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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怎会不理会?”夏侯景睿眉心紧蹙,惊讶脱口而出:“即便太子殿下身体抱恙,皇兄也不会弃百姓于水生火热中不理不睬啊!皇兄他从来勤政爱民……莫不是他出了奸佞小人?”
崔御史一边摇头一边道:“这些日子下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仿佛,就从太子殿下病倒后,皇上的脾气变得尤为暴躁,一丁点小事也会勃然大怒,就这两日,宫里就斩杀了多名宦官,宫中眼下也是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了!”
“本王不过两天没有进宫……怎么会这样?太子殿下如今仍是没有起色吗?”夏侯景睿惊疑不定的问道。
崔御史沉沉一声叹:“太子殿下本就……如今又出了荧惑守心这样的事情,若皇上真的……这夏侯王朝可要怎么办啊?”
“崔大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在本王面前说?”夏侯景睿惊怒的瞪着忧心忡忡的他:“本王念在你从官多年,鞠躬尽瘁为国为民,这次失言所幸是在本王面前,若是被别人听去了,届时参你一本,只怕你……所以这次本王便当做没听见,只为了你自己的项上脑袋,切不可再胡言乱语了!”
“谢王爷开恩,下臣糊涂,下臣实在是忧心国家以至于说了这样的胡话……多谢王爷不责之恩!”崔御史诚惶诚恐,深深的拜倒。
“起来吧!”夏侯景睿轻叹,转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半晌,他淡淡道:“皇兄忧心太子,有些事情难免顾忌不到!这样吧——关于受灾民众,你让地方官员帮忙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本王手中并无兵权,所以劳烦崔大人你跑一趟云府找到云将军,问他借些云家将赶赴受灾地方,能救人便救人,能救物便救物,总之将民众伤亡降到最低,相信云将军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再来,本王府里尚有些银子与贵重物事,劳烦崔大人找些人来我府里取,然后用这些银子换了粮食药物给受灾的百姓送去,虽然可能是杯水车薪,但也算是本王的一点儿心意……”
崔大人喜极而泣,久久伏在地上不愿起来:“王爷肯慷慨解囊,肯为百姓分忧解难,实乃天下百姓之福啊!臣代表正受着天灾苦难的百姓,给王爷磕头了!”
“崔大人,快请起!你这样说便真的是折煞本王了!”夏侯景睿忙转身过来,阻止他磕头的动作:“本王也只能尽尽这一点儿绵薄之力罢了!你且赶紧去忙吧,耽搁越久,百姓所受的苦便越大了!”
崔御史在他的虚扶下起身,一张老脸眼泪纵横:“下臣从前……只当王爷是不知人间疾苦、好逸恶劳、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下臣从前对王爷的偏见,还望王爷海涵——”
夏侯景睿只淡淡一笑,并不放在心上的模样,拍拍他的肩头,温声道:“快去忙吧——”
崔大人退后一步,敛衣正色,再次深深一拜,这才匆匆忙忙离开!他走的飞快,一路上连衣袂都要飞起来了一半,他没有回头,所以,也没能发现夏侯景睿唇边那高深莫测的笑容……
“所以,你是说现在街头巷尾都在传这句话?”云怀袖差点没端稳手里的点心,不敢置信的瞠圆双目,愣愣望着同她讲了眼下局势的锦苏。
“是呢!连三四岁的小孩子都在说——”锦苏愁眉不展的望着她:“皇上派了重兵镇压,说是不准百姓胡言乱语,只要发现有有群众聚在一起,便以聚众闹事散播谣言的罪行将人抓到监牢里,直吓得百姓苦不堪言,即便是邻居,在路上遇见也不敢轻易开口打招呼,就怕落了个生谣造事的罪名!”
“锦苏说的是真的!”柳语在边上使劲点头,“我听府上的人说,现在监狱里边都是人满为患呢!好可怕……”
“就为了那个什么……没有一点儿科学根据的荧惑守心?”她是有听说过这种事情啦,像历史上的秦始皇年间就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不过,那只是火星陨石而已吧,哪里有‘帝王恐有亡故之灾’这样玄乎?
“你高烧当晚的红光满天,还有那石头上面的话啊——”这可是自古便流传下来的,怎么会是没有根据的?柳语不服气的说道:“钦天局勘察天象,怎么会失误?”
“那石头完全可以是人为地!”不过她所说的红光满天……她没看到过,但不代表人为不了吧!而且也只有一个方向红光满天,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反正,她是不会相信什么‘凌帝死而天下安’这样的话的,这明明白白是有人在暗中做了手脚!
她抿唇,有些不安的放下手里的点心——是他吗?隐忍了这么多年,终于,反击了?
他的时机挑的相当好,太子病重,皇上自然无暇他顾,洪灾瘟疫,又给了他表现的好机会……他若此时表现得好,再加上荧惑守心的天象与什么‘凌帝死而天下安’的石头,夏侯景睿,果然是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虽然,这只是一个开始,但是,她已经能够看到结果了!当他不再是一府之主而是一国之主后,他们之间这点微妙的感觉,还会在吗?一国之主啊……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发起呆来了?还一脸怅然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没什么!”她忙甩掉脑海里不停转动的念头,勉强笑了笑。
柳语见她确无大碍的模样,这才继续噼里啪啦道:“哪能是人为的呢?你想想看,崖深不可测,而且那石头有很大,据说至少千斤那么重,小姐你告诉我,人要怎么样才能把那石头弄到悬崖下去?”
“……说了你也不懂!好了好了,别东扯西扯了,我饿了——”似不耐烦的推了推满脸不服气的柳语,见她不动,威胁般的抬起脚对准她。柳语吐舌做鬼脸,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怎么只吃米饭?这些菜不合你的胃口么?”夏侯景睿望一眼从开饭起……不,从他一过来便一直发着呆的某人,奇怪的看着她心不在焉扒着白饭的样子,忍不住举了筷子去敲她的碗。
想事情想的正出神的云怀袖惊了一跳,差点握不住手中的筷子:“你说什么?”
“我说,你胃口不好么?”不过看起来,明明是有心事的样子!奇怪,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跟他说的?他不认为他们之间还能存在什么秘密呀!
“可能……没什么胃口!”她搁下碗,微撇了撇唇:“你慢慢吃,我吃饱了——”
夏侯景睿也跟着放了自己的碗,取过一旁干净的备用的小碗,舀了一碗汤递过去:“大夫说你身体底子不好,原因便是气血不足,这是我特意让人炖的怀参阿胶汤,你多少喝一点——”
他那样切切的望着自己,诚恳的模样好似在请求,云怀袖没有理由拒绝也拒绝不了这样的好意,只好道了谢接过碗来。到底还是没有忍住,一边偷眼瞄他,一边转着手里的碗,试探道:“你……最近应该很忙吧?”
“忙?不会啊!”他轻松的耸耸肩,随即奇怪道:“怎么这样说?”
这个问题,可以摆在台面来说吗?好像不行呢,毕竟,于他而言,篡夺或者是觊觎那个位置,都不是什么光鲜亮丽的话题吧?权衡了一下,她还是觉得这话题太沉重而且不够安全,那还是算了吧!于是呐呐道:“没……就随便问问而已啦!”
夏侯景睿微挑眉,淡淡笑了笑:“你是想问,外面那些事情,跟我有没有关系是吗?”
本来垂着头研究自己细细小小的手指头的云怀袖迅速抬头,迟疑的瞧着他稀松平常的模样,期期艾艾道:“呃……可以问……吗?”
“当然,只要你问,只要我知道!”他一定会毫无保留的告诉她!
“那……关于荧惑守心的天象?”是他自己说可以的哦,没有人拿刀逼他哦!
他笑的有些坏,邪佞佞挑高了眉眼,又似乎很得意的模样:“东南方之所以会出现红光满天的好像荧惑守心的天象,我想,那晚上可能恰好有一群人不太睡得着觉,然后觉得有些无聊,顺手就堆了一些柴禾,再浇了一些油,那天晚上好像刚下过雨,所以天空很是碧蓝,映着那样的火光,我想……大概比较像所谓荧惑守心的天象吧!”
就……就这样?他说的这样轻巧,什么可能恰好有一群人什么刚好又很无聊……不过他这样说,不也是间接的承认了,这事,的确跟他脱不了关系!“那,关于那块刻着字的大石头?”
“那个哦——”夏侯景睿支颐浅笑,笑容懒洋洋的,双眸含笑瞧着她好奇的眼眸:“就有人不知道在哪里随便找了块大石头扛过来,然后那人刚好……你知道,有一些人天生神力,所以他搬一搬就将大石头搬到悬崖那边去了!至于刻着的字嘛,我想可能是有人想要展示一下他的书法吧?”
又是这样轻巧的。可是不对啊——“据说那悬崖很深,而且都是峭壁,就算天生神力之人,怕也没有办法给嵌进岩壁里头啊……”
她之前还在猜说他是不是运用了杠杆原理那样吊啊吊的吊下去的呢!但又没办法解释他是如何将石头嵌进岩壁的啊!当然她还有想过说,也许是早前就让人凿好了洞,所以……但这些都是她的猜测啦,到底是怎样还要他揭晓谜底呢!
“可能——”夏侯景睿不甚在意的摊摊双手,冲她眨眼道:“老天特别眷顾吧,嵌着大石的那个洞,是原本就有的哦!”倒省了他好大一番功夫!“至于是如何嵌进去的,你想,有天生神力的人,有绳子,有大洞,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云怀袖佩服的五体投地,虽然他说的一点儿也不难简单的不得了的样子,可是她敢肯定,这些事情一点儿也不简单,背地里,他不知道已经准备了多久了!所以,‘机遇是给准备好的人’这话果然一点儿也不假!“那,南方的洪灾,瘟疫?”
“这个除了老天爷,当真是谁也办不到呢!”夏侯景睿失笑,她那一脸的崇拜太明显,他真想拿面镜子让她瞧一瞧她现在的模样!他在她眼里,会比云天音还厉害?
云怀袖赞同的点头,这个除了老天爷,确实谁也没有办法!所以说来说去,只能说这个人的运气无敌的好,连老天爷都站在他这边呢!“宫里那一位,现在一定焦头烂额了吧?”
想一想也是很可怜的,太子还病着,生死未卜呢!外面又发生这样那样人为或者天意的事情。又在这节骨眼上抓捕了那么多无辜民众,很容易引起众怒的,而且,灾情那样严重,他竟然也不管!唉,只怕他的下场,堪忧喔!
“天大的事情,也没有太子殿下重要,你忘了吗?他只有一个儿子!”没了儿子,他这大好江山将来要传给谁?所以理所当然的,谁重要得过他的儿子呢?
她小心翼翼的抿抿唇,然后举了举右手:“我能不能再问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自然也不是什么安全的问题啦,所以先征求一下会比较好!
“我说过了,只要你问,只要我知道——”他看着她,慢慢敛了面上的笑容,郑重其事的说道。
呃,不用这样严肃吧!说过就说过了啊,她这样征询他的意见,是一种礼貌,礼貌他懂吧?这说明她云怀袖同学,是很有教养的同学,懂不懂呀?
她一边腹诽,一边赔笑道:“他没有别的孩子,原因……同你父皇一样吗?”也是人为造成的?
夏侯景睿面色飞快的变了变,他目光缓缓一沉,整个人恍若出神离窍了一般,平静无澜的笑意中有一丝难掩的苦涩与冷硬:“如果我说,这才是他的报应,你……信吗?”
当然是……不信的!他们的父皇深受报应与诅咒之苦,是因为他杀了那么多同根生的兄弟而心中有愧,所以相信报应与诅咒。而夏侯凌,他会在意吗?那么些从未有机会活过五岁的孩子,他应该是不会在意的吧——而报应这种事情,是要心中有愧才会相信的说法吧?
而如果夏侯凌心中有一丝惭愧不忍,他就不会对自己唯一的亲弟弟一直戒备忌讳以及压制,甚至是恨不能除之而快了!
所以,哪个帝王的手是真正干净的?
夏侯景睿瞧着她沉默不语的模样,额上青筋突地跳了一下,薄薄的嘴唇紧紧抿了抿,随即粲然一笑:“他如何让宫里的其他孩子活不过五岁,我便让他的孩子同样也活不下来……”
他的嗓更软了几分,在云怀袖轻颤着望过来的掩不住惊诧愕然的眸光里,笑出了声:“就像,他容不下我的孩子出生一样!”
他这样说着,眼中浮起如献血般浓重的快意!云怀袖止不住生生的打了个冷颤,这样的夏侯景睿,是不是才是真正的夏侯景睿?
他微微倾身于她,将她的惊骇尽收眼底:“你会因此而怕我吗?”
“不……不会!”才怪!但,说起来,他也是很可怜的,毕竟没人愿意将自己干净的手染满血腥,除非逼不得已!深吸口气,目光淡淡望过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我想,这是你的无可奈何吧!只是,若真有那样一日,你会……顾念手足情而……”留他一条性命么?
“如果当年,他没有亲自下旨赐死我母妃的话——”今时今日的他,或许会留他一条性命,可是……
“你母妃她是被他赐死的?”云怀袖惊惧的连声音都在发抖:“为什么?”
他母妃不过一介弱女子,且自请随他一起到环境艰难的滇南去,夏侯凌有什么理由要她死?
“他知道了昔年母妃与钦天局那名小官员串通之事,所以他觉得,我母妃留不得!”他温和的双眸里隐着冰凉的光泽,好似冬日里素雪般清冷冷冽,和他此刻的淡淡的语气不附:“一杯鸠毒,他赐死了我母妃——”
云怀袖有预感,如果,真有他黄袍加身那一日,一杯鸠毒,会是夏侯凌的结局——她与他其实真的算不上很熟,但她就是知道,他一定会这样做!“那,太子殿下……他其实很无辜,而且,他又那样的状况,你应该不会……”连他也杀了吧?
她说的这样结巴又隐晦,但他却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他面上看不出半分情绪,只以平淡的目光平视她,她心中一抖,欲要避开,却又觉得完全没有必要,遂沉静的迎着他,不露丝毫怯色,“如果他能熬过眼前这一劫,可不可以放过他?”
他目光微微一黯,随即笑着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势那样轻,好似生怕会握疼她一般的轻软:“凡是你所求,我必定允你——”
轻软的话语,并不如何用力的,却那么奇怪的感觉到,那一个字一个字,重重的砸落在她耳中,深深烙刻在她心底。心里止不住轻轻一颤,有些愕然的迎着他的目光,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如何还能装傻将他这般如誓言的话只当做寻常话语一般?挣开他的手,清明纯澈的目光瞬也不瞬的看着他,定定道:“云怀袖并不值得你如此对待——”
他重又握住她的手,眸里仿佛装着春日里才有的满树繁花,密密织成一张柔软甜蜜的大网,兜头兜脸朝她扑去:“值与不值,不是你说了算——”
那是他的事情,所以自然该是他说了算!
仿佛吃了沁甜的蜂蜜,那样的香腻柔滑直逼心底,她脸一红,呐呐着低了头:“你眼见着的这个云怀袖,也许……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云怀袖!即便在他面前,她已经不似从前那样小心隐忍,但是,还是跟真正的她不同啊!
如果,他喜欢的,就是柔婉恭顺隐忍谨慎的云怀袖——那他喜欢的,认为值得的那个人,就不是真正的云怀袖……莫名的慌乱,居然就这样潜入了方才还沁甜的心底!如果,他知道真正的她,其实只是个任性顽劣常常惹是生非的……
他看着她蓦然沉寂的眼眸,意味深长道:“哪样的你,我都是喜欢的——”
这算是他说的最直白的话了!她虽然能够察觉他们之间那种微妙感觉,但他忽然这样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仿佛全身的气血尽数涌到了面上,她只觉得,整张脸似乎都要燃烧了起来。她从前只是猜测他有可能是喜欢自己的……
心脏鼓噪的声音,可是欢快么?
这样的情景,教一向不知天高地厚的她都不知该如何自处了,他仍然定睛望着她,目光不曾从她微垂的面上移开半分,像是固执的在等着一个答案。
这算是被人当面告白吧!那这样的话,她是不是要说些什么……另只自由的手紧紧按了按依然跳的飞快的胸口,将唇边的抑制不住的笑意抿进唇里:“谢谢……你!”喜欢无论是哪样的她!“还有,以后,请多包涵——”
是他自己说,无论哪样的她他都喜欢,那么,希望他的心脏够坚强,因为……她要一点一点的将原本的自己展现在他面前,而如果没有强而有力的心脏,她还真担心他的喜欢,最后会变成一句苍白的让人想都想不起来的话!
云怀袖在第二天清晨便让夏侯景睿明白了她头天晚上所说的‘请多包涵’是何意了——修长漂亮的指节紧紧捏着桌上的留书,俊美的面上却是哭笑不得的神情,半晌,大掌轻抚有些抽痛的额角:“辰,让沁水暗中跟着王妃,若出一点差池,便叫她不要回来了——”
辰应一声,往后院疾奔而去,出门时与正要进门的唇角挂着似笑非笑笑容的翠衣打了个照面,她最近似乎总是这样笑,让人摸不着头脑之余,也有些反感,总觉得,心里毛毛的不舒服——没多想,只点了点头,与她错身而过。
“王爷——”她淡淡开口喊临窗而立的夏侯景睿。
他转过身来,顺手将那纸留书放进袖袋里,淡淡瞥她一眼,眉宇间凝着深重的冷意:“你怎么过来了?”
“大家都有事情忙,唯有翠衣依然是闲人一个,所以忍不住想要过来问问王爷,是不是……”她微顿了下,目光略带迟疑的看向他:“是不是翠衣做了什么事情惹王爷不开心了?”
所以他才任由她空闲,不再派给她任何任务,在这样忙碌的人仰马翻的当头,她却闲的几乎要发霉了!
夏侯景睿微扯唇角,浮现一个讥诮的笑容,清冷的目光不带半点情绪的看着她:“本王还敢让你做什么?”
翠衣心中一凛,面色猝然白了一白,故作镇定:“翠衣不明白王爷的意思,还请王爷明示——”
“上回你故意让她闯进西院,本王便不与你计较了,你不但不反省,还在曹容儿的事件上推波助澜……”他的眸光更沉冷了些,唇边的讥诮之色更浓:“如此,本王还敢劳驾你做什么?”
他话音刚落,翠衣扑通一声,竟是直挺挺的跪了下来,面色煞白:“属下知错,请王爷再给属下一个机会!”
“本王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他说着,霍地转过身,不再看她:“念在旧日情分上,本王不为难你,你走吧——”
“王爷——”翠衣神色剧变,如何肯相信,王爷真的会为了那个女子赶自己离开,慌乱磕着头,颤颤道:“念在旧日情分上,请王爷再给属下一个机会,属下定会誓死保护好王妃,绝不会出一丁点岔子……”
怎么会?怎么可能?她是王爷看着长大的呀!她的功夫是王爷手把手的教会的,他是她的主子,也是她的半个师傅,更是她倾心爱着的男人……她以为,终有一日,他会看见一直在他身边的自己,她以为总有一日她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可是王爷现在,要驱逐她离开!
怎么可以离开?离开了以后,她将再难见到他一面……不要,她不要离开!
“你尽心尽力的保护她?”他并不转身,只在唇齿间低低回味她说的话,片刻,冷嗤一声:“翠衣,本王记得,本王捡你回来的时候,你才六岁!那时候,你允诺了本王你的性命——”
“翠衣终其一生也不会忘记!”她艰涩的接口,紧紧咬着下唇不敢问他忽然说这话的用意。“翠衣这条性命,永远都是王爷的……求王爷不要赶翠衣走,除了,除了王爷身边,翠衣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夏侯景睿终于转过头来,眸光锐利一转,口气还是那样淡漠:“那么今日,你在本王面前立誓,会像忠于本王一样忠于王妃,你若做不到,趁早离开,而倘若再让本王发现你居心叵测,本王决不轻饶——”
翠衣颓然瘫坐在地上,失去血色的娇艳脸庞呈现一种行将崩溃的苍白,王爷这样说,便是将王妃看的同他自己一般重要了么?她目光空洞的望着他,半晌,轻轻启口……
“小姐,我们真的要南下么?很危险呢!”烈日高照,三名身形皆单薄的做秀士装扮的少年一人背着一只包袱,甩开大步往城门走去。“又是灾民又是瘟疫……我们乖乖待在王府里不好么?”
“有什么危险的?有你家小姐在,你就把你的心放进肚子里面吧!”中间生的唇红齿白异常好看的少年不满的瞥了眼左边嘟着嘴儿慌慌怕怕的少年,手中折扇不客气的往她脑袋上招呼去:“真的不小心遇到饿得吃人的灾民,我一定会让他们给你留一副完整的骨架子,不会让他们连骨头都吃下去的,我保证——”
“小姐,你再说下去,只怕柳语就要尿裤子了!”右边眉清目秀但却稍显冷峻一些的少年瞥一眼左边牙齿已经开始打颤的钉在原地不肯再往前走的少年,眸里一闪而过的,绝对是嘲笑。
此三人,正是离府出走的云怀袖与柳语锦苏,而她们此行的目的,正是灾情瘟疫特别严重的七川县。一方面,是想看看关于她这样不告而别的出走夏侯景睿会是什么态度,另一方面,则是真的想去看看受灾的民众——从很久前,她就很想要当个志愿者,但一心只保护着她那双手的父母是断断不会允许的,如今,终于有这个机会了,她怎会轻易放过?
“你……你才要尿裤子呢!”柳语半天才在云怀袖嘲笑其胆小的目光中憋出一句话来:“我只是……只是担心小姐嘛,去到那样的地方,若是不小心被传染了,你跟我两个人便将脖子洗干净吧!”
等着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轮流砍——呜,好可怕,大公子砍一刀,她应该还不会断气,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二公子再砍一刀,最后才是三公子将脖子连皮带骨的砍掉……哇,真的好可怕啊!
“什么瘟疫都不要怕,你忘记了怪老头给我的据说可以解百毒的好东西了么?”云怀袖从随身携带的包囊中取出一支小瓶子在柳语面前晃了晃才倒出三颗紫蓝色小药丸来:“这样你有没有比较放心了?还有啊,虽然你家小姐人品不怎样,但,保证不会让你们有洗干净脖子等着被人砍的那一幕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