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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温远道带着庆三及十来名家丁走陆路去了洛阳,留下温秀芝、温岚等人收拾行囊等待乘中州顾家的海船走水路过去。殷轩离因还有公务在身也于第二日离开中州,去向不明。
温岚天刚亮便去梅园中寻找,却遍寻不到她的羊脂玉小兔子吊坠。这羊脂玉吊坠虽不是什么极珍贵的物件,可却是她自小便戴在身上的。这十几年的念想与感情倒是小事,怕就怕它万一落入别有用心之人手中,行那污蔑陷害之事,那温岚可以说是百口莫辩。因为几乎整个温宅的丫头婆子都认得此物为温岚所有,即便她说此物已经丢失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温岚又想万一此物被殷轩离所得该怎么办。想要寻他问个清楚,可又拉不下这张脸来。况且殷轩离如今是人影渺渺,讯息皆无,便是想找又去哪里找呢?想到此处温岚不由气馁。张嬷嬷只得安慰温岚:车到山前必有路。以后若见了面再私下询问不迟。
日子便如流水般在温岚的谨小慎微中过了半月,温家的行李也打包得差不多了。这期间不得不说郑家母子出力不少,郑泽荣年纪虽轻但的确是一个理家的人才。不仅在细节安排上井井有条,错落有序。便是在大事上也毫不含糊,哪些人留守,哪些人随行,俨然一家家主的模样。
前世温岚脾气暴躁与郑泽荣互不对眼,彼此间皆相看两厌。又因为儿时积怨已久更导致两人见面就怒目而视,连带着温岚对姑母温秀芝也不甚尊敬。如今换一个角度来看,郑泽荣还是很优秀的一个人。虽不免少年老成古板,小心眼,做事一根筋,但一般情况下他对人还算和煦,心地也很善良。温岚更是从郑泽荣那里明白了很多行商方面的道理。
行船的日子定到了腊月初一,路上大约要走二十多天,如果不出意外还能赶上在洛阳过年节。
到了腊月初一这天,温家上下所有人等携重要家什器皿整整二十辆马车蜿蜒走向码头。到达码头的时候,从顾家借来的三艘海船已经侯在那里了。同时等候的还有中州顾家的一位管事和管事娘子。
这顾家乃是中州的第一名门望族。他们家跟平阳殷氏、洛阳柳氏等以诗礼传家的望族不同。殷氏和柳氏这两家大都主张科举入世,而且大多靠与其他世家联姻来巩固自己的家族地位。而顾家则不同,顾家是以行商而名动天。曾有人云:天下没有顾家做不得的生意。无论是南到南诏,北至漠北,甚至海外的乌兹、大食也曾有顾家的海船到过。可谓是真正的商肆遍天下。
不过让世人弄不明白的是传闻中如此声明显赫的中州顾家近些年却收敛很多,只是负责一些布匹扎染、调配香料等几样小宗物件的采卖,而那些涉及民生的粮食、珠宝、矿产等事物顾家却毫不涉猎。以他家财势之大却只满足于这点蝇头小利,这在那些财大气粗的皇商看来是十分另类的行为。因此有不少人猜想顾家其实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只剩花架子而已了!
所以前些年也就有了几家大商家联合,仗着家财丰厚和有权贵撑腰,明争暗抢想要挤垮顾家,抢夺那几宗采买的皇商名头,当然如果能因此将顾家吞下他们也是乐于见其成的!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最后以失败而告终。因为今上专门为几大世家挤兑顾家之事给顾家发了一面:天下第一皇商的匾额。如今这面匾额正悬挂在顾家本家家主的厅堂之上。
有了皇家对顾氏的庇佑,顾家的地位至此无人可以撼动。因为谁家也不敢与皇家作对,这不意味着与虎谋皮么,玩的可是掉脑袋的活计。后来那些皇商们又见顾家是真真无心在其他产业扩张,这才逐渐放下心来,最近这十多年倒也相安无事,但顾家的威名已轻传出去了。
但有了天下第一皇商名头的顾家行事风格却十分稳妥低调,子弟教养的规矩也异常严格。温远道在中州为官这十几年来从未处理过一起顾家欺男霸女、为祸乡里的案件。而且顾家甚少与当朝官员往来,除了和几大世族的必要交流外并未见与谁关系异常紧密。如此一来,温远道和顾家的关系也就只是泛泛。今朝若不是殷轩离帮忙,温家未必能借到顾家的大船。
两家通过商定,此次顾家所借船只三艘,一艘上等船和两艘中等船。温秀芝、温岚姐弟及所有女眷外加郑泽荣带着近身侍婢乘坐其中一艘最大的上等船。另一艘略小一些的中等船,则是供随行的男女仆妇所乘。还有一艘船装的则是那些重要的家什器皿。
温岚身着幂瞝随温秀芝下了马车,管事和管事娘子看见忙上前行了一个万福,道:“小的乃顾家管事,郑太太可以叫小的何全。这是小的浑家,唤作黄春。我二人受家主人之命前来护送郑太太及各位温家小姐公子前往洛阳城,同行还有掌船水手六十三名。行船期间如若有任何事情或不妥郑太太只管来找小的,小的一定尽心竭力帮太太解决。”
此人谈吐有礼,既不踩低也不捧高,并没有因温家家门不兴而对温家有所看轻,这中州顾家□出来的人果真不俗。温秀芝满意地点点头,随即与两位管家一番寒暄,言里言外不外是对中州顾家的感谢之情。
寒暄过后,众人开始有序登船。温岚唤住正欲离开的何管事夫妇,问道:“不知掌船的水手都是哪里人氏?与顾家又是何种关系?”
何全见是温岚,回答说:“我家家主说姑娘此行人等以女眷居多,不宜用不知根底之水手,故而掌船的六十三人皆为顾家常年跑船的长工,与顾家皆是签过字按过印的。”
“如此这般我便放心了!这里是家中厨子做的一些小点心,不成敬意,劳烦管事娘子拿去分与各位尝鲜。”
半烟和侍书递上两个食盒,里面装了一些甜美的糕饼,口感虽不及温岚亲手所作,不过已是不错了,皆是平常人家吃不到的东西。物件虽不值钱,胜在一份心意。
管事娘子笑着接过。
温岚接着又说,“冬日天寒水冷,掌船的水手们恐要喝酒取暖,再次劳烦何管事嘱咐各位水手:江上行船宜小心,莫要贪杯误事!并对各位说,安全准时抵达洛阳城之日,我定当奉上二十坛上好烧刀子,让各位无醉无归!”、
何全闻言不住点头称是!这冬日贪杯误事并不是没有过,如今水手里便有几个最是好这一口。只是这次护送的不是自家生意,又都是女眷,而且殷将军离开中州前也曾再三嘱托,总不好办砸驳了殷将军的面子。过会儿一定要好好敲打那几个掌船一番。可是这样的话从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女公子口中说出,何全还是觉得有些羞赧。
若说一开始何全觉得温岚是温顺知礼的大家闺秀,有着小女孩儿心性,懂得与人友善。那此时他便不这样想了。温岚的思想见地岂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可以具备的?何全心想:这温家小姐实不像外表看起来那般小,也不像外界谣传那般暴虐无常。
温岚见何全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便也不多说,放何全夫妻二人离去安排。自己领着半烟和侍书随后上了大船。
大船的船舱内房间很多,不过要住下所有的女眷及贴身侍婢还是有些紧张。最后只得几人挤住在一起。秦月娘自然不满,直闹到温秀芝那里去,并不停埋怨所住船舱太过狭小,转不开身。郑泽荣见状不好让顾家人看笑话,便言自己一个外男与一干女眷住在一起十分不便,将自己的舱房让了出来,转而去和仆妇家奴共乘一艘小船。
温秀芝对秦月娘心生不满不过为了脸面最后也只得将心火压了下来。
温秀芝为了方便温岚照顾温实初,便将温实初的房间安排在了温岚隔壁。温岚很是高兴,温实初因为多了见到姐姐的时间也是开心无比。
陪着温实初玩闹了一会儿,温岚独自来到甲板上。
顾家的海船十分宽大,人站在上面视野非常开阔。顺着江面向远处眺望,只见前方遥无边界,碧波荡漾的江面上白帆点点。刚从阴云中透出脸来的太阳放出久违的光芒,映在一望无际的江面上,俨然是一片璀璨金光。
温岚站在甲板上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所谓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此情此景足以让人荡涤所有心灵,忘记一切烦忧!忽然一阵大风吹过,扯动船帆呼啦啦作响。温岚急忙一手压住裙角防止裙子飞扬起来,一手扯住幂瞝不让颜面露于众人眼前。
管家娘子黄春看见,急忙将温岚拉回了船舱。
“姑娘,江上风大,万一吹着受了寒那可不得了。”
温岚一把扯下幂瞝笑着说,“江面真是好开阔,让人感觉自己是那么渺小。管家娘子经常坐船出门么?”
何全家的被温岚的笑意所感,也笑着说:“奴家平日多是负责内宅的事,似这般行船出门也是第一次,看着也是稀罕呢。”
温岚闻言再次扒着船舱向外开,感觉心中一片空灵宁静。
重生前温岚也曾坐船走过水路,只不过那时她心情烦躁,并无太多时间欣赏浩渺的江面风光。而且所坐之船也没有顾家的海船宽大,行的也只是一日半日的短途,似这般二十多日皆要吃住在船上的新鲜感是从没有过的。
如今虽是冬日,可是河面并未结冰。所以每日温岚除了陪温秀芝说话,陪小弟玩耍,便把所有的时间花费在了甲板上。每每看到那万丈波涛汹涌,温岚心中都澎湃不已,独有一种苍凉的美感在心头。虽说风大些,可是有着阳光照耀,船行又不算快,加上有厚实的狐皮斗篷防寒御风,温岚的小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待大船快到平阳城的时候,江面上船只开始多了起来。温岚即便是身着幂瞝也不太好常露于人前,这才回到楼船内。喝喝茶水,看看外面风景,与小弟玩耍一会儿,或者绣上几笔针线,也是一番乐趣。
当然,这样的活计温芷是不屑去做的,每日她只在船舱内弹弹琴,看会儿书或者练一阵子字。她一直自诩清高,是认为众人皆醉她独醒的那种人。而且她与温秀芝和温岚并无什么共同语言。前世是因为摆布温岚很让她有一种成就感,如今成就感消失,温芷的人自然也就少在温岚面前出现了。
这日船终于到了平阳。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码完了,希望还来得及完成这期的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