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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戮力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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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角蛑等人眼见那拦路妖魔肋骨锋锐无比,似尖牙利齿,一张一合,似要择人而噬,如贸然上前,只怕要被其戳得千疮百孔。

    无角蛑眉头皱起,低声喝道:“大哥,你带弟兄们先走,我在此将这怪物阻拦片刻。”

    金角蛉摇了摇头,道:“不行,眼下这局面少了谁都行,就是不能少了你,你带大家先走,我别的本事没有,力气决计不比你小,由我来扛着这怪物……”接着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便是九头蚰蜒的头头。”

    “这怎么行?你创立了九头蚰蜒,要是你死在这里,这人心还不得散了?”无角蛑反驳道。

    “九弟,这么多年过来了,大家心里都明白,你实是大家的头头儿,其实……我早该让位于你了。只是你一直拒不接受,我才越俎代庖,暂摄这头领一职。现下情况九死一生,你如再行推辞,便是眼睁睁看着九头蚰蜒断送于此啊!”金角蛉声音哽咽,情绪极是激动。

    无角蛑没料到金角蛉竟在此重提让位一事,眼看他言辞恳切,其余盗匪也是面露期待,知道如自己依旧坚不允诺,那便会大伤众人士气。于是沉吟片刻,道:“好,我答应你,但有一个条件。”

    金角蛉大喜,道:“什么条件?”

    “我等在此共同迎敌,魔挡杀魔,神挡杀神,待得大家一起活着出了此地,我才会当这这九头蚰蜒大当家一职。”无角蛑坚声说道。

    “好!”其余四人热血沸腾,放声高呼。

    那肋骨怪物听到众人喊声,当即肋骨正中大开,形如一张大嘴,向着众人咬去。

    “太极雷锤!”无角蛑低吼一声,纵身上前,左手掌心打开,缓缓画圈,似在搅动天池之水,那怪物周身气流缠绕,行动登时慢了下来。无同时无角蛑右手紧握成拳,挥动如雷,划出一道圆弧,锤向那肋骨怪物。

    无角蛑此招双手一阴一阳,一静一动,如太极双鱼,暗合天理。那怪物万万躲闪不得,在无角蛑右手大力锤击之下,周身骨骼皆发出碎裂之音,庞大的身躯向后便倒。

    金角蛉大喝一声,大步上前,趁着那怪物倒地不起,一把抱住三根肋骨,用力一扳,只听“咔擦”一声,那肋骨竟被他生生折断。他大笑起来,道:“这怪物外强中干,定是饭没吃饱。”

    谁知话音刚落,他突然闷哼一声,众人顿感心惊,凝神一看,只见不知从何处钻出一根尖骨,趁金角蛉不备,刺入了他的左腰。

    众人见大哥受创,皆怒发如狂,银角蝼身手矫健,银刃自其手中飞舞而出,瞬间将那尖骨削断,酸角蜒戴上手套,其上冒出阵阵酸雾,一手捏住一骨,运起内力,那骨骼竟渐渐被其酸雾融化。

    腐角蛛伤势未愈,不便上前拼杀,只是在远处不停挥舞着手中黑色长鞭,替弟兄们阻挡骨刺的偷袭。

    那怪物发出剧震,身子骤然浮空而起,将金角蛉等人抖落,随即张开剩余肋骨,如同巨型钉耙一般,“呼”地一声,向众人冲来,来势甚是猛恶。

    无角蛑再度踏前一步,喝道:“太极雷月!”双手挥舞成圆,一股旋风从手中激射而出,与那怪物一撞,化作数道湍流,那怪物受气流影响,身形不稳,攻势便停了下来。

    无角蛑周身涌出气劲,双手用力一分,喝道:“弧月!”那怪物身子骤然遭到两股大力撕扯,竟而从中一分两半,细小碎骨纷纷落下,便如下雪一般。

    余人见状大喜,金角蛉将金身神功运于双臂,一马当先,冲向怪物,双手连挥,将本已伤痕累累的肋骨一一折断。银角蝼则挥动那锋锐无匹的银刃,斩断其余附骨。酸角蜒跟在两人身后,趁肋骨巨怪自顾不暇,以酸雾腐蚀脊柱。

    这一番大闹,转眼间便将这怪物拆得七零八落,偶有碎骨意欲偷袭,腐角蛛眼明手快,以长鞭将之一一击落。

    过不多时,这肋骨怪物只剩满地碎骨,众人累得气喘吁吁,周身布满细小划痕,不过除了金角蛉受伤稍重,其余人并无大碍。

    “好了,事不宜迟,大家上路吧。”无角蛑喘着粗气道。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红影发出呼啸,疾驰而至,瞬间将腐角蛛捅了个对穿。

    此刻变故陡生,人人皆不及反应,“八弟!”金角蛉呆了一呆,随即咆哮一声,不顾自己腰间伤势,纵身跃起,向着那红影扑去。

    “当心!”金角蛉耳中忽然传来无角蛑的声音,心中一凛,急忙停住,紧接着“扑”地一声,他扭头一看,只见无角蛑站在自己身侧,双手死死握住一柄弯刀刀刃。而那弯刀的主人正站在无角蛑身前,双目闪着寒光,毫无感情地看着眼前众人。

    那是一名身材高大的红衣男子,其全身尽数为红布覆盖,仅仅露出一双眼睛,双手则拿着两柄弯刀,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魄。

    无角蛑双手用力,意欲将弯刀折断,但那红衣人察觉到了这点,身子骤然后跃,退到了腐角蛛身旁,与适才杀害腐角蛛的红影并肩而立。

    “九弟……刚刚是你救了我?你没事吧?”金角蛉死里逃生,知道敌人绝非易与,当即冷静下来,低声问道。

    “我……没事……”无角蛑声音中透露着忧虑,但他立刻站直身子,面向那道红影。

    那红影周身围绕着红色的雾气,使得其面目不甚清楚,但若仔细打量,可隐约看见他身穿厚实蓑衣,头戴斗笠。他手臂穿过腐角蛛的身子,从腐角蛛背后露出。腐角蛛尸身挂在他手臂上,似全无份量。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杀害我兄弟?”无角蛑此刻体力未复,动起手来无半分胜算,于是大声质问,暗暗以武当心法恢复内力。

    那红影不答,陡然间,腐角蛛的身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露在外部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皱缩起来,很快就变得形如干尸。红影手一抖,腐角蛛身子跌落在地,发出极轻声响,便似一根羽毛一般。

    无角蛑等四人看着眼前一幕,皆鸦雀无声,心中为无边的恐惧充满,谁也不敢妄动。

    “血……还要更多血……”那红影发出低沉的呢喃。

    须臾,无角蛑只感到一阵眩晕,身子摇摇晃晃,“扑通”一声,单膝跪地。金角蛉急忙将其扶住,颤声问道:“九弟,你没事吧?”

    “这是……尸阴凝血……你们快走……这人……你们决不能与他交手……”无角蛑脑中记忆如沸水翻腾,不断有残片冒出,交织成一幅幅混乱的图像。凭借着这些残影,他捉摸到了一些线索,出言道。

    “不行,八弟尸骨未寒,我们又怎能再度弃你不顾?”金角蛉急道。

    “你们不走,我便死在你们面前。”无角蛑语气坚定,喘息道。

    金角蛉身子一哆嗦,他从未听过无角蛑如此绝望语气,他也知道无角蛑言出必践,绝不反悔。

    于是他一言不发,向着无角蛑拜了一拜,倏忽起身,拉着呆若木鸡的银角蝼与酸角蜒,转身便走。

    那红影身子一晃,急急掠过数十丈距离,伸手向金角蛉三人抓去。

    但一只缠绕着紫电的手将其手腕轻轻握住,他便再也动弹不得。

    那手的主人是无角蛑。

    红影扭过头去,眼睛中写满难以置信之意,盯着无角蛑打量半天,喃喃地道:“宫主叫我来找的人不是你。”

    “自然不是……但……我不能放你过去。”无角蛑说。

    红影眼中闪过迷惑之意,随即身子突然消失。无角蛑只觉胸口遭受重重一击,整个人直飞出去,撞在墙上,一声巨响发出,只见无角蛑深深嵌入石壁之中,连一根手指头也瞧不见。

    “没气了?原来也是凡人之躯,我还以为宫主认错人了。”红影自言自语道。随即他又瞄了无角蛑消失之处一眼,舔了舔舌头,叹道:“死尸的血味道不咋地,挖出来又嫌麻烦,还是先干正事,找到萧贱再说。”

    说罢,他不再理睬无角蛑,迈开步子,向洞穴深处走去。

    沉闷的脚步声再度使整座洞穴战栗不已。