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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灯火通明寻踪迹
温娇平平喘息,欲侧耳再听些甚,身子猛然被一股劲拉得后仰,吓得她“呜呜”地差点大叫出声。
“谁!”
室内荷花紧张道,连忙出来探望,虽然未见人影,心却一直悬着。
温娇瞪大眼睛,随身后之人藏在暗影处,惊恐中,忽而发觉周身气息很是熟悉……复哥哥?!
陈管事也从屋内出来,问道:“有人?”
荷花不放心,在院子里转了转,墙根一只黑猫喵喵叫几声,一跃到了矮垛逃走了,她吓一跳,叹口气:“大抵是我疑神疑鬼……”
陈管事道:“罢了,今夜我不宜再久留,若是被人看见,我恐怕自身难保,二奶奶您好自为之。”
荷花急的腿软,抓住陈管事的袖子,哀怨道:“陈郎——”
陈管事大惊失色:“二奶奶休得这般!你……快将手放开!放开!”
荷花差点跌倒道:“陈郎当真对我不仁不义?想来……你我二人……”
温娇不曾想原来二奶奶和陈管事竟有苟且?!身后唐复似乎也是被惊讶到了,渐渐松开她,温娇一回头,想问:你怎在这?
唐复食指立在唇前,示意她先别出声,温娇点点头,两人继续听陈管事和二奶奶说话。
陈管事痛声道:“我与二奶奶并无甚关系!二奶奶且自重!我为唐府效力将近四十年,如今却……却屡屡遭你威胁而助你谎瞒,真是愧对老爷和夫人的信任!年底清算报上官府之前,药材铺的账目仍旧如此混乱,也别怪陈某不留情了!”
说罢,一甩袖子,将荷花推到在地,阔步离去。
荷花哭了阵,手一锤地,暗暗骂了几句,似乎想起什么,起身回房。
温娇和唐复不敢贸然出来,果真,荷花在房里收拾一通,连忙快步离开院子,不知去向哪里。
待院内的响动平息了,温娇才拉了拉唐复的衣角:“复哥哥,都走了。”
两人身影终于出现在月光之中,长长松口气,温娇刚要问,唐复道:“有甚么出去再说罢,这里不比府内,四处暗藏危机!”
温娇小声道:“可乔儿记不得路了。”
唐复摇头一笑,敲了敲她的脑袋壳:“乔儿还是如此糊涂!跟我走吧!”
温娇一路小心翼翼跟随唐复,七转八弯,总算从药材铺的后门爬墙出来。
只是,当两人拐出小巷,朝正门瞧去时,发现送货的马车已经不见了。
唐复道:“定是四少爷已计谋好了,差人让唐旭先回去。”
温娇后背冷汗涔涔:“多亏复哥哥你,否则……乔儿定要被二奶奶——”
“九少爷何时回来?他竟如此放心将你一人留下?!”唐复皱眉道,“乔儿,我与你说过多次,九少爷平日对你越是宠,其实越是对你不利!他一走,这内院外院的豺狼虎豹便都对你……尤其是二房,二奶奶觊觎药材行多年,可惜他们始终是二房,只能用这小药材铺小打小闹,巴不得九少爷犯大错,好有机会接管!另外四少爷,外院风传他有……男-色之好,今天这境况,摆明是对你——”
温娇一面是觉着羞耻,一面又想为九少爷说话,咬紧贝齿,打断道:“复哥哥,放心罢,乔儿今后定会好好保全自个儿……”
唐复道:“你不许我说得他半句不好,是不是?乔儿?”
温娇垂头:“九少爷本是执意带乔儿去清凉寺的,他有要事告知三少爷,不得不去,是乔儿不愿拖累他……”
“要事?何等要事?”唐复蹙了蹙眉间,满腹疑虑。
温娇望着他,星眸微闪,有些不安,唐复瞧她神色,低声道:“乔儿,你是女儿身,我不过是想知道你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待到何时?我不可能时时保护你。”
“复哥哥,今夜乔儿多谢你相救,回去后,倘若四少爷再有意为难,乔儿便去找大奶奶……总之,九少爷那边是要事,办完便会尽快回来。”
虽说对方是唐复,温娇仍是有戒备,三少爷一走,府内院众人无不虎视眈眈,她不得不防。
回到药材行内,唐复将她送到门前,道:“你歇息罢,乔儿,有何时为难,便来找我……我……”
温娇粲然一笑:“乔儿知道了。复哥哥回罢。”
“好。”唐复恋恋转身,眸底却净是她桃花般的笑脸,为何你越发出落的清丽可人,让人心心念念,“对了——”
温娇不明所以:“唔?”
唐复回身道:“在药材铺里听到的事,暂且先别往别处说,二奶奶在府内耳目众多,当下九少爷不在,若是被她发现你我知道她和陈管事的猫腻,恐怕会对你不利,你且见机行事罢。”
温娇正思虑着陈管事所说的账目之事,道:“我知道了,复哥哥。”
“好。”唐复暗自捏了捏手心,一鼓作气地离去。
温娇举目望向头顶皎洁明亮的月,不知九少爷是否已将秘密告知三少爷,何时动身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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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端的孝灵山上,唐君意从睡梦中惊醒,眼前漆黑一片,困乏不已,浑身疲累,明明只睡了一下,却做了个好似一辈子冗长沉重的噩梦。
梦中,他仍是王孙贵族佳公子,却找不见温娇的身影,当终于一日与她相见,生了爱慕,偏偏被双亲和祖奶奶一手拆散,并给她扣了个不知廉耻的帽子,最终,她为了保全名声,不得不另嫁他人……
唐君意缓缓神,擦去头顶的汗水,当意识到方才一切幻境不过是一场梦后,慨叹道:“幸好幸好……乔儿,你现在可好?”
他翻身下床,听禅房外传来呼喝声,连忙穿鞋出去。
“唐庆!怎的了,什么事?三哥呢?”
“九少爷……小的正在寻三少爷踪影!”唐庆噗通双膝跪地,“小的办事不利!那……那紫玉的胞弟夜里趁着家丁疏忽,跑掉了!”
唐君意一凛:“那三哥呢?三哥去哪里了?!”
“三少爷之前在禅房内,后来把小的们都撵了下去……小的也不知如今三少爷在何处……九少爷,小的正在命人寻找!”
唐君意压下心急之气,道:“那少年埋伏在清凉寺大抵许久,在附近一定会有安身之处,你命人立刻扩大范围,在山内搜寻!三哥……”唐君意一顿,灵光乍现,“你随我先去尼姑庵问问看。”
唐庆跟随唐君铭,一下子也恍然,道:“是!”
一时间,贼人逃跑、唐三少爷不知踪影安危,清凉寺内灯火通明,主持也被惊动。
而此时此刻的唐君铭,本记得是被青潭从后门被赶出尼姑庵,正想方设法再潜入进去时,一阵浓香扑鼻而来,接着,竟天地翻转,猛然眩晕……
再醒来,眼前漆黑一片,并不单是因为夜里,而是有人将他的双眼用黑布蒙住,只能隐约听到男女的争吵声。
他手脚被麻绳捆得牢牢,动一下,胸口背后的旧伤就扯的生疼,一股气送上来,想要大声咳嗽。
可眼下,他显然是再次遇袭,便在房外两人说话声中间压低声响。
只是,仍被男子警醒察觉,一脚踹开了柴房门:“他醒了!”
唐君铭何等聪明,一听便知是谁,皱了皱眉头,却没出声。
男子笑道:“你看他几多狡猾聪明,明明猜出是我,怕我杀了他,不敢吱声!”他顿了顿,哼道,“原来你与他一同胆小!”
“放开!”女子挣扎着低声叫道,随后种种一跌,也把她推进柴房。
唐君铭仔细侧耳一听,登时挺直脊背,想伸出手,两只手腕却被捆着,唯有跪着蹭过去:“青潭!”
女子不再出声,只能听到,她好似在向后挪动,躲着他。
“青潭,我知道是你,我这般模样,你还是不愿应我一句?”
“你倒是真会你侬我侬!”男子说罢,一脚踢向唐君铭肩头,他向后撅倒,怒气攻心,拼着气力似要把麻绳挣断。
“你到底想如何!”女子扶着墙站起身,底气十足喝道,“墨松,难不成,你想把我和他一起烧死在这里才罢休!”
唐君铭已十分确定,是青潭,她是青潭,她终究还是放不下他的……
而被青潭唤作墨松的男子,正是刚从清凉寺里逃出的少年,紫玉的胞弟,自己害死他姐姐,他起杀意,自是合情理,可青潭怎会……与他相识?
墨松狠狠盯着女子,咬牙道:“不,我只烧死他!”说罢,从怀中拿出一叠味道浓重的油纸。
青潭轻笑一声,步履轻盈,去到他身旁,把一叠油纸生生抢了过来:“不,墨松,害死你姐姐,我也有份,你将我一起烧死罢!以慰你姐姐的在天之灵——”
青潭说罢,便将油纸放在油灯之下,油纸呼呼燃烧出巨大的火舌,一刹间,点亮黑夜,只差一步,青潭便扔进干柴之时,墨松一跃,夺了过来,丢出门外,狠狠踩灭火星,气冲冲地一把拎起青潭的领子:“为何!他如此辜负你,你却还要救他?”
青潭一身青灰色素衣,澈然的眼泪滑过面庞:“那我问你,墨松,为何你不肯让我同他一起死?”
唐君铭听这两人对话,想必先前已是认得,心里一紧,手腕的麻绳被他挣的几分松了:“青潭!”
墨松疯了般红了眼,喝止道:“唐君铭,你闭嘴!”
青潭梗咽问:“为什么……”
墨松咬牙:“因为你救过我……”
“不,墨松,是你当日在火场救了我,否则,我哪里会苟活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