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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情之一字,奈之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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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变得无比古怪,几人就这么僵持在场中,没人先开口说话。

    苏如熙皱了眉,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无济于事。慕容策反而越握越紧,视线盯着她不放,薄唇微抿,像是有话要说却又无从说起的样子。

    他感觉到她的抗拒,手上便失了轻重,苏如熙忍不住疼得轻嘶一声。

    慕容笙蹙了眉,微微上前一步,“皇兄……”话才出口,慕容策一双凤眸凌厉地扫过来,眼里隐隐带着怒气,慕容笙心头一惊,劝阻的话便没能说出口。

    他从未在慕容策的眼中见过那样冰冷的神色,作为一个男人,他知道那样的眼神的意味着什么。他原以为皇兄是对她无意的,不过是因为她的背景,才封她为妃。可是如今看来,哪是无意,恐怕是早已情根深种……思及此,心头重重一沉。

    林若瑾从头到尾一直看着慕容策的神色,心中越发不安,她小心地唤了一声:“皇上……”声音里带着些微的颤抖。

    慕容策仿佛这才想起她的存在,他看向林若瑾,见她清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双眸中闪着盈盈水光看着自己,泫然若泣的模样让他微蹙了眉。

    苏如熙脸色冷下来,她可没兴致忍着脚疼站在这儿看他和他心上人含情脉脉的对视,她趁着慕容策这时手上的力道松了些许,用力将手臂从他手中抽了出来,转身就要走。

    “熙儿!”手上突然一空,慕容策回过神来就要去拉苏如熙,她忙退了两步踉跄着躲开他伸过来的手。

    慕容策看清了她脸上飞快闪过的厌恶神色,顿时怔在了原地,肺腑之间隐隐作疼,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真的,有这么讨厌么……他慢慢放下了手,那双漂亮凤眸中的光彩渐渐暗下去。

    苏如熙一双明眸微微睁大,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真是好笑!明明是她识相的走开给他腾位置去谈情说爱,怎么好像是他受了委屈一样。更滑稽的是,她心里竟然还觉得隐隐内疚,真是疯了!

    林若瑾一直留意着慕容策的举动,此时心中腾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他从来没有用那种眼神看过自己,那样沉稳炽热的眼神,像是要将对方深深印在心里。莫非,他对如妃姐姐……不,不会的……

    林若瑾不安地开口打破眼前的僵局:“皇上,如妃姐姐脚伤未愈,不能久站,还是让人将姐姐扶下去休息吧。”

    “恩。”慕容策冷淡地应了一声,吩咐徐寿让人来将苏如熙扶上马车。

    看出来慕容策在气头上,徐寿小心翼翼地问:“皇上……娘娘她们的那辆马车已经坏了……奴才……”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慕容策打断了,他想也未想便说:“她跟朕坐一辆。”

    徐寿只好将剩下的话咽下去,他想说的是,娘娘她们之前坐的那辆马车已经坏了,可是他已经让人重新腾了辆马车出来……不过,皇上此刻应该也不想听吧……

    一名内侍走到苏如熙身边,福身行礼之后正要伸手去扶她,还没碰到她的衣角呢,就听见慕容策的声音冷冷地响起来,“谁准你碰她的!”

    那名内侍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吓得都快哭了,“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苏如熙莫名其妙地看向他,这人又在发什么神经,不是他让人来扶自己的么?

    慕容策避开苏如熙看过来的视线,狠狠地瞪着徐寿,你活腻味了吧?竟敢让其他男的来扶朕的女人?

    徐寿心中泪流满面,皇上,内侍算不得男人了吧……==

    虽然心里这么想,嘴上是万万不敢这么说的。徐寿忙补救道:“奴才马上派两名宫女过来。”

    慕容策说:“不必了。”

    苏如熙更惊讶了,不必了是什么意思?他不会想让我自己走过去吧?照他以往的性子来看,这种事他不是做不出来,苏如熙有些淡淡的担忧。

    慕容策不理会徐寿讶异的视线,他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林若瑾,说:“你没事吧?刚才有没有受伤?”

    他突然关心的话语让林若瑾有些无措,不知道他是何用意,只好愣愣地答道:“臣妾没事……”

    “恩,那就好。”慕容策说完,便直直朝苏如熙走去,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的时候,将她拦腰一抱,然后吩咐徐寿:“你去好好照顾瑾妃。”

    说完,就这样扬长而去,留下呆若木鸡的众人。

    徐寿看着慕容策潇洒远去的背影,心中暗叹口气,皇上,您何必这么迂回呢……他走到林若瑾身边,低头恭声说道:“瑾妃娘娘,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奴才送您回去。”

    良久,无人应声。

    徐寿微微抬头看向林若瑾,只见她怔怔地看着慕容策远去的背影,一副恍然未闻的模样。

    他叹息着摇了摇头,没有注意到还有一个人一直注视着那两人远去的方向,神色黯然。

    情之一字,奈之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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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如熙此时伏在慕容策怀中,心头思绪纷乱,这几日慕容策的怪异举动让她从刚开始的无所适从,到现在已经觉得麻木了。

    她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她也不想知道,她已经疲了。

    苏如熙静静依偎在他的怀里,一言不发。脸颊贴着他胸口,他的体温隔着衣衫熨烫着她,她感受着他怀里的温度,心里却在想,这么冷漠的一个人,想不到怀抱会是这么暖。

    一阵凉风吹来,她情不自禁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慕容策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不动声色地低头看她,见她小小的一只缩在自己怀中,他心头一热,微微收紧了手臂,将她绵软的身子往自己怀里紧了紧,脚下步伐更慢了些,此刻恨不得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尽头。

    不过百丈远的距离,慕容策硬是拖了整整一刻钟才走到。

    快走到御辇旁时,有宫女远远见他抱着苏如熙走来,忙上前想要搀扶,却被他用眼神斥退了。

    慕容策直接将苏如熙抱上了马车,然后便俯身去察看她脚上的伤,他撩开裙摆便看见她红肿得厉害的脚踝,黑眸猛地一缩,眼底的神色暗暗一冷。

    该死!都肿成这样了她都不肯跟他喊一句疼!?慕容策心头一阵火起,本想骂她两句,可是一抬头便看见她一张小脸白如纸片,紧抿着唇不说话,也不看他。那副倔强的样子看在眼里,慕容策纵有天大的怒气,也都舍不得对她发。

    当然,对别人的话,慕容策发起火来是不会含糊的。

    随行的御医提着药箱赶来,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就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你是爬着过来的吗?朕看你们太医院这帮人是活得不耐烦了,朕养你们是吃素的吗?”

    那御医头发都快白了一半,听说是皇上召唤,一路小跑着过来。哪知道刚到就被一顿臭骂,还不敢还嘴,吓得跪在地上一边喘着气一边求饶。

    苏如熙看不下去了,她觉得他现在就像一个得不到糖吃的孩子,故意在闹脾气一样。

    她看向跪在地上吓得哆嗦的御医:“您先起来吧。”

    皇上都没发话,他怎么敢起来。御医小心翼翼地抬头打量着皇上的脸色,然后哆嗦得更厉害了……

    慕容策冷冷道:“没听见如妃娘娘的话么,还跪着干嘛?要朕去扶你?”

    御医刷的一下便从地上站起来了,年纪一大把了,腰腿倒是十分灵活。御医低着头走到苏如熙身边,看了她脚上的伤后,微微皱起了眉,欲言又止:“娘娘这伤……”

    “我的伤怎么了?”

    感觉到两道冰冷凌厉的视线看过来,御医连忙道:“没事没事,只是小伤,上点药多久休息便好了。”

    苏如熙担心的看着他,问:“真的么?没骗我?”

    “臣哪敢骗娘娘!”御医忙表忠心,他偷瞄了眼面色不善的慕容策,“只是……”

    “只是什么?您但说无妨。”

    他还有些犹豫,就听见慕容策冒着阴森寒气的声音响起,“你要是再不好好说话,朕就把你的舌头拔了。”

    那老御医吓得浑身一颤,不敢再绕弯子,“娘娘这脚上本不严重,只是伤上加伤,要是不好好修养的话,容易落下病根。以后会很麻烦的。”

    “恩,我记住了。”

    御医点点头,然后便开始为她包扎伤口,一边包扎一边嘱咐她需要注意些什么,一旁的慕容策也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眼看快要包扎好了,御医正要松口气时,哪知苏如熙冷不丁地问了句:“对了,夏离御医呢?”此话一出,车内的温度瞬间冷了下来。

    苏如熙见御医包扎的手抖了抖,她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摆手道:“抱歉啊,我不是说您治得不好,是因为我的伤之前是夏离御医看的,所以我随口问问,您别介意……”她越解释,慕容策的脸色越难看,脸上浮现出一种千里冰雪的冷意,冻得这位老御医风湿病都快犯了。

    他简直快老泪纵横了,娘娘,我是不介意,可是介意的另有其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