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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温韵寒在府中没有地位,一应的绸缎和料子,也都没有她的份,手中虽是有一些松动的银两,但总也是不够买上一匹上好的布料。
加之请针工馆的师傅赶制,也得给上一笔,碧玺和尚若将能看的上眼的绸缎都找了出来,料子普通,花样也不是最时兴的,真真是叫她们犯难了!
“府里一切事宜,皆是由二夫人打点,凡是咱们小姐该有的衣衫首饰,都被二夫人以大夫人吃药消耗相抵了,再过几日,便是七夕了,时间这样赶,除非你我会变戏法,否则是不可能完成的。”尚若看着手中的绸缎,一时也说不上什么。
“嘘,小点声,被小姐听见了,又要惹小姐伤心了。”碧玺随意翻了两下,果真如尚若说的那般,这些料子,在温府,有身份一些的下人,都不再用了。
温韵寒正坐在内阁里看书,听见她们两个在外面,小声说着什么,便走了出来。看了看尚若手中的料子,便是知道她们的为难了。
“我早已经不会为了这点小事伤神了,既是没有合适的料子,便先用有的赶制一套。我瞧着,这件粉蓝织花缎子,就十分好,先赶制出来,我先穿着给祖母看看。”温韵寒指着那几匹锦缎里面,最差的一匹说。
尚若垫在手里看了看,眉头不由得凝结成川字。这料子,忒次。尚若为难的看了看碧玺,温韵寒都发话了,她们怎能不照做呢!
三日之后,府里各位姨娘小姐,便全都会去给老夫人请安,今年,温韵寒也是不想例外的。
这天,温韵寒到福禄居的时候,二夫人曹荣兰领着几位姨娘已经到了。在温府,温蕙茜的容貌,绝对称得上是第一人,加之衣饰鲜亮,首饰华美,越发衬的她,仿若天人。
竹溪打量着温韵寒身上的衣饰,哪里衬得上是个大小姐的身份,细看做工,便也是知道,是慌忙中赶制出来的,待会儿到了正堂,还不知要受到怎样的羞辱呢!温韵寒看出竹溪姑姑的为难,心中不觉冷笑。
“大小姐请吧。”竹溪面色凝重,暗暗叹了口气,但愿二夫人能看在老夫人的情面上,不要太过为难她。
竹溪领着温韵寒,来到了老夫人的面前。她能进来,曹荣兰本也是不惊奇,看着她这一身打扮,曹荣兰眼见便一阵儿的鄙夷,寒酸!
老夫人打量着眼前的温韵寒,衣裳虽是新做的,但这料子,未免太过寒酸了呀!仔细想想,她前几日来请安,穿的衣服,也是极其普通的款式和料子。
温韵寒行了礼之后,打量了一遍坐在屋子里的人,今儿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不识抬举!
“唉,大小姐也真是的,今儿可是阖府向老夫人请安的日子,您怎就穿着这一身来了,没得叫人觉得,我们温府,寒酸至此呢!”四姨娘林箐云到底是耐不住性子的人,不比曹荣兰,生怕温韵寒今儿会赖上她似的,从进门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
“四姨娘这话是怎么说的呀,府里上下都是二夫人在打点,这衣饰疏漏,总也是难免的,你与二夫人一向交好,二夫人未曾顾忌到大小姐的衣食住行,今儿你怎么就不替二夫人,好生开脱一番啊!”五姨娘陈碧瑶即温荣彬的生母,年轻貌美,又生育一子,在温文礼面前也得脸,一向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前日温荣彬落水的事情,温韵寒曾嘱咐温荣彬不要声张,只教他告诉陈碧瑶,是二夫人要害他就是了。此时陈碧瑶便是在报恩呢。
这时候,不管是谁,也都知道,这即将倒霉的,便是曹荣兰了!林箐云看似帮着曹荣兰的话,才是叫她不能推脱的原因。
原本老夫人想着,私下给温韵寒置办几件像样的衣饰也便罢了,此时经四姨娘林氏和五姨娘陈氏这一闹,是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能了。
曹荣兰冷笑着瞥了一眼陈碧瑶,继而起身向老夫人行礼答道:“温府这一大家子人,柴米油盐,都要从儿媳手中支出银子去,若是小姐们还不知道节省的话,饶是金山银山,都不够挥霍的!”
“可不是吗?二夫人一向勤俭持家,吃穿用度,都是恪守本分!”陈碧瑶这一记耳光,打在曹荣兰脸上,十分的响亮!
勤俭持家?看向温蕙茜身上的穿戴,衣裳点饰的小小珠花,都是上好的珍珠镶嵌而成,曹荣兰这是当她们都是瞎子吗!
林箐云此时战战兢兢的坐着,生怕曹荣兰将今日的事情,都怪罪到自己头上!不过是前几日听说因为温韵寒使的小手段,让曹荣兰在温文礼面前不得脸,便想着今儿,能替她扳回一局,却不想,被陈碧瑶抓住没完了!
温蕙茜气恼的看向温韵寒,这蹄子往年都是躲在自家房中避嫌,生怕别人看见羞辱她,如今倒是好,上赶着往人群里钻,几次三番,害的母亲下不来台,她总要给她好看才是!
温韵寒越发的手足无措,懊恼抬眼看向老夫人,又看了看在场的各位姨娘。她这副神情,像是受了无妄之祸,置之身外而不知所以然。
“我家蕙茜的衣裳,是我母家特意送给蕙茜。这些年我操持温府大小事宜,不满各位笑话,我房里打赏下人用的银子,都远远超出了月俸,但不管我房里的用度超出月俸多少,我母家都会悉数补上!”曹荣兰冷眼看向陈碧瑶,陈碧瑶也只能承受了这等嘲讽!
曹荣兰有个好母家,自然是用不上像她们那般,眼巴巴的守着月俸过日子!一掷千金也好,人家花的是自家银两,谁也无法过问。
温韵寒忙走上,向曹荣兰和五姨娘,四姨娘行了礼:“今日都是韵寒疏忽了,思虑不周全,让各位姨娘起了争执。我只瞧着这缎子的颜色素净清雅,便让针工馆赶制了出来,本是想着到七夕宴请的时候穿呢,好在今儿是先穿来给祖母看了,要不然,咱们温家的名声,岂不是要败在孙女的身上,还望祖母责罚!”
温韵寒句句说在老夫人最忌讳的地方,饶是曹荣兰想辩解,也无从插嘴。只得闷哼一声,转身坐下,却见老夫人面色阴沉的看向她!
今日受委屈的是温韵寒,曹荣兰作为庶母,确实有些事情,都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本该安抚温韵寒才是!
“韵寒这是哪里话啊,原是庶母疏忽,七夕宴请前,本该要提早过问衣饰置备,谁知这几日忙着布置宴席,竟给疏忽了,可,可再过七日就是七夕了,一时间怕是赶制不出得体的衣服,时间太过仓促,要不……”曹荣兰这话还没说完,陈碧瑶便接过话说。
“往年大小姐都未曾出席,二夫人疏忽也是正常,今年大小姐的兴致好,若是因为一件衣裳便不去,传出去,对府里的名声也不好啊!”陈碧瑶确实愚蠢,这样直言不讳的与曹荣兰过不去,怕是日后要遭灾呢。
“碧瑶的话在理,荣兰,这事就交给你去做,韵寒是我们温府的大小姐,往年七夕宴请都由蕙茜代为出面,今年她既然肯出席,便不能丢了温府的面子。”老夫人许久不说话,一说话,便是让曹荣兰不敢反抗。
“前几日,听说蕙茜命针工馆,新赶制了几件衣裳,便先借给韵寒,赶明有好的料子,老身多赏她些就是了。”陈碧瑶听见老夫人如此说,不禁暗自冷笑!
温蕙茜不过是个庶出的女子,姿色虽是出众,倒也不是拔尖的,她好歹也是她的姨娘,平日里,竟也是耀武扬威,陈碧瑶早就看不过去了。
“祖母……”温蕙茜刚想辩驳,便被曹荣兰拦下了,她到底还是年轻。
“母亲所说,实属两全其美之法!”曹荣兰心中值得憋着这口气!不过是几件衣服,给她就是了!
“韵寒,来,到祖母身边来!”温蕙茜今儿值得眼睁睁的看着,那日温韵寒在拜月亭前,当着建安公主的面,教训了她的事情,还没完,今日便又来抢她的衣服,她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前些日子,你病着,府里的奴才,难免就会作践你,但无论何时,你都要记着,你是我温府的嫡女,身份贵重,若日后,再敢有人怠慢你,只管跟祖母说,祖母定然不会轻纵了那些狗奴才!我温府,还没跟别人的姓!”老夫人这话,虽是只对温韵寒说,可这其中的意思,是针对谁的,她们也都知道。
曹荣兰默不作声的垂手站在一旁,温蕙茜这心中的烦闷,却也都挂在脸上。无论陈碧瑶因着什么,今日也只有她,是帮着温韵寒的!
“有祖母关怀,孙女就不觉得委屈,”不觉委屈,便是实打实的受到了委屈。
“看着你的首饰,也忒素净了,竹溪,去把老身前儿收起来的首饰取来。”竹溪闻听,不一会儿也就取来了,老夫人打开给温韵寒看了看,都是十分难得的首饰,便全给了温韵寒。
温蕙茜只有嫉恨的份,方才看见的翡翠手镯,是她钟情许久的,私下向老夫人讨了好几次,也没能讨来,如今便全都给温韵寒那个贱人了!
“拿着吧,想着置办首饰,也是一笔开销,放在老身这,也不过是个摆设,给你戴,正好!”温韵寒捧着首饰,拜谢了她的祖母!袖间厚厚的一叠银票,才是老夫人真正想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