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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管仲制作这“移动伪装”所用材料大部分来自火龙,他又用剩余材料将墓偶“空空儿”修饰一番,使其恢复如初,将其安置在马车上。又将火蚕丝从马车车驾上引出,绕过车座,连接于空空儿口舌部,使其能够触动喉部机关,得以发声。
其后数日,鲁管仲穿起移动伪装,到处走动,至市场购买干粮糖水等一应用具。发觉这移动伪装行动便捷,惟妙惟肖,竟无一人察觉异常,这才放下心来,决定进行出城大计。
如此过了一周,将一切准备妥当,鲁管仲好好睡了一觉,至天光渐亮,便穿起伪装,驾着载有空空儿的马车,向着汉中北城出发了。
此时太阳初升,寒气凛冽,市民们又刚经历过战争创伤,故大街上空荡荡的,杳无人烟。马车一路畅通,奋蹄疾行,很快便来到了城门关卡处。
鲁管仲端坐在移动伪装体内,只觉得温暖舒适,眼睛透过小孔不停张望,忽然间,他瞥见一人,直吓得肝胆一颤,差点没把马鞭子扔到地上。
只见叶凋零抱着长剑,坐在城墙一脚的阴影处,面色阴沉地盯着鲁管仲的马车。
“没……没事,这婆娘应当认不出我。”鲁管仲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宽慰自己道。
“这位仁兄,请留步。”哪知鲁管仲这个念头还在脑中回荡,叶凋零忽然飞身而起,迅速挡在马车之前,高声说道。
鲁管仲一惊,急忙勒住缰绳,故作粗犷地骂道:“哪个不要命的孙子,敢拦本大爷的路!”表情狰狞,极是逼真。
叶凋零依旧神色平静,拱手道:“这位仁兄,在下走失了一位亲人,可否让我搜查一下马车?”
“尼玛,你又不是官府的人,凭啥让你搜?”鲁管仲再次骂道。
“让不让搜?”叶凋零本来耐性也不好,听鲁管仲连出粗口,怒气涌起,“刷”地一声,将长剑出鞘一半,目含威胁之意。
“蛤蛤蛤蛤蛤!你以为老子会怕你这柄烂剑?老子是吓大的,姑娘,老子劝你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莫道此处无知己,这马车……还请随意搜索。”鲁管仲心胆俱裂,面不改色地说道。
叶凋零又是“刷”地一声,收起长剑,缓步走到马车车厢旁,拉开车门,往内一看,只见其中只有一皮肤雪白,秀丽端庄的女子正襟而坐,见叶凋零窥视,嘴巴一扁,淡淡地说道:“是何宵小之辈偷窥本宫?”
叶凋零自知理亏,脸一红,当下作揖道:“得罪莫怪。”说着轻轻关上车门,拍了拍车轮,对着鲁管仲说道:“这位仁兄,对不住了,你可以走了。”
鲁管仲悄声骂了句:“臭婆娘,老子长大了,迟早搞大你肚子。”
俗话说得好,麻烦皆因多开口,祸事皆由强出头,叶凋零内功深湛,一听此言,顿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鲁管仲,颤声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鲁管仲慌了神。
“不对,你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叶凋零虽气得浑身发抖,但由于鲁管仲声音实在太轻,她生怕自己冤枉好人,便想再听一遍。
“臭皮匠,落子常大考,至少好让你五子。”鲁管仲瞎说道,“我刚想起一位皮匠棋友,水平极臭,下棋时极费时间,我下围棋要让他五子。”
叶凋零又不是无知小儿,哪会被他糊弄,耳听他不知所谓,更加坐实了他的罪名。长剑一出,立时便要给他个教训。
眼看鲁管仲就要遭殃,忽听耳后一阵马蹄声传来,跟着花慈悲一声长啸:“零儿,刀下留人!”
这啸声中蕴含内力,叶凋零受此声一激,瞬间冷静下来,长剑停在移动伪装胸口一寸,差点废了鲁管仲一对招子。
花慈悲从一辆马车上下来,匆匆跑至叶凋零身旁,焦急地问道:“零儿,怎样,找着少主了吗?”
叶凋零神情沮丧,摇了摇头。
花慈悲咬着牙,跺了跺脚,恨恨地说道:“这小鬼,如此奸诈,我本已对其多加防备,哪知他这么些年竟变得愈加无耻,居然使起了迷药,早知道一开始便不与其多言,打昏了带走,也就没这么多事了。”
叶凋零也是眼现恨意,紧紧握住长剑,道:“慈伯,下次见着那小鬼,拦着我点儿,不然我恐怕会下杀手。”
鲁管仲耳听两人评论自己,心中得意,在伪装体内狂笑不已。
花慈悲接着说道:“现下这小子虽然失踪,但这‘鸳鸯金’已交,不得不参加这比武招亲。好在此次家主已请来强援,比武之事当无大碍,但既然是相亲,正主不出现总不太好……”
叶凋零说道:“依我之见,请个替身,总好过这油头滑脑的小鬼。”
“那可不行,如被识破,那可是欺君之罪!”花慈悲惊呼道,“为今之计,只有迅速前往京城,少主如此鸡飞狗跳的性子,定会前去京城看热闹,届时我们提早布下天罗地网,诱其上钩,定能一举将其擒获。”
鲁管仲心想:“好个歹毒的老鬼,算你了解本大爷,不过既已被我听到你的计划,再想抓我,那是老猫闻咸鱼,嗅鲞啊嗅鲞。”
花叶二人正说着话,忽然身后马车里传来一个娇嫩的声音,道:“花伯伯,叶姐姐,你们找到鲁哥哥了吗?怎么前面马车还不移动?”
“没有,郡主殿下,不过请你放心,少主已先行前往京城等你,你一路上就由我和叶姐姐陪你,保证你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花慈悲急忙跑到那马车旁,柔声说道。
“郡主?难道是胧月?”鲁管仲一想到此点,心头肉不由一抖。
这胧月郡主本是秦王独女,秦王朱仲兹由于挥霍无度,不善经营,故家道中落。这些年又由于秦地民变四起,自身难保,便携妻女眷属,一同住进了至交好友鲁通天的家中。
这胧月比鲁管仲小个两岁,鲁管仲离家出走之前尚且仅有九岁,整天只知跟着鲁管仲乱跑,将公输家搅得鸡犬不宁。其后鲁管仲初通男女之事,觉得其无聊,便不再理她。也幸得如此,胧月纯洁的心灵得以保全,未遭鲁管仲荼毒,对于鲁管仲的印象也保留了那份纯真的美好。
“花伯伯,这次相亲大会……鲁哥哥会娶我过门么?”胧月天真无邪地问道。
“这个……郡主,此次相亲大会是郡主挑人,你那鲁哥哥并无选择权力……不过相信除你之外,无人会挑选于他,还请你到时将手中绣球投给鲁哥哥,给他留些面子,免得他受尽凌.辱。”花慈悲直言不讳。
“我屮屮,花慈悲你个老东西,狗眼看人低,想我鲁管仲才高八斗,倜傥风流,家学渊源,身家殷实。加上年纪轻轻,前途无量,放到哪里都是抢手货色,你们倒好,请个胧月前来当我备胎,实在太也不把我放在眼里。”鲁管仲气得肺涨欲炸。
这次鲁管仲倒猜对了,其实鲁通天对自己这个儿子也是极无信心,深怕到时候无郡主相中,丢尽颜面。便替秦王缴纳“鸳鸯金”,请胧月前去参加相亲大会,到时候当真无人点选,也可有备无患。反正秦王早就打了将胧月嫁入鲁家的主意,故对此计划欣然同意。
鲁管仲正凝神细听,忽然又是一阵车轮滚动之声传来,他回头一望,只见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驶了过来,停在胧月马车之后。
车上下来一人,朗声说道:“打搅了,敢问前方是出了什么状况?为何堵在此处?”
鲁管仲仔细打量此人,越看越觉得不寒而栗。
此人除了面貌之外,身形举止,音调语气,皆与萧贱一模一样,要不是鲁管仲深知萧贱已然前往京城,定要以为萧贱化装易容,作弄自己。
叶凋零此时已无报复之心,放下长剑,敲了敲鲁管仲马车,道:“你可以走了。”
鲁管仲这次学乖了,不敢多嘴,老老实实地一挥缰绳,驱赶马匹向着关卡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