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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2-11-12
第二百五十一章天子之争(四)
“这是什么地方?”袁绍诧异地看着这个到处缭绕着云雾的地方,心中不由有些心虚。
“来人可是袁绍袁本初?”忽然一阵浑若天神的声音在袁绍的耳际响起。
“正是,阁下是?”袁绍继续诧异地看着四周,并没有一个人影。
“……赐尔此剑,尔定要力保社稷,造福万民!”对方并没有回答袁绍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袁绍还待再问,却见一个包袱自天而降,缓缓落入他的手中,他打开一看,只见是一把六尺神剑,隐隐泛着光芒,上面有两个字看不甚清晰,他立即捧着宝剑跪立于地:“???多谢神人赐我宝剑,但不知神人可让在下一览尊荣否?”
“哈哈哈,天机不可泄露,去吧!”对方迟疑了一下,只说了这几个字,便不再说话。
“神人,神人!”袁绍又喊了几声,却没有回应,忽然起了一阵大风,迎面朝他扑来,风中似乎有着鬼魂的哭喊之声,袁绍大惊,立即举起手中宝剑遮挡,只见一阵金光泛过,袁绍便失去了意识。
“主公,主公,主公醒醒,醒醒主公!”许攸的声音在耳际响起。
“啊!”袁绍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是在黎阳的居所,面前是一脸担忧的谋士许攸。
许攸见袁绍醒了才放了心:“主公太劳累了,刚才在梦中一阵胡言乱语,吓坏属下了!”
“是吗?我胡言乱语什么了?”袁绍慢慢从梦境中回过神来,原来刚才不过是一场梦啊,不经意地问许攸,“我都胡言乱语什么了?”
“这个!”许攸犯难了,“属下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的,说!”袁绍呵斥道,眼睛却看见了身边的一把剑,这这这不是那把——
“主公说,说众爱卿平身,还自称天子!”许攸胆战心惊地说出来,看向袁绍的脸色,见袁绍面上阴晴不定,心里直打鼓。
“嗯?”袁绍猛喝一声,将这把剑拔出剑鞘,指向许攸。
“属下说的都是实话!”许攸扑通一声跪立于地,为自己争辩,“主公息怒!”
“思召?”袁绍根本没有注意到许攸的动作,而是盯着剑身上的两个字念道。
“思召?”许攸也疑惑道,主公在说什么?
“思召!哈哈!思召!哈哈!思召!”袁绍大笑着,这才看到一脸惊吓的许攸,诧异道,“子远你跪在地上干什么?”
“主公不是在生属下的气吗?”许攸疑惑道。
“我生你什么气,起来起来!”袁绍大笑着说道,“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个神仙赐了我一把剑,要我兴复汉室,造福百姓!”
许攸尴尬着起身,听袁绍这么说立即明白了,当即谄媚道:“这是主公之福,我等之福,冀州之福啊!”
“哈哈哈哈!”袁绍大喜道,“对了,子远刚才说我梦中还说了什么来着!”
许攸眼珠子一转,立即说道:“主公说要扫荡天下,尽除不臣,肃清奸佞,再造社稷!”
“我真这么说吗?”袁绍虽然是一副怀疑的神情,却早已喜上眉梢。
“属下怎敢欺瞒主公?”许攸战战兢兢道。
“好!”袁绍将这把思召剑挥在手中舞了几下,大呼一声道,“传令下去,我要大宴!”
“神人佑我主公,主公必能匡扶汉室,再造天下!”黎阳的议事厅内,左右众文武都举酒向袁绍恭贺这个吉祥之梦和吉祥之剑。
“也要仰赖各位辅佐!”上座的袁绍大喜道,将鼎中美酒一饮而尽。
喝完了酒,袁绍踌躇满志地感叹道:“可是如今贼臣作乱,朝廷西迁,我袁家世代受宠,我决心竭尽全力兴复汉室。然而,齐桓公如果没有管仲就不能成为霸主,勾践没有范蠡也不能保住越国。我想与众卿同心戮力,共安社稷,只是不知卿有什么妙策?”
众人无声,沮授站起来回答道:“主公年少入朝,就扬名海内。废立之际,能发扬忠义;单骑出走,使董卓惊恐。渡河北上,则渤海从命;拥一郡之卒,而聚冀州之众。威声越过河朔,名望重于天下!如今主公又东定青州黄巾;北讨黑山,几乎歼灭张燕。回师北征,公孙瓒再不敢有所作为;震慑戎狄,降服匈奴。拥河北四州之地,收揽英雄之才,倘能集合百万大军,迎天子于西京,复宗庙于洛阳。以此号令天下,诛讨未服,谁抵御得了?”
袁绍听了,眉开眼笑地说:“这正是我的心愿啊!”
“元则的谄媚功夫最近见长啊!”沮授刚一坐下,旁边田丰的冷嘲热讽就丢了过来。
沮授倒了碗酒微微笑道:“要是主公真能听进我的意见,谄媚一下又何妨?”
田丰继续道:“但愿如此,挟天子以号令天下,确为有识之见。如果主公真能照着做,就不愁不定天下。但是,元则不要忘了,主公原来就反对立当今天子,兴复汉室不过是用来收买人心的幌子罢了,否则后来为什么要立刘虞为天子?”
“嘘,元皓小心隔墙有耳!”沮授道,“不管怎么说,臣子是要尽一下本分的!”
这时袁绍的声音传来:“监军的话甚慰我心,依你看来,何时出兵勤天子才好?”
沮授道:“正在今日,现在西凉自乱,天子流离失所,宗庙受到毁坏。而各地州郡牧守以兴义兵为名,行兼并之实,没有一人起来保卫天子,抚宁百姓。主公生于宰辅世家,以忠义匡济天下。现在主公已经粗定州城,应该早迎大驾。在邺城建都,挟天子以令诸侯,蓄兵马以讨不臣。那时,还有谁能抵御!”
“现在就出兵吗?”袁绍陷入深思。
“监军此言差矣!”说话的是郭图和淳于琼,他们站起来对袁绍进言道:“汉室衰微已经很久了,今天要重新振兴谈何容易!况且目前英雄各据州郡,士众动以万计,这时就是所谓‘秦失其鹿,先得者王’的时候。如果我们把天子迎到自己身边,那么动不动都得上表请示。服从命令就失去权力,不服从就有抗拒诏命的罪名,这不是好办法。这一点监军恐怕没有想过吧?”
袁绍闷闷地喝了口酒,喃喃道:“二位所说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沮授见袁绍犹豫,又站起来微笑着道:“迎天子不仅符合道义,而且是符合当前需要的重大决断。如果我们不先下手,一定会有人抢在前头。取胜在于不失时机,成功在于敏捷神速,希望主公考虑。”
“这?”袁绍见这三人各持己见,不由犯难了,目光投向田丰道,“别驾怎么不说话?”
田丰起身道:“凡是没有十全十美,有利就有弊,重要的是看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属下以为迎天子之事可行!”
袁绍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主公!”忽然一个传令兵气喘吁吁而来,向袁绍报告,“东武阳战事失利!前些日子,臧洪趁我军不备,率军夜袭军营,杀伤我军上千人,还烧毁了粮草攻城器械无数!”
“可恶!”袁绍拍案而起,“颜良文丑是干什么吃的,几个月了居然还攻不下来一个小小的东武阳,不是之前说已经快攻破了吗?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那小兵道:“臧洪假装投降麻痹我军,颜良文丑二位将军不疑有他,就接受了投降,就给主公传达捷报,不想当天夜里就受了袭击!”
“这两个只会冲锋陷阵却没一点脑子的笨蛋!”袁绍骂骂咧咧道,“待我亲自督军作战,众文武随我前去,不破东武阳攻杀臧洪我誓不回邺城!”
“呵呵呵!”文武中传来一声冷笑。
袁绍看过去,正是陈容,哼了一声道:“阁下有何好笑?”
陈容继续道:“袁公大军压境,一众文武好不凛凛,竟然拿不下小小的一个臧洪,我是该说某个人大才呢还该说某些人无能?这样一群无能的家伙居然还想挟天子以令诸侯,真是笑死人了!”
“你……”陈容这番话惹恼了一群人。
“罢了罢了罢了!”袁绍摆摆手,“跟他生气有什么用?看我亲自出马,一定要拿下臧洪让他当面向我谢罪,让他知道背叛我是多麽的愚蠢!”
“但主公迎天子的事情!”沮授又说道。
“急什么?”袁绍道,“现在我大军抽不开身,分身乏术啊!”
“可主公……”沮授道,“臧洪也算忠于汉室之人,如果现在迎天子于邺城成功,臧洪岂不是自然要乖乖投降吗?”
“那样我袁本初岂不是要被天下人耻笑!”袁绍不满道,“说我连一个小小臧洪都打不赢,还要借助天子的名义!”
沮授摇了摇头,还想说什么,却被田丰制止了。
田丰低声道:“不必说了,主公的性格就是这样,就由他去吧,迎天子是大事,你在想难道别人就没有在想?”
沮授知道田丰话有所指,问道:“别人是指谁?”
“比如曹操,比如张杨!”田丰拉着沮授坐下继续暗暗道,“有些事情不一定要明着做!”
“元皓,难道你已经……”沮授面露喜色道。
田丰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