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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冉樱吸取前一天的经验,早早的吃了午饭,和冉妈妈在厨房开始忙活起来。
二人蒸了比昨日多一半的土豆,又收拾好了其他出摊必需的物品。推着推车,去了夜市。
今日虽来得比昨日只早两刻钟头,但却占了个不错的位置。
此时夜市还没有开始,占好位置的小贩就开始和临近的同行们攀谈起来。
一行四人收拾停当后,旁边的位置就被一对母子占了。
那位母亲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模样,肤色蜡黄,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蓝棉布衣裳。也无甚头饰,银簪子都不见一根,用布条固定住发髻,耳垂也是光溜溜的。
有能力住在城里的人家,不论家境如何,一根银簪子,一双银耳环总戴的起。就算日子紧巴巴的人家在嫁娶时,不论女方的嫁妆还是男方给的聘礼,也会匀出钱来置办一副银首饰。
冉家落难后,冉夫人、冉妈妈和冉樱自己,都还留有几根银簪子,几幅银耳环。就算全部把冉家这些银首饰全部融成银子使,顶多半两。而且民间不允许私自铸银子,要换钱花,还得去钱庄兑换,兑换到手中的银子数只有银首饰重量的八成。
所以,冉家在交了四十两罚金后,也没动过去兑换银首饰的念头。一则值不了几个钱,二则不划算。
看来这家人很穷困,不然不会连副银耳环都没有。
旁边搭手帮忙收拾的儿子,大概十*岁,衣衫如母亲那般,洗的发白。整个人文文弱弱的,收拾东西时腿脚一点也不利索。应该是个平日里不打理家务的读书人,想来屡试不中,家中又因供他读书穷困异常,不得已来做了小贩的营生。
冉樱基本上都猜对了。那名青年名叫吴应廉,从小丧父,母亲吴周氏没有改嫁,含辛茹苦的把他带大。吴应廉志在做官,对其他的东西是毫不感兴趣。吴周氏去了丈夫,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不免有些娇惯。
见儿子好读书,又想到隔壁赵家出了举人的风光,哪里有不支持的。八岁时就把儿子送进了间名头响的私塾,指望着儿子考个功名光宗耀祖,不求举人,至少考个秀才,自己这辈子也算熬出头了。
名头响的私塾,收费自然也贵,要每月二两银子。吴家原本是有些积蓄的,吴周氏又给人做些缝缝补补的伙计,维持吴应廉的学业也应付得过来。
可吴周氏显然没料到,科举之路竞争压力是非常大的。吴应廉也不是什么神童转世,他从十四岁开始考乡试,考了五年都没考上。这时吴家的积蓄,也因为常年供吴应廉念书,已经被消耗一空了。
吴周氏为了继续供儿子念私塾,只得变卖了家中之前的东西,连自己的首饰也一并卖掉,还给别人干些浆洗衣物的伙计,又勉强维持了一阵子。
家中再也找不出可供变卖的物品,吴周氏无法,只得劝说儿子,停一阵子。母子俩去夜市卖点小吃,吴应廉可以白天温习,等有了钱后再继续请先生。
吴应廉本来极为不愿意。士农工商,虽说当权者大力倡导发展工商业,但在传统读书人的眼中,唯有读书出仕才是正道。商人手工业者都是三教九流,是入不了眼。
可是家中为了供他念书,已经家徒四壁,一贫如洗了。
吴应廉一边帮着母亲收拾摊子,一边打量夜市的环境。
夜市和普通的街没啥两样,只是由于大余的百姓们喜欢在入夜后出来晃悠。城里的小贩瞅准这个时机,便上街摆个摊子,卖些吃食、首饰等小玩意。久而久之,街边到处都是小摊子,原本宽阔的街道就挤得交通堵塞了。
官府见状,便在各个区域,专门划出了一条街,专供小贩们摆摊。因为大多数百姓们都是天黑后才开始去街,小贩们也是入夜后开始做生意,就被称为夜市。
吴应廉从小至今,都是专注于念书之人。平日里过着私塾、家中两点一线的生活,除了节日外,他甚少出门,夜市这种地方也只在小时候爹在世时来过。
见对面那位卖鱼生的小贩长得五大三粗,膀大腰圆,不禁被吓了一跳。他平日里接触的最多的就是私塾里的先生和同窗,大家都斯斯文文,秀秀气气的,何时见过这么粗狂的汉子。这环境切换的有点快,吴应廉有些不适应。
再看左边卖炸年糕的,那人脸上居然有一条刀疤,看着十分狰狞;斜对面卖肉丸子的老板娘,正一手躲着碎肉,一手指着男人鼻子骂来得迟了,一副活脱脱的泼妇形象。
有了前头的对比,当他看到长相不吓人,身材也没什么威慑力的冉樱后,才觉得见到了一个还算正常的人。
想到自己和娘初来乍到,怎么的也要和附近的打个招呼。
冉樱正和大牛和小宁叠放纸杯子,突然听得一声:“这位小姐,在下姓吴,名应廉。和家母第一次来夜市做营生,还请小姐多多关照。”
这么文绉绉的说辞,不用看也知道是旁边那个瞧着像书生的少年。
冉樱回过头去见了个礼:“小女姓冉,吴公子客气了。小女也是昨日才开始出摊,既然大家的摊位都挨着,若公子出摊有什么不便,也是应该帮一把的。”
当然,这种帮忙,是不会涉及借钱这种事的。
吴应廉见眼前的女子进退有度,回话又很有礼貌,好感不禁又多了几分。又向冉樱请教了些卖吃食的技巧,夜市出摊等问题,冉樱都一一应了。
不一会,天渐渐黑了下来,食客们就陆陆续续来了。
冉樱不慌不忙的倒好了油,煎着土豆块,不一会,就有六七个客人被香味吸引过来。
靠着锅巴土豆的香味,顾客虽然还没到源源不断的程度,但也不愁今晚带出来土豆块卖不完。
旁边吴家母子卖的是赤豆米糕,装在竹制的蒸笼里,放在炉子上热着,一股甜香味就飘了出来。冉樱闻着,一时间有些嘴馋,遂去买了几分给大家尝鲜。
米糕中镶嵌着几粒赤豆,味道甜而不腻,松软绵糯。冉樱刚吃了份自家的锅巴土豆,来块又甜又软的米糕,正好缓解嘴里的辣味。
吴家的米糕闻着香,吃着不错,生意也不错。
亥时是夜市最热闹的时候,冉樱在这个时辰里卖出去了绝大多数锅巴土豆,还剩十多份左右。大家都决定,卖完了再回家。
刚卖出去一份,小宁正收钱时。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
原来是有六个流氓要来收保护费,可是那卖肉丸子的老板娘硬是不给,双方就吵了起来。
地痞牛氓是没什么耐心的,见卖肉丸子的夫妇不给,动手就要砸摊子。
偏偏那位妇人又是个泼辣的,今晚上才卖出去两百文钱,这群痞子一下子就要一百五十文保护费,她当然不依,指着痞子头破口大骂。
那位流氓头子哪里受过这种气,怒道:“他奶奶的,大爷们每旬才来收一次,每月不过三次,你他娘的还不知足。我早就跟老大说过,对这帮蛮子越宽容,越不识好歹。再不交,老子就砸了你的摊子,三天两头就来收保护费,榨死你们这群不是好歹的。”
说完就要去动手掀摊子。
附近的小贩们一听,这群流氓要增加收费频率,都急了。丢下摊子不做生意了,忙跑过来劝架,连连责怪那肉丸子的妇人坏了规矩。说了好一会,那妇人才不舍的付了钱。流氓们都收了钱,又捞了些肉丸子,吃着去收下一家。
流氓们每到一个摊前,摊主们都笑眯眯的招呼着,规规矩矩的交出一百五十文钱,还送了些吃食,流氓们也没有为难乖乖交钱的小贩。
等走到冉樱的推车钱时,那流氓头子伸手从推车里拿了根牙签,边剔牙边打量:“哟,这位姑娘新来的,懂不懂规矩?”
夜市里有流氓收保护费这事,冉樱早在前几天来夜市打探环境时就听说过了。这些流氓们每隔十日就来收一回,不论生意好坏,标准都是一百五十文。
冉樱笑很狗腿,拿出早已用麻绳串好的一百五十文钱,递给那头子:“大爷,小女自然是懂的,这钱您拿好了,要不要来点我家的土豆?”
流氓头子接过钱,掂了掂,没数就直接扔给了负责收钱的手下,摸摸肚子,打了个饱嗝道:“够爽快,这素食,大爷就不吃了。”
不吃还好,还省了几分,多卖点钱呢。
冉樱见流氓的收费标准,不仅有些感叹,这些流氓怎么也懂科学发展的道理。知道把羊养肥了,隔一定的时间再减羊毛,这样羊就不会因为频繁的被减毛而变秃,有保证了长期有羊毛可以减。
流氓们走到吴家的摊子,吴敬廉虽然很是愤愤不平,但又不敢反抗,只得乖乖一规矩交了。
等到流氓们走的远了,却又愤愤念叨:“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这群蛀虫。”
冉樱听了,劝道:“吴公子还是少说两句吧,强权压不过地头蛇,何况这地头蛇的头子还是县老爷的亲戚。小心祸从口出。”
当强权和地头蛇都是一窝的时候,就别幻想了,除非空降个青天老爷来。
那边,吴公子依然愤愤不平,还在念叨着什么贪官奸佞当道,政治不清明等等,活脱脱一副清廉正直的读书人形象。
其实,吴敬廉的话本身没有错,不过是在为底层百姓鸣不平。但是古代本来就是个强权压人的社会,如其有时间动嘴皮子,还不如想着怎样被少压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