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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县尉看到这些县卒不知所措的样子,顿时感到老脸一红,气不打一处来。他虽然知道县卒们的战斗力有几斤几两,但自信对付几个土匪流寇还是不成问题的。
可真正到了需要检验这份战力的时刻,却被现实无情地打脸了。
因此冯县尉看到这副“祥和”场景也不由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他立即怒喝一声发出进攻的命令。
齐峻看在眼里觉得既可悲又可笑,堂堂的县尉带兵剿匪要费尽心思绕路甩开背后监视的眼睛就算了,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安羌县治安军却在一小撮土匪面前不敢动刀。
也是感受到了冯县尉命令中的怒意,县卒小队长抽刀大喝一声率先冲过去向站在最前面的土匪砍去。
或许是出于和县卒们同样的考虑那个土匪没想到对方真的会动刀,还没反应过来场上气氛的变化便被这一刀滑过脖颈,未及发出任何声音就圆睁着双目直挺挺地向后倒下了。
“草!他们来真的!给老子上!”土匪小头目被吓了一跳,随即慌乱地命令着他的喽啰们。
县卒们也受到队长这一行为的触动,意识到了这次战斗的严肃性,咬牙挥刀砍向对面的土匪。
一时之间刀与刀的碰撞之声不绝于耳,混战的人群中不时发出刀剑入肉的惨叫与哀嚎。
土匪们毕竟在人数和战力上不占优势,很快被全部砍倒在地上的血泊中。好几个县卒也在乱战中受伤,捂着伤部发出痛喊。
一个脸上有疤的土匪捂着手臂在地上哀嚎翻滚着还未死去,他的右臂被县卒的乱刀砍断了,鲜血几乎湿透了他的衣服。
断臂哀嚎的土匪让县卒们有些看不下去,县卒队长见状提刀走来准备彻底结束他的痛苦。齐峻在前世见惯了流血的场面,一个断臂的土匪对他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限制级画面。
“孙队长暂勿动手!我有话问他。”齐峻拦住了县卒队长。
“那就交给你了。我去看看受伤的弟兄们。”县卒队长像看一条死狗那样看了地上的土匪一眼,转身离开了。
齐峻将受伤的土匪从地上拽了起来,押着他来到了此前一直观战的冯县尉面前。
“大人,这几个土匪似乎还不知道我们的计划,不妨问问他盘龙岭的情况。”齐峻将土匪向前一推,对冯县尉说道。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本官就饶你一命!”冯县尉冷着脸对那土匪说道。
受伤的正是这几个土匪的小头目,对盘龙岭还有一定的忠诚度和归属感。一听冯县尉他们要去打盘龙岭,顿时冷哼一声闭着眼侧过脸去,俨然一副宁死不屈的硬汉模样。
齐峻最清楚如何从敌人口中得到情报,见此情景他摇了摇头,随后猛地一拳打在小头目的断臂处,顿时让对方蜷着身子连连发出痛苦的惨叫。
“想清楚了吗?”齐峻蹲下身子冷笑着问道。
“我说!我都说!哎唷痛死我了……”小头目之前的硬气被这一拳打得荡然无存,连忙痛哭流涕地服软讨饶。
“你们怎么知道这里有井的?又是谁让你们霸占此处的?”齐峻厌恶地看了小头目一眼问道。
“是盘龙岭大当家派我们来的,这里有水的消息十里八村的早就传开了,谁不知道啊。也是他让我们来此收水费的……”小头目呲牙咧嘴地说着,提到“盘龙岭”三个字他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大当家?收水费?”齐峻愣了一下,愤怒地抽了小头目一个耳光:“这里又不是盘龙岭,你们收得哪门子费?”
“都是大当家让我们这么干的……”小头目捂着脸一脸苦相地说道。
“盘龙岭有三个当家的,分别是大当家红眼雕,二当家劈山豹和三当家磨骨刀。一共有七百多个弟兄……”小头目忍着手臂上和脸颊上的痛,颤抖着继续说道:“还有……几百石粮食和十二匹马,金银财物一直是大当家保管着,具体有多少藏在哪里也只有他知道……”
冯县尉听后眼中一亮,盘龙岭土匪这么多年以来通过绑票和劫掠积攒的钱财必定不是一比小数目,如果这些钱都能落在他手里那必然能助他官升几级,以后哪还用再看宋县令的脸色。
再说了那土匪大当家长期与宋县令之间有不可明说的联系,虽然在安羌官场上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但要想通过这一条扳倒宋县令也必须得有明确的证据才行。
“要是拿下盘龙岭找出这些证据,还愁整不倒宋喜吗?”冯启年捋着胡子眯眼笑了,仿佛已经看到了宋县令向他跪地求饶的那一幕。
齐峻看穿了冯启年心中的想法,不禁有些无奈。起先他还没见识过县卒的战力,心想一个县卒至少对付三个土匪应该没问题。
但刚才这场小规模战斗所暴露出来的县卒们真正的战力实在让他不忍直视。
占据绝对人数优势的县卒先手围攻五个土匪竟然被砍伤了八个,其中还有两个是重伤。这样的战损比让齐峻感到匪夷所思。
这也让他否定了先前让前队冲锋,后队交替射箭掩护推进的战术设想。就凭这样的战力,如果前队接敌后崩溃,后队也必定溃散,那样一来就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二百对七百,这仗该怎么打……”齐峻拧着眉头陷入了深思。
而县卒们却在为这一场小战斗的胜利而欢呼着,已经在畅想攻下盘龙岭之后如何瓜分土匪财物的事,仿佛于他们而言已经胜券在握了。
冯县尉并没有主意到齐峻充满忧虑的面色,却主意到了草棚子旁边的压水井。
他不禁好奇地走过去伸手按了一下,顿时一股涓涓细流从上面涌了出来。冯县尉饶有兴致地又按压了几次,不禁连连发出赞叹。
“这是齐先生的功绩吧?”冯县尉用手捧了一些水送进口里咽下,甘甜可口的井水让他顿觉清爽,也更加欣喜。
“都是村民们的功劳,我只不过是尽了一点心力。”齐峻说道。
倒不是他谦逊,而是他始终认为出力挖水的活都是村民们干的,自己只不过试着选了几个地方而已,要论起来确实是村民们的贡献最大。
就在此时,草棚子背后不远处又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喊声。县卒们闻声连忙呈战斗队形散开,拔刀看向前方。
黑暗中,有两个人影渐渐向他们走来。其中一个的肩膀上还扛着一个挣扎的女子,方才听到的哭喊声就是她发出的。
“守着个破草棚子多没意思,弟兄几个今晚可有得玩了!”
“一会儿肯定是疤哥先,咱俩就等着吧。”
“我刚才看了,这小妮子真水灵!还挺野,把老子的手都抓破了……”
“你连个……”
两人正说着,其中一个向前看了一眼忽然猛地停下了。
他俩和看守草棚的土匪是一伙儿的,闲得无聊就决定去村子里转转。这个女孩回家路上不幸碰上了在村里游荡的两个恶匪,他俩色心大起便不顾女孩的反抗和呼救强行把劫走了。
“怎么不走了?这不是到了吗?”扛着女孩的土匪看到同伴突然呆立着止步,下意识地也向前看去,随即也被眼前全副武装持刀相向的县卒吓得愣住了。
“咻!”
一声破空之音响起,最先停下的那个土匪脑袋上插进了半支弩箭。他感到一股热流从额头上流下,随后也双目圆睁地倒了下去。
齐峻最恨这种强抢民女的恶匪,心中也憋着一口土匪们占井收费的恶气,索性不由分说地从马背上取下一副县卒使用的弩,抬手上弦将其中一人一击毙命。
另一个土匪顿时被吓傻了,当即扔下肩上扛着的女孩,大叫一声转身就逃。齐峻自然不会放过他,趁着这个功夫又摸出一支弩箭,在那土匪跑了十几步之后又是一箭精准地射出。
那名土匪应声而倒,冯县尉和一众县卒这才回过神来齐齐望向齐峻。刚才这果断精准的两箭让他们都对眼前的这个书生刮目相看。
之前还有些县卒把齐峻看成是冯县尉有意提携的关系户,这一刻才真正在内心对他改变了看法。
冯县尉目光欣赏地看了齐峻一眼,示意县卒队长上前查看。
县卒队长先是给惊恐挣扎的女孩松绑,把她从地上扶起来。随后去查看了那两个土匪,确认两人都已变成了尸体。
惊魂未定的女孩战战兢兢地被县卒带了过来,齐峻看清女孩的面貌后惊问道:“玉娘?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