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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穆雨自然不会知道紧闭房门的屋内发生了什么,那个苍白又让他心疼的少年正在接受新生,她相信慕容青梵,也相信端木黎。
她正府外走去。
被打昏的丫鬟在端木黎进来之后就趴在门外偷听,不得不说她隐蔽的很好连自己都没有发现,还是端木黎传言如密告诉她的。当然,端木黎告诉她更多的原因还是为了让她抽身离开不要旁观他对慕容青梵的救治,莫要让她看见那少年赤裸的身体。
丫鬟虽然躲在暗处,但是当秦穆雨威胁到她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反应是向门外看去,应该那里有人是她的依仗或者在那里有人等她。只是可惜,秦穆雨没有给她和那个人的机会,当然,秦穆雨也不会觉得抱歉。
皇子府外也是漆黑一片,因为这是一个夜晚都不会掌灯的皇子府,一切的一切如同那个少年的耻辱一般都被埋葬在黑暗中。慕容青梵虽然现在是三皇子,但是他是有史以来最孤绝的皇子,除了名姓到了成年却都未封王,在皇宫中如同一粒尘埃,周身只有几个丫鬟,一个还未见面的管家,一个应是把慕容青梵从小带到大却没有一丝亲近和恭敬的嬷嬷,剩下的就是侍卫。别看这皇子府看起来空空一片,慕容青梵也无美人无婢女,但是在暗处的侍卫却是比起天牢都丝毫不差,只怕那个坐在顶端的男子只要一声令下,这里鸟雀难飞。
就是个监狱,天家的牢笼囚着天家的人,可不是又是个天牢。
秦穆雨站在皇子府的门口,感受着周边暗然动作的暗卫,勾唇一笑,一步踏出。
就这般又如何?慕容辉再如何逼她进来,也是请她进来的。这些没用的摆在明面上的宫人,就算换出去,他们也不是没人伺候着。
“谁在哪里?那个丫鬟已经透露了你就在这里,再躲躲藏藏还有什么意思?或者是,阁下需要我去‘揪’出来?”
秦穆雨对着外面说道,眼睛看向了不远处的几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在白日这树虽然高壮却不显眼的很,而在这漆黑的夜中却透着几丝鬼魅。
“……”只有树叶的沙沙声,秦穆雨眉一扬,踏步就往前走,直直走到了树下抬头,果然看到一双腿在晃动。
这隐匿的功夫,也是太差了,只是这鞋面怎么看着……有几分熟悉?
“小家伙,你果然在这里。”
带着几丝邪气的声音却奇异地驱散了这夜中的诡异之感,秦穆雨杏眼一眯,竟然是他?
“……微臣并不知太子在这里,嗯,呆在树上。刚才言语间多有得罪……”
还未等秦穆雨文绉绉地说完,慕容青梵已经不耐地一语打断她,那双骑在树上的腿晃荡的更厉害,
“怎么小家伙,才几日不见和我说话就这么客气了?我可真是接受不了,你还是那副天下为我独尊的样子好看些,哈哈。”
秦穆雨翻一个白眼,谁天下唯我独尊了?这幅奇怪的样子只会出现在太子慕容青歌你的身上好嘛?!虽然慕容青梵肯定看不到也听不到她的心声。
对着慕容青歌秦穆雨总是无奈又抓狂,这个太子邪气又正气,变态的很,很多时候让人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虽然她很想开口反驳,但是她现在毕竟是在瑞华皇宫中而且为人臣子,和作为太子的慕容青歌自然有了尊卑之分,现在做了慕容青梵的老师,说话更是要注意许多。
秦穆雨没有接话而是低头沉默,慕容青歌自是知道她在纠结什么,顾忌什么。凤眼一眯,因为她做了三皇弟的师父而起的火又噌噌而起,弄得他连无所谓的笑容都保持不住。
比起生气,他更是有很多事情要问他!怎么就选了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三皇帝慕容青梵?!亏得他把一切都准备好就等着今天风风光光地把他接近太子府,结果他的人回来告诉他,韩宇选择了三皇帝那个充满心机的家伙!他可知道慕容青梵和父皇……就算知道韩宇可能是断袖,他也不愿他去接触那些肮脏的东西。
可是他计划的好,安排的也好,却比不过韩宇根本不按剧本来啊!人家压根就没考虑过他的好心,直接往坑里面跳。跳的可真好!
慕容青歌也不说话,一个人坐在树上气呼呼地想,亏他一个太子丢人的甩掉侍卫爬到树上想看他一下,结果白天吃风暂且不说,天黑了是见到了,结果那是什么?手拉着手?慕容青梵那个家伙!不过没想到随便找来的一个用来传话的小丫鬟却把韩宇引来了,也算是有了些用处,至于那个丫鬟的死活并不是他操心的问题。
能为了他死,也是那个丫鬟的荣誉。这是正宗的皇家思维。
当然秦穆雨肯定不会知道慕容青歌一个人不吭声想了这么多,她只是以为太子终于消停了一下,不过说不定也是有着更变态的念头。不得不说秦穆雨对慕容青歌的了解真的很不够,当然,面对这样的太子,她躲还来不及,对着慕容青歌的兴趣避之不及更不会产生什么想要去接近的念头,毕竟,她是个正常人不是?
“韩宇。”
“微臣在。”
“微臣?哼,也确实是微臣,带着慕容青梵那小子能有什么出息。”
……太子,你确定那声哼真是你发出的声音,而且你确定你不是傲娇了么?
秦穆雨回答的傲气,差点没把慕容青歌气死,
“微臣既然选择做了三皇子的师父,自然就是跟着三皇子,三皇子有出息臣自然高兴,而就算三皇子没出息,有臣在也很难说以后就会弱于旁人了。”
这是对太子的挑衅,而慕容青歌的重点却全然不在这上面,他笑了,
“既然要和本太子挑战,那我当然接着。不过,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过几日便是秋狩,咱们便比上一场如何,你带上慕容青梵,若是胜了我我自然不说什么,若是输了,你来做我的人,师父徒弟随你。”、
慕容青歌对宫中人都自称太子,对秦楼楚馆和江湖中人自称爷,而对着秦穆雨,他口中的小家伙,则自称我。这种细节,秦穆雨忽视了。
“这种不公平的赌约,我为什么要答应?三国中谁不知瑞华太子慕容青歌虽然不练武但是及擅骑射,五岁便能猎兔,七岁便能逐鹿,更是在十二岁杀死过猛虎。这样的你要和梵儿这个还中着胎毒的孩子比试?”
孩子?慕容青歌蓦地心情很好,
“说了你们二人一起,若是只让三皇弟上场那不是摆明了要他的命么?我犯不着这么做,要他的命和护着他命的人可是都操心的紧呢。而你的功夫,虽然身体不甚坚实但是基础很扎实是个练家子,也算是个一流高手。难道堂堂瑞华大举三胜的韩宇韩公子还怕了区区一个秋狩不成?”
慕容青歌激将,而秦穆雨也有自己的计较,是以还是没有答应,而慕容青歌也不急不恼,他继续坐在树上晃悠晃悠,老神自在地吐出一个秘密,
“既然小家伙这么没有自信的话,那我只能自曝其短来激你去答应了。这可是我瑞华皇室的秘密……”
“既然是秘密,那臣能不能选择不听?”
“你不自称微臣我就回答你。”
“好,我能不能不听?”
“不能。我要说,你就得听。”
“……那我听完能不能不答应?”
“你这么聪明的人,自然知道的。这皇家的秘密,可是能说听就听的?嗯,就算我觉得说了没事也不一样,毕竟你现在不是白衣,而是臣子。”
“……臣现在想砍树!”
“砍吧,就算你不砍树,砍我,这个事情你也得听。”
“慕容青歌你根本就不像个太子,倒像个市井无赖。”
“诶,小家伙终于开始了解本太子了么?哈哈,本太子还有更多更无赖的呢,要不要感受一下。”
“……你说吧。”
秦穆雨扶额,她发现她做了三皇子的师父后,在瑞华有了个莫名其妙的官职后,顾忌颇多,还真是说不过这个满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太子。
“五岁猎兔七岁猎鹿确实是本太子,但是杀死猛虎的并不是本太子,而是上方无痕。”
说实话,这还是秦穆雨第一次从四大家族的人口中听到上方无痕这个名字,这个在前世征战沙场传奇一世最后却死的凄惨的男子身上似乎有着什么禁忌让知情人缄口不言。
“上方无痕确实是个天才,只是,皇室最是怕这样可能功高震主的男人。本来秋狩是四大家族的人一起的,但是自从上方无痕十二岁便能杀虎猎熊,远超其他世家子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何况这课大树以后很可能会夺取本应该属于慕容皇室的阳光?那次狩猎之后上方无痕的英勇威名并没有传出,反倒是我这个太子冒名顶替了他的成就。”
树上的腿晃晃,试图吸引又不吭声的人的注意,见此秦穆雨点头称是,不过心里虽然是相信,但是也知道慕容青歌并不是那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人,他不练武但是在引兵作战方面很有一套,而马上更是真英勇。
上马英雄,下马狗熊?想到这个,秦穆雨突然笑了,而听见秦穆雨笑了,树上的腿也不晃了,而慕容青歌又开始说话,
“而在几年之后,上方无痕跟着其父上方天麒胜仗归来,大典后,皇上找上方天麒煮酒,在其间笑谈道‘无痕真是少年英才,怕是几年后整个帝都也无人能出其右了吧。’,上方天麒连说不敢,皇帝笑而不语。后上方无痕一路高升做了镇国将军,却自调边疆再未回来,这帝都的盛世也就再和他无关。其实,我倒是挺欣赏上方无痕,真乃一良将。待我称王,你护我,而上方无痕扩疆,我瑞华,又有何惧!”
慕容青歌是真的有些皇帝幻想症,一共没见几次次次都要和她提到做将军的事情,可见他是真的放在了心上。而秦穆雨可并不想去给他做什么将军,是以她开口道,
“和我说这个,就是为了让我能够和你赌?”
“当然不是,小家伙,这个皇宫的水有多深,人心有多险,就算你是知道,可是我还是想再提醒你一下。选择毫无根基的三皇弟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毕竟最后坐到那个位置的只有一人,而那个位置,必然是我的。到时候,我怕我也无法收手无法心软。”
“嗯,谢太子。”
“你要谢的事情还多着呢,反正你马上就是我的人了,我得把我这几天憋着的和今天突然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和着太子殿下你还是个话唠?
刚这么想着,更惊悚的事情发生了——慕容青歌从树上跳下来了。
哎呦我的喂啊,那树枝离地有三人高,慕容青歌这次又跳下来是要……秦穆雨身体比动作先行,虽然心里想着大不了摔死这个变态无赖,但是身体已经更快一步牢牢地把他接住了。
因为慕容青歌是从树上直接滑下来身子直挺挺地下落,而秦穆雨为了抱住他直接前冲抱住,导致的结果就是现在的这幅奇怪的样子——秦穆雨紧紧地搂着慕容青歌的腰下的位置,用诡异的托举姿势将慕容青歌“轻轻”地放在地上。而慕容青歌则趁机摸了摸她的发,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太子,请自重!”
秦穆雨待慕容青歌一安全降落立马抽身离他三部远,而慕容青歌则在原地对她笑着,怎么看都让人瘆的慌。
“若是无事,太子请回。”
“怎么能无事,我不是说了,我还有很多话没说完?”
“太子您身份尊贵,若是休息不妥,臣自罪当……”
“我说的话小家伙你怎么不听呢?又自称臣,看来我得想想,还有什么秘闻来拿出来给你讲讲。啊,你也莫怕,就当笑话听就好了,也很有趣的不是么?”
……拿皇宫秘闻当笑话听,是嫌命太长了么?秦穆雨这才知道,慕容青歌根本不是变态,丫的就一无赖!怎么当太子的啊!好歹装的严肃霸气一些啊?!
最后在慕容青歌越说越离谱的话中,秦穆雨无奈点了头,
“臣遵旨……不是,我知道了。”
见秦穆雨改了口风,慕容青歌才点点头表示愿意进行接下来的交谈。
而接下来几乎就是慕容青歌一个人的独角戏,慕容青歌精力充沛,而斗智斗勇又操心了一天,秦穆雨是有些累了,但是她本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放松,却因为慕容青歌出乎人意料的无赖行为而打破了些她以往的警惕。
是以,她大部分只是听着,但是说的起劲的慕容青歌似乎也没想要她又什么反应,
……
“慕容青梵的府上,大部分是慕容辉的人,小部分是慕容青漓的人。嬷嬷和管家都是慕容辉的人,暗卫也是慕容辉的人,而皇子府负责进出货物的小厮和开门的侍卫,是慕容青漓的人。”
秦穆雨听罢饶有兴趣地问他,“那哪个是你的人?”
慕容青歌颇为幽怨,真的是幽怨地看了她一眼,说道,
“本太子怎么会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布置自己的人,就是刚想发展一个,就被你打晕在那里生死不知了。”
……
“小家伙,不管你和端木黎关系到底如何,但是要知道,这宫中最忌断袖。很多尚且在小时知道一些事情的人都死了,而长公主慕容倾城就是因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才出去的那般早,被监视的自有全无。”
慕容倾城的疯狂秦穆雨记忆深刻,对她是全然的恨!但是也知道,她也不过一个可怜人。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啊!
“嗯,我知道了,况且,我也不是断袖。”
“不是就好……就是断了,我也希望你断在我这里……”
后面的话敌不可闻,而秦穆雨没有听清,再追问,慕容青歌却撇开了话题。
就这样,秦穆雨被慕容青歌在外面拖了一晚上,有时两人交谈,有时只是慕容青歌一个人的独角戏。不得不承认慕容青歌见闻广博真正起来谈吐更是不俗,时常的逗弄虽然让人无奈却也不会让人有厌烦之感,而句句关心更显真情。
若不是做了慕容青梵的师父,秦穆雨怕真是会觉得慕容青歌不错,但是可惜,她从不输赌约,更何况他们自从她做了选择开始,便注定是敌人。
天开始泛白,慕容青歌看看天气,蓦地脱下了外衣罩在了秦穆雨身上,秦穆雨虽然莫名但是并未阻止,只是接下来就要脱下还给慕容青歌,
“若不接本太子的衣服,本太子就不走了,正好明早让人发现我在你这里,然你顺利做我的人。”
“……皇宫最忌断袖……”
“哈哈,小家伙,这在外面能做什么?不过你若是真的想做什么,本太子也是会满足你的、”
“我穿上了,你快滚!”
被这么说的慕容青歌没有生气,而是深深地看了秦穆雨一眼,两人贴的近,秦穆雨都能感受到那灼热的呼吸慢慢地吐在脸上,她眯起眼刚要说什么,便感觉到慕容青梵从她的头上拿下了什么,
“这片落叶,本太子带走了。”
说完,不加留恋,只着着白色里衬的慕容青歌将那落叶小心地放入怀中,头也不回地离开。
秦穆雨看看身上男子的衣衫,精美绝伦,还带着男子的温热。
她脱了下来,扭身,回到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