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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婉之回去后就换了一身衣裙,竹青摸着袖子湿了一大块,问夏荷怎么弄的。
夏荷看了夏婉之一眼,把两人对好的说辞说了一遍“娘娘洗手时不小心弄湿了。”
竹青便不再多问,仔细看看没什么可疑的地方,便把衣裙交给宫女,让拿下去浣洗了。夏婉之看着她一举一动,所幸夏荷发现袖子上被白宝林抓过的地方又一大块血迹,她们就在水池边清洗干净才回来。
为的就是被人发现了,难以搪塞过去,见竹青没多问,她也就松了口气。
见竹青在身边侍候,夏婉之问道“不是身子不爽吗?”
“多谢娘娘关心,是奴婢弄错了,并未身子不爽。”竹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她以为来葵水了,谁知道只是虚惊一场。
既然没事,夏婉之也不多问。
夏荷给她泡了一杯热茶压惊。
竹青见了皱眉“娘娘不是不能喝茶吗?”
“我想喝一杯。”在夏荷为难时,夏婉之想都没想接过去吹了吹,喝了一口,太久没喝茶了,她都觉得比不上乌梅茶的味道了。
午膳她吃的不多,用了午膳坐了一会儿就躺着午休了,闭上眼没多久,就感觉自己从高处坠落,眼看着血流成河,她突然惊醒,出了一声冷汗。
竹青听见动静进来询问,她摇摇头继续躺着“无事,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嗯!”看她满头大汗,竹青拧了面巾给她擦拭脸上的汗水。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半个下午了,竹青侍候她起身,梳妆好之后,竹青说“娘娘睡着的时候宫中发生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她大概已经猜到是什么事情了。
“白宝林没了,说是不小心从假山上掉下来,摔没了!”竹青说着不免唏嘘两声。
她配合着唏嘘两声,道“真不幸,还未享福就没了,可真是让人觉得可惜。”
“可不是,怎么说也是大家族的小姐,如今进宫了,那日得了皇上的欢心,可不是前途无量,只是命中注定有一劫,躲不过啊!”竹青好心的叮嘱“以后娘娘也不要往高处走了,不安全!”
她点点头表示赞同。
白宝林摔没了这个结局可以说是盖棺定论,根本没人质疑,白宝林毕竟进宫了,虽然还未侍寝,毕竟是齐烨名义上的女人,齐烨给了一个美人的名分,让人厚葬了算是给白家一个交代,当然,白家也得到了补偿,她的两位哥哥官升一级。
白美人下葬之后,何昭容去了皇后的凤仪宫,皇后午睡刚起,何昭容亲自给她梳妆,一边梳妆一边道“白美人的事情已经处理干净了,并未节外生枝。”
“那就好!”皇后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瞧了一眼首饰盒子里的珠钗,拿了一只蝴蝶点翠金钗给她“这是给你的赏赐。”
“多谢娘娘厚爱!”何昭容接过去行礼,当即簪在发髻上,看得出很喜欢。
“你放心,给本宫办事肯定不只是一个珠钗,皇上已经好几日没去你的屋里了,今晚皇上或许会翻你的牌子,好好侍候着。”
“是!”何昭容点点头。
当晚敬事房的人捧着绿头牌去给齐烨翻牌子,何昭容的牌子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恰巧这时有宫女说是何昭容准备了甜汤让人送来,齐烨的目光在绿头牌上打了一个转而,最后翻了何昭容的牌子。
至于那碗甜汤,是皇后让宫女借着何昭容的名字送进去的。
何昭容知道齐烨要到她的屋里,半个下午就开始梳妆打扮了,至于齐烨则陪着太后用了晚膳,又听太后念了一会儿经书才去何昭容的屋里。
晚上又有几位宫妃绞着手绢嫉妒难眠。
侍候齐烨沐浴更衣去上朝,何昭容睡了一个回笼觉醒来,刚梳洗好一碗名为“补汤”的汤药端了上来,是皇后娘娘亲自吩咐的,嬷嬷亲自端上来的,她想不喝都不行。
在嬷嬷的注目下,何昭容神色不变的喝了汤药,把碗交给嬷嬷,嬷嬷接过碗退了下去,皇后交代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每次何昭容侍寝后,第二日都会换了一碗汤药,喝下去她就别想怀上皇子。
嬷嬷一走,身边的宫女连忙端着一个盆过来,何昭容用手挖喉咙,哇呜一声,喝下去的汤药吐了出来,连带还吐了不少其他污秽物。
而她也难受得掉眼泪。
她想怀上孩子,就要想办法不把那汤药喝下去。尽管仰仗皇后,她也要有自己的计算,算是她诞下皇子,那不就是母凭子贵,她也能在皇后面前有点自己的尊严,不用再被当做狗来使唤。
四月天气明显热了起来,夏装已经送到各位主子的手中,夏婉之依然没事不怎么出门,至于德妃送的那盒口脂,夏彤瞧了说是并无问题,可以放心的使用。
夏婉之不想用别人的,就算是安全的她也不愿意用,又不好打赏给夏碧她们,便一直放着,直到不能用了就丢掉。
白宝林没了的事情皇后假模假样的在她们请安是叮嘱几句,让她们不要往高处,往水边走。
十个人中少了一个,林惠又要感慨几句,拉着夏婉之去御花园走动,道“真是世事无常,好好的一个人说没了就没了。”
夏婉之强忍着耐心应了几句,林惠又道“幸好还有婉之姐姐,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若是以前,夏婉之听见会觉得被需要很感动,如今听来不过是一时假惺惺的好话而已,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她们回去时正好看见何昭容教训人,被教训的是她宫里的才人,和夏婉之她们一同进宫的,住在何昭容的宫里,何昭容是皇后的爪牙,在皇后面前服帖得恨,在低于她位阶的人面前,很会狐假虎威,装腔作势。
看见她们,何昭容收敛了狠利,笑着和林惠打招呼“林充容倒是好兴致!”
“天气晴朗,听说外面风景最好,便出来走走。”林惠笑着道“若是没事,改日再聚聚吧,何昭容继续忙。”
何昭容见她们并不插手,暗想她们也算识相,各自行礼,便看着她们离开。
夏婉之想起夏花打听到的,何昭容侍寝后皇后给她准备了补汤,何昭容进宫三年,除了以前怀喜小产之后就再也没怀上孩子,想来都是皇后那碗汤药的功劳。
夏婉之想,何昭容也不容易啊,有皇后在前,她就算想怀孕,也是身不由己。别看表面风光,谁知道在皇后身边过着什么日子?
侩子手?
想起白宝林,夏婉之就想起了何昭容做的那些事情,不过她不打算无凭无据的说出去,而且,现在的她根本没能力斗皇后,连何昭容暂且都撼动不了。
王婕妤的烫伤养了半个月,手背上的伤痕才好了些,尽管抹了据说很好用的祛疤药,手背上还是有个印记,远远的看不出来,近了一看还是看得出来的。
为了这个疤痕,王婕妤暗地里诅咒了德妃无数遍,也抹了无数遍的眼泪,御医治好了伤痕,对疤痕却是束手无策,王婕妤没办法,托她娘在宫外寻找最好的去疤痕的药给她,并且说了在宫中的近况。
她一直未侍寝,王家人也很担心,暗地里做了不少功夫,只可惜王婕妤有伤,暂时不能侍寝。现在重要的是等她养好了伤再说。
虽然有疤痕,她也不可能一直躲着不见人,让丁香做了像护手一样的东西戴在手上,遮住了手背上的痕迹,五个指头还是露在外面,她穿衣服也是喜欢穿着长袖的衣裙。
请安时夏婉之看见王婕妤也在,意外了一下很快收回目光,德妃让她进去帮着梳理头发,王婕妤则在外面喝茶等着。
听见里面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她不屑了扬了扬眉毛,暗自腹诽,别以为巴上德妃就平步青云了,只要是去了德妃的阵营,那就是她的敌人。
就这样,夏婉之在王婕妤心中已经是势不两立的敌人了。
去给皇后请安时,又多了一位新人,当然,她说的新人是昨夜召幸的人,正在给皇后行大礼,并且从美人封为婕妤。
夏婉之看了王婕妤一眼,王婕妤盯着行礼的卓婕妤双眼嫉妒,她知道王婕妤心里又不好过了,她自认为比谁都好,眼看着一个个侍寝,偏偏还未轮到她,她当然心有不甘。
皇后教导了卓婕妤几句就让她坐下了,卓婕妤在夏婉之身边坐下,两人点头示意了一番便听着皇后说话。
每天请安说来说去就那几句,皇后叮嘱几句她们就散了,淑妃第一个走了,其他人陆陆续续的跟着,她出了凤仪宫就看见不远处站着的人,不用多想都知道是在等着自己。
夏婉之暗暗叹了口气,上前几步“有什么事?”
“好几日没一起说话了,不如去走走?”林惠建议。
她们可以说每日见面,只不过一直没什么机会说话,她们很少去各自的屋里坐坐,基本上都是在御花园那些风景宜人的地方走动,这次也不例外。
林惠说“眼看着就快端午了,以前还去看了龙舟比赛,如今进宫了可是看不到了!”
龙舟比赛可是说是每年金陵城的一大盛事,夏婉之有幸在十岁那年去南湖看了一次,后来她娘管得严,说是闺阁女子不能随便抛头露面,便不让她出门了。
“也不是不可以,宫里不是有玉湖吗?若是皇上有心,也不是不可以在宫里举办龙舟比赛。”夏婉之随口说了一句,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林惠笑笑“婉之姐姐说得轻巧,皇宫可不兴那些。”
她没再接话,两人又说起其他的事情,还特地去玉湖走了走,玉湖虽然没南湖那么大,可是也不少,十几艘的龙舟比赛也不是不可以的。
不过玉湖的景色很好,岸边杨柳依依,随便浅显处养着荷花,正值初夏,荷花还未开放,荷叶确实很茂密的,随风如碧海翻腾,水也是一片碧色的,圆圆的宛如一块玉,因此便叫玉湖,湖如其名。
不知道王婕妤从哪儿打探到齐烨最近喜欢去放鹰台走动,王婕妤为了让齐烨多看看她,给自己制造机会,每天请安后就去放鹰台走走,或者在哪儿跳舞。
夏婉之无意见了一次,后来再也不过去走动了,免得被王婕妤说是跟着她,想争宠。
而她守株待兔,一连去了五天,才在失望准备回去的路上,无意间遇见了齐烨,她惊喜得差点扑上去,好在理智让她按照规矩行礼,声音低柔,眉目含情“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起来吧!”齐烨看了一眼精心打扮的人,并未说什么,从她身边走过。
难得遇上了,王婕妤自然不会就这样轻易作为路人,见他朝放鹰台那边走去,她便想着再来一个偶遇,便从另一条路走去,丁香有些害怕,劝说王婕妤回去。
王婕妤不愿意,丁香没办法,这才支支吾吾的说她们要走的路正好是白宝林摔死的地方。
王婕妤听得心中害怕,扭头就走,走了几步却咬咬牙,朝那边走去,为了得宠,就是走走也无妨。
她走了,丁香也不好不跟着,便小跑跟上去,心里却毛毛的。
王婕妤壮着胆子走过去,绕过假山就小跑着跑远了,似乎身后有人跟着,张望了一下齐烨还未经过,她松了口气,拾级而上,站在放鹰台开始跳舞,是她最拿手,最喜欢的舞蹈,身姿曼妙,舞姿翩翩,一颦一笑都让人觉得美艳动人。
齐烨闲逛了几步,就看见站在放鹰台上长袖飞舞,舞姿翩翩的人,微微皱了皱眉仰头看着翩翩舞蹈的人,顿时明白她的心思,心中有些不悦,却什么都没说,脚步一转,按原路返回。
正跳得起劲的人看着他离开,欢心的心一寸一寸的落下来,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下,最后伏在护栏上泪如雨下。
齐烨离开了放鹰台便回去批阅奏折,正好批阅到王大人的奏折,他看了一眼便丢在一旁,光顺公公见了并未说什么,只是问道“皇上晚膳准备在哪个宫里用膳?”
“去喜来殿吧!”揉了揉眉心,齐烨说了一个名字。
光顺公公点点头,退下去让人传话。
虽然不高兴,王大人的折子他还是认真的看了看,并未批阅,也为打回去,就让它压在案头。
晚上翻牌子时,他的目光在王婕妤的绿头牌上顿了顿,光顺公公会意,被王婕妤的绿头牌翻过去,今晚王婕妤侍寝。
夏婉之准备好饭菜,等着齐烨来用饭时也知道他已经翻了王婕妤的牌子,而王婕妤已经喜极而泣了。她以为已经无望了,谁知道还给了她一个惊喜,她怎么能不高兴?
正高兴着,王婕妤觉得下身一热,隐隐又不好的预感,便去里间查看了一下,顿时变了脸色。
“娘娘,还是通报敬事房,今晚不能侍寝吧!”丁香一边准备月信带,一边建议。
王婕妤捂着咬唇“不要!”
“可娘娘这样根本不能侍寝啊!”丁香为难,都来葵水了还怎么侍寝?
“好不容易盼来了皇上,为什么老天要给我开这样的玩笑?”王婕妤气得跺脚,拍了拍肚子“不争气的东西,晚来两天会死吗?”说罢王婕妤伏在被子上嘤嘤哭泣。
丁香拿着月信带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
听闻齐烨来了,夏婉之起身心里,齐烨和德妃说了几句,才去了她的喜来殿,她走在身后瞧着她颀长的身影,神情莫测。
察觉他回头看来的目光,夏婉之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莞尔一笑。
这一笑倾国倾城,顾盼生辉,使得齐烨心跳漏了一拍,看着她眉目带笑,嘴角上扬。
和以前一样,夏婉之准备的饭菜照顾到两人的口味,夏碧竹青在一旁侍候,夏婉之亲自给他布菜,大多是他喜欢吃的,齐烨吃得很愉快,胃口极好,便多添了小半碗饭。
晚膳后竹青她们收拾东西,夏碧上茶,齐烨看了一眼他的清茶,她的乌梅茶不语。
夏婉之却明白过来,吩咐夏碧把清茶撤下去,准备一杯乌梅茶给齐烨,夏碧愣了一下,很快按照吩咐去准备乌梅茶。
泡了茶,夏碧识相不等赶人便退了下去,离开时见竹青站着不动,她拉了拉竹青的袖子,竹青有些不甘愿的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珠帘晃动着,入目处根本看不到宫人的身影,齐烨喝了一口酸甜的乌梅茶,嘴角噙着笑,放下茶杯时伸出手“过来!”
夏婉之迟疑了一下,随即含笑起身,缓步走到他身前,手刚放上去,就被他一把拉过去,双唇一软,酸甜的乌梅茶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而她就势倒在他怀中,宽阔的肩膀轻而易举的接纳了她,而她再次被他吻得双唇红肿,脸颊通红,呼吸困难,隐约差点晕过去。
在她快晕过去时,齐烨松开了她,把人抱在怀中,她伏在他肩上急促的喘息,耳边是他略微剧烈的喘息。
两人平复了一下,他扶着她的肩,凑过去在她红肿的双唇上亲了亲,望着她黑白分明,水光洌滟的双眼,声音低哑道“下次记得用鼻子呼吸,不然朕可不会放过你的!”
闻言,她羞红了脸颊,环着他的腰贴在他怀中,以一种娇羞撒娇的姿态,看得他心里痒痒的,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见他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