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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慕恒,把车门打开!”
停车场中两方斗殴的现场已被人妥善清理过,姜慕恒让人暂时封了地下停车场的出入口,江锦言愤怒的暴吼声打破停车场的死寂。
“一在车上等着,我跟泽远在旁边陪着你,二注射麻醉剂。”
姜慕恒靠在停车场高大的柱子上,阴影落在他敛去吊儿郎当表情的俊颜上,看不清他脸上此时的表情。
“我也给你两个选择,一放我下去,康佳还是姜家的,二我把康佳收入囊中,再一把火烧了它!”
江锦言现在满脑子都是楚韵躺在手术台上痛苦万分的模样,心里好似有万千蚯蚓在蠕动,蚀骨的疼痛从胸口蔓延至指尖,他只有用力攥着才能不让手指颤抖。
“烧了它是六少的损失,跟我无关。”姜慕恒笑了笑,从口袋中掏出烟,递到手还未解开的江锦言面前,“抽吗?”
江锦言没说话,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狭长的凤眸危险眯起,散发出一缕缕森冷的寒光,若是眼神能够杀人,姜慕恒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死了十回不止。
“最好,马上放我下去!”
江锦言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好似从齿缝中蹦出来般,周身戾气暴增,黑沉的面色似来自九幽地狱的阎罗般骇人。
“放你下去又能怎样?”姜慕恒也很憋屈,好端端的被卷进这些破事不说,刚才还被人欺负的那般狼狈,想想都觉得可气!
他把烟摔在地上,声音含怒道:“你以为老子就能看惯那帮人的所作所为了?敢在老子的地盘上目中无人撒野,若是我有能力对付他们,我就不会陪着你在这里憋屈的抽烟了!”
“我没让你在这里陪我抽烟!”江锦言眸子猩红,怒吼道:“虽然没法救出她,但在这个时候我只想靠她更近一些!”
“六少,近点只会让你更加难过。”第一次见到有女人能把江锦言的情绪影响到这种程度,林泽远轻叹声,真挚的安慰道:“楚小姐经历过那么多的波折,这道劫难对她来说应该不算什么,会没事的。”
“上次她的身体是你检查的,你说这话,自己信吗?”外面两人没有放他下去的打算,江锦言阖上眼睛,嘶哑微微哽咽的声音中带着三分恳求,“姜慕恒替我上去看看她吧,你是康佳的院长,若是她真的……”
江锦言眼睛一热,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请你务必让医院最好的医生救治她。”
相识多年,一向矜贵高傲的江锦言第一次用这样语气跟他说话,姜慕恒心里不是滋味,不忍看他那张浮现脆弱的脸孔,不耐烦的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不知道那个姓楚的是不是这辈子祖坟冒了青烟了,不仅虏获了黑道闻风丧胆的顾家大少爷的心,还让你如此惦记。”
脚步远离,停车场再次陷入死寂,林泽远靠在车上,透过半开的车窗担心的看着坐在车中半垂着头,浓长的睫毛似沾了些许湿意,微微黏在一起,遮挡住他眼中情绪的江锦言。
怕他钻牛角尖,林泽远组织了半天话语,才缓缓开口,“锦言,顾仁峰的财势是他数十年积攒下来的,别说是你,就算是放眼整个桐城能跟他抗衡的屈指可数。你才三十,还没走他人生的一半,只要你努力,不断充盈扩大自己的实力,你有大把的机会一雪今日之仇。”
话是没错,可若是她不在了,就算报了仇又有什么意义?
江锦言喉结微微滚动,抬头目光虚无着看向前面,抿抿唇没说话,背后的铁拳却一收再收。不断的告诉自己,若她能安然无恙,他定当再次重振旗鼓,把桐城搅它个天翻地覆!
手术室,空洞的眼神望着手术室天花板上刺目的白,楚韵逐渐趋于平静,头顶的灯光开启,楚韵闭了下眼睛。
“放松心情,准备注射麻醉剂。”
“不用了,开始吧。”
白血病抽取骨髓有两种办法,一是在供者的骼骨部位穿刺采集骨髓中的造血干细胞,二是患者的手臂静脉中采集。第二种方法比第一种温和,类似献血,不用打麻醉剂,但术前需要注射四到五天的药物。
听到注射麻醉剂,楚韵面无表情冷冷开口。
“楚小姐你没开玩笑吧,抽取骨髓过程中穿刺针的会碰到尾……”
楚韵在康佳医院住过几次院,小护士认识楚韵,见麻醉师已经准备好了注射针管,帮忙劝说。
“照我说的做吧。”
疼点好,越疼她记得就越清晰。
“楚小姐是局部麻醉,只是注射的时候疼一些,后面会少受很多罪。”
楚韵没睁眼,轻摇下头,坚持自己的想法。小护士对着麻醉师和主刀医生无奈摇了下头,主治医生询问楚韵准备好了吗,楚韵抓紧身下的一次性中单点了点头。
手术室寂静,手术用品碰在托盘上的声音格外清晰。楚韵突然睁开眼睛,吸着鼻子轻嗅着手术室浓重的消毒水气息,以前这是她格外喜欢的味道,现如今却讨厌到了骨子里。
“你是要改变主意注射麻醉药吗?”
戴着口罩,头罩只露出两只眼睛的主治医生接过护士递过来的穿刺针,见楚韵表情透着分痛苦,出声询问。
“不是,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个愿望,你继续吧。”
楚韵再次闭上眼睛,几秒钟过后穿刺针一点点没进皮肤,钻进骨骼中,楚韵疼的紧锁着两条无需修饰,修长漂亮的秀眉,浑身僵硬如石。
过程缓慢冗长,令人抽搐的疼痛一波波袭击着她病弱的身子,楚韵脸苍白的如鬼魅般骇人,额头上冷汗直流,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清醒多久,更不清楚自己睡后是否还能有力气醒过来。
不甘,不舍如毒素般迅速占领她心,身体,血液,乃至每一个细小的细胞,她咬紧牙关,把滚出喉咙未来得及溢出唇瓣的呻吟声悉数吞回腹中,脑海中人影交替,最后定格在江锦言那张清隽的容颜上。
楚韵艰难勾起涩涩然的笑,抬手去触碰,容颜离她越来越远,朦胧而模糊不清,她张口欲叫,嗓子好似被结实的堵了团棉花,丁点儿声音都发不出,她惊骇痛苦的捂住脖子,浑身不受控制的痛苦抽搐着。
“快,按住她的身子!”
骨髓刚抽取一半,捐献者的突发状况,主刀医生拿着穿刺针的手,几不可见的抖了抖。旁边的护士听到主刀医生的吩咐,急忙上前七手八脚的按住楚韵。
“麻醉剂……”
楚韵身子抖的太过厉害,痛苦的呻吟声再听得令人心惊,主刀医生怕穿刺针伤到她,赶忙抽出,叫过一直没有离开手术室的麻醉师。
“还继续吗?”
一剂麻醉药下去,手术室终于安静下来,楚韵头发,衣服尽湿,贴在她瘦弱的身体上,过于苍白的脸色趋于透明,小护士担心的抹了下额头的冷汗询问正在打量楚韵的主刀医生。
“快,把她之前在康佳医院就诊的病例找来给我看看。”
单纯的疼痛不会让她有这样的反应,主刀医生方辰是小锦的主治医生,手术突然,楚韵没有做术前的全身检查,他问顾仁峰索要楚韵之前的病例,顾仁峰答应让人送过来。
楚韵进入手术室,方辰迟迟不见病例单,催促过一次,被告知,康佳医院系统升级,病例单暂时调不出来。不过,可以肯定的告诉他,楚韵身体没问题,完全适合骨髓移植。
没亲眼见到病例单,他心里忐忑,可顾仁峰那边催促的紧。做小锦的主治医生那么长时间,他自然听说过顾仁峰是做什么的,他不敢不从。
方辰是国际知名医生,在手术过程中很少出现失误,如今出现意料之外的状况,他心里极度自责,没亲自确认捐献者的身体状况是否适宜捐献骨髓。
“没有病例单。”
小护士不知道方辰是让他去问外面的顾仁峰要病例单,慌乱的在手术室寻了一圈。
楚韵的脸色已由苍白转变成蜡黄,方辰看了眼检测她生命体征的仪器显示面板上,不断变化的检测数字,摘掉口罩,转身急匆匆奔向手术室紧闭的两扇门。
“对了,楚小姐可能怀孕了。”一拍脑门,小护士想起今天上去收到的通告,立马震惊的瞪大眼睛,“怀孕了还来捐骨髓,那……那孩子……”
方辰脚步倏然一顿,面色沉重,转身快走疾步,来到手术台前,弯身手搭在楚韵的手腕上,脉搏虚弱,没有怀孕的迹象,“应该是她身体有其他方面的问题,送急救室!”
检测生命体征的仪器开始报警,方辰顾不得其他,一群护士医生把楚韵移到移动推车上。
“不是说需要三到四个小时吗?怎么会那么快?”
守在手术室门前的顾仁峰见到门打开,豁然从连椅上站起身,挡在移动推车前。
“手术出现突发状况,病人的身体不能支撑她继续捐献骨髓,现在她生命体征正在逐渐减弱,必须先进行急救。”
“不行!继续!”顾仁峰看了眼楚韵惨白的脸,如果终止,天知道下次会不会出现同样的情况,小锦等不起!
“顾先生,继续的话,她可能……”
“她怎样跟我无关,马上送回去,如果抽不出足够的骨髓救小锦,你掂量下后果!”
顾仁峰态度坚决,威胁性十足的话语让方辰纠结在救与不救之间,犹豫下低声说道:“顾先生,我是医生,我不能跟让病人因我而死。”
“小锦也是病人,你是我特聘来的医生,你的职责就是救小锦,而不是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同情心泛滥的。”顾仁峰中气十足的声音浑厚威严,见方辰站在原地未动,冷哼了声,“康佳医院最不缺的就是医生,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可以要别的医生过来,但是我要怎样对你……”
顾仁峰故意拖长的声音,听得方辰心惊胆战,他是医生不假,可他也是人,不可能为了一个陌生人豁出性命。他在心里对着楚韵默念声对不起,迟疑下对着顾仁峰说道:“我可以继续抽取骨髓,但顾先生得另外找两个有经验的医生过来帮我。”
边进行急救,边抽取骨髓,希望可以保住她一条命。
顾仁峰量他也耍不出花招,递给坤叔一个眼神,坤叔急忙离开。
“行了,医生一会儿就到,你先继续你的工作。”顾仁峰似生怕楚韵一命呜呼,小锦会没救样,厉声催促。
“她的病例单也一并带过来。”
顾仁峰着急不耐的嗯嗯两声,方辰带着一众人重新回到手术室。生命体征检测器再次连在楚韵身上,警报声不断响起,跟楚韵相熟的小护士知道楚韵跟江锦言关系匪浅,吓的脸色发白,哆哆嗦嗦的扯了扯方辰的袖口,颤声问道:“方……方医生,她会……会死吗?”
“但愿不会吧。”
若是死了,就是他造的孽,方辰阅历丰富,知晓照现在的情况,时间拖的越久,楚韵的生命就越危险,他不敢耽搁,先帮楚韵做着最基本的急救,等那两名医生跟病例单到齐了,再做相应的急救。
“刚才是怎么了?小韵不是出来了吗?怎么又进去了?”
刚从个洗手间回来,眼睛微微红肿的颜婉如担心的朝着紧闭的手术室的门看了看。
“你看错了,没人出来,你先去病房陪小锦,等她出手术室,我让人去叫你。”
听到颜婉如的声音,背对着她的顾仁峰收起脸上的冷绝,换上柔和的表情转身揽住她的肩膀,扶着她在连椅上坐下。
“小锦睡了,我在这里陪小韵。”
颜婉如把散落在鬓角的头发塞进的耳后,看着顾仁峰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话不能告诉我的?”
顾仁峰语气轻柔,跟在其他人面前简直判若两人。
“仁峰其实……其实……”
“其实什么?”
“哎呀,别问了。”颜婉如用手遮住脸阻挡住顾仁峰探究的眼神,手下的脸上一瞬间落满泪水,她慌忙用手抹了抹。
“好好好,我不问,不问了。”顾仁峰像哄孩子般,拍着她的肩膀,看了眼腕表,“手术差不多还得三四个小时才结束,这些天你都没休息好,睡会。”
“仁峰等……等小韵养好身体,我们把她接到庄园跟我们一块生活好吗?”
“她不会同意的。”
就算是他能接受她跟别人的女儿,楚韵也会恨不得与他拼命。顾仁峰神色复杂的看了眼亮着红灯的手术室,那丫头不知道有没有命出来。
“我知道你一向有办法,你帮我想想,怎样才能让她原谅我。”
自从一个多小时前目送楚韵进入手术室,颜婉如极度心神不安,内心对她的愧疚开始翻江倒海,四年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渴求她的原谅,准确来说是自我救赎。
“不是说好了吗,忘记曾经,怎么好端端的又要和以前的人牵扯不清了?”顾仁峰始终好脾气的拥着她,轻柔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埋怨道:“当年若不是你任性离开,怎会多出那么多的弯弯曲折。”
“还说我,当年如果不是你答应离婚娶……”
“好了,好了,都过去,等小锦好了,我们一家三口又可以开开心心生活在一起了。”
两人很少提及多年前的事,怕颜婉如情绪激动,顾仁峰及时岔开话题。
一家三口吗?楚韵那张与她有五六分相似的容颜浮现眼前,颜婉如看了看正温柔看着她的顾仁峰,张了张嘴,想起曾经对那个人许下的诺言,正在唇边打转的话,消失在唇齿之间。
半响,她神色言语认真,“仁峰你是爱我的对吗?”
“说什么傻话呢,不爱你,能对你念念不忘近二十年?”
“爱屋及乌,我不求你对小韵像小锦那样好,最起码以后你能适当的关心下她,可以吗?”
“你要求的事,有什么不可以的。”
重逢四年,颜婉如在他面前很少提楚韵,今天这般太过反常,想到楚韵现在是九死一生,母女连心,颜婉如这般就不难理解了。顾仁峰心里的怪异感消失,不着痕迹遮挡住颜婉如泪流不止的眼睛,对着带着两个医生过来的坤叔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把医生送进手术室。
“出来了?”
听到门关合的声音,颜婉如蹭的下站起来,见到手术室门前只有坤叔一人,她再次颓废坐回连椅,嘴皮子轻轻的翕动着,“仁峰我给你讲讲小韵小时候的事情吧。”
顾仁峰不想听,可又不想扫了的颜婉如的兴,装作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实则内心担心楚韵分了颜婉如的心思,思索是不是该物尽其用后,让楚韵死在手术室。
“她的身体竟然差成这样。”
方辰粗略翻看楚韵之前的入院病例存根,耳边响起她躺在手术台上说的那句决绝的“不用了,开始吧”,不由多看了已带上呼吸器的楚韵两眼。
“是啊,继续抽骨髓的话,她存活的希望渺茫。不过,也得看个人的求生意志。”
被叫进来的两个医生是康佳医院顶尖两位专家,听到坤叔要找医生进手术室,一直守在监控前的姜慕恒即刻打电话给两人千叮咛万嘱咐一番。
院长如此重视的人,他们也不敢怠慢,来的路上两人看着病例已做了简单探讨。
进来一看,楚韵的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糕。但年龄五十上下的廖专家看到楚韵紧紧抓住一次性中单的手,他眉目眼神微动。廖专家临床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出楚韵--想活。
时间不等人,三人简单商量完方案,开始分工合作。
手术室中仪器声响不断,医生的命令声此起彼伏,护士们高度集中精神,听着医生的指令给予最默契精确的配合,一时间手术室中空气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给我根烟。”
心惴惴不安,沉默近半个小时的江锦言声音干涩。
他已经冷静下来,林泽远用姜慕恒给他的钥匙打开车门,帮他解开手上的安全带。
“手腕破了,我带你去处理下。”
“没事。”江锦言淡淡瞥了眼手腕上用力过猛留下道道深浅不一的伤痕,这些跟楚韵现在经历的那些比起来,不算什么。而且这是她留给他的,他得留着。
林泽远知他现在一门心思扑在楚韵的事情上,没再多言,递给他一根烟帮他点燃。
江锦言狠狠抽了口,浓烈的烟味呛的他拧了拧一直没舒展的眉宇,推开门,缓缓抬腿放到地上。对着上前帮忙的林泽远摆摆手,探出身子后,艰难迈出第二条腿,扶着车身站直身子,稳了稳,从林泽远手中拿过车钥匙,打开后备箱,他一步步走过去弯身去拿轮椅。
他的动作像四肢不协调的机器人,每一个动作如电影里刻意放缓的慢动作,四年来第一次见江锦言走路,林泽远讶异的瞪大眼睛,保持一个姿势数秒后,转为狂喜。
江锦言没骗他,他的腿确实有起色了。林泽远真心实意的为他高兴,很想即刻拉着他去做个最全面的饿检查,估算他现在属于康复的第几阶段,大体什么时候能痊愈。
林泽远欲开口,又怕惊扰到每一步都走的认真谨慎的江锦言。担心他会摔倒,林泽远小心的跟随着他的脚步。
轮椅是全金属材质,较重,双腿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江锦言身子晃了晃,咬牙抓住高高抬起的后备箱盖子稳住身子,打开轮椅放好,他才像如释重负般坐了上去。
拨通姜慕恒的号码,询问完手术室的具体楼层,大体位置,按动开关轮椅冲到不远处的电梯门前。
习惯这样的江锦言,地下停车场清净空旷,细微的声音都会回声,刚才电话中姜慕恒说的话,林泽远听得一清二楚,怕江锦言上去情绪再次失控,林泽远急忙跟进电梯。
林泽远想多了,江锦言上去以后待在坤叔允许靠近手术室最近的地方,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手术室紧闭的两扇门上方红的刺目的灯光,握紧轮椅扶手,绷着的身子僵了又僵,冷冽的目光扫过急救室门前相依而坐的两人,
暗道:楚韵你一定要撑住,等你好了,我一定让你亲眼见到,他们是怎样像你忏悔的!
察觉到江锦言的视线,颜婉如抬起放在顾仁峰肩膀上的头,坐直身子看向江锦言的方向,犹豫下起身。
“不许靠近他。”
怕江锦言会拿颜婉如威胁他停止手术,顾仁峰握住颜婉如的手腕,把她拉回座位,示意坤叔过去赶人。
“我过去跟他说几句话,这儿都是你的人,他不会拿我怎样。”
颜婉如扯掉顾仁峰的手,坤叔眼力劲十足,不等顾仁峰吩咐,直接跟了过去。
“六少,上次坤叔给你带的东西,你看了吧。”
颜婉如恢复的贵妇人的姿态,只是脸上却并未显露以往优雅得体的笑容。仔细打量完江锦言,暗忖,江锦言相貌出众,家世显赫,虽一双腿有残疾,但对小韵好的话,可以忽略不计。
可偏偏他是……
颜婉如感叹声造化弄人,脸色又冷肃几分。
江锦言现在的心都是用来担心楚韵的,哪有闲工夫去想坤叔给他带过什么东西,冷斥声,“滚!”
“我是小韵的母亲,你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颜婉如刚才被顾仁峰宠到心坎里,短短时间被江锦言毫不留情的狠狠摔到地上,心里产生极大的落差,对江锦言不满意更甚。
“你也配做她的母亲?”江锦言讥诮道:“如果没有你,她会像现在这样在手术室中受难受苦?”
真特么的恶心,现在想到你是她的母亲了,早干嘛去了!
“我询问过了,抽骨髓有麻醉剂,醒后会疼些,一个星期就能痊愈,没有受苦受难这一说法。”
“一个星期就能痊愈?”江锦言危险眯了眯黑眸,若不是他的腿有些不受控制,他肯定跟会一脚踢在颜婉如的肚子上。
“恩,我问了两个医生,他们都这样说。”
颜婉如以为江锦言不信,言语认真。
“那是身体健康的情况下!”江锦言吼了她一声,转过轮椅,轮子压过颜婉如的脚面,江锦言连眉毛都没动下,颜婉如疼的瞬间红了眼睛。
“你什么意思?小韵的身体不健康吗?”
颜婉如疑惑,楚韵喜欢学医,小小的书房中医书颇多,她没事的时候会翻下子。
在想让楚韵给小锦捐骨髓的时候,她已想到这一点,查看过从楚韵出狱后到现在所有入院资料。她能看得懂,楚韵身体正常,压在胸口多日的大石轰然落下。
“看她的气色,你也能看出她的身体很弱底子不好,除非是你眼瞎了才看不出来!”
“身子弱以后养回来就是。”
“话说的真简单!”听听这女人说的话,江锦言手中如果此时此刻有东西,他现在早就砸向颜婉如的头上。
顾仁峰见不得颜婉如被人欺负,起身急走几步来到颜婉如旁边,亲昵的揽住她的肩膀。
“简不简单,她已经在手术室上中任由医生摆弄,六少继续再说这些,是不是晚了点?”
“只要你们还活着,一点儿也不晚。”江锦言说完目光再次投向红灯,倏然他回身,眼神笃定道:“看来是顾先生瞒了顾夫人很多次。”
闻言,颜婉如盯着顾仁峰半响,顾仁峰笑道:“这小子贼着呢,别信他的鬼话。”
“楚韵身体器官受到损坏,她不适合捐献骨髓,若是强硬捐献,极有可能会死。”
“这怎么可能!”颜婉如瞬间手心冒汗,再次抬眸去看顾仁峰,心不由自主的打起鼓。
“你都觉得不可能,他说的肯定是谎话,欲挑拨离间我们。”
顾仁峰看了眼坤叔,坤叔眼疾手快去推江锦言,姜慕恒及时出现,挡在他的身前,举起两根指头在笔划下,“我能证明,楚韵确实是身体有问题,不适合捐献骨髓,刚才两名急救室的医生进去了,不信你自己可以进去看个清楚。”
“仁峰你骗我,是你告诉我手术没有任何风险!”颜婉如挣开他的怀抱,朝着他怒吼着,紧走几步要去打开手术室的门。
“婉婉你听我说,她是救小锦的唯一希望,你现在进去会打扰手术顺利进行,小锦如果错过这次骨髓移植,我们会后悔一辈子的。”顾仁峰扳住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还答应我说去寺里还愿的。”
“那也不能用一个孩子的命去换另一个的,我已经欠了她太多,不能再让她被人欺负了。你让开,让我进去。”
“在你心里,小锦重要,还是……”
“两个都重要!谁也不能有事!”
颜婉如突然想起楚韵看她愤恨的眼神,她以为楚韵是因为四年前的事情怨恨她,现在想来,应该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怨怒她强逼着她捐献骨髓。
颜婉如心疼楚韵,挣扎着要去推手术室的门,“里面的医生快点停下抽骨髓,快点!”
“停了,小锦的命就没了!”顾仁峰怒了,用力困住她的肩膀不许她动弹。
“小锦,小锦,你的孩子不止他一个,楚韵她……”
趁着他们一群人的注意力都在颜婉如身上,江锦言跟姜慕恒避开那群人,姜慕恒带着江锦言推开手术室的门,咔的反锁上。
“楚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