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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贱解开鲁管仲身上绳索,刚想出门寻找宁芷,忽然一阵敲门声传来。萧贱快步上前,开门一看。只见北城副将林蛟站在门前,拱手道:“萧大侠,打扰你休息了,只是我巡逻时在城外抓获一人,举止怪异,自称是你旧识,找你有要事相商。我怕耽误你大事,这便匆忙带他来见你。”
说罢,向身后招了招手,一名士兵拿铁链锁着一人走了过来。
只见那人神情自若,笑容可掬,赫然便是计无量。
萧贱一见是他,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大声叫道:“原来是你,你把宁芷骗到哪里去了?”
计无量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抖了抖手上镣铐,说道:“我刚到此处,还被这位大人锁住,哪里有机会拐骗他人?”
萧贱怒目而视,道:“我虽不知你是如何办到的,但此事定然与你有关。”
计无量哈哈一笑,道:“萧大侠果然处事公正严明,小的心服口服。”
林蛟走到萧贱身旁,悄悄地说道:“萧大侠,你若对其有所怀疑,在下便将其严刑拷打,定能叫他吐露实情。”
萧贱想了想,道:“不用了,林将军能否将此人暂时交给我?我有些事情需亲自问他。待其尽数坦白后我再交还与你。”
林蛟拍拍萧贱肩膀,道:“没问题,萧大侠屡立奇功,在下自然是信得过的。”说罢挥了挥手,将计无量留在此处,自己则率领部下离去。
计无量待士兵走远,骤然换了一副表情,冷笑道:“萧同学,见过你那义兄了?”
萧贱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只觉得口干舌燥,暗暗压下打人的冲动,迟迟未能答话。鸿雁走上前来,问道:“你是故意告知我们关押张智难的所在,好引我们过去,从而胁迫萧贱相助闯王,是不是?”
“你倒也不蠢,可惜迟钝了些。”计无量挺直身子,傲慢地说道。
萧贱心中恼怒,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老实交代,宁芷究竟在哪儿?不然我便杀了你。”
计无量叹了口气,道:“你既然想要张智难与宁芷活着,便不该这么和我说话。”
萧贱黑着脸,不再言语,而是缓缓抬起手,放在了计无量头上。手上渐渐加劲,直捏得计无量头骨格格作响。
计无量眯起眼睛,似乎颇为享受,忽然开口道:“萧同学,你可见过我藏于那深坑中的瀣尸?”
萧贱大惊,不由松开手,紧张地问道:“那些瀣尸……是你藏在那里的?”
“正是,我还估摸着这么些日子的炮击狂轰,怎么也能将那洞口泥土击穿。之前还在想啥时候会被孙传庭发现,哪知第一个掉下去的倒霉蛋居然是你,你说这不是天意是什么?”计无量得意地笑道。
“那闯王军中的瀣尸也是……”萧贱接着问道。
“那自然也是我的手笔。”计无量点头道。
“你……究竟是谁?怎会有如此异术?”萧贱警惕地望着他。
这个问题之前萧贱已经问过他两次,计无量皆以拜火教教徒的身份作答。但此时此刻计无量已全无掩饰之意,挤眉弄眼地答道:“一个你难以想象的大人物。”
萧贱眉头一皱,还想用武力迫其屈服,哪知计无量突然说道:“宁芷现正身处瀣尸坑中。”
此言一出,萧贱、鸿雁与柳敏诗均大吃一惊,柳敏诗厉声道:“果然是你……”
计无量继续道:“那些瀣尸受我抑制,正身处睡眠之中。如我死去,那些瀣尸便会苏醒。届时不知宁芷那身细皮嫩肉,够它们几人享用?”
鸿雁身子瑟瑟发抖,颤声道:“你……你这个魔鬼……”
计无量深深鞠了一躬,道:“谢仙子称赞。不过如你们想要宁芷继续活下去,还需要替我完成一桩契约。”
“什么契约?”鸿雁似乎镇静下来,冷冷地问道。
“是我与一名小伙子定下的契约,内容似乎是……取下孙传庭的脑袋。”计无量思索着说道。
计无量话音一落,在场诸人尽皆沉默下来。鸿雁虽强自抑制身子抖动,但紧闭的双唇依旧显出内心的动摇。萧贱看了看鸿雁,低头沉吟半晌,说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宁芷在那里?”
计无量冷笑道:“萧同学,之前还一口咬定我拐走了宁芷,现在我说了实话反而不相信我,你如怀疑,大可自己前去看看。”
萧贱再次缄默,忽而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叹了口气道:“我去将计无量交还给林蛟。”
说完,一拉计无量身上铁链,向着孙传庭他们开会的讲武堂走去。
“师父,你这是去……”鸿雁觉得萧贱语气有异,不禁问道。
“我没事的,去去就回,你们先去休息吧。”萧贱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地无一丝波澜,身影逐渐远去。鸿雁心中的不安却不断扩大。她察觉到萧贱心中已做出了抉择。
“要下雨了耶!”柳敏诗轻声说道。鸿雁抬头望天,只见汉中城上不知何时已然乌云密布,云层中隐隐有雷电轰鸣,眼看一场暴风雨就要不期而至。
萧贱顺着林蛟离去的方向,来到汉中南城一座新建起不久的阁楼,名为天守阁,其高达十余丈,站在最高层可望及城墙之外。孙传庭将其征用,当做战时总部。此次开会所在的讲武堂便位于其中。
萧贱将计无量交于门口的守卫,拜托其转交给林蛟,随后便转身离去。
他行至天守阁数十丈外,探明无人注意,身子一晃,使出阴阳雷亟,便如一道轻烟一般,回到了天守阁附近。在一处阴暗角落潜伏了下来。
此时天上雨滴已渐渐密集起来,萧贱屏息静气,凝神于耳,收集着一切来自天守阁外的信号。而这大雨来得恰是时候,将他的行踪,声音,气息,鞋印尽数掩盖起来。
他是第一次行刺杀之举,但说来也怪,他并未有半分紧张之情,一切自然而然,仿佛他是此道老手一般。也许这是由于他的武功已经超凡脱俗,寻常武人已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
约莫候了半个时辰,天守阁大门打开,一人从中走出,身旁跟着两名士兵,瞧其身形,赫然便是孙传庭。
三人骑上了三匹军马,向着城北奔去。
萧贱循着三骑传来的信号,身形如风,紧随在后。每次一旦距离过近,他便躲进小巷,待距离拉开之后再度尾随。
就这样边跟边躲,萧贱目睹那三骑在一间平房前停了下来。随即孙传庭翻身下马,走进了平房。
“原来孙传庭每次休息都在不同地点,难怪那闯王无法派人刺杀。”萧贱心想。
那两名士兵将孙传庭护送进房,便站立在房门两侧,任凭雨打风吹,一动不动。
“两位老兄,对不住了。”萧贱心里暗暗念道,跟着身子化作一道紫影,顷刻间便来到了平房前,向那两名士兵颈部分别一切。那两名士兵身子一颤,如遭雷亟,昏死过去。
这些天萧贱多有对敌,习练有素,手上力道已然控制自如。因此倒也没伤两人性命。
萧贱定了定神,探听屋内动静,只听屋内一人呼吸绵长,似乎已然入睡。当下心一横,悄悄推开了房门。
哪知萧贱刚一进屋,屋内灯烛骤然亮起。只见那孙传庭正面对自己而坐,一见是他,似乎一怔,难以置信地说道:“萧贱,怎么是你?”
萧贱怆然道:“孙将军,对不住了。”
说完,手中紫电闪动,直向孙传庭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