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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薄凉如水……
虫鸟饮着甘露,泪泣香红。
晴雨坐在流云亭看着碧波荡漾的池水,几天前还无人顾及的残荷,今天,已经没了踪影。银面重伤了殷醉月,夺回了昏迷不醒的她。
此时,听香水榭的人才知道,原来他们的公子已经回来了。
腿还在疼着,可是养了着许多天,她还是倔强的离开了惜芳院,出来透透气。惜芳院已经被清理过,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早已被秋雨冲刷干净,但是那血腥的画面让她无法释怀,她想逃离那里。
冷冷的勾了勾嘴角,这就是天意,天意总是弄人的。注定要在她和轩辕天洛重逢的路上,设上千难万险……可是,晴雨偏偏是个认定了路,就不会轻易退缩的人。
“师傅,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
清冷好听的声音穿过繁花树丛,被晴雨敏锐的耳朵捕捉到,她不禁皱了皱眉,这声音为什么有点像……银面。
一时好奇心盛,晴雨蹑手蹑脚的下了流云亭,因为腿脚不便,不敢走太近,只是躲在繁花从中。
拨开一片繁花,远远地看见暮听雪的桃园中,一站一坐两个身影。站着的,一袭白衣,果然是银面。而坐在石凳上的那个人,身披袈裟,是个那尼姑……难道她就是天玄师太?银面的师傅!
淡淡的月光流泻在那席白影身上,在如今的晴雨眼中是那么冰、寒、冷!
隔得太远,纵使她听力绝佳,可是不敢靠近这武功超凡的两人,跟听不清练家子那轻到虚无缥缈的交谈。
“为什么?”银面淡淡的问,可是他没有看天玄师太,而是,看着眼前的那一株碧血桃花。
睿智如天玄师太,定然知道他在问什么——他不解,为什么自己要命令他对沐晴雨做这些,做这些决绝荒谬甚至过激反常的事!如果,她想让沐晴雨留下,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明知道沐晴雨这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丫头,这么做,只会更快逼走她……
如果,她想让沐晴雨走,为什么要让他这么做?他大可以放她一走了之,为什么要让自己做出那些伤害她的事?
对于天玄师太的指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为了让她恨你。”天玄师太的声音,沧桑中带着飘渺,颇有几分宣誓宿命的意味。
银面看着眼前开得正盛的桃花,微微一笑:“为了让她恨我吗?”
他的语气,带着淡淡的笑意与温馨,这声音简直比这九月的桃花更诡异。
“为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她是个不祥之人,你离她越远越好。”
银面终于转头眯着眼睛看着那个苍老的女人,她不仅武功卓绝,医术非凡,更懂的天文地理,甚至能知古今晓天命。她的话,他没有理由不信,但是,这个理由,太牵强。不祥……何谓不祥?
天玄师太起身,看着天空中斜沉的玄月:“为师为你卜过一卦,她这煞星是你命中最大的劫数。你若再与她接近,命中有早夭之象,甚是凶险。”
听了她的话,银面不惊反笑。
如果不知道这老贼尼的所求所想,银面怕还真的要把她刚刚那段诚挚恳切的话,当做师傅对徒儿的担忧关心之语。
可是,他偏偏知道,从来就知道,所以,对她这牌恩师的嘴脸向来厌恶非常,向来觉得恶心。可是,他知道,以前凭自己的力量,无论武功还是手段,都斗不过天玄师太,所以,他一直是个乖乖徒儿。
可是如今,他竟然当着她的面,笑了,如此讥诮讽刺,不带丝毫掩饰的笑了。
天玄师太一愣,看着那个原本一直在她面前服从收敛的徒弟,如此直白的袒露自己的心迹,她多年来的猜忌怀疑一瞬间被证实:“你,果然还在恨为师。”
银面颇带几分玩味的笑着,笑的令人心寒:“师傅杀了我的母亲,还不让我恨你,这要求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
他连讥带讽的话语像一把剑,直直刺入天玄师太心中隐藏最深的旧伤,让一向沉寂稳重的她豁然暴怒:“你隐忍这十五年就是为了给你那所谓的母亲报仇是不是?”
银面拈着一枝桃花,静静微笑,低头,嗅桃李芬芳,默然不答。
“你以为,凭现在的你就能与为师抗衡了吗?”
“不能。”银面淡淡道,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情,“无论武功,还是势力,我至少还要五年才能有三分胜算。”
天玄师太眼眸微眯,看着这个自己养了十五年的孩子,自己对他的了解不多也不少,他一向办事在稳重中冒险,可是没有至少五分的把握,他不会轻易出手,除非,是有什么事情让他逼不得已:“是为了暮听雪。”
银面微微敛眸,十五年,他的心思藏的再深,也终究逃不开这个把自己养大的仇人。
“哼,这些年杀伐决断,血雨腥风,我还以为你早已练就铁石心肠百毒不侵,没想到竟然会为了一个小小女子……任性。你是在怪为师不救她。”天玄师太平复下心情,静静的看着那个已经长大的孩子,“为师没有不救她,而是,没法救她。”
“有,您不肯说而已。”他笑,他的语气也很自信,他尊称天玄师太为“您”,这是他一贯的称呼,十五年,他的仇人教会他武功、谋略、杀伐决断和忍,十五年相处,她了解他,他同样也了解她。
是有办法的,一定有!天玄师太说没有的时候,言语表情那细微的变化,只有与她朝夕相处了十五年的银面,只有细致谨慎观人入微的银面,才能察觉。
“暮听雪只不过是听香水榭的一颗棋子,没有了她,以后还会有暮听雨,暮听风……棋子已废,便弃之……这道理你会不懂?贸然与我为敌,你可权衡过利弊?”天玄师太语气淡漠。
银面依旧但笑不语,只是指尖的花枝已经碾碎如泥。
有些人,有些事,是不能用利弊来权衡的……
就像当年,幼小的他眼睁睁的看着娘被人带走,屈辱而死,无力反抗;就像现在,他足够强大,怎能忍受挚爱之人离去的悲剧,在眼前重演。
他所做的一切一切,除了报仇,只不过是要保护那些能走进他心中的少得可怜的人,可如今,他几乎坐拥天下却唯独救不了她。仿佛他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是一场笑话,在死神面前他如此的力不从心。可是,他怎么甘心!怎么会甘心!!他要赌,他要拼,哪怕倾尽天下,牺牲所有他也在所不惜!
银面的观人入微是天玄师太教的,她自然能看透银面的心思,只是,她不解,为什么是暮听雪呢?银面周身之人,比暮听雪美的,资质高的不少,若说性格,暮听雪也不是独一无二:“为什么,偏偏是她呢?”
一时不解天玄师太为什么要问这个,银面眉梢带着一丝狡黠地开口:“师傅没有发现,她想一个人吗?”
天玄师太微微皱眉,像一个人?像一个人……像一个人!
“哈哈哈……”天玄师太忽然不合时宜的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可悲又最可笑的事情,“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此番,轮到银面不解。
终于止住了笑,天玄师太手中握着念珠,依旧笑对银面:“你想救她,想必也已经知道了方法。”
银面被她刚刚的笑弄得心中警铃大作,一时言语愈发谨慎:“只要舍一人,便可救她。”
天玄师太淡笑点头:“那人是沐晴雨!”
那人是沐晴雨!
那人是沐晴雨!
只要舍一人便可救她!
那人是沐晴雨!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沐晴雨呢?
听到天玄师太含笑说出的那个名字,银面静静地立在原地,仿佛依旧不喜无怒,只是语气平静而悠长,仿佛一不小心就会随风飘散:“沐……晴……雨……吗?”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晴雨听得越来越糊涂。或者说她本来就很糊涂,毕竟听了这么久,她除了听到零星的几个词外,什么也没有听到。
正在皱眉深思之时,一只手轻轻地搭在晴雨肩头,晴雨猛地一惊,差点叫起来,却别一只苍老的手捂住了嘴,身形一颤便消失在了繁华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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