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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色帷帐遮挡的大红色喜床上,坐着两个衣冠不整的大男人中间躺着一个衣着清凉的小女人,两醒一晕,相貌奇丑的老毒物还在床边踱着步。
这样的画面……奇特无比,要是雪飞舞这时候醒过来,铁定不用迷药她也会再一次晕过去!
“我走了,这儿交给你们了!”
老毒物刚想开溜,胳膊便先一步被程恩拉住了。
老毒物抖了抖,想甩掉程恩,结果程恩抱得更紧。
“师傅……!”程恩讨好将矮他半头的老毒物揽到怀里,“徒儿好想你,不要走了!”
“想我?”老毒物眼珠子缩回又掉出,声音暴吼:“想我做甚,喂你喝奶呀?”
这个总是欺负他的臭小子居然说想他!·
他要是会想他……那一定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
“师傅……!”程恩佯装矫情的摇摇头,一张比女人还要妖魅的脸近在咫尺的靠在老毒物耳畔,“别动不动想喂我喝奶,你知道的,公牛哪会有奶,你这不是骗我吗……?”
用一副无害的口吻,然后程恩就开开心心的看着老毒物被气得眼珠子像玩溜溜球一样上窜下滑、再上窜再下滑……如此反复!
“不孝……徒!”老毒物牙一咬,“你们两个带上她跟我去跳崖!”
……
就这样,老毒物师徒三人,程恩自告奋通抱着美人,乘着夜色去跳崖!
那处山崖齐烈也是知晓的,只是师傅的那些稀世花花草草多是交给程恩去打理,他从不过问。
老毒物本是江湖第一毒门之后,所以他种的花草自是特别的,齐烈对毒不感兴趣,但程恩却是对毒兴致高涨。
所以,齐烈只在武学上传承了老毒物不少东西,而程恩则不仅传承了武学,他还继承了老毒物所有的制毒宝典!
程恩才是老毒物正宗的嫡系传人……虽然他们的关系远不止师徒这么简单,但程恩本人却不知情。
不到非常时刻,齐烈也不想将他知道的事告诉程恩。
这几日,程恩己是第三次到达这崖顶。
“跳吧!”老毒物看了两个徒弟一眼,“下去看看我的花草长得怎么样了?”
“我要抱着她一起跳!”程恩怜惜的看着怀里晕迷中的雪飞舞,“不能让她一个人向下掉,万一那些花花草草划到她的嫩胳膊嫩腿儿……!”
程恩满心都在想着要如何保护雪飞舞,他一点儿都不记得,他推小师妹和雪飞扬下去时,那嘴脸有多可恶,那双手有多不留情!
“少装了,你小子!”老毒物严重鄙视程恩,屁股一撅,他就晓得这小子要摞什么蹄子!
“下去吧!”齐烈深吸一口气,他知道雪飞扬一定也在这下面,除了这儿,京城这么大,哪都不是藏人的地方!
“下!”老毒物率先跳下黑漆漆的崖下。
“飞舞,咱们也要下去了哦……不要怕,有我在!”程恩深情款款的小声在雪飞舞耳畔嘀咕,虽然她听不见,但说跟不说区别很大的,程恩心想,说了,他心里舒服……不说他会被自己积存了18年的满腹柔情给憋死的!
到达崖底的时候,三人都运用了轻功,缓缓落地,尤其是程恩,他怀里抱着雪飞舞,更是小心得不行,生怕伤到她一根头发丝。
不远处亮着一盏昏黄的小马灯,那是很久之前程恩留在这崖底的。
想必那儿就是柴文君和雪飞扬休憩的地方了!
齐烈突然感觉心跳加速,几天不见……她是否还恨他?
在这万丈崖底,她是否能想明白一些什么?
师徒三人携着雪飞舞走过去,果然,在一层粗麻编成的席子上睡着两个小女人,可能由于崖底温度较低,平日两个水火不融的女人,此刻居然相拥而眠,尤其是柴文君居然缩在雪飞扬怀里睡得香甜。
微黄的小马灯挑在一棵小树枝丫上,两个小小的女人就那样缩着身子酣睡浑然不觉有人正看着他们。
齐烈眸中有不明物体闪过,一瞬间,他感觉过去了几千年,没有她的世界每一天都像千年那样难捱……此刻,他好想拥她入怀,用他炙热的体温温暖她的灵魂。
老毒物颇为不屑的看着自己的大徒弟和二徒弟。
一个明显是喜欢人家但又害怕人家的样子!
还有一个更没出息,人家己经是有夫之妇,他还在那儿瞎做梦,柔情蜜意的嘴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娘子呢!
“都看什么看,把这个小女人放在她们旁边睡,我们三个走!”
老毒物这一声喝,惊醒了雪飞扬和柴文君。
两个女人都是练武之人,她们一跃而起摆开势子就要攻击。
柴文君架势都摆好了,眼睛却还没睁开。
飞扬比她清醒很多,一见来人是齐烈和老毒物……她陡然间不知道是收回手还是准备决一死战!
虽然这几天在崖底下柴文君再三向她保证齐烈绝对是个大好人不会滥杀无辜……可是,她的心结还是无法解开!
如果不能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那她该相信什么?
可是,在她看清程恩怀里抱着的女人是飞舞的时候,飞扬慌神了……“飞舞!”
她奔过来,细细端详飞舞的小脸,“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手中的银鞭霎时抽出……银光闪过,程恩的俊脸血肉留下一道血肉模糊的鞭痕。
刚才他明明可以躲过这一鞭,可是,他太贪恋欣赏怀里小女人的睡姿,导致生生的接了雪飞扬一鞭,尽管一道清晰血痕,但他仍然面带笑容只顾看着雪飞舞!
作为一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美男子,程恩这一次却为了美人豁出去了,那一鞭抽花了他的小白脸,他却当作是挠痒痒。
“哼!·”老毒物气呼呼的一推半闭眼睛的柴文君,“你二师兄挨人欺负了,你还睡,就知道睡了!”
“师傅,那……我、睡了!”柴文君一听老毒物的声音,眼睛更不想睁了,直挺挺的倒下,又睡过去了。
“雪儿……!”齐烈的声音暗哑深沉,“我们带你妹妹来,是因为想救她!”
刚才在路上,老毒物己经将为何掳来雪飞舞的事情跟他们讲了,不听不知道,一听真是被齐耀天的野心和为人吓一跳!
“哼!”飞扬冷哼,收起你那冠冕堂皇的理由吧,甩手又想对程恩抽出第二鞭时,齐烈适时拉住她的手……
“雪儿……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在来这儿的路上听老毒物那样一说,齐烈顿觉低估了齐耀天的企图心,他居然把如此不堪入目寡廉鲜耻的手段用在自己女人身上!
原来,雪飞舞肚子里怀的居然不是孩子,而是一种毒蛊,这种蛊虫被人放进女人的子宫后,日夜享受男女媾合的精华,会像胎儿一样慢慢长大……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雪飞舞将会生下一个超级胎盘蛊,而不是一个孩子!
这个在子宫中养大的蛊毒,拥有非凡的能量,若被练武之人以内力吸收至体内……此人功力将变得不可限量,一夫敌万均都是区区小意思。
反正齐耀天只要得了雪飞舞肚子里这养大的胎盘蛊,他就无敌了!
所以,老毒物将雪飞舞掳了出来……
至于齐烈和程恩追问,老毒物何以会知道得这么多,他死都不肯说,齐烈隐隐觉得老毒物有事瞒着他们,但老毒物不说,他也不想多加妄测!
“我倒想听听你们掳我妹妹来,是想要怎么救她?”雪飞扬满眼警惕。
本来在崖底呆了几日,前程往事如云烟,她的心己经平静不少,可是一见齐烈,她的大脑瞬间又被仇恨占领,再说他现在还把飞舞给带了来,飞扬此时恨不能一鞭抽死这师徒三人,不然很难保证小翠那样的下场不在飞舞身上重演。
她发誓,如果有人敢伤害飞舞,那么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灭了那人!
“你妹妹肚子里怀的不是孩子!”就在齐烈不知如何开口时,老毒物挂着两颗眼珠站到雪飞扬面前,“她才一个月的身孕,肚子却有人家四五个月那么大……你这个做姐姐的都没怀疑过什么吗?”
雪飞扬有些反应不过来,直觉上她感觉老毒物不像是在骗她。
“我娘说她奢睡!”
想想娘亲前些日子的担心,雪飞扬似乎也隐隐觉得蹊跷,飞舞肚子里要不是怀的孩子,那怀的是什么?
“不是她奢睡,而是有人给她食用了养蛊的食物,吃了后让她好好睡,好让肚子里蛊虫快些长大……难道你没看出来你妹妹自打有身孕后脸色越来越苍白,人越来越瘦?”
老毒物的话像是电光火石瞬间击破飞扬心脏……的确,每次她去看飞扬,都见薛嬷嬷或者齐耀天在喂飞舞食用一种透明的羹!
难道齐耀天真舍得对飞舞下手?
“这种蛊会像孩子一样在人体内慢慢长大……到时,你妹妹只有死路一条!”
老毒物眼珠一直挂在眼眶外,用他特有的方式表达他非常不喜欢雪飞扬,这丫头太野且不讲理,白长了一副好皮囊,当初差点杀了他大徒弟,现在又抽了他二徒弟一鞭!
最让他现在心绪难平的是,他那个没出息的二徒弟,抱着别人家的娘子,就算被抽花了脸,仍在花痴样的盯着怀里的小女人笑颜如花……
“唉……!”老毒物看了程恩一眼,深深叹气,作孽呀,万一他爱上了怎么办,人家可是有夫的啊!
听了老毒物一席话,飞扬三魂六魄被抽了一半……手中的鞭子不知不觉落到地上……“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心中堆积了12年的宝塔轰然倒塌,她的灵魂己经被压得千疮百孔!
齐耀天居然会如此恶毒的对待飞舞,他居心何在?
他们母子是她们姐妹的救命恩人……难道这就是他草菅人命的理由?
他对飞舞的爱呢?这些年的宠爱都是假的吗?
他装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利用飞舞给他怀一个可以让他天下无敌的胎蛊么?
飞扬的世界在慢慢倒塌……
“老夫难不成还会骗你一个黄毛丫头不成!”老毒物气得下巴几缕稀稀拉拉的小胡子直颤,“你要不信,你尽管带着你妹妹回硕王府去,等她十月怀胎生个怪物给你看!”
哼,居然不相信他,放眼这普天之下有几人用毒用蛊比他更有水平的?
要不是不想眼睁睁看着宫里那个女人害人,他才懒得出手管这档子闲事!
“雪儿,师傅不会骗你!”
齐烈眼睁睁看着飞扬煞白着小脸,身子摇摇欲坠,他多想一把将她捞回他怀里,给她依靠为她挡风遮雨,可是,他又搞不清这时候飞扬是不是还像几天前一样想要杀他,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呵呵……!”飞扬笑了,笑声比夜间的山风还要凄凉。
往事一幕幕在她脑海回荡,尤其是百亩荷花池上空齐耀天携着飞舞两人如彩蝶翩飞的身影……那曾经让她羡慕妒忌……
为何人心如此难测,他是飞舞的命啊,有他的地方,飞舞的眼里连她这个亲姐姐都不存在!
要是让飞舞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让她如何活得下去?
“哈哈……!”
飞扬的笑声越来越大,尖锐凄厉在黑漆漆的崖底回荡,头一回,她觉得老天爷跟她们开了一个太大的玩笑,如果不想让她们活,大可以当年一把火烧死她们,为何安排了救星……却在今日让她感觉生不如死!
“雪儿……!”
齐烈伸出手,飞扬脸上滚落的泪珠烫疼了他的心……这样无助的她,让他自责不己,不知如何才能为她分担一些痛苦。
“啊……!”飞扬躲开齐烈为她拭泪的手,她调集全身的力气仰头长啸……
这么多年的压抑全在她这一声嘶吼中爆发,她饱含血泪的喊声,如冤魂哭泣,诉不尽委屈道不完哀怨,感天动地……
“好吵!”麻席上的柴文君翻个身捂着耳朵继续睡。
其实相较于飞扬和飞舞二人的命运,柴文君真的算是幸福的了,跟着老毒物和二位师兄,虽过着布衣粗食的生活,但天圆地阔任她行,她的世界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人心的尔虞我诈假仁假义!
飞扬和飞舞虽贵为王府的郡主,实际无非是活在利用与被利用圈子里的两颗棋子罢了,棋子再光鲜,却不可能一辈子不退场!
“哈哈……!”己经分不清雪飞扬现在是在笑还是在哭…满脸泪水的她笑得歇斯底里,就连跌坐在地上都没有停下来。
“师傅,她疯了么?”程恩早对飞扬又哭又笑的怪声不耐烦,这么不和谐的声音打扰到他对美人说情话啦!
“她没疯,她是无处话凄凉!”
说不出的痛才最让人痛苦,老毒物是过来人,他比谁都懂,当心中那份痛无法发泄时内心的无助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