人在园子里摆了饭,众人一块儿用过午饭后,二人才告辞离开,出了宣宁候府。
等到上了马车,马车从朱紫巷驶出,到了朱雀大街,傅沅却慢慢觉着,这并非是回宫的方向。
傅沅转头带了几分不解问道:“今个儿可还要去别的地方?”
宋淮砚听了这话,嘴角微翘:“既然出宫了,就顺便去去淮安候府吧。”
听着宋淮砚的话,傅沅顿时愣住,随即心里生出几分感动来:“这样好吗?宫中的规矩......”
不等傅沅的话说完,就被宋淮砚打断了:“规矩是规矩,难不成你我去了淮安候府,御史会因着这事儿参上一本?”
听他这样说,傅沅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自然不会。”
于是乎,马车便朝淮安候府驶去。
早有随行的侍卫前去报信,所以傅沅到了淮安候府垂花门前的时候,就见着大舅母寇氏扶着外祖母陈老夫人早就等着了。
“外祖母。”傅沅笑着走上前去,才叫了声外祖母就被陈老夫人搂在怀里。
“今个儿怎么也过来了,若是想见外祖母,等外祖母递牌子进宫看你就行了,免得被人说道。”
傅沅摇了摇头:“外祖母不必担心,况且我就是想来看看外祖母嘛。”说这话的时候,言语间不自觉带了几分撒娇的味道。
陈老夫人摸了摸她的头,松开她的身子,带了几分歉意对着一旁的宋淮砚道:“沅儿自小在老身跟前儿长大,见了老身难免有些小孩子脾气,殿下可莫要怪罪。”
话虽这样说,陈老夫人的语气中却是带了几分警告,好像是说要是他对她这个亲外孙女儿不好,她就要找他算账似得。
宋淮砚听出话中的意思,带了几分认真道:“老夫人放心,沅儿很是懂事,父皇和皇祖母都喜欢她。”
陈老夫人听着,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哪里听不出来,宋淮砚是借着皇上和太后,说他自个儿很喜欢沅丫头。
一行人到了燕荣堂,陈老夫人细心问过傅沅在宫里头的情况,还想说什么,又觉着当着宋淮砚这个太子的面不好说出口。
宋淮砚自然瞧了出来,借口想观赏观赏淮安候府的景致,便走了出去。
陈老夫人见着宋淮砚走出了屋子,这才拉了傅沅的手到了内室坐下。
“我瞧着殿下竟这般体贴你,这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谁能想到,他竟会是昭懿皇后的嫡子,如今一转身能成了东宫的太子殿下呢?”
陈老夫人感慨了一句,迟疑了一下,才压低了声音道:“殿下年轻气盛,身边伺候的人可都妥当?”
傅沅愣了一下,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外祖母这是拐着弯儿的问她宋淮砚身边有没有其他伺候的人,当即便摇了摇头,将之前某人对她的允诺说给了外祖母听。
陈老夫人也诧异于宋淮砚竟然能许下这样的诺言,只是她到底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事情多了去,知道这人呀都会变的,更何况他如今早已不是那个南阳王府可以任性妄为的二公子,而是东宫的太子。
即便是之前许下了这份儿承诺,这承诺又能持续多久呢?
一年,两年还是十年?总归不会是一辈子的。
皇家最重子嗣,皇上的妃嫔虽少些,可也并非独宠一人。当年昭懿皇后那般得宠,宫中不也还有身为贵妃的姜氏吗?
“殿下有这份儿心自然好,可你心里头得有数才行,别一味地信了这句话,到头来伤了心。”
“最要紧的,是先替殿下生个子嗣,我心里头才能真正踏实了。”
傅沅并不诧异外祖母会对她说这些,其实这事情她私下里也是问过某人的。
得到的答案是,当年皇上若能只娶昭懿皇后一人,又哪里会有如今的为难。
他并非好se之人,只她一个就够了。
傅沅怕外祖母担心,便将这事情说给了陈老夫人听。
陈老夫人听了,愣了许久,才感慨道:“若是如此,竟是我这当外祖母的着相了。好!这就好!我就是到了地下,也能和你母亲交代了。”
傅沅见着外祖母伤心,连忙出声劝慰起来,又说起了她在宫里的事情来,说太后待她不错,没有难为过她。宫里头虽规矩大些,可她身为太子妃,平日里又住在东宫,到底还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陈老夫人听了,这才回转过来,又拉着傅沅的手嘱咐了好些话。
傍晚时分,傅沅才辞别了外祖母,和宋淮砚一块儿乘了马车回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