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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这两个士兵要将我们押送去哪里,总之一路上净是挑选一些荒野小道,刚开始还偶尔能碰到行人,直到最后连鸟都见不到一个了。
到了晚上,大家相互依偎在一起取暖,而那两名士兵则轮流值夜,我趁他们不注意,这才小声问道:“老鼠哥,你琢磨着他们这是要把咱们送去哪里呀?”
老鼠说:“我这心里也在犯嘀咕呢,我听说最近从北边来了一个势力挺大的军阀,要在咱们保定府插旗,我觉得这其中有油水可捞,这才混到了壮丁之中,可是他们只给军装不给武器,显然不是让咱们去打仗,刚开始我还以为是要去蹚雷,现在看来似乎也不像。”
我又连忙问他蹚雷是啥意思。
老鼠嘿嘿一笑:“我早就知道你是个空子,可是怎么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
所谓空子,是江湖上的黑话,意思大概就是指门外汉吧,大多是用来嘲笑外行人的,当下我就不乐意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在市井中长大的,又水里火里滚了三遍,怎么能算空子呢?
“兄弟不要生气嘛!”似乎是看出了我脸色有异,老鼠嘿嘿一笑,说道:“你想啊,两方人马要打仗了,对敌人的实力都不清楚,当然要找人去探探虚实、蹚蹚雷了,说白了就是去送死。”
听了这话我才明白,感情我们就是被挑选出来的替死鬼,只是不管哪里来的军阀,首要做的事情就是占领城镇,可我们所经过的地方净是一些荒郊野岭,有哪个军阀脑子抽了,会在这种地方安营扎寨?
正想着,老鼠往我身边凑了凑,小声说道:“我已经跟哥几个商量好了,趁着他们换班的时候就跟他们拼了,能跑出一个算一个,可别说哥没提醒你,一会儿机灵着点。”
我点了点头,随即闭目养神,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约莫中夜时分,老鼠将我摇醒,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该动手了!”话语虽轻,听在我耳内却分外凶狠。
我睁眼一看,只见除了老鼠之外,他身边还有不少人,个个都是三十岁上下,虽然衣衫褴褛,但眼睛中都冒着凶光,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家伙,有的人拎着树枝,有的干脆就捡了两块石头。
我心中一凛,当即清醒了过来。
当时,街面上流传着一句话,叫做“人不如狗”,意思是人命还不如狗命值钱,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杀个把人真的不算什么,看他们的样子,显然已经起了杀心。
当下,我也不敢多话,只好老老实实地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也不知道那两个士兵是真的累了,还是根本没有把我们放在心上,竟拿后背对着我们,肩头不停的耸动,似乎是在说着悄悄话。
老鼠使了个眼色,便要动手,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突然有人说压低嗓子道:“青子去撒尿了,咱们是不是等他回来再动手?”
听了这话,老鼠眉头一皱,骂道:“真他妈是懒驴上磨屎尿多,别管他了,咱们先动手,等完事儿以后再找那小子算账。”
说罢,他一摆手,便带着我们向那两个士兵靠近。
尽管我们已经很小心了,但难免还是弄出了动静,可奇怪的是那两个士兵竟浑然不觉。
“真是天助我也!”老鼠嘿嘿一笑,当下也不犹豫,脱下衣服就朝着那两人的头上蒙了下去,其他人也是齐齐呐喊,一拥而上,板砖、石块全都招呼了上去。
小时候我也经常跟别人好勇斗狠,但要说是瞪眼宰活人,却是从来没有想过,因此见到这样的情景还是不禁有些害怕,恐怕那两名士兵非得被砸成肉泥不可。
按理来说,即便是杀鸡,它死前也得挣扎几下不是,可那两个士兵不但没有反抗,甚至连叫都没有叫出一声。老鼠似乎也觉察到了不对劲,当下让众人住手,把衣服掀开这么一看,当即被吓的面如土色,一下子后退十几步。
借着月色我看的清楚,那两名士兵仍然好端端地坐在原地,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双肩仍旧不停的耸动着,刚开始我还以为他们是在说悄悄话,但是此时从我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清,原来他们是在争夺着什么东西。
而那所谓的东西,赫然是一具已经被咬的残缺不全的尸首。
“青……青子!”
老鼠似乎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瞳孔收缩,双腿颤抖,甚至连说话都变得结巴了。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心里明明想要逃走,却无论如何都迈不开步子。
我能体会到他们此时的感受,当初我跟义父在拒马槽见到那个死刑犯诈尸的时候,也被吓了个半死。
对于这种事情我还是比较有经验的,当下也不敢大声说话,而是悄悄地走了过来拉了拉老鼠,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趁着他们‘吃夜宵’咱们赶紧逃吧。”
看了看已经被啃食的只剩下一半的青子,老鼠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这才连忙点头。
在这帮人中,他的胆子算是比较大的了,相较而言,其他的几个人就显得有些不中用了,甚至有人都被吓得尿裤子了。
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叫做“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尚且如此,更何况这些市井中胡乱厮混在一起的人了,当下我们也顾及不了其他人,连忙向远处跑去。
虽然还不清楚青子是如何遭了那两个人的道,还有那两个人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显然不是人类,似乎不管我走到哪里,都能碰到这些灵异之物,对此我也只能摇头苦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破晓时分,我们这才停了下来。
老鼠显然还有些惊魂未定,心有余悸地向身后望了一眼,这才说道:“我地个乖乖,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说:“只不过是两具行尸走肉罢了,说不定是咱们休息的时候,他们被什么东西给咬了,这才变成了那副模样。”
听了我的话,老鼠显然吃了一惊,一下子后退了好几步,这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而且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害怕。”
我说:“这有什么可怕的,比这个再恐怖的我也见识过,不管它们是什么东西,只要天一亮也就不敢出来放肆了。”
老鼠古怪地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顿了顿才问道:“兄弟,你说哥待你咋样?”
这话问的,就像是他对我有什么天大的恩情一样,我也不由得一愣。
老鼠显然也有些心虚,眼睛一转才说道:“刚刚若不是我叫醒你,恐怕你在睡梦中就被他们当做夜宵了,难道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他这话确实不错,但我的心中却不禁有些嗤之以鼻,因为我心里清楚,他把我叫醒未必是想帮我,只不过是想多个人手帮他出逃而已。
心中虽然这么想着,但我嘴上却说道:“你待我确实不错,以后有机会我一定报答你。”
听了我的话,老鼠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连忙说道:“不用你报答,不用你报答,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一见到你就觉得咱们哥俩有缘分,不如咱们现在就拜把子吧,以后我一定像对待亲兄弟一样对待你,但同样的,出了事儿你可不能抛下我。”
刚开始我还不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小算盘,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弄明白,感情他说这么多就是为了最后这句话做铺垫。
想通这点后,我笑了笑,说道:“拜把子就算了,总之不论发生了什么,我不会抛下你不管的。”
被我点破了心思,老鼠脸上也是一红,但还是对我千恩万谢。
此时天已大亮,料想那两个东西也不敢出来作祟,因此我们也没着急赶路,随便用杂草搭了个窝棚就睡下了。
可还没等我睡安稳,老鼠就将我摇醒了,小声问道:“咱们昨天晚上见到的事情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我说:“你掐自己的大腿一下,就知道是不是在做梦了。而且,如果是做梦的话,怎么会两个人都梦到一样的情形?”
老鼠说:“这就怪了,如果不是做梦,那么那是什么?”
一边说着,他一边推搡着我,让我起来看什么东西,我被他弄的有些烦躁,只好坐了起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顿时心中一惊,睡意全无。
只见眼前的羊肠小道上正有一队人走过,正是那两名士兵,还有那些曾经跟我们一起被押送的人。
人分男女,兽有雌雄,天地间的万事万物都有阴阳两极,它们互不干涉,也有着各自的规矩,可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行尸走肉敢大白天的就敢招摇过市。
我本以为自己看错了,等揉搓了一下眼睛才确定这不是幻觉,只不过他们的样子都有些特殊。
那两名士兵仍然是不苟言笑,一如往常,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可其他人却变了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