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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沈谊意外的是,钟凌送了她一支铅笔。
铅笔不贵,特别之处在于,沈谊记得,钟凌说过,她一直是拿这支铅笔画画的,从开始学画到现在。
当时,在钟凌家,沈谊好笑地看着桌上一笔筒满满当当的铅笔,有要用小刀削的木铅笔、花花绿绿的自动铅笔,大多是崭新的,还有几只散乱地摆在书桌上,而钟凌手里挥舞不停的,却是一支缺了口的、落了漆的自动铅笔。
“你这么多新的,为啥还用旧的啊?”
“这个用着趁手。”
“那你还买新的干啥?”
“想着这个用旧了嘛。”
“你这逻辑,挺6的。”
“真的,我刚学画画就用的这支笔,总觉得东西还是用久了的好。”
沈谊点点头,“好用就行,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呗。”
现在,看着同桌放在自己手边的这支笔,惊讶地问,“你把这个送我了,那你画画咋办?”
“我又买了支同款,新的,看,我的小蓝,你的小红,是一对。”
“哈哈哈哈哈,我会好好珍惜的。”
对她这么有特别意义的东西,就这样送给自己了吗。
钟凌对沈谊很好,至少沈谊觉得是这样。
但她对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和气了,尤其是对男生,稍微在打闹时碰到她一下,她就会瞪回去,顺便,“曹尼玛比,你没长眼吗,在这疯什么疯!”
男生大多血气方刚,看到有人因着这么点小磕碰就朝自己吼,会觉得很丢面子,会很想刚起来。
然而打不过,所以只能认怂。
女生比男生早发育,在她们班体现得尤为明显,班上最高的女生是黎婧、沈谊和钟凌,都是一米七多,但比他们高的男生只有三个,而这些又高又壮的男生又不知怎么被钟凌收入麾下,关系很好,甚至会叫她“钟姐”,但最关键的还是钟凌自身条件硬,一身腱子肉,跆拳道黑带的美名早已传遍全班。
对女生,她几乎没有在沈谊面前刻意说过谁的坏话,只是会在沈谊和她聊起最近和谁一起干过什么的时候,陡然插一句,让沈谊少和她们玩。
巧了不是,沈谊听到过很多句,“你别和??一起玩。”
在“他们”眼里,“他们”都不好。
但,无论哪个“他们”,都对沈谊很好过。
沈谊曾很认真地问过每一个“他们”,“你们为什么觉得他不好?”
但几乎没有一个答案,是因为在和“他”交往后发现“他”真的不好。
因为成为同桌,宋情和徐薇熟络了不少,尽管明明从刚入学到现在,她们都是室友。
或许是因为快要初三,也或许是因为其他原因,徐薇决定出来租房子,自己去跑了一圈后,还是觉得房租太贵了,于是起了找合租室友的打算。
走读生一般都住得很近,不会到现在突然要租房子,并且其实和徐薇走得近的熟人并不多。
于是,与她室友已久,现在又成为她同桌的宋情自然成为她的好选择,宋情几乎是在徐薇一提出这个提议,就拍手叫好了。
她俩效率可高,一个周末就搬妥当了,租房就在从学校大门,过了马路,再直走100米的地方,很近。
沈谊是两人的第一位访客,看着俩初中生租房,还抽时间买菜做饭,小日子过得有声有色,还挺佩服的,连连称赞。
也就是在这间小小的租房里,宋情和徐薇对沈谊说,“你少和钟凌接触。”
“但是钟凌对我挺好的。你们为什么讨厌她呀?”
“你看她在班里那么嚣张跋扈,反正你离远点就对了!”“就是,就是。”
“哦。”沈谊不敢再贸然发问。
其实班里谁和谁发生过什么,愉快不愉快,很多都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
当事人呢,有的事愿意说,有的事不愿意说,不能强求。
再者,有的时候,一个人觉得另一个人不好,确实是单纯因为看不顺眼而已。
综合考虑下来,沈谊也拿不准到底是哪种了。
但要说“嚣张跋扈”,真的只是表面,有没有可能人家只是觉得这样会比较帅。
其实,沈谊熟悉的钟凌,正义感爆棚。
~
一顿插科打诨,总之,因着自己一排坐的全是好姐妹,沈谊的日子过得如沐春风。
这春风吹得,沈谊要捡桃花了。
沈谊前面坐的男生,叫季凡。
托这么多年看言情小说的福,沈谊感兴趣的男生基本都是如费理那样的。
个子高,长得绝帅,人很张扬,总是酷酷痞痞的,基本一出场,就很吸睛。
但要说季凡,这些点,他一条都不占。
见季凡第一眼,就觉得很油腻。
个子矮矮的,还喜欢在人群里高声吹牛逼,哗众取宠,最关键不帅。
毕竟,顶着一张帅脸,做什么都会被原谅几分的。
但他的名号依旧响当当,并且响了初中整整三年。
因为他当了六班整整三年的第一,失手不过两三次。
但沈谊还是看不上他。
沈谊崇拜的是学神,不是学霸。
记得开学没多久,季凡在第四组前排,沈谊在第一组后排,隔着大半教室的距离,季凡的新闻都轰动到了沈谊耳边。
早自习结束,大家都要拿饭碗下去排队打饭了。
刘慧拍沈谊,指着还在翻课本看书的季凡,“学霸厉害呀!”
“他不下去吃饭吗?”
“他们说他同桌帮他打?”
???他们说?就这一会儿,新闻就隔着这么多人传这么远了?
而且为了读书这等小事,这般劳烦自己的同桌,岂不可耻?!
沈谊愤愤然带着鄙视的神情扫过远处的季凡,跟着刘慧去打饭了。
可能是距离产生美。
老话说得好,蠢才是不会嫉妒天才的,蠢才只会嫉妒比自己高一分的蠢才。
学神是天赋,是不费力、脑筋好,什么都一点就通,这样的人、这样的能力,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本来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了。
但学霸不是,学霸是靠努力打天下的,你看着这样的他的成就,就会联想到他的努力和他原本的资质,你就会觉得,只要像他这样努力,你也行。
好家伙,这不就卷起来了吗。
而沈谊这种人,是典型的心里很想躺平但又很容易被带着卷起来。
班里每天都响着季凡的名字,活脱脱一条声控鞭,抽着沈谊往前走。
于是,不自觉就喜欢和这个没和自己说过一句话的有点熟悉但其实又陌生的人,较起劲儿来。
有一回,晚自习数学测验,因为卷子难,老师让同学们带回家当作业做。
沈谊不仅兢兢业业做,还做出花来了。
第二天,数学老头就很激动了,“卷子最后一题我看了下,很难啊,虽然难,咱班还是有同学做出来了,不仅做出来了,有的还做了四种解法!”说着就喜洋洋地,开始发试卷。
沈谊猜到那个写四种解法的傻子应该是自己,但羞愧的同时还看到季凡和贺翘同桌俩齐齐向自己看了一眼,估摸着是因为他俩离老头近,看到沈谊卷子了。
沈谊尴尬在两方面,一是沈谊在卷,但只想默默卷,不想当出头鸟。
二是那根本不是四种解法啊,就是四种可能性,明明一笔带过,说明一下就行的,沈谊愣是大晚上做试卷把脑子做抽了,换符号写了四遍,关键是一遍的解题步骤就很长很复杂了,所以沈谊就仔仔细细在卷子周边打了四个补丁贴着挤着写下来了,蠢哭自己。
又一回,英语老师写了两黑板的题目,要同学抄下来,赶紧做,晚自习要讲。
沈谊做得很爽,甚至还给题目打了个圈,因为发现老师应该抄掉了个词,不过沈谊还是知道答案,喜滋滋交差。
这么轻松的原因在于,这个英语老师,他的课上得极其基础且慢,恰巧沈谊这几节课脑子很清醒,基本上知识点一点儿没漏,笔记本都工工整整,最后,最关键的,它不超纲,基本是讲哪考哪。
晚上讲题,老师要同学一起念答案,一切都很顺利。
直到念到沈谊之前圈过那题,就沈谊一个人出声了。
玛德,老师、贺翘、季凡三道视线闪过来,沈谊脚趾扣地。
老师看沈谊,再看大家,“这题看样子很难啊,就一个同学做对吗?”
沈谊慌了,想解释,“不是,是白天课里讲过,这个题目应该少了一个单词。”
但是课堂吵闹起来,沈谊的话传不出去。
季凡没回答就是想跟老师说题目好像有问题,结果一听老师说沈谊做对了,一脸怀疑人生,又听沈谊说了个笔记本,马不停蹄翻自己笔记本。
贺翘则在一旁指着季凡看笑话。
我去,沈谊后悔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开个口,惹出一场闹剧。
和大家一起安安静静,看个老师抄错题的小失误,不好吗?
老师弄了半天,经过好几个同学转述,终于明白,自己题抄错了。
十几分钟就这么浪费了。
除开这两场沈谊想花重金删掉的回忆,还有两场短促的偶然,奇妙得像月老下凡来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