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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珑总是会用无助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云烟听着他这话,笑了:“好,若是我真的负了你的话,便杀了我吧。”只要你能下得去手的话。
“真狡猾。”水珑有些赌气,这个女人,明明知道自己下不去手,明明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她,可是还说出这种话来骗他,最可恶的是,自己总是傻乎乎的想要相信她所说的话。因为,除了相信之外,别无他法。若是连自己的救赎都不能闲心的话,他当如何自处?
“我这可不是狡猾,我这是认真。”云烟笑容奸诈,水珑见此,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今天,你去了夜明月那儿。”
“恩,他送来了请柬。”
“他从来不会送人请柬的,应该是很喜欢你吧?”
“但是我不喜欢喜欢任何人。”云烟保证,而这个保证,虽然残忍,却让水珑接受了。不管怎样,只要她不会喜欢上别人,那就好。
“夜明月,你离他远一点,他会伤害你的。”水珑抱着云烟,温柔说道。
云烟闻言,点了点头道:“恩,我知道了,不会让他伤到我的。”
“你没有答应我不去见他。”
“我喜欢他的琴声。”
“很多人都喜欢他的琴声,可是他的琴声也是会害人的,若是他害了你的话,我当如何?”水珑询问。云烟闻言语气有些冷了:“我讨厌别人干涉我的事情,包括你。”
“咳咳。”水珑轻咳,脸色也开始变得惨白了,这让云烟不由得担心:“你怎么了?”
“没,老毛病犯了,烟,给我烟。”水珑有些挣扎,本好看的脸上,有些扭曲,土黄色的袍子被他揉搓的褶皱,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过的虚弱。
云烟看着这样的水珑,心中越发的担心,之前的话,她都差点儿忘了,水珑,这个男人身体虚弱,根本无法活多久,在他能够活着的日子中,他想要的,只有一样——至高无上的爱。
想想也对,想要这种东西的人,怎么会接受要和自己成亲的人和别的男人有瓜葛呢?云烟看着水珑颤颤的往烟管中装一些奇怪的东西,然后点燃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走到了他的身边,靠在他的身边道:“夜明月那边,我可以不去见了,我们一起出去游玩如何?”
“游玩?”水珑声音孱弱,甚至于有些空洞。怜悯,这是怜悯!
“恩,游玩,一起去别的城池游玩,会有很多好风景吧?等到我们要成亲的时候,再回来。”
“好。”怜悯也好,还是什么也罢,只要她和他在一起,一切都好。从接受她的诱惑的那一刻起,便丢弃一切了,如今的自己,早已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丢下,唯一有的,大概是和她在一起的心,还有这副残破的皮囊罢了。
大师曾说过:你的一生,注定无法平静。为了不该帮助的,失去了最重要的,为了应该得到的,而失去了自己的一切。你的一生,都在失去。
如今想想,或许真的是这般吧?
水珑的痛苦,来的快去的慢,但是因为已经习惯了,他似乎每天都带着这样的疼痛活着,难以想象他的精神是有多好,他的执念有多深,才会让他挺过来。
清晨,国公府大堂,云飞扬手持着茶杯,闻着上边上次下来的铁观音扑鼻的香味,心旷神怡。
“父亲,请批给我银子。我要出去游玩。”
“咚!”云飞扬吓得鼻子戳进了茶杯,烫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以置信道:“你你你,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要出去游玩。”云烟淡漠的看着惊讶中的云飞扬,很是冷静的给他送去了手帕:“父亲大人,你的鼻子。”
“咳咳,鼻子不是问题,问题是,你要去哪里?”
“我要和水珑一起出去游玩。”
听云烟这话,云飞扬嘴角一抽:“所以,是去哪里啊。”
“没打算好,大概是要离开京城。”
“理由呢?”云飞扬皱眉,问道。
“水珑不喜欢这里。”云烟很淡定,这话一出,却让云飞扬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你是要娶媳妇还是要嫁相公?”云飞扬质问道。
“我是要娶相公。”云烟淡漠。听云烟这话,云飞扬无力了,嘴角微微抽搐,只能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随你便了。”
“多谢父亲大人。那么,银子拜托您了。”
“等等,银子?”云飞扬皱眉:“不应该是那小子出吗?”
“父亲,女儿是要娶夫,不是嫁人。”
“我,我知道了,知道了!银子的话,你去账房取便是,另外,别让你娘知道。”
“那是后娘。”
“是是,那是你后娘,总之别让她知道,也别让莲儿知道。”
“父亲是怕她们生气呢,还是怎样?”云烟笑着,心中知道云飞扬是怕她们对自己不利,但是却还是希望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云飞扬听云烟这问题白了她一眼道:“自然是担心你了。”
“谢谢父亲担心,那么,我先回去收拾了。”说完,云烟转身便走。而当云烟离开之后,云飞扬的眉头再次皱起。郁闷道:女大不由父,烟儿已经长这么大了,你在地下可还好?可曾有怨恨过我重新娶妻?可曾,有恨过我,让我们的烟儿受那么多的苦?如果恨我的话,那就等着我,等到我去找你的那一日,我们一同重新活过。
云飞扬是个钟情的人,至少他娶了新的妻子这么多年,却不曾忘掉过死去的云烟的娘。云夫人站在门口儿,手中端着瓜果点心,本是准备进去的,可在听到云飞扬这话之后,咬咬牙,转身便走。
不管如何的努力,不管做的怎么好,不管自己对他的爱有多深,这个男人,终究不会爱上自己。云飞扬,天下人眼中的大英雄,敌人眼中的魔鬼,府中人崇拜的人,可是,却没有人知道,他是个笨蛋,是个不知道要珍惜眼前人的笨蛋!
云夫人恨恨的跺了跺脚后,转身便跑,再也不想见到这个男人,再也不想被他伤害,果然,还是应该听莲儿的,这世上,只有莲儿才是她的唯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